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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未只是想要你的身体,Charles。我想要的是你。”

    “我毫不怀疑这一点。”

    Erik的头发湿了水之后颜色变得更深了,看起来近乎黑色,在水流的冲刷之下绞成了一股一股的贴在了头皮上。他的发丝凌乱着,Charles溺爱般地伸手去顺他的发丝,然而,在这所有的一切之后,他还能任由自己享受这一点点的欢愉吗?

    “如果我成了你希望的那样的我,Erik,那我就不是我了。”

    “那不是真的。”Erik在Charles的大腿上咕哝道,发出了隆隆的声响。“你就是这样,而且你一直是这样,就是这样……总是处在你该在的位置上。”

    无法忽视此时Erik是如此靠近他的下体。尽管欲望被此刻的情景所冲散,但是完全不需要多少努力就可以重燃,而Erik的嘴靠的如此之近,如此契合着他的欲望以至于,这让Charles根本没法无视。如果他们没有在争论多年悬而未决的痛处,他可能都硬了。不过,当然不是现在。而此刻他想流泪的冲动却前所未有的强烈。

    如果他们之间的关系真的没法修复了呢?从这里离开之后,他们可能面临着无法挽回的后果,Charles也没法狠下心抛弃伏在他膝头的Erik,此时他的拇指正抚摸过Charles的髋骨。而且这也不是在求欢,而是一种奇怪的恳求方式,甚至于在乞求了。

    “你错了。”Charles声道,他舔掉嘴唇上的水滴,用手指梳理着Erik的头发。“我真的恨你对我的所作所为,而且我绝对不会重蹈覆辙。如果这意味着彻底走开——”

    然后Charles真的就会这样做。老天在上,他绝对会这样走掉的,即便这样会毁掉他最后一点安稳的生活,但是这样的代价也很值得:如果他活着跟死了没什么两样的话,他就去死,不管他离开Erik之后是否会死,不管向Erik屈服是否代表完全抹去他自己的意志。二者都会留下遗憾:无论是这两种结果中的哪一个,Erik都掌控他的心灵感应能力。

    “你不能离开我。”Erik抬起头,颈部拉出长长的曲线。Erik目光坚定,尽管不停在为了挤出眼里的流水而眨眼。“你累了。五个月前——”

    “我试着和你谈判,然后结果我们在帐篷里干了一场。我是当事人,我记得很清楚。”

    “那你为什么——”

    “时间就是杀手,Erik——如果我决定永远不再见你的话,我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随着Erik吞咽的动作,他的喉结翻滚了一下。“你还怀着孕。”

    “你也不适合养育一个孩子。”

    “你要带着我的孩子一起走吗?”此刻这紧张兮兮的语气简直是Erik在作弊。他一定早就料到了此刻的。

    没错。Charles会带着这个孩子一起离开,他做得到。他,David,还有这个孩子,就隐居在Westchester的国境之内,不管情况如何——所有的情况都可以不管。但这并不是一个可行的计划。命运反复无常,也许给了他权利,但是,现实情况是,Erik不能完全置身事外。Charles可能已经做好了失去一切的准备,但是Erik还会在失去一切前让他们两败俱伤。

    如果他们还纠缠于他们的感情问题的话,他们就会像一张大网一样覆盖整个世界,把所有人都卷进他们的纠纷之中。这样的破坏是绝对不能被容许的。而且正因为如此,他们今晚的对话本不该发生的。应该还需要有其他人——头脑冷静,客观的其他人——在场,来衡量他们协议的利弊。而这场谈话不该发生在洗澡的时候,现在Erik跪在他面前,试图向Charles证明他从未放弃信念,在某种程度上,Charles依旧属于他。

    他们永远不会像现在一样了。

    至少现在还可以的。

    “放开。”Charles声道,刚开始几乎听不见,词语消失在水流敲在地砖上的声音中。但是他又提高声了一遍:“放开我,Erik。有事我们明天再。”

    Erik一只手抬高了些,覆在Charles隆起的肚子上。“呆在这,我们睡觉吧,就睡觉。我保证不干别的。”

    哦。这动作阻挡了Charles的推拒——突然之间他又想把Erik推到一边去了。Erik的诺言?那代表了一些什么。他的承诺里的意思并不精确,或者,为什么他的诺言总是赤裸裸地暴露他想干什么——不是全部,但大部分是这样的。因为他想要接近他的繁育者,所以他才会许下这样的诺言,但是这诺言背后有着莫名的热情,而且……还有一种轻微的振奋,他可能还会为了不失去他的家庭而作出类似的妥协。

    但是Charles一开始就告诉了Erik不许碰他的。他到底传达出了什么信息,却叫Erik又再次漠视了他的警告?Erik根本不尊重他。他只把他当做一个需要安抚的对象,哄骗的表象之后就是命令的话语。最关键的是,他的保证中肯定包含着别的。

    “不。”

    Erik紧绷了起来。“什么?”

    这一次,Charles直接抓住了Erik的手腕,强行把Erik的手从他身上拿开了。就在Erik做出反应的间隙,他拼命地在湿滑的地板上挣扎着远离并且一把拉开浴帘,毫不在意飞溅的水。他一把抓过毛巾和衣服,砰地一声拽开浴室门进了房间,边走边拿毛巾擦拭着身体,对Erik喊他的声音充耳不闻。

    裤子呢?在这里,先把右腿穿进去,好,很容易就穿好了。然后他在Erik湿哒哒地全裸出现在浴室前廊之前又穿好了衬衣。他脸上带着明显的怒容,还有毫不掩饰的困惑。

    “你把衣服穿上。”Charles声嘟囔道。过夜背包还放在房间的另一端,不过为什么还要费心去拿呢?他房间里还有很多睡衣。

    “Charles——”

    “别了。我们明天再谈。”

    “你不要不可理喻。已经五个月过去了,你还怀着孕。这么长时间了,带着身孕……还有连结,肯定不好受。”

    这话得可真温柔。Erik却无法体会到底有多么难受——而且带来不适的并非只有连结。生物学是没法描述这一切的。所谓真正的联系——也可以用另一种法——爱才是真正激发一切的源头。所有的因素交杂在一起并且因为Erik的存在而燃起渴望。

    但是有关于此的记忆——从前和Erik建立起的关系就是一剂对此最好的解药。但是以前的回忆里涉及到了囚禁和镇压,这样的回忆足以镇压一切烧灼的渴望。即便是荷尔蒙还在指挥着他对Erik的需要——但希望蜷缩在伴侣怀中这种直白而简单的生理需求——依然是可控的。

    惊人的生理反应对他离开这里可没有帮助——Charles没有回头看Erik,还是面朝着大门,无视他腹部的不适感。这种不适可能很容易归结到孩子身上,但很明显不是这样的。不过是觉得不安罢了——因为比起离开,他更愿意就呆在Erik身边。

    “Charles。”

    Charles停下来,手拉着门。“你不尊重我。”他慢慢道。他面前的金属门很光滑,触感冰冷——但不足以分散他的注意力。“以前,我没法自己离开,但是现在我能做到了。你也该认真想想这意味着什么了。”

    他扔下这句话后敲了几下门,先敲两下,停一停,再连着敲三下。显然这是一个事先约定好的暗号,很快外面的守卫就把门拉开了。他离开房间时Erik并未出声挽留,他也没必要挽留他了。他的影子长长地拉在门廊里。任何语言都是多余的。

    Charles走上楼梯,一直往上走着离开了这个地方——他到底做了什么?他已经没法忍受心中膨胀的情绪,它冲进了他身体的每个部分,甚至变得不受他自己的控制。

    明天可能会更糟糕,但是至少今晚,Erik不会再提条件了。这就是一个选择:留下,还是离开;接受,还是拒绝——但是这可由不得Erik了。

    离开的感觉比窒息的感觉好那么一丁点吧,但是事实依然是:“离开”依旧可能。他可以渴求Erik,可以爱他,但是不能建立在他被剥夺自治权的基础上。这不是无期徒刑,要一直待在一个镀金的牢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