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坩埚炼钢

A+A-

    弘昼笑?,一脸果然不出爷所料的样子:“看吧?爷就肯定拦你!”

    皇子福晋怎么了?

    这可是堂堂兵部?衙门,该有的规矩必须有!便他,若不是被?皇阿玛派过来,在这边当差,都?得被?归类为闲杂人?等。

    舒舒皱眉,怀疑这家伙的满口?答应就是个权宜之计。

    否则依着他的性子,还?不飞起一脚踹过去并骂道?:“瞎了你的狗眼,你令堂的闲杂人?等,这是爷的福晋,你们这帮龟孙的债主!要不是你们这帮龟孙无能,连点结实的兵器都?做不来,还?能辛苦福晋巴巴地?跑到这破地?儿,还?受你个蠢奴才阻止?”

    弘昼:

    就沉吟一下,想?听福晋跟他回软话罢了,哪想?着就被?怀疑上了呢?

    好福晋连个眼角余光都?没给他,只对那拦着她的侍卫道?:“若非必要,本福晋也不愿意当这个不受欢迎的闲杂人?等。只是月前,皇阿玛隆恩,允了些个精良武器与本福晋用以装点府上的演武场兵器架,并着我们爷督办。”

    因为这个事儿,武备司上下都?被?折腾得苦不堪言。

    甚至达到了望五阿哥而?生畏的程度,作为兵部?守卫人?员,侍卫当然也是有所耳闻的。还?看过几次阿哥爷欢欢喜喜捧着成品回去,翌日再怒气冲冲拿着断刀断刃之类的回来,把武备司那几个积年老把式臊得不行?。

    发了狠地?琢磨,甚至舍弃了更为便利的坩埚炼铁,改用炒钢、百炼钢等,却依然还?是免不了变成断刀断剑的命运。

    如今五福晋亲自上门,还?主动提及武器事,就让侍卫心中一突。

    果然,这位完前因后,接着就是要求:“本福晋也不想?打扰兵部?正常办公,乱了衙门秩序。但这么点子事磨蹭到如今,总得让本福晋亲眼瞧瞧,武备司到底是敷衍了事还?是能力不足吧!”

    这,简直一正一反两巴掌,隔空就扇在了武备司那帮官员匠人?等脸上。

    偏挂职在兵部?,如今也算武备司一员的五阿哥非但不以为忤,还?赞同点头:“去,将福晋的原话不得一字删改,原样传给兵部?尚书

    与管着武备司的左侍郎知晓。问问他俩,今儿这武备司福晋是进?得还?是进?不得?”

    “若能进?还?则罢了,不能进?,爷便往养心殿走一遭,求皇阿玛下道?口?谕。”

    横竖今天?您就要纵容福晋,踩踩兵部?与武备司的门槛了呗?

    侍卫心中腹诽,面上却再不敢怠慢:“卑职领命,这便报与两位大人?知晓。”

    片刻后兵部?就飞出一骑快马,接着武备司武器造办处打着赤膊正忙的工匠们接到了个紧急通知:五阿哥福晋莅临,所有人?等即刻穿上衣服。免得衣冠不整,冲撞了皇阿哥福晋。

    守着坩埚的大师傅愣,眼珠子都?快瞪脱窗:“这,这不瞎胡闹么?从古至今,哪有女?人?进?衙门查看的道?理?连寻常的铁匠铺子,真正打铁的地?方都?不让女?人?靠边”

    事出紧急,传令的吏也不知道?许多。

    但上头可了,必须通知到每一个人?。否则出了什么纰漏,惹祸的固然活不了,他们传令也别想?好了去!

    自来也没么好脾气的吏皱眉:“天?下都?是皇家的天?下,又哪有堂堂皇家媳妇去不了的地?儿?快收收你那老黄历,赶紧把衣服穿好了。不然污了福晋的眼,别五阿哥把你这把老骨头扔进?坩埚烧成灰!”

    大师傅:

    再怎么重?视老规矩,也终究重?视不过自己这条老命去。遂再多腹诽,也还?是乖乖穿上了衣裳。当然这心里头啊,对舒舒这个瞎胡闹的五福晋也是烦到了极致。

    另一厢,才刚上任没多久的兵部?尚书田文镜就放下中卷宗:“既然都?已经准备好,海大人?与我一道?迎迎五阿哥与五福晋?”

    被?他点名的兵部?左侍郎海拉逊眉头微皱,也是烦极了那绝对外行?还?趾高气昂的五阿哥。

    这回好,家伙竟然还?把福晋给带来了!

    偏这俩有皇上口?谕,他不但不能拒,还?得客客气气把人?迎进?来。反抗无能,只好受了这憋屈的海拉逊跟上峰田文镜拱:“听大人?的!”

    舒舒跟弘昼都?被?请去值房喝了许久的茶,田文镜才跟海拉逊匆匆而?来:“闻听福晋前来,下官便着人

    ?通知武备司造办处那帮粗人?都?先穿好衣裳,免得污了福晋贵眼。又做了些个相关安排,所以迟来,还?请五阿哥、五福晋赎罪。”

    田文镜哎!

    跟张廷玉、鄂尔泰一样,是雍正朝除了怡亲王胤祥外最受雍正器重?偏爱的名臣。而?且,她要是记得没错,耗羡归公,摊丁入亩等理念,都?是这位率先提出并试运营的。

    不仅如此,他还?对清欠、治水等颇有研究。

    是个助力雍正收拾好康熙后期乱摊子,打下乾隆前期辉煌坚实基础的重?要人?物。

    只想?想?他这身份、这履历,舒舒就万分客气:“田大人?不必多礼。是本福晋不请自来,扰乱了武备司正常秩序。按理,该是本福晋与您跟海大人?声抱歉。”

    已经见惯了弘昼暴躁的两人?:!!!

    有些受宠若惊,真万分诧异于舒舒的平和。

    直接掌管这部?分事务的海拉逊更老脸一红:“福晋言重?了。分明是奴才办事不力,让您苦等许久。”

    “没有,没有!”舒舒摆:“我虽只略从书上看过些个关于武器锻造的介绍,但也知道?随便一把刀、一柄剑都?是经过诸多程序,千锤百炼的。本也没想?着短时?间内便能如愿,只”

    “阿哥爷亲自督办许久,也言料是好料,工是好工,偏出来的成品却不尽如人?意。”

    “我这心里就不免诧异,想?着瞧瞧看,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刚才还?挺高兴的海拉逊:!!!

    就发现自己高兴早了。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能跟不学无术却骄纵狂傲,恨不得荒唐上天?的五阿哥伉俪情深的,能是什么简单角色?

    这位五福晋看着温温柔柔,安全无害。实际上啊!比五阿哥的杀伤力可大多了,毕竟五阿哥再怎么样,也没试图外行?指导内行?。

    她这倒好,明知道?自己纸上谈兵,却还?非要赶来兵部?掺和一脚。

    海拉逊忍了又忍,到底忍将不住:“福晋既然得了皇上口?谕,奴才自然不敢违逆。只是武器锻造事,干系到三军装备,与全军作战能力亦是息息相关。”

    “道?一声国?之重?器也不为过,而?打造它们的那

    些个积年老匠人?,也都?世代传承,颇有些讲究与忌讳。尤其涉及到炼铁炼钢事,便奴才与田大人?也都?被?顶撞过。先禀与福晋知晓,还?请您多多包涵。”

    若是包涵不了,即刻走人?,咱们也是欢迎之至的。

    当然这句话他没有,表情管理上也做得相当到位。但舒舒还?是特别敏锐的,看出了他这潜台词。

    封建社会没有人?权,也从不讲什么人?人?平等。负担了所有军械制造的匠人?们,却是整个兵部?的最底层。

    别官位了,如今能当个正正经经的良民,都?是多亏了顺治爷废除前朝的匠籍。不然的话,一人?入匠籍,便子子孙孙都?是匠籍。

    而?如今这位海拉逊海大人?,能为了区区匠人?而?对上自己这个皇子福晋。光是这份勇气,这份用心,就足以让舒舒敬佩。

    于是乎,舒舒微笑?福身:“多谢海大人?提点,本福晋记住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礼,吓得海拉逊慌忙躲避:“福晋客气了。既然您实在感兴趣的话,就请上车吧!”

    嗯?

    舒舒愣,她就嘛,炼钢炼铁那么危险又不止亿点点脏的事儿,怎么能在六部?衙门中进?行??

    感情又是弘昼那家伙打的马虎眼,想?让两位大人?令她知难而?退。

    被?看穿的某人?讪笑?:“那,那爷也是为了福晋好啊!”

    舒舒冷脸:“这倒不必,我啊,最讨厌被?以对我好、为我着想?的名义将我蒙在鼓里了。第?一次,我还?愿意跟你明。再有一次,底下见真章。若两次还?不能让你改了这破毛病,那以后,你就别想?我还?能理你了。”

    话落,舒舒就开始闭目养神,再没跟某人?多一个标点符号。到了地?方,也没等人?来扶,就自己干脆利落地?跳下了马车。

    刚刚另一辆马车上,被?田文镜提点了一路的海拉逊这会子格外殷勤。甚至想?当个引路卒,带一行?人?往目的地?走。

    结果才刚刚抬脚,就被?豪横的五阿哥拽到了一边:“有爷在呢,用得着你殷勤?”

    海拉逊:???

    就很无奈地?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须,有心想?告诉弘昼:您

    大可不必这般紧张,奴才的孙子都?还?大您两岁呢!可依着这几天?共事,他对弘昼的了解。但凡他敢表露出这么点意思,这位爷恼羞成怒之下,就敢一脚把他踹成滚地?葫芦!

    并不想?被?田文镜那老子看了热闹的海拉逊皱眉,到底还?是跟在了后面。

    享受了把被?皇子阿哥引路的待遇。

    好心办坏事,惹得福晋都?不怎么正眼瞧自己了。这番弘昼可不就是积极表现?

    跟引路厮似的,热情给舒舒介绍:“因炼铁、炼钢的,都?比较繁琐、脏污又危险。对燃料、水源等要求也比较高。所以才选了这儿。等完成了冶炼、锻打,制成成品后,再着人?押回兵部?入库。”

    “喏,福晋瞧,那一排房子,就是兵丁们驻扎的地?方。再往里,还?有官员们办公的地?儿。其中最大的那间就是爷的!为早日把咱们府上那兵器架子摆满,爷最近泰半都?在这边。”

    吔!

    海拉逊憋笑?,怎么看五阿哥怎么像自家努力表现哄老妻给糖的孙子。啧啧,真是谄媚的没眼看。

    舒舒虽然淡着张脸,没给弘昼点笑?模样。

    但某人?再不好,再欠收拾,也是家庭内部?矛盾,哪有任人?嗤笑?的道?理呢?

    看似漫不经心,其实眼观六路的她突然回首,将海拉逊偷偷憋笑?的样子抓了个正着:“海大人?看着很开心,可有什么喜事么?有道?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不如跟咱们分享一下?也免得行?路无聊啊!”

    啊这

    海拉逊老脸涨红,这了半晌也没这出个所以然来。

    还?是田文镜本着同僚之谊帮忙解围:“回福晋的话,自从五阿哥到了咱们兵部?。每日里勤勉公务(只限于你们家那个武器架),对所有人?等一视同仁(悉数当做看不见),从不苛责(根本都?没看在眼里,还?指望人?苛责?连眼神都?别想?轻易捞一个!)”

    “是以,咱们兵部?上下都?对五阿哥敬重?得很。海大人?正好负责武备司这块,自然与他更为亲近。现在看您与五阿哥伉俪情深,不免替你们高兴。”

    “哦,这样么?”舒舒笑?:“我还?当海大人?在嘲讽我们爷呢

    ,不是就好,倒免了伤和气。”

    “因为啊,我这人?有个护短的优点,尤其不喜欢哪个我们爷不好。否则”

    舒舒四下瞧了瞧,不愧是打造兵器的地?儿,随处可见的成品、半成品。舒舒随拿起杆,也没见多用力。

    那臂般粗细,被?油反复浸泡,刀剑都?难砍断的枪杆子就硬生生断成了两截。

    田文镜大惊,良久才叹:“福晋好臂力!”

    海拉逊则摸了摸额角的冷汗,决定对五阿哥客气点再客气点儿。别惹了这护短的五福晋找上门来,把他的脖子像枪杆子折一折。

    弘昼特别无奈地?接过那两截断棍,交给身边的李无短。嘱他按价赔偿,别让管兵器的吏为难。

    然后才在田文镜跟海拉逊的尬夸下,细细看了看舒舒依然白?净不见半点红痕的:“你你,有什么话不能好好?非这么刚硬,这是田大人?、海大人?都?非饶舌之辈。否则传扬出去,岂不影响你名声?”

    田文镜&p;p;p;海拉逊:得!他们这还?得守口?如瓶,并约束在在场所有人?等。

    不然五阿哥发起飙来,可够人?招架。

    任由他检查了一番的舒舒只轻笑?:“都?已经成了婚的媳妇子,名不名声有何紧要?爷不嫌我彪悍就是。嫌,我也不改的。反正有我在,哪个也别想?欺负你!”

    虽然但是,弘昼可太喜欢福晋眼里只有自己,愿意为了护着他不惜一切的模样了。

    那心里,真的比喝了暖蜜水还?要甜。

    闻言忙摇头:“不嫌不嫌,爷只怕你过于莽撞,再伤了自己的!”

    舒舒笑?:“没事儿,有把握着呐!”

    夫妻相视一笑?,刚刚那点矛盾顿时?消弭于无形。

    田文镜跟海拉逊:

    不知她们夫妻马车上那点风波,却莫名有那么点饱胀感,好像吃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样。

    目的地?终于到达,舒舒还?有点欢喜。结果才一开门,就感觉到冲天?的热浪扑面而?来。满室杂乱间,充斥着浓浓的粉尘味、汗臭味。

    “阿嚏!”舒舒陡然打了个喷嚏,弘昼马上开劝:“爷就这边脏着,乱着,根本就不是你该来的地?儿。要不这回去?了不

    得爷多在兵部?蹲两年,早晚能把你那兵器架子堆满。”

    舒舒摇头:“都?已经到了门口?,哪能半途而?废?爷莫担心,我啊,就是一时?间没适应!”

    为了不被?入了宝山空归,舒舒拿随身的帕子用匕首戳了两个洞,紧急制作了个简易的口?罩。

    原本,她也有心帮弘昼弄一个的。可惜他看到帕子上的绣花,什么都?不肯。舒舒也不勉强,只把给他做口?罩这事儿记在了心里。然后就任由他以场地?凌乱,唯恐福晋摔跤为由地?拉着自己的,缓步走入了其中。

    作为大部?分兵器甲胄的原材料,炼铁房的站地?面积极大。铁矿石、充作燃料的煤炭、焦炭等,都?快堆成了山。

    各色炉子也应有尽有。

    弘昼见她当真好奇,立即又当起了解员:“福晋看,缶形坑,就是炒铁用的炉子。那上面涂上耐火泥。把生铁放在其中烧到融化或者半融,然后不断来回炒动,反复锻打。就有了强韧不易断的熟铁”

    “此法虽流传千余年,制了不少神兵利器。过程却过于繁琐,产量也少,燃料还?非木炭不可。久而?久之,也就鲜少采用了。”

    哦,今次倒是制了柄剑,却依然没扛住福晋的双。

    舒舒眉眼含笑?,听弘昼如数家珍地?介绍炒铁、百炼钢、灌钢、铸铁等方式的基本操作方法,各自优劣等。心里却松了口?气,一切都?跟她想?得一样大差不差。

    因木炭匮乏、工序繁琐、产量低等原因,其余几种方式都?在慢慢减少甚至停止使用。

    如今大行?其道?的,是康熙二年,孙廷铨召山西人?进?京,得的坩埚炼铁之法。

    是的,坩埚炼铁!

    中土独有的冶炼方法,一度领先世界。而?她所要做的,也是改进?它,将它从低矮的方炉变成更高些、更耐火些的坩埚炼钢。改进?它受热不均匀,易出高碳钢、硫含量也容易过高等缺点。

    于是,等弘昼兴致勃勃地?跟她讲起这坩埚炼铁的好处时?。

    她就微微皱了眉:“产量高是好事儿,可也不能忽略质量啊!前头爷拿回去那些个兵器,就是此法所得吧?脆,太脆了!平时?耍耍也就罢

    了,拿到战场上不是对将士不负责么?”

    弘昼:

    “这,倒也不算脆,毕竟放眼天?下,也没没几个福晋这般神力的!此法所得,倒也能满足一般所需。”

    他这么一,海拉逊跟在场工匠们都?下意识点头。

    唯独田文镜问了句:“福晋这么,可是有所发现?”

    看吧!

    这就是名臣跟普通人?的区别!怪道?人?家就能以一界监生坐起,一步步在满臣主导的清廷走出条自己的路子来。被?雍正倚为腹心,予以厚葬,且入了贤良祠。

    舒舒心中感叹,面上却只微微笑?开:“让田大人?见笑?了,我啊,只是想?起日前翻过的那些个杂书。其中有一本就详述历朝历代的冶炼技术,其中有篇为坩埚炼钢,也不知道?是否从此法中脱胎而?来。却详细对比了两种法子的优劣,咱们这个,明显不大行?啊!”

    是的,书!

    大力可天?赋,练武进?境快简直一日千里,厨艺与御厨也不遑多让,这都?可以天?赋。那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突然间精通炼钢之法,能将大清的钢铁生产工艺推进?一个台阶可就不是单单天?赋二字能解释得了了。

    所以怎么办?

    当然将记忆中那些个知识写在纸上,夹在某本书中,当成自己的发现啊!不是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横竖弘昼这家伙为了装点门面,正经买了不少书。书房都?快变成型图书馆,那叫个包罗万象。连求嗣门都?有,再从天?工开物的书页里掉出几张关于冶炼的方子也很合情合理不是?

    田文镜哪儿知道?她区区一个妇道?人?家,心里还?能有这许多弯弯绕绕?

    只自己刚蒙皇上圣恩,荣升兵部?尚书兼河南总督。还?从正蓝旗抬到了正黄旗,让他区区汉臣名列许多满蒙大臣前面。如此浩荡皇恩,更让他摩拳擦掌地?想?要立下些个功劳以报了。

    能率先请奏实行?耗羡归公、摊丁入亩的存在,就注定了不是个拘泥于成例的。

    所以听到舒舒这番话后,他就急切问道?:“竟有此事?微臣不才,斗胆请福晋借那方子一观,若切实可行?,便在造办处搭个坩

    埚试试。若果真能胜过现行?的坩埚良多,微臣亲自入宫向皇上为您跟五阿哥请功!”

    舒舒正愁怎么促成这事,现成的梯子就来了。

    果断点头应允啊:“什么功劳不功劳的,本福晋也是大清一份子也受百姓供养颇多。若能为军事国?防的出一份力,给百姓多几分安全保障心满意足,哪里还?要其他?”

    “田大人?略等,明日我们爷来上值时?便给您带来!”

    田文镜笑?着拱:“哪儿还?用劳烦五阿哥?稍后回去的时?候马车拐个弯儿,微臣自到五阿哥府上誊抄了便是。倒不是嫌福晋慢,只早一点看到成果,早点知道?方子是否可行?啊。”

    运气好,还?能赶上万寿给皇上做贺礼呢!

    舒舒点头:“田大人?如此精忠报国?,我又哪有不从之理?”

    完,她就偏头看弘昼:“该看的也看得差不多,爷要不咱们就走着?”

    弘昼:

    就有点懵,不知道?事情到底怎么发展到现在的。只影影绰绰有个想?法:福晋前头掰断那些个刀剑,又极力来这一趟,都?是为了能把那个什么坩埚炼钢名正言顺拿出来。可

    这可能?

    她就是力气大点,在武功一道?天?赋惊人?点。还?,还?能厉害到连炼钢炼铁都?精通?

    心有疑惑,弘昼在接下来的回程中,就忍不住一下下偷看舒舒,一脸的欲言又止。

    那不问明白?,怕是连觉都?睡不好,偏偏又不知道?该怎么的纠结样儿。可把舒舒给笑?的,抬就摸上了他的脸:“爷不是把夫妻一体,合该同心同德的话挂在嘴边上?怎么真有疑惑了,反而?还?百般思量不肯呢?”

    “爷”弘昼皱眉:“既然你都?这么了,那爷就勉为其难地?问问。你,是不是早就策划来这一趟了?是不是”

    “是!”舒舒点头,特别的干脆利索:“也就是你刚刚痊愈,回工部?上值的那几天?吧,我就无意中发现那个方子了。当时?也没当回事儿,直接又给夹回去了。可后来演武场,方天?画戟。跟后续那些个一掰就碎的脆脆,就不得不让我怀疑是不是现在的冶炼方子真不行?了。”

    “那,我

    个妇道?人?家也不能上来就虎巴巴拿个不知道?真假的方子,自己有厉害的炼钢方法能推动整个炼钢产业吧?”

    “总得实地?瞧瞧,细看看其中不同。然后再与你商量,怎么弄个成品出来与皇阿玛献宝啊!谁想?着田大人?那般精乖,竟然从三言两语中就察觉出不同来了”

    “那你看看!”弘昼笑?:“那可是从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老油条中的老油条了。你这黄毛丫头,哪儿逃得过他的利眼?”

    “哎!”舒舒长长一叹:“可惜了,原本可以让你独占功劳的。现在被?那个老子横插一杠,落到你头上的都?不知道?还?能剩哪么点儿”

    “乖了乖了,不遗憾啊!”弘昼轻摸了摸她的头,认认真真安慰:“爷无心皇位,只想?与福晋过些荣华富贵的普通日子。那好大的功劳于我,是祸非福。这么阴差阳错让出去也好,朝廷得利,田大人?立功,咱们好福晋也尽到了想?尽的心。”

    舒舒猛抬头,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直接扑到他怀里:“啊啊啊,我的弘昼,你怎么可以这么好?”

    这换成刚刚大婚的时?候,弘昼非得板着脸训人?:“夫为妻纲,福晋不可以这么没规矩直呼夫主名讳,要尊称爷!”

    现在?

    他只觉得那普普通通的两个字到了福晋嘴里就格外的缠绵甜蜜,让他听了还?想?听:“唤爷什么?乖,再唤一声!”

    “弘,弘昼?”舒舒挑眉,有些诧异的样子。

    “哎!”弘昼把已经逃开的人?儿重?新揽进?怀里:“好福晋,以后私下无人?的时?候就这么叫!你喊我弘昼,我唤你舒舒。”

    舒舒眨眼,不明白?就叫个名字而?已,怎么就把这货激动成了这样?

    不过一个代号的事儿,他喜欢,她就配合点儿呗!

    谁让明着一样大,实际她却多了一辈子的经历,是个实实在在的老牛呢?总要包容些。

    田文镜誊写完方子就再度回了武备司造办处,跟那几位积年的大师傅好生聊了聊,都?觉得这个坩埚炼钢与他们的坩埚炼铁白?了也就是坩埚高度、耐火材料等不同。燃料上也放弃燃煤,选了焦炭。

    倒也没什么稀奇,

    倒是那个转炉让人?眼前一亮,觉得有点东西。

    得到专业人?士的肯定后,他又马不停蹄地?入了宫。把图纸跟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一,雍正:

    就觉得弘昼子运气好,随便买来充数的书里面还?找到宝了。

    此事意义重?大,若成,他们夫妻俩居功不。

    正沉吟间,田文镜又问:“微臣等都?觉得可以一试,皇上您看?”

    雍正回神笑?曰:“爱卿的能力,朕素来深信的。你成,这事就大差不差。且放施为吧。来日若见成效,朕记你一功。”

    田文镜忙拱:“这微臣可不敢居功,都?是五福晋聪慧爱学习,又心怀家国?。若有功,福晋,哦不五阿哥,不对!该是皇上您该居首功。毕竟这好姻缘是您指的,而?五福晋得是五福晋才能看到那书,才能来到武备司造办处,进?而?发现不足。”

    “哈哈哈!”雍正大乐:“再想?不到,如田爱卿这般耿介之臣也会奉承之言。”

    田文镜笑?曰:“皇上都?微臣耿介,那么也当知微臣所言句句发自肺腑啊!五阿哥虽对朝政不大上心,却是个难得的赤诚之人?。五福晋人?在闺阁,却也惦记着江山百姓。尤其她那身神力,让微臣不禁畅想?。”

    “若日后阿哥遗传到,大清岂不又多了几员猛将?”

    嘶!

    从未往这方面想?过的雍正:不得不,顺这个思路一琢磨,期待感满满啊!

    可惜弘昼那个拧巴的,少还?得三年能让他看着大孙子。

    君臣和谐地?一顿聊之后,翌日转炉、新坩埚等就进?行?了轰轰烈烈的建造。因为田文镜有意赶着万寿节的时?候给皇上献礼,自然就更加班加点。

    而?且这人?还?特别妥帖,每日里都?往弘昼那报告一下进?程,以便他能转达舒舒。

    舒舒:

    就再也没想?到,预想?中千难万难,不知道?费多少周折才能不着痕迹促成的炼钢事,如此这般轻易地?就解决了。

    甚至于再用不了几天?,她就能在大清雍正年间用上坩埚炼钢跟转炉炼钢法锻造的武器!

    想?想?,就让人?万分期待。

    也许是美好的事情总爱扎堆儿而?来

    ?要不怎么有双喜临门一词呢!

    就在坩埚跟转炉都?已经胜利建成的九月初六,她额娘钮祜禄氏也难得上门跟她报告好消息了:“前头阿哥爷亲自与你阿玛,你们俩日子过挺好,不欲有其他人?打扰。为免让两个无辜女?子白?白?蹉跎一生,遂拜托额娘给踅摸两个合适人?选。”

    “当时?给你阿玛给惊的哟!甚至以为他在下套套老岳父的话。当即一顿慷慨陈词,你啊虽然天?赋秉异了些,可也知道?三纲五常、三从四德的道?理,再不会行?那等嫉妒之事云云。”

    “结果阿哥爷反复保证,他才终于敢信了实。当晚就在炕上烙了半夜的饼,梦里还?嘟囔他闺女?命好。老天?疼憨人?,坏的也给变成好的来!”

    舒舒笑?:“哪是坏的给变好?是我们爷本就不坏!”

    “只不过他生性洒脱不拘节,迥异于时?下那些个笔管条直的,也瞧不上那样的。素日里没少口?出狂言,再被?有心人?一推波助澜,这好名声可不就是付诸流水了?”

    这

    钮祜禄氏一琢磨,真真是不能更赞同。可惜闺女?皇子姑爷无心皇位,名声差点儿反而?是保护色。否则的话,她怕不是要从此爱上宴会、茶会。场场不落,抓住一切会给皇子姑爷洗白?。

    舒舒摇头失笑?,赶紧把话头岔开。

    “好好好,家中都?好着!”钮祜禄氏笑?:“因阿哥爷上门迎亲,此后一直到现在也对你阿玛称岳父,执晚辈礼。以至于他那些个同僚对他的态度都?好了不少,一天?天?顺当着。”

    “你大哥二哥在侍卫营更是无人?敢惹,你弟在国?子监都?被?高看一眼。”

    “额娘来的时?候,你两位嫂子还?都?抢着往出拿好物件,非要带给你。是府上种种多仰仗我儿,她们能给的也就这么点心意了。”

    舒舒眉眼含笑?:“都?是自家人?,嫂子们也忒地?客气。不过心意难得,女?儿便也不推却。只额娘回去时?,也给哥嫂侄儿侄女?捎些个心意呗!”

    当爹娘的,哪有不盼着子女?和睦互相帮衬呢?

    闻言忙不迭点头,言保证如数送到。

    打听完家中亲眷

    近况后,没等舒舒问,钮祜禄氏就把几个合适人?选的条件和盘托出:“章佳氏愿意嫁个低阶武将,讲究少点,莫嫌弃她的。崔佳氏幼年吃足了苦头,只想?找个殷实点的地?主,做个正头娘子,过点逍遥日子。”

    “额娘便细细寻了寻,一共三个低阶武将,三个地?主。两个百户一个千总,百户们都?是孤儿出身。虽然少了些帮衬,但也没有甚是非。进?了门就能当家立事,再不用琢磨那些个婆媳、妯娌等问题。”

    “千户今年二十有六,家中幼子早早分了家,双亲都?跟了长子。家风清正,也没有甚糟心亲戚。只他前头娶过一房妻,半年就因病去了。”

    “三个地?主都?是有良田百顷,六畜兴旺。家中和睦,没什么难缠婆婆、姑或者妯娌的。”

    完,钮祜禄氏还?拿出了几张画像:“旁人?再多也是无用,你且将画像都?拿给那俩瞧瞧。看她们更倾向哪个再安排着远远见一面。”

    舒舒自然没有不应的,钮祜禄氏前脚走,她后脚就把章佳氏跟崔佳氏唤了来。

    早都?决定好的事儿,两人?也不扭捏。

    接过画像跟各自的条件介绍,就细细看了起来。不一会,想?嫁个武将的章佳氏就微红着脸颊开了口?:“启禀福晋,若这个姓丁的千总不弃,婢子愿与他成为一家。”

    舒舒皱眉:“可他已经二十有六,还?死过一任原配。”

    “是!”章佳氏微笑?:“可如此,他才能不嫌弃婢子,婢子也不觉得矮他一头啊!”

    听她这么一,崔佳氏也赶紧选了个家中地?最少,也只有一个儿子没有帮衬、得在婆母面前尽孝的。

    能被?额娘送到她面前的,品行?等自然都?是过关的。劝过几次,两人?还?坚持初衷后。舒舒就使人?往吴扎库府上送信,让额娘帮忙安排下见面事宜。为免事有不偕,传出去对两人?名声有碍。这见面的地?点就安排在吴扎库府上,男方以拜见五什图这个上封为由,女?方扮做陪福晋回府探亲的婢女?。

    特务接头般地?见过一面后,两对儿彼此的印象还?都?不错!

    舒舒赶紧依言准备了两份丰厚的嫁妆,选了个最近

    的吉日。大大方方地?,将两人?在同一天?都?嫁了出去。

    此事一出,富察氏中的杯子都?惊掉了:“她,她她她可真好大的胆!善妒到连皇阿玛跟裕嫔娘娘钦赐的侍妾都?能这般大张旗鼓地?嫁了出去。”

    正愁找不到舒舒辫子的弘历笑?:“这蠢货,难道?不知道?皇阿玛最见不得后妃与皇子、宗室福晋等嫉妒跋扈?”

    “八郭络罗氏才没了多久,她就迫不及待地?出来东施效颦了?好,真好啊!”

    弘历笑?,多好的报仇会?

    而?且,他这禁足期间,五弟在兵部?倒是混得风生水起么?连田文镜那个眼里只有皇阿玛的,都?对他客气有加!听连先前对他颇有些微词的海拉逊,这会子都?五阿哥长五阿哥短了?

    断容不得这个的弘历冷笑?。

    翌日,京中传谣就甚嚣尘上。都?五福晋吴扎库氏嫉妒成性,几度殴打皇子。偌大五阿哥府,五阿哥没有立锥之地?。仅有的两个妾,都?被?她给发嫁了出去。

    连稚童儿歌都?变成了京中妒妇谁为罪?吴扎库氏数一流!脚踢皇子真大胆,郭络罗氏也得让一筹,让一筹!

    闻风而?奏的御史台更是及时?送上折子,请皇上以皇家声誉为念,严惩五福晋与其父五什图。

    结果折子还?没念完,五阿哥的大脚先到了。砰地?一脚,那文弱的御史大人?就变成了空中飞絮。就这,肇事阿哥还?不依不饶,撵上去一脚踩在对方心口?处:“,你哪来的狗胆,竟然编排到爷福晋身上去了?”

    作者有话要:抱歉抱歉迟到了,这章实在太难写啦。

    是的,坩埚炼铁是咱们独有的技术。后面那个坩埚炼钢才是42年英国人亨茨发明的。

    文中关于炒钢、百炼钢、坩埚炼钢、炼铁等资料都来自于百度。

    雍正名臣田文镜,虽然结清官与酷吏于一身,但真的很厉害。摊丁入亩跟耗羡归公都是他最先提出的感谢在202-0-0600:0:36202-0-000::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天使:雅涵20瓶;今天更新了吗??瓶;芳心橘击0瓶;庆庆、dlpn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