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是我自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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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了梁予书后,颜秦生转脸对方屹:“方经理,我给你叫车吧。”

    “我想坐公交车。”方屹喝得醉醺醺的,抬手看了看表,还赶得上末班车,二话不跨着长腿摇摇晃晃往路边站台去了。

    颜秦生无奈地跟着方屹站在公交站台上,他知道喝醉酒的人根本听不进去别人的话,只能由着方屹耍酒疯。

    方屹问他:“到你家坐几路车?”

    “我看看,”颜秦生抬头看了看站牌上的线路图:“124路能到。”

    正着,身后就驶来一辆124路公交车,方屹抬腿走进去,在司机“关爱智障”的眼神中从钱包里掏出一百块钱塞进投币箱。

    颜秦生赶紧追上车扶住方屹,把塞了一半的钞票抽出来,又从自己口袋里掏了四枚硬币丢进去,笑着对司机解释:“不好意思啊师傅,他喝多了。”

    颜秦生把方屹扶到座位上才突然反应过来,他是要送方屹回家,怎么上了往自己家去的公交车。

    “不好了方经理,我们上错车了。”

    方屹耷拉着脑袋,迷迷糊糊地:“没错,就是去你住的地方。”

    他肩膀靠着车窗上歪头目光深沉地注视颜秦生,记忆里有一辆公交车是到学校的,车里的颜秦生穿着白色校服衬衫,比清的朝露还要清澈美好。

    而眼前裹着棉袄的年轻男人,瘦了,沧桑了,从内而外散发出一种颓丧的无力感,就像是一块垮掉的蛋糕,谁都可以拿手抓着吃一口。

    “方经理,下一站我们下车吧,你住哪里,我叫车送你回家。”颜秦生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微微侧过脸去。

    “就去你那里。”

    颜秦生微微皱眉,声抱怨道:“别任性了,你去我那里干什么?”

    方屹突然扬起嘴角笑了笑,拉长了语调:“干你啊。”

    颜秦生一愣,低下头没搭理他,虽然对方屹的言语侮辱有些生气,但也没必要跟喝醉的人置气。

    下了公交车后,颜秦生费力地把一米八的方屹架着肩膀扶到五楼,他开房门把人按在椅子上,自己累得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大口喘气。

    歇了一阵子缓过劲来,颜秦生起身走到卧室里把棉袄脱下来丢床上,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准备电话给林助理来接人。

    方屹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身后,伸手抱住他的腰,顺带着抽出他手里的手机丢到一边。

    颜秦生身体猛得一僵,转脸看着身后的男人:“方经理……”

    方屹含糊地应了一声,低下头顺着颜秦生的眼尾一直吻到唇角,然后抬起他的下巴捏住,唇齿带着满满的攻击性纠缠进来。

    颜秦生缩在方屹怀里颤巍巍地转过身推他:“喝多了就安稳点坐着,我叫林助理过来接你。”

    方屹把颜秦生仰面推倒在床上,紧接着整个人带着浓重的酒气压上来,用手钳制住颜秦生的下颌低哑着声音嘲弄他:“要勾搭有钱人干嘛舍近求远,你能跟梁予书睡,在我这里装什么干净货,嗯?”

    颜秦生有些恼了,挣了几下:“你不要胡,我跟梁先生什么关系都没有。”

    “没关系他冒风险为你签那么多的订单,没关系你的围巾落他家里,没有关系他孩天天嚷嚷着要见你?”方屹越越恼怒,手下的力气加重了几分,泄愤似的撕扯开颜秦生的衣裳,“行啊颜秦生,我算是见识到你的手段了,利用孩勾搭男人的事情你都做的来。”

    “方屹你耍什么酒疯!”颜秦生极力抵挡,和他又又脱地纠缠在一起。

    不论是体格上还是力气上,他根本不是方屹的对手,很快就被扒光了死死压制住,用待宰羔羊一般无助又愤恨的眼神瞪方屹。

    廉价的出租屋内没有空调,颜秦生裸/露的皮肤在冰冷的空气里止不住地发颤。

    方屹抿紧薄唇,抬起颜秦生的腿蛮横地挤进来,颜秦生红着眼眶呜咽了一声,泪水瞬间充盈了眼眶。

    整个人被生涩的钝感毫不留情地劈开,颜秦生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反手抓紧了身下的床单,颤抖着哀求道:“方经理……方,方屹我好疼……”

    “缺钱跟我要不就行了,张开腿让我爽够了多少钱都有,你偏要去给老男人当情妇。”方屹并不理会他的哀求,泄愤似的狠狠鞭挞瘦弱的躯体:“我送的咖啡你闻着味儿嫌恶心,转脸就跑梁予书的咖啡店里,你这就不嫌味大了。”

    “不,不是……”颜秦生颤抖着声音,疼痛让视线渐渐模糊起来,双颊也退去了血色,惨白得如同一张白纸。

    他惶恐地睁大眼睛也看不清楚在自己身上施暴的人究竟是谁,卧室里昏黄的灯光直直刺进瞳孔里,伴随着男人沉重的撞击,晃地他头晕目眩。

    记忆里的恐惧再次袭来,颜秦生慌乱地伸出手摸上方屹的脸再次确认,直到拇指抚摸到那对无比熟悉的眉眼,他才嘶哑着声音声哭喊:“屹哥,屹哥你轻点……”

    方屹突然停下动作,那一声“屹哥”似乎唤回了他一丝清明,他凝视着陷在被子里凌乱不堪的瘦弱男人,沉下眸子低头吻上颜秦生发颤的双唇。

    颜秦生用两只纤瘦的胳膊攀着方屹的脖子作为回应,整个人像一棵断掉的蒲草,而方屹是他唯一的支点。

    他把脸埋进方屹的侧颈间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呻/吟。

    屹哥你是我唯一珍视的人啊,我怎么能怪你伤我,你没有强迫我,是我自愿的……

    第二天早上方屹醒得很早,确切来是被坚硬的床板硌醒的,睡惯了柔软床垫和鸭绒被,这个铺着海绵垫的简陋的木板床简直让他浑身难受。

    方屹睡眼惺忪地侧过头,颜秦生那张清秀的脸就在枕边,巧的鼻尖精致的下巴,一如从前。

    他似乎在做一个很痛苦的梦,眉头微皱着,睫毛时不时颤动一下,然后抿紧苍白的嘴唇把身体缩起来。

    方屹从被子里伸出手放在颜秦生微凉的脸颊上摩挲,本来脸盘子就不大,这一瘦可就真是巴掌脸了。

    他长叹了一口气轻轻把人揽进怀里,昨晚他并没有醉到失去理智,也能很清楚地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只不过酒精把他压抑了许久的愤怒和不甘给激发出来了。

    最后还是做了,什么准备工作都没有就直接把人给硬上了,颜秦生的呻/吟声更像是无助的悲鸣,疼地一直掉眼泪,现在回想一下,方屹不免心中抽痛,愧疚感油然而生。

    这时颜秦生放在床头的手机亮了一下,方屹伸手拿过来,屏幕上是一个未保存的陌生号码。

    他想看看内容,可是手机上了锁,于是顺手输入了颜秦生的生日,手机显示密码错误。

    沉思了片刻后他又输入了自己的生日。

    解锁了。

    方屹愣了一下,抱着颜秦生的那只胳膊下意识地收紧,低头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然后点开短信。

    “起床了吗,我八点半去接你。”

    方屹不悦地皱起眉头,虽然这号码没保存,但他一眼就看出来是梁予书发来的。

    他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下了床,拿着手机走到客厅,顺手关上了卧室的门。

    方屹拿着颜秦生的手机拨通了梁予书的电话,梁予书很快就接了,语气听起来很欣喜:“秦生你醒了?”

    方屹微微抬起下巴带着一丝得意的语气道:“不好意思啊梁老板,秦生他昨晚被折腾累了,现在下不了床,恐怕不能陪你家孩子去水族馆了。”

    手机那头是长久的沉默,方屹甚至能听见梁予书沉重急促的呼吸。

    “梁老板,如果没事的话我先挂了,希望你和孩子玩得愉快。”

    “秦生呢,我想和他句话。”梁予书突然开口,音调明显比刚才要低沉许多。

    方屹回头看了卧室一眼:“还睡着呢,要不然等秦生醒了我再让他回电话给你?”

    “不必了,”梁予书顿了顿,仿佛在咽下怒气,沉默片刻才幽幽道:“年轻人再怎么玩也要节制点,多替他考虑考虑,那么瘦弱的人,弄伤了也是他受罪。”

    这回轮到方屹语塞了,本想耀武扬威宣誓一下主权,结果反被嘲讽不懂得疼惜人了。

    挂掉电话后,方屹拿着手机推门走进卧室里,颜秦生刚才已经醒了,听见推门声又闭眼继续睡。

    他也不想追究方屹什么,真追究谁欠谁多一点,他也没底气跟方屹对峙。与其两人尴尬地面对面,不如给个机会让方屹自己回去,他就当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对彼此都好。

    方屹走到床边把手机放下,不声不响地掀开被子又钻了进去,伸出双臂把颜秦生搂进怀里。

    “醒了就不要装了,我和梁予书讲过了,今天你不用出去。”

    “我听到了,”颜秦生有些愠怒,声音却还是软软的,毕竟他根本不敢跟方屹发火。

    “方经理,你不应该那样的,会让人误会。”

    方屹稍稍侧身再次把人压在身下,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我只是实话实。”

    颜秦生望着方屹的喉头,却没勇气去看他的眼睛。

    方屹身上都还穿着昨天的衣服,衬衫皱皱巴巴的,烟酒味道很重,他自己也觉得身上很不清爽:“你这破屋子能洗澡吗?”

    颜秦生声回答:“能,不过没有暖气和浴缸,你把窗户和门关起来放点热水会稍微暖和一点。”

    刚完他又觉得这里条件太简陋了,这么冷的天会把方屹给洗冻着,于是伸手轻轻推他:“你还是个车回家洗吧,我这里也没有你能换的衣服。”

    方屹起身下床,理了理衬衫然后套上毛衣和外套:“你也收拾一下起来,我带你出去洗。”

    “不用,”颜秦生裹紧被子,被他弄的一身红红紫紫的痕迹,根本出不了被窝:“我一直都是在家洗的,习惯了。”

    “你那破洗澡间墙上连个瓷砖都没贴,保暖设施什么都没有,再给洗出病来,”方屹弯腰拉扯着被角:“我们去附近酒店开个房间洗。”

    “都你自己去了,我不去,我就在家洗。”颜秦生干脆把头埋进被子里不搭理他。

    方屹难以忍受身上穿着前一晚的衣服,他也懒得跟颜秦生继续耗着:“那你再躺躺,我先回家收拾一下,马上来接你。”

    好不容易把方屹发走,颜秦生这才从被子里钻出来,身后不怎么疼了,但是异物感很强烈,不上来,总之就是很不舒服。他强撑着去浴室洗了个澡,没有暖气和浴霸真的很冷,冷的牙齿都颤,不过他习惯了,忍忍就好了。

    热水泡着撕裂的伤口像针扎似的疼,颜秦生扶着墙费力地把方屹留在身后的痕迹一点一点处理掉。

    洗完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颜秦生揣了五块钱去门口的早餐店喝了一碗热腾腾的甜豆浆。

    在淮原这个纷繁复杂的大城市里,也只有在回迁房区门口会有这种简陋便宜的早餐店。颜秦生很喜欢来这里吃饭,店家揭开门口的蒸笼,白色的蒸汽在揭盖的瞬间涌出来遮挡住食客的视线,空气中可以闻见淡淡的米香味,那情景和味道会让颜秦生想起老家的早餐铺。

    可惜他的老家没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