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偿还
颜秦生吃了一块米糕,坐在塑料凳上两手捧着碗,热腾腾的豆浆驱散了身上的寒冷。
方屹不知何时出现在面前,换上了工整的大衣,西装裤的两条裤腿被熨烫得笔直,脖子上还围着一条浅灰色围巾。
颜秦生瞬间认出来就是他大学时候给方屹织的那条。
“不是让你在屋里等我吗?”方屹通身的名牌,气场又很迫人,在狭的早餐店里显得格外突兀。
周围桌上一群大爷大妈纷纷瞥了他一眼,然后继续用假牙啃着手里的芝麻烧饼。
颜秦生平静地把碗里的豆浆喝完才话:“方经理,其实你不用来的。”
我又不会像女人那样哭爹喊娘让你负责任,也不会伸手跟你要什么,我只是希望你直接遗忘昨晚的事情。
颜秦生起身把钱放在桌上然后离开早点铺子,方屹跟着追了出来,清的凉风吹着颜秦生半干的头发,清新的洗发水味道扑在方屹的脸上让他有片刻恍神。
方屹看了一眼他身上的旧棉袄,“我之前给你买的衣服你怎么都不穿?”
“想不起来穿。”颜秦生没回头,淡淡地回答了一句。
回到屋子里,方屹第一件事就是开衣橱,发现给颜秦生买的衣裳还在纸袋里放着,标牌都没摘。他伸手提着纸袋把衣服抖到床上,摘了标牌丢给颜秦生。
“穿着。”
颜秦生坐在床边看着他,“我才换的衣服。”
“那就再换一次,你这旧棉袄早该丢了,洗这么多次都跑棉了。”方屹走过去伸手拉下颜秦生的棉袄拉链,然后像给人偶穿衣服那样帮他穿上新外套。
他低头给颜秦生一个一个扣好纽扣,然后抬眼故意问:“裤子也要我帮你脱吗?”
颜秦生连忙捂住裤子拉链,紧张地摇头,“我自己换,你出去。”
换好衣服后颜秦生才开卧室的门,不得不人靠衣装,高档货无论从剪裁还是质感还是不一样的。崭新的毛呢外套穿在颜秦生身上格外贴身,保暖不臃肿,雅淡的颜色把他清秀的脸衬托得更加精致,整个人也精神很多。
方屹一时看呆了,沉下眸子注视着颜秦生,接着突然用手掌托住他的后腰。
颜秦生猝不及防被拉进怀里,方屹火热的双唇结结实实贴上来掠夺他口中的空气,一瞬间天旋地转。
等方屹松开时,颜秦生微启双唇喘着气,脸上早已绯红一片。
“方经理你到底想干嘛?”颜秦生仓惶后仰躲开。
方屹抬起脸,温热的气息扑在颜秦生滚烫的面颊上,“还叫方经理?昨晚不是还喊屹哥嘛。”
“我那是……”颜秦生一时语塞,别过脸结巴地:“我、我我没办法了。”
“所以你没办法的时候还记得叫屹哥啊。”方屹眯起眼睛,心情得意,他量颜秦生被逼问得越来越窘迫的表情,怎么看怎么想欺负。
颜秦生不明白方屹为什么还要回来找他,明明已经暗示方屹只当昨晚没发生过就好了。如果方屹昨晚只是喝多了才做了那种出格的事,那么现在呢,现在为什么又亲他。
他干脆把话敞开了:“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不会给你添麻烦,不会讹你钱,也不会到处,我们就当没发生过。”
“昏天黑地做了一整晚,你能就当没发生过?颜秦生,我是该你心大还是该你随便?”
方屹抬起下巴,态度高傲地盯着颜秦生的脸,寒声道:“就冲你昨晚任劳任怨的服务态度,怎么着也得收个费吧。”
颜秦生被逼红了眼眶,揪着衣角委屈地咬唇,“那你到底是想怎么办你直啊,想让我辞职走人还是让我认错道歉都行,你不要拐弯抹角侮辱我……”
“我羞辱你?”方屹被他气得翻了个白眼,忍着怒意一下一下重重戳着颜秦生的肩膀,“正常人会在事后什么解释都不要吗?你难道不应该找我要个法吗?一句轻飘飘的‘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到底是谁在作践你?明明是你在作践自己。”
颜秦生被逼得连连后退,腿一软跌坐在床上,“我一个男的能跟你要什么法,我还能讹你不成嘛!”
“我他妈是要你开口让我对你负责!”方屹忍不住吼出来,内心燥得像烧了火,他一把扯了脖子上的围巾摔在地上,咬牙低声骂了一句:“蠢得跟猪一样。”
颜秦生被吓愣了,眨巴了两下眼睛,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明明他什么都把方屹考虑在第一位,怕给方屹添麻烦,怕惹方屹不高兴,到底要他怎么做方屹才能满意。
方屹看他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知道自己得太过了,这才稍微软下态度,道:“我做的事我认,我再问你一次,要不要跟我?”
终于把话问出口了,方屹紧张到不自觉屏住呼吸。
他这辈子第一次吃瘪第一次尝到挫败感是颜秦生给的,为颜秦生做了那么多,鼓足了勇气去告白被拒绝已经够让他难受,那时候方屹还安慰自己,算了,没准颜秦生就是不能接受男的。可颜秦生做的事情无异于狠狠扇了他一巴掌,一转眼成了老男人的情人,还不知廉耻地在校门口玩车/震。
这件事到现在还是方屹的一块心病,他想不通自己到底差在哪里,颜秦生凭什么可以故作清高一脚把他踹开,又去选择其他人。
颜秦生沉默了很久没话,同样的问题,同样的人,他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是喜欢方屹,可他没办法想象自己站在方屹身边是怎样可笑的搭配,他知道自己没有一丁点配得上方屹的地方,不论是精神上还是物质上,他们之间的沟壑已经深得不可弥补,就算勉强在一起了,受伤的也只会是自己。
但颜秦生没勇气拒绝,毕竟让方屹自尊心受挫的后果很严重。
“我知道我欠你很多人情,没资格做选择,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颜秦生吸了吸发酸鼻子,哑声道。
这算是答应了吧。
方屹紧绷的心弦松懈下来的同时又很遗憾,颜秦生这种答应的方式让他并不好受,自己期待很久的胜利征服的喜悦没有出现。
算了,总比再被拒绝的好,至少人到手了,方屹只能如此苦涩地安慰自己。
“这两天你抽空把这破屋子给退了,这里条件太差不能住人。”
颜秦生茫然地问:“我为什么要退房子,退了我住哪里?”
“难道你要我跟你一起睡这破屋子?”
颜秦生错愕地眨了眨眼睛,脑海里把方屹的话重复播放了好几遍以后才反应过来。
方屹的意思是……同居吗?
“过两天搬过去你那些锅碗瓢盆就不要带了,洗漱用品都会准备新的,把必要的东西收拾点带过去就行,其他的都丢掉。”方屹抬手看了看表,“今天休息我们出去转转。”
颜秦生坐着没动弹。
“愣着干嘛,”方屹把他拽起来,眼神冷漠,“既然答应跟我了,就要听话点才讨人喜欢,我没耐心跟你耗。”
两人从楼道里出来,颜秦生就被方屹塞进车里,方屹一直把车开进医院的停车场才停下来。
“不是出来转转吗,我们来医院做什么?”颜秦生问他。
方屹解开安全带,尴尬地把眼睛移向车窗外面,“昨晚好像把你弄伤了,还是来医院查一查比较好。”
一听要检查那么隐私的地方,颜秦生是千万个不乐意,两手抓着面前的安全带死活不肯下车。
“我没有事,我不去查。”他极力拒绝做任何检查。
“怎么没事,你有没有事我比你清楚。”方屹已经下了车,从外面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拽着颜秦生的胳膊让他下来。
“我不要看医生!”颜秦生往回抽着胳膊,缩在车座里:“求求你给我留点脸行不行,我不想给人看,医生问我我该怎么,我不去。”
颜秦生的语气几近哀求,方屹还是第一次看他有如此排斥的反应。
他弯腰替颜秦生解开安全带,把人从车里拖出来拽进怀里,轻轻摸了摸颜秦生的后脑勺柔声安抚:“不用怕,我电话找认识的医生给你看,没人会笑话你,你配合一下先把伤口处理好,下次我注意绝对不会把你弄伤了。”
颜秦生不情愿地扁扁嘴,你早做什么人去了,还下次。
虽然极其不情愿,他还是被拽进了诊室,忐忑地坐在椅子上接受医生的问诊。
年轻的医生从电脑上移开目光,转脸看着他,然后一本正经地询问:“哪里不舒服?”
颜秦生低下头声回答:“没不舒服。”
一旁的方屹拿手指敲了敲医生的办公桌,“少装正经,我不是告诉你情况了吗?赶紧处理处理。”
“问诊是固定流程,请尊重一下我的职业操守行不行。”医生从椅子上起身,指着墙边的床语气淡然地命令:“爬上去把裤子脱了。”
“啊……”颜秦生抓紧了衣角试图做最后的挣扎,“能不脱吗?”
“不脱我怎么知道你伤成什么样啊,”医生没有了耐心,皱着眉头催促道:“快点,我是私底下给你看的,都没让你排号,外面一群病人等着看病呐。”
颜秦生看了方屹一眼,磨蹭着走到检查台旁边。
“先不用躺啊,跪着给我检查一下。”医生两手插白大褂口袋里晃晃悠悠从椅子上站起来,见怪不怪地瞥一眼正在脱裤子的瘦弱男人,眼神甚至有些同情的意味。
他记得方屹大四时候就带一个娃娃脸的男生来过,叫谢琦。那男生长得细皮嫩肉的,从头到脚都是名牌货,一看就是个富养的少爷,躺操作台上处理伤口的时候眼泪就啪嗒啪嗒地掉,嚎得跟女人生孩子似的。
那时候方屹就蹲在床旁边陪着,满脸愧疚地握着谢琦的手,不停地对不起。
谢琦歪头看着方屹可劲儿地哭,抽抽噎噎地:“屹哥我为你受了这么大罪,你以后可要疼我啊。”
方屹没话,只是默默把谢琦的手握地更紧了。
医生也是因为那时候和方屹他们认识的,后来经常一起出去喝酒唱歌,虽然他不太理解同性恋的圈子,但是看这俩情侣挺恩爱的,尤其是方屹对谢琦可以是照顾得无微不至,医生心底也是默默祝福的。
可是今天这混球朋友竟然带了其他人来,情况还和谢琦那次挺像。
医生伸手把床前面的屏风拉好,一边套着胶皮白手套一边声问方屹:“进去陪着吗?”
方屹低下头略微纠结了一下:“算了,我在外面等吧。”完一个人踱步到诊室外面关上门。
没多久诊室里就传来颜秦生呼痛的声音,不过只有短暂急促的一声,接着就没动静了。
方屹紧张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在手心里。
没过多久诊室的门就开了,医生扯下口罩,用鄙夷的眼神看着方屹,顺手关上门,两人在医院的墙边站着。
“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有施虐倾向啊,怎么又把人搞成这样?”医生忍不住抱怨。
方屹抿着刀削似的嘴唇没话。
医生又问:“你跟谢琦分了?”
“没分。”
医生动了动嘴唇,忍住想破口大骂的冲动,倚着墙侧身声骂他:“你可真行,谢琦出国留学才多长时间啊,你就跟鸭子乱搞,亏得当初你俩在我诊室里头演情深深雨蒙蒙我还愣是感动了一下。”
方屹皱了皱眉头,“秦生不是鸭子。”
“不是鸭子,你别告诉我你是酒喝多了又上错人了。”医生嗤笑了一声,“谢琦可跟我过,当初你就是因为失恋喝多了把他给搞了,人家多冤呐,直的被你硬生生掰弯了,你还背着他偷吃。”
方屹咬咬牙,“确实是酒喝多了。”但是这次没上错人。
“他伤的重不重?”方屹又问。
“撕裂伤,你下手再狠点他就得住院了。”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干笑了两声:“兄弟,你自己干的事自己清楚,下回悠着点啊,我可没兴趣把你折腾过的鸭子们都看一遍,别给我增加工作量好嘛。”
“都了他不是鸭子。”方屹的语气有些愠怒,不自觉地抬高音调。
医生白了方屹一眼,把他拉近自己低下声音:“是不是我还能看不出来?你听我一句话,这种的,玩玩就行了,处朋友真的不行,一看就是被人玩多了,有没有病都不知道。”
方屹脸上的表情更难看了,眉眼阴沉着仿佛下一秒就要挥拳上去。
“这种事情不需要你提醒。”
“好心当驴肝肺,”医生悻悻地把手揣在白大褂两边的口袋里,“我看你老板没当几年,老板脾气倒是学得一样不落,我都替谢琦不值”
方屹突然竖起手指示意他闭嘴,接着诊室的门从里面拉开了。
颜秦生已经穿好裤子,拖着两条腿慢慢挪出来,转脸冲医生礼貌地笑笑,“谢谢医生。”
“不用谢,最近半个月不要有性/行为,防止伤口感染。”医生丢下一句话就进了诊室。
颜秦生扶着墙走得很缓慢,也不知医生给他涂的什么消毒水还是药水,弄得伤口火辣辣的疼,他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才敢下床,就现在一走路后面还有撕扯感。
方屹看见颜秦生手上的牙印,突然明白刚才为什么颜秦生只叫了一声就没声音了。
不是不疼,只是颜秦生不会喊疼。
方屹难免愧疚,弯腰把人横抱起来,颜秦生脚下一空,瞬间红了脸,抬手遮住脸在方屹怀里幅度地挣扎。
“快放我下来,医院这么多人。”
“你走的太慢了。”方屹收紧手臂不让怀中的人动弹,颜秦生比他想象中还要轻,就剩一把骨头似的,方屹自己都觉得可笑,他竟然还能对这么一具硌人的身体下得了嘴。
颜秦生确实不方便走路,又挣脱不掉,干脆心一横眼一闭,把脸埋在方屹肩膀上,要露脸就让方屹露吧。
拿好药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方屹把颜秦生塞进车里,又把刚开的消炎药和药膏放在他手上,然后开车带颜秦生去吃午饭。
林助理的办事效率很快,第二天颜秦生就搬进了新房子。
新房子很宽敞,卧室有一个大大的飘窗,阳光照进来可以温暖整张双人床。阳台也很宽敞,有镂空的圆桌和椅子,可以在这里一边晒太阳一边喝茶吃早点。
望着明亮的房间,颜秦生无比忐忑,不知不觉又接受了方屹这么多照顾。他站在六楼的阳台上往下看,区中央有一座罗马风格的雕像喷泉,一切都像梦一样。
方屹从身后抱住颜秦生单薄的身体,低头亲吻了一下他光滑的后颈。
那一吻很轻柔,就像被羽毛拂过似的,却用最柔软的方式把颜秦生的心给狠狠撞动了,他微微僵住身体,放在阳台栏杆上的手指加重了力气,什么话也没。
很多时候颜秦生根本不清楚方屹到底想要什么,一边嘲讽伤害他,一边又关怀照顾他;明明表现出一副不想看到他的样子,转脸却又把他拉进私人空间里。
方屹把下巴搁在颜秦生的肩膀上,歪着头看他,“在想什么?”
颜秦生垂下睫毛,无力地笑了笑,“我不太懂你。”
方屹目不转睛盯着他,“正好,我也不太懂你,以后我们可以深入了解一下。”
他把“深入”两个字咬得格外用力。
颜秦生转过头,“我在想我为什么要住在这里,方屹,你没必要因为醉酒的事情补偿我,是我欠你的。”
这是实话,就算方屹事后没有表示,颜秦生也不会抱怨。
他们之间从来是不对等的,从以前到现在都是,方屹随手的施舍对颜秦生来却是莫大的帮助,直接导致了颜秦生一直以来对方屹都是愧疚的,因为自己给不了方屹什么实际性的偿还。
方屹送他山地车,给他补习功课考上大学,给他买回家的飞机票……包括现在给他一份工资颇高的工作。
颜秦生一直把方屹的好一点一滴都记在心里,而方屹视而不见的转身和几近虐待的侵犯,他只能选择原谅和遗忘。
就像方屹曾经在雪地里咄咄逼人地质问一样,颜秦生没底气生气和反驳,欠他的,理所应当。
颜秦生的话让方屹心里难受得厉害,面上却一如既往的冷峻。
“既然知道欠我太多,就好好表现,我这是在给你补偿的机会。”
着,他把宽大的手掌覆在颜秦生巧的屁/股上,隔着裤子揉了揉,咬牙低声道:“用你最擅长的。”
颜秦生神色难堪地低下头,方屹看他眼眶又红了,这才停止冷言冷语的嘲讽。
“行了,别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我又没不管你。”方屹扳着颜秦生的肩膀让他转身面对自己,“以后还要一起住,别成天哭丧着脸。”
的容易,颜秦生扯了扯嘴角也笑不出来。
他很想开口问方屹,我究竟是以什么身份和你住在一起,员工?炮/友?还是恋人?
“我们现在到底唔……”话还没问出口,颜秦生就被方屹堵住双唇夺去了话的权利。
许久,方屹终于抬起脸,语气稍显不耐烦:“ 问那么多干什么,你只要知道,你是我的人就够了。”
“可是……”
“你药还没涂呢吧。”方屹突然将颜秦生托着腰抱起来带进卧室,顺手关上房门,还不忘随口抱怨一句:“你要多吃饭,身上养点肉抱着才舒服。”
完,他一抬手把颜秦生轻轻丢进蓬松的鸭绒被上。
好的帮忙上药,方屹的手指抹着药膏,涂着涂着手法就变味了。
伤口本就没愈合,方屹的手指变着花样刻意地深入揉按,又疼又痒,还有些不上来的滋味。
颜秦生跪趴在床上,两条腿一直在微微发颤,他把脸深深埋进枕头里,咬着牙忍住不哼哼出声。
方屹本想捉弄捉弄他,没想到自己先扛不住了,下面涨得厉害,呼吸也不自觉沉重起来。
他像只饥渴的公狮一下子扑过去,结结实实压在颜秦生单薄的脊背上。
颜秦生闷哼一声,整个身体塌进被子里,五脏六腑差点被挤出来。
方屹的鼻尖凑近颜秦生的侧颈,闻见颜秦生身上淡淡的香皂味道,他张嘴轻轻咬住颜秦生泛红的耳廓低语。
“给我好不好?”方屹深沉的嗓音诱哄着他,连带着疑问的尾音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颜秦生红着脸回头看他,抬起胳膊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表情不甚惶恐,“我还没好……”
方屹把脸凑过来,难得讨好似的啄了啄颜秦生颤抖的唇角,“我轻轻的。”
颜秦生没有话,只是满脸不情愿,用哀求的眼神默默注视着方屹。
两人无声僵持了片刻,方屹终于支着胳膊从他身上下来,“算了,等你好了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