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7

A+A-

    陆修瑾和李珍就这样在山上待了一会,太阳西斜,山上愈发的冷了。

    李珍看了看天色:“走吧,回家了。”

    陆修瑾也觉得又些冷了,他又不敢,只能闷着。

    俗话得好,上山容易,下山难,更何况过是冬日里的山路。

    李珍原本还想牵着陆修瑾的手,可是陆修瑾躲得快,站开到半米开外:“我能走,男女授受不亲,我自己能走。”

    陆修瑾坚持,李珍又不能真揍他一顿,只能心的在旁边看着,免得这 屁孩摔到哪里。

    李珍一路心翼翼的,陆修瑾更是加倍心,两人一路上扶着各种树枝叉子,这才平安下山。

    陆修瑾站在李珍旁边,两人一起往庄子里走,为了避免被大人发现,两人都很有默契的选择了没有人的路。

    一路上再怎么心,陆修瑾还是摔了一跤,李珍连忙凑过去,结果鞋底子没踩稳,也被带着摔倒,慌忙之间,李珍只能扶着陆修瑾的肩膀,把自己当成人肉垫子,垫在了陆修瑾底下。

    李珍摔了个屁股蹲,感觉自己尾椎骨都要裂开了:“喔唷,疼死了,屁孩你怎么这么重啊!”

    陆修瑾的手蹭了一下地,皮破了一块,流了血,看上去可怕,他眼眶瞬间红了。

    李珍抬头看了一眼,就看到他眼眶红红的模样:“怎么了,摔到哪里了?孩……不是,陆修瑾你别哭啊!”

    陆修瑾这副样子真把李珍吓到了,她真的害怕孩哭,那是魔音贯耳!

    李珍扶着陆修瑾站起来,结果陆修瑾还扭了脚,就这么一会到功夫,脚腕已经肿了。

    顾不得自己摔到疼痛,李珍忙捧着陆修瑾的手要看,陆修瑾还想挣扎,把手拽回来,可是刚一动,又差点摔着,脚踝痛,手也痛。

    李珍扶着陆修瑾:“诶呀,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乱动,我看看!”

    手上的伤口看着吓人,但是其实也没什么,破了一点皮,李珍用手帕擦了一下血,然后心的用手帕绑着伤口,顺带摸了摸骨头,发现也没啥不对劲。

    “你手抓一下,看看哪里动不了。”李珍怕孩手撑着地的时候碰到哪里,万一手指骨折,那就不好了。

    陆修瑾也知道李珍是好心,忍着疼把手捏成一个拳头又松开,泪水都含在眼眶里,憋着一股气:“没……没事。”

    李珍松了口气:“那就好,手没事就行,你还能走么?我扶你回去。”

    陆修瑾想要自己走,可是才踏出一步,就膝盖一软,差点蹲坐下来,李珍扶着他的胳膊,又提溜一下把他拽起来。

    李珍蹲在地上,掀起了他长袍马褂的下摆,心的碰了一下他的脚踝,老棉鞋都挡不住他肿成猪蹄的脚踝。

    “诶,上来吧,我背你回去 。”李珍蹲在他的面前。

    陆修瑾脸色涨的通红,不只是疼,也有害羞,和紧张,这怎么可以呢!

    李珍看到他那样子就知道他要什么,干脆直接把他两个胳膊一拽,蹲下身一个用力,将这个孩背了起来。

    八岁的女孩,普遍要比男孩高一点,李珍又是愿意吃饭长力气的,整日里活蹦乱跳,比陆修瑾身体好多了,陆修瑾的挣扎在她看来,和咪玩闹的扑腾,也没啥区别了。

    但是陆修瑾动来动去的,李珍也有些害怕:“别乱动,再摔着了,我们都别想回去了。”

    听到这话,陆修瑾才不敢再折腾。

    明明两个巷子就能拐到陆家的,但是为了避开人,李珍特意绕了一圈。

    陆修瑾趴在李珍的背后上,他感觉自己似乎闻到了李珍头发上的桂花油的味道,又似乎闻到了衣服上熏香的味道,但是最浓烈的,似乎还是她一身冷气,裹着风雪的冰冷,那清寒的雪水味道。以及带着山里的草地,风林,裹挟着泥土的味道。

    气味混杂的太多,就像是李珍这个人一样,让人捉摸不定。陆修瑾没看明白过这个姑娘,她和所有的姑娘都不一样,虽然陆修瑾自己也没遇到过几个姑娘,只有几个表姐,可是那几个表姐,就像是尺子量过一样的,听话,柔顺。

    那两个表姐时候还会带着他,可是等到那几个姐姐七八岁以后,似乎就再也没见过了,他不能去后院,姐姐们也似乎从不出门。

    心里想着事,就连到家了都没发现,李珍心的把他放在地上:“你就你是自己摔着,自己走回来的。今日咱们没见过,知道了么。”

    陆修瑾还没来得及话,李珍转身就走,陆修瑾这才发现,她的胳膊上有一点血迹,刚想开口,大门就开了,是门房筐子叔。

    筐子听到门外有话声,一开门就看到少爷一手血的靠在门柱边上,下了一大跳:“少爷你怎么了!”

    陆修瑾连忙转头,却已经看不到李珍的背影了。

    筐子叔大呼叫的,喊来了好几个人,陆修瑾连忙安慰他:“没事,我外出遛弯,不心摔了一跤,就是扭着脚了,没多大事,别惊动爷爷。”

    话是这么,可是孙子有事,陆夫子也不可能不知道。筐子叔抱着陆修瑾往里面走,那边又去请了大夫,陆修瑾在屋子里等了一会大夫才来。

    一进来就先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李家的大的姐不心逛园子摔了一跤,老夫人怕她摔着哪里,将我叫去,检查了好一会才让我离开呢。”

    陆修瑾闻言追问了一句:“那她可好?”

    大夫似乎没想到陆修瑾会追问,愣了愣,倒是也没隐瞒:“没什么,就是雪天路滑,摔的时候胳膊撑了一下地,破了点皮,”

    相比之下,陆修瑾的脚踝就比较惨了,敷了厚厚的膏药,裹着棉布。

    大夫离开以后,陆老爷子看着陆修瑾:“你似乎,很关心李家的姑娘?”

    陆修瑾耳朵瞬间通红:“没……毕竟……就是同席……所以,没什么爷爷。”

    陆夫子摸了摸胡子,没再追问。

    李珍回了家,这才心的掀开了袖子,发现胳膊肘和手腕和手肘那一片皮肤上都是血,都要黏在衣服上了。她估计是摔倒的时候蹭着地了。

    琴一直在屋子里没离开,看到这一幕下了一大跳:“姐,你怎么了!!”

    李珍随意的摆摆手:“没什么,溜达的时候摔了一跤,没什么事。”

    显然琴是不认为没什么事的,连忙着急的去找了刘妈妈,刘妈妈又去叫了大夫。

    琴一直跑来跑去,先是帮着李珍把外套脱去,扶着她做到床边,又盖了被子,捂着汤婆子给她,嘴里还在自责:“都怪我,应该跟着姐的,都是我的错,不然姐怎么会摔着。都怪我。”

    李珍再她递过来热毛巾的时候顺势拽着了琴的手:“好了琴,和你有什么关系呢,是我自己要去溜达的,是我自己摔倒的,你可别再自责了。”

    李老夫人听李珍摔着了,也赶忙过来,胳膊肘上已经被擦干净了,只是看着破皮的血丝,还是心肝肉的叫着,心疼的不得了,大夫仔细的检查,确实没什么大事,没有伤经动骨,幸好只是破皮,李老夫人要了许多的药膏,嘱咐琴一定要仔细给李珍擦药,别留下伤疤。

    听是李珍非要自己溜达,结果摔伤,李老夫人又生气,怪她不顾惜自己。

    李珍抱着李老夫人胳膊好一顿歪缠,这才哄好了她。

    结果因为这件事,李老夫人嘱咐琴和刘妈妈,定要盯着她,明明只是摔了下胳膊,结果整个冬天都没能再溜出门去。

    李珍也不知道陆修瑾那个孩有什么情况,又不好让别人去问,只能闷在家里逗弄猫儿和看书写字。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一个冬天这么憋下来,倒是看了两本书,字也写的愈发不错了。

    开了春,学堂也继续开课,李珍一大早就收拾好书本笔墨要去上学,到了学堂第一件事就是去看陆修瑾。

    一个冬天闷着,陆修瑾的脸色倒是好了许多,李珍也白了许多,夏日里晒的还有些黑,结果一个冬天不见,陆修瑾发现李珍变白了,脸粉扑扑的。

    “孩,你脚踝没事了吧?”李珍趁着学堂没人,凑上去问到。

    陆修瑾点点头:“没事了,已经好了,你呢,那日大夫来,你胳膊摔着了,没事吧……”

    虽然已经听大夫过没事,陆修瑾还是问了一句。

    李珍挥舞着胳膊:“没事,就是蹭了一下,已经好了,伤疤都没留。”

    陆修瑾听到话声,连忙冲着李珍点点头:“你快回位置吧,同席们来了。”

    李珍也知道他就在意那些规矩,于是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着。

    开蒙结束,今年就开始正式学习四书五经了,李珍在家里略微看了看春秋和周易,会读,但是却不怎么理解,等到了上课,陆夫子一点点的教授,这才稍微明白那么一些。

    李珍上课十分刻苦,听课也认真,相比之下,李文轩却是愚不可及,李珍读上五次,基本就能背下来了,李文轩却每天都要背到很晚,第二天也是背诵的磕磕绊绊。

    李家老爷虽然不愿意,但是不的不承认,相比于李文轩的愚笨,李珍,更是读书的料,多少次,李父和李老夫人吃饭闲聊的时候倒是惋惜过几次。

    真可惜啊,李珍是个女儿,若是儿子,那该有多好啊。

    感叹完,李父也只是更严格的要求李文轩,却很少夸赞李珍。

    李珍也不在意,她暗地里数着日子,那坚船利炮,该是时候,醒这个昏聩的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