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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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根烟,浅吸一口,薄唇中轻轻吐出。

    夜已深,但繁华的京都城市夜生活才刚刚开始,间接不断的汽笛声,楼与楼之间的灯火,阑珊闪烁。

    他站在落地窗前,望着窗外川流不息的马路久久出神,过了会儿,办公室的门开了,匆慌的高跟鞋快步走来,男人捻灭香烟转过身。

    那是一张和烈棠一模一样的脸。

    “我怎么听刘,你明天要出差?”老母亲一进来,就劈头盖脸的问。

    男人笑了笑,扶着母亲坐在沙发上,道:“有个合作要谈,这事我爸知道,反正我已经没事,借着这个机会出去走走,正好和合作方见见。”

    妇人当即道:“那不行!你这刚好怎么能往外走?等好利索不迟,听妈的,这事让刘去,他又不是没有能力办这件事儿,你不用亲自去的,关键是你刚出院,妈都要吓出心脏病了。”

    男人安慰着母亲,拍哄着她的手,语重心长的劝解:“我已经没事了,我都那么大人了,自己身体怎么样自己最清楚,我又不是孩子。”

    “你还知道你都那么大人了?你要是知道,就赶紧把和俞彤的婚事定下来,你也老大不了,妈想抱孙子,你是不知道你二叔家那孙子多招人喜欢,妈看着就稀罕,俞彤——”

    男人立即制止:“妈,能不能别跟我提这事?我跟俞彤不合适。”

    “你跟她不合适你跟谁合适?”

    老母亲那凶巴巴的模样,男人看后忍不住笑了,颇神秘的道:“妈,别心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妇人眉眼一瞪,啐道:“还豆腐,豆腐跟老婆能一样吗?豆腐是豆腐,老婆是老婆,豆腐凉了能吃,年龄要是过了,老婆就晚了,就剩下二婚的了。”

    男人:“二婚怎么了?”

    “能找头婚为什么找二婚啊?万一再有个孩子,还不是你的姓,咱得替别人照顾孩子不,不得骂不得——”

    “妈。”男人再次制止,皱着眉苦笑不得,“您能不能让我静一静,你放心,我肯定能把孙子给你带回来,关键,您得让我走啊,您想想,您和我爸整天让我围着公司转,我上哪给你们找孙子去,这又不是超市便利店,买一个就有,麻烦着呢。”

    “妈知道,可你不是刚出院吗?万一再有个闪失,我和你爸年龄都大了,经不起你这一吓,路上好好开车,千叮咛万嘱咐还是出事儿,你你大晚上不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往外跑什么?”

    “我往外跑还不是因为没有您孙子他妈,但凡有个胳膊压着我,我也不能出去。”

    “你还知道啊?”妇人笑起来,“把自己的大事琢磨琢磨,到了年龄就该干这等年龄该干的事,你那些同学跟你一般大的,哪个不是都有孩子了,我和你爸没那么多要求,也不是非要门当户对,只要你喜欢两个人能过下去就行,要不然,也是当妈的害你,妈想得开。”

    男人笑道:“要不我妈堪比圣人,我爸能娶了你,那是他上辈子的福气。”

    妇人呵呵笑起来,“你这张嘴妈就是爱听,听妈的,这次不能去,等过阵子你爱去哪去哪?”

    “不行,还就得我去,合作方了,没有你儿子亲自出马,就谈不下,铁了心要见我。”

    妇人一愣,“真的假的?”

    男人:“当然是真的,早就约好了的,妈您就别操心了,不早了我让老李把你送回去,您和我爸把心捂的稳稳的,我就是出趟差,不定,还给你抱个孙子回来呢。”完,拉起老母亲往外送。

    妇人原本坚决不乐意,一听,不定有孙子,就明白过来这儿子哪是出差,分明就是见人去,看他这样坚决还一脸春风,妇人没再过多阻拦,只叮嘱他路上注意安全,最好带个司机,不要自己开车。

    第二天一早。

    他早早来到公司,把该处理的事简单处理,其他的交给老爸和公司其他领导,便独自坐上suv一路高速加dj,离开了这座城市。

    心情倍儿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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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岳阳客栈,经营的风风火火。

    冯伍子那之后,就把旅店盘出去,带着这些年攒下的资金去了另一座城市发展。

    他有意转,卷毛正好回国想自己发展,他本就有意开一家特色酒店,恰逢这个机会,加上周宁又不肯离开冯家村,商讨之后,便接下了冯伍子的店铺,收益四六分,周宁撒手不管占四,全都是卷毛理客栈,并改名为“岳阳客栈”。

    那之后,周宁变得少言少语,一天也不了几句话,每天夜里,都会着灯笼去老宅里走一趟,可那些事,就再也没出现过。

    她最经常的去的,还有一个地方,就是冯家村村外那片湖,一坐就是一天,卷毛知道,她在等人,等一个不可能出现的不归人。

    六个月已过,在卷毛眼里,她就没穿过正常衣裳,身上那套血迹斑斑的衣裳劝了好久才换下来,洗净之后又立马换上。

    村子里有老作坊,都是老手艺传人,她找人做了几套衣裳,袖口皆绣海棠,卷毛和糖看在眼里,谁也不敢多什么。

    倒是她自己被痛苦压的喘不过气,一日把自己灌醉,醉醺醺的出真心话:“我怕变了样子,他认不出我了。”

    当初,他们几人就是出现在那片湖中,到底从哪里来的谁也不知道,只知道在那片黑黑的水面上行驶了许久,不知不觉,就到了这片湖,冯伍子神志不清,是冯糖第一个认出来的。

    冯伍子差点进了精神病院,冯糖见了阳光后就晕倒在船,每天烈日当空时,卷毛就把她放在阳光下,整整过了半个月,她才能下床走路。

    也是这番相处中,两人就这么看对了眼,订在这个月闪婚。

    “缺个伴娘,要不,你来凑一个?”卷毛把鱼钩扔向湖面,肥头大耳的脸上带着墨镜,看向坐在斜椅上一动不动的周宁。

    周宁冷冷淡淡:“不就缺一个,上哪也能找着。”

    卷毛啧舌,“咱不是亲近吗?伴娘就得找关系近的,再了,你还没结婚,咱俩从幼儿园到现在,那我结婚你不得当个伴娘意思意思,快当干妈的人了,能不能别这么气。”

    春风刮过,鼻尖铺来一阵花香,见周宁不回应,卷毛又劝道:“别再等了,他回不来了,两条腿的□□难找,两条腿的男人满街都是,半年了,也该缓过劲了。”

    周宁依旧不话。

    “唉!你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劝你,算我求你行不行?我结婚,铁哥们结婚,给我凑个伴娘行不?我都求你了周宁,能不能够意思?”

    她没答应,卷毛不死心,到了夜里,趁她临睡前又让糖特意去找了周宁,他太了解周宁了,他的事不答应,那让糖出来,她肯定不好意思拒绝。

    果然,冯糖一声“姐”柔柔叫出去,还没上几句,周宁就答应了。

    看着高兴跑出去的糖奔向卷毛,两人在院子里欢呼雀跃,周宁直呼这两人物以类聚,没心没肺。

    这个伴娘当当也行,反正他们结婚,除了包个大点的红包,她也没帮上什么。

    当夜,她又去了老宅门口,天淅沥沥下着雨,她着伞在那站了很久。

    几天后,婚礼地点选择在市区最豪华的一间酒店,当她穿上伴娘裙,看着台上那对新人彼此着誓言时,不由得湿了眼眶。

    卷毛特意宣布了一件事:“这个捧花呢就不扔了,花有所主早就有安排了,媳妇儿。”着,朝冯糖使了个颜色,糖身着婚纱捧着花走下台,把捧花递到了周宁面前。

    周宁笑了笑,太过突然,她甚至没有擦干眼中流过的泪痕,红着眼眶不知该不该接。

    “接!接!接!”众人起哄。

    糖见状直接拿起她的手,把捧花塞到她手中,笑着对她道:“姐看身后。”

    卷毛笑的合不拢嘴,吆喝众人:“都让让来,让一下。”

    众人在周宁身后分成两排,这时的周宁转过身子,心想,卷毛在玩什么花样?这种过家家的剧情他也玩的出?她真想对冯糖问一句:“你到底看上他了啥?”

    众目睽睽,到底是他结婚还是——

    蓦然回首,大脑一片空白,她看到了个人,一身正装笔挺的站在那,两手插兜歪着头,正笑盈盈看着她。

    “烈棠?!”

    男人挑眉点头,脸上笑意不止,“我来接你回家。”

    身后传来卷毛的声音,“我可算交代了,这两天可憋死我了,这事你可别怪我,要怪就怪他,他出的主意。”

    谁出的主意都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再次站在眼前,正如她所坚信的,他一直都在!

    此刻,周宁只想被他拥在怀里,紧紧的,再也不放开。

    八年后

    城市海边的座椅上,天气格外晴朗,碧蓝一片万里无云,卷毛把腿支放在另一条腿上,抬头望着天墨镜biubiu的闪,“你爸呢?”他问。

    臂弯里的男孩也戴了副墨镜,奶声奶气的道:“找我妈去了。”

    “那你妈呢?”卷毛又问。

    男孩:“找我爸去了。”

    卷毛咧嘴轻笑,人贩子般低头对奶娃娃拉腔撇调的道:“我跟你,你爹地和你的妈咪腻歪了五年才要了你,他俩是真爱,你是意外。”

    男孩口齿不清好奇的问:“信么是金爱?怎么把我要来的?”

    卷毛:“兄弟,你还太嫩,等长到大爷我这么大,就无师自通,记住喽,你大爷始终是你大爷,走,大爷带你吃好吃的去,吧,你妈平时都不让你吃啥?看把我们豆豆饿的,瘦了一圈了。”

    豆豆老实回答:“妈妈不让喝酒。”

    “走,咱喝酒去,你妈不在她管不着,喝完大爷送你找妈去。”

    结果,回头给家伙买了杯奶还有其他礼物,并随着豆豆和保姆车去了烈棠和周宁的家,几个月不见,这次,是卷毛特地过来看看他们,碰巧偶遇了豆豆和烈棠的母亲。

    一起吃了晚饭后,周宁和烈棠把卷毛送上飞机才开车回家。

    没有孩子在家的夜晚,爱巢中皆是旖旎。

    房间里,两具身体情到深处交叠在一起。凌乱的床见证‘情潮’的激烈和疯狂。

    压在身上的男人,是她爱的。

    每次情潮过后,酸软的身体不停颤抖,却仍旧期待他能再来一次。

    烈棠迷离的双眼在她匀称纤秀的肩头停留,那里,有他吻过的痕迹,自从有了豆豆,她身上本就温柔婉约的姿态越发风情万种,每每和她独处,总会不自觉把持不住。

    昨晚没要她,特意隔了两晚上,送完卷毛回来,她洗完澡就穿上一件新买的睡衣给他看,结果,就被他按床上,疯狂地要了一次。

    周宁圈住他的脖颈,在他唇上轻吻几下后停了下来,“你要是喜欢,我每天都穿给你看。”

    烈棠低沉着嗓音,“别,我会精尽人亡的。”

    “不许!”周宁捂住他的嘴,幽怨中带着几分妩媚极为动人。“你要是再那个字,再也不给你了,憋着!”

    烈棠把她的手拿下来,抱着她耳鬓厮磨了会,身子故意一动,“憋不住。”

    周宁本能反应恩了一声,见烈棠一直盯着她看,不由红了脸,嗔怪道:“你怎么那么烦人。”

    烈棠开始诉冤:“两天了,昨晚豆豆在我碰都不敢碰,让你不要搂他,你非搂着他不理我,让你去另一个卧室你又不去。”

    周宁朝他鼻子上捏一把,“我那是为你好,怕你虚掉了。”

    “怎么会呢?”闻着她发丝散出来的清香,烈棠忍不住在她耳朵上留恋,周宁肩膀一缩嗯嗯几声。

    只听他道:“你这副样子,我就是喜欢,更爱听。”

    周宁臊的不行,对他床笫之间的那些事偏爱无法拒绝,有时候她长想,怎么就被他□□成这个样子了?

    他爱听,她何尝不是?但周宁爱听的是口中多次讲起的故事,每隔一段时间,她都会不厌其烦的问一次,而烈棠,又极有耐心的回答。

    故事中,有一颗“金灿灿”的树,长在幽灵之岸,据,那不是一颗普通的树,而是有人死后不想转世,留在了那里渡化亡灵。

    可他修行了百年,亡灵一个也没渡,却渡了一个半妖半鬼的人,把百年修为都给了他,让他重回人世。

    被渡的,是烈棠。

    而那颗全是黄叶的“金树”,是叶家大少爷,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