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岑故身世
岑故将迟椿送回在沙定临时居住的别院门前,停住脚步:“进去吧。”
“嗯,好,明日我们就要启程去康宁了,你一起吗?”
岑故点头。
迟椿喜悦,朝他挥手告别,迈开步子往里走。
“迟椿。”
身后人突然出声,叫停她的脚步。
迟椿笑意明媚地回头:“还有事儿吗?”
岑故沉吟片刻:“回去好好休息。”
总感觉他欲言又止,想什么又不出来,让听的人梗在胸口,怎么都顺不了气。
迟椿也不欲多问,点头应下:“你也快回去休息吧,明早还要赶路呢。”
直到院门合上,岑故也不曾离开。
回到别院,她发现自己白日里没收拾好的衣物,已经被整整齐齐摆放完毕,房中还放置了一个木制浴桶,灌满的温水散发着腾腾热气。
看来有人进过她的房间,动了她的东西。
迟椿素来没有不允许别人碰自己东西的习惯,不过何人所为,一清二楚。
她叹了口气,知道是菲莹做的,不过现在还不是原谅的时候,毕竟吃一堑长一智,那丫头还需要多历练历练。
把床上的包裹放到桌旁,更衣沐浴,迟椿上床后一觉睡到天亮。
第二日清,迟椿早早起了床,梳妆完毕后,装好行礼,和外祖父一同出发前往康宁。
出沙定城时,苏乐灵还特地到城门口为他们送行。
她和外祖父似乎也认识,苏乐灵甚至还亲自到马车跟前,向余勐行大礼拜别。
看来关系匪浅啊。
见迟椿从马车伸出头张望,外祖父向她招招手,示意她过去。
迟椿走下马车,来到他们跟前。
余勐热情的和迟椿介绍。
“椿儿,这位是沙定的现任知府,苏乐灵,你要唤她一声苏姨。”
“椿儿见过苏姨,”迟椿上前行礼,笑着对余勐道:“外公,昨日灯会我便和苏姨见过面了。”
余勐捋着胡子,好奇的看着苏乐灵:“哦?”
苏乐灵目光亲和,拉过迟椿的手,从头到尾认真量她。
“老师,这不会是婉的女儿吧?”
余勐点头。
苏乐灵表情更加亲昵了几分:“一转眼都那么大了!昨晚在同知大人身旁站着,我只道是哪家的姑娘,竟如此标志,今日仔细一看,和年少时的婉相差无二,都是一等一的美人!”
迟椿忙谬赞。
听苏乐灵唤外祖父老师,还和她娘相识。
迟椿确实听母亲过,早些年外祖父还未入朝为官时,就是以学富五车,满腹经纶闻名康宁的。
且她也未曾在京都见过这位苏姨,如此看来,大概是外祖父在康宁时候的学生吧。
苏乐灵虽诚心夸赞迟椿,余勐却皱眉摆手:“欸,外貌长相人之次要,无需太过看重。”
迟椿心里笑道,自己外孙女和女儿被夸,外公嘴上这样,心里就偷偷乐吧。
余勐转而向迟椿介绍苏乐灵。
“椿儿,你这位苏姨可不得了!前年菁河发水,去年衢州干旱,都是她去给治的,抬高堤坝、开仓赈灾也是她一手操办,你可得好好向她学习。”
迟椿称是。
苏乐灵连声不敢,道是老师言传身教,令她受益匪浅。
聊了半天,见时候不早了,才和苏乐灵正式告别。
坐上马车后,迟椿好好想了想。
按照外祖父方才所,苏乐灵早在三年前就参与了赈灾事宜,于民有功,在从政方面颇有天赋,能力超群,此等女子为官也就不足为奇,毕竟当今皇上不就标榜自己任人唯贤不问出身么?
不然也不会有段辰,出身寒门,一朝恩科,官拜工部侍郎。
苏乐灵接替沙定知府的位置,可谓是水到渠成。
自己被山匪劫走,岑故借此灭了山寨,且把有匪不绞、玩忽职守的罪扣在沙定知府头上,密报皇帝,借机将苏乐灵推上这个位置。
外祖父告老还乡,她的学生苏乐灵担任知府。
且沙定距京都最近,是块要地。
迟椿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又恐是自己多虑,烦心事一件接一件,没完没了。
这样前行了几日,走走停停,终于在十日后到达了外祖父的老家,康宁。
此地就如它的名字一般,城中生活的百姓看着就身体健康、面色红润,街道上的人熙熙攘攘,整座城康健安宁。
的确是个养老的好地方。
终于到了外祖父在康宁的家,门口家丁见余勐从马车上下来,喜上眉梢,马上进去通报,是老爷回来了。
不一会儿,府中一位年迈老妇人,衣着华丽,簪满珠钗的发髻上布满白丝,一手杵着拐杖,一手由丫鬟搀扶的走出来。
“外祖母!”
迟椿激动的唤了一声,扑进她的怀中。
老妇人稳稳将她接住,慈爱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激动道:“好椿儿,外祖母天天盼着,总算把你盼回来了!”
“椿儿也想外祖母。”
从余老夫人怀中出来,余勐已经看着久别重逢的妻子,红了眼眶。
“夫人。”
“老爷。”
两人双手紧握,心里想的话太多,反倒久久不能言语。
外祖母是前年开春时从京都回到康宁的,是老了就念根,想回康宁住上些时日,等今年入秋了就回京都。
没想到和丈夫再见时,已是在康宁了。
几人风尘仆仆的赶到康宁,外祖母邀请进去稍作整顿,并让侍女吟朵给大家看茶。
迟椿给她讲了这一路上遇到事儿,简直惊心动魄,至今想起仍是后怕。
外祖母也听得胆战心惊,一遍遍心疼外孙女,并且责怪余勐没把她照顾好。
这时岑故从座位上起来,拱手向余老夫人请罪。
“老夫人,是晚辈之过,没保护好余大人和迟姐。”
外祖母将眼前青年量了一番,容貌俊逸,气度不凡,还和椿儿年纪相仿,不由的看向余勐:“这位是?”
岑故经常跟在皇帝身边,余家和岑家又不亲近,况且外祖母身在康宁,即便见过,这些年也忘了。
迟椿介绍道:“外祖母,这位是陛下身边的锦衣卫同知,岑故岑大人。”
外祖母将他的名字反复念了两遍。
“岑故,岑……莫不是……”外祖母看向丈夫。
余勐颔首。
“岑松的儿子。”
外祖母叹了口气,招招手让他走近些。
“既然是他的儿子,那就该是篱的儿子了,眉眼间果然像极了她。”
迟椿只知道岑首辅发妻亡故多年,一直以来也未有续弦,适才祖母口中的篱,应该就是岑松的妻子,岑故的娘亲吧。
“夫人,”余勐开口,看来是不想在这个话题停留太久,“此次回康宁,多亏这孩子一路上照应,还将椿儿从山匪手中救回。”
余老夫人听罢,忙出声道:“那真是多谢同知大人,我夫妻二人定当报答。”
岑故正想,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余老夫人却先问出口:“不知同知大人,可有婚配?”
“……”
迟椿扶额,外祖母这是相中他了,而且是帮她相中的。
在外祖母问出“可否中意椿儿”之类的话前,迟椿先拽起岑故的袖子先行告退。
两人一路出了前厅,迟椿才放开岑故的衣袖。
“你拉我出来作甚,余老夫人问话我还没答。”
“你还想答什么?”
迟椿气不一处来,尽快转移话题:“你不是还要去邳州么,什么时候走?”
岑故靠近一步,沉声问:“你就那么想我走?”
什么鬼,这都什么跟什么。
迟椿尽量温柔且善解人意的:“我的意思是,你什么时候去邳州,我和你一块儿去。”
岑故后退一步,道:“今晚就走。”
“这么急,”迟椿一惊,“从康宁启程多久可以到达?”
“明日清。”
“就不能明早再去么?”
“你可以,我不行。”
“......”
结果才来到康宁,都还没住上一夜,又急匆匆的赶往邳州了。
在余府门口,迟椿向两位老人家数次保证,自己只是跟着岑故去邳州游玩一趟,绝对会保护好自己,绝对早日回来,绝对不去战火纷飞的渤港。
老人们这才依依不舍的放人离开。
望着马车远去,直到消失在夜色中,余老夫人开口:“这孩子真是篱的?”
余勐的脸突然冷了几分,声音也变得严肃:“且不当初‘那个人’是我和迟兄、岑翌亲眼看着断气的,就现在岑松对这孩子的态度,若摆脱父子虚称,又哪里有丝毫父子之情?”
余老夫人不住叹息:“早过强扭的瓜不甜。岑松虽不喜欢篱,也不能牵连到孩子身上,再,篱已身故多年,多大仇恨都该放下了。”
现在轮到余勐摇头叹气,爱恨嗔痴,最是难解,即便多少年过去,也不是想放下就能放下的。
马车外一片漆黑,迟椿困意袭来,却又不敢入睡。
毕竟这荒郊野岭,又没带上菲莹作陪,有些瘆得慌。
“困就先睡会儿,路还长。”声音自车厢外传来。
岑故和严晁正在赶马车,如果不是要带上她,他们大可骑马,省时不少。
严晁出声对岑故道:“大人,要不你也进车厢,属下独子赶车?”
迟椿心里暗暗了声好,诺大车厢,一个人坐着也害怕。
“于理不合。”岑故冷声。
迟椿哑然。
行呗,就让他在外边好好吹冷风,自己才不稀罕。
迟椿出声:“那就劳烦大人和严校尉了!”
坐了一天的车,已经筋疲力尽,迟椿合上眼,一会儿就睡着了。
听到马车里传出均匀的呼吸声,岑故脱下披风,探开车帘为她盖上。
迟椿再一睁眼时,已经躺在温软的大床上,四周明亮,太阳高照。
此时已然身在邳州首府,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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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
岑故的身世和童年后文会慢慢,就会牵扯到一些父母辈的爱恨情仇啦!男女主顺利抵达邳州,认识新朋友后换个地方认真搞(谈)事(恋)业(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