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海上交战
迟椿拉住马缰,一手挥鞭抽在马臀上,黑马迈开双腿,朝着营外飞驰而去。
几个扶桑敌军躲闪不及,被马撞出好远一段距离,倒地吐血。
另有几个贼寇对视一眼,把目标对准迟椿,腾身跃起,挥舞着长刀朝她砍去。他们绝不会让她有机会出去报信。
迟椿用力夹马腹,马嘶鸣一声,一个劲儿如箭一般飞出去,可身后的人穷追不舍,眼看就要从空中扑下来。
“迟椿!”岑故刚放倒数个贼寇,见迟椿情况不妙想过去帮忙,可马上又被另一波敌人缠上,根本无法脱身。
“嗖——”三支羽箭破空而出,正中三个贼寇心口,他们重重砸落在地上。
迟椿连忙望过去,原姝已经赶到,手握凤凰弓,搭上飞羽箭,瞄准其他意图追逐迟椿的敌军,逼得他们望而却步。
“迟椿,我掩护你,快去报信!”
又一支羽箭飞过,右侧又一企图袭击她的扶桑人倒地。
迟椿焦急回头,最后看了眼岑故,一咬牙,挥舞马鞭朝军营外飞奔去。
天色已暗,迎面来的风刮起她耳侧的碎发,将衣领吹得朝后翻转,却也顾不得去整理了。
迟椿尽量俯低身子,靠近马脖,满心焦急,碎碎念叨着:“马儿跑快些,再快些!”
幸好军营驻扎处距离沿岸两军交战的地方并不远,隔了一截路,就能依稀看到将士们已经登船完毕,准备出海作战。
靠近后,迟椿拉紧马缰,飞身下马,也顾不得仪态,拉起裙子就朝驻守岸边的军队跑去。
“敌军突袭营地,留驻的人快撑不住了,你们速回救援!”
见她跌跌撞撞跑过来,士兵们顿时警惕的看向她,其中一人应是将领,听到她的话,步跑过来,将信将疑:“你是何人?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迟椿一把抓住他的臂膀,语气激动,言辞恳切:“这是贼寇在声东击西!他们要断了你们的后路,然后前后夹击。”
“岑故他们真的快撑不住了!求求你,快回去救他们。”情急之下,迟椿声音都有些变了调。
将领遥遥眺了眼远处驻扎的营地,看她的模样不像在谎,海上也确实久久没有动静,不过他仍旧犹豫不决:“此事我还需禀明将军……”
“你先带兵回去增援,我去向定远将军禀明。”迟椿断他,语气坚定。
原扬率领数十艘船已经驶出海港,看来是决定先发制人,对扶桑船队发起进攻了。
迟椿见海岸上还停靠着一只型的船,忙对那个将领道:“留下两个人带我去找定远将军,你们其余人快回去!”
“这……”那将领仍在纠结。
“事关重大,还等什么?!”迟椿愤怒。
将领:“可王副将命我们驻守在沿岸,擅自离开者,军法处置。”
迟椿道:“你们只管去,若真要追究,我迟椿一人承担!”
完,用力推了那将领一把,激动道:“快去啊!”
最终,将领捏紧拳头,顾不了那么多,只能赌一把。挥手召集沿岸驻守的所有士兵,加急赶回营地,驱除入侵的贼寇。
留下三个士兵,一人解开船头缆绳,另两人同迟椿一起上船,旋转操纵杆,加足马力朝着行军船只的大部队驶去。
奈何型船的行进速度确实不能和大型船只相比,但别无他法,迟椿焦急地问询士兵可否再快些。
还好,夜里漆黑,无法探轻敌方虚实,军队的船只速度也渐渐慢下来,试探着行进。
船在大船间艰难的穿梭,终于慢慢靠近原扬所在的主船,迟椿见机会来了,走上船头,朝着在栏杆边矗立的士兵,扯着嗓子喊道:“喂——快去叫你们将军出来,我有急事禀报!”
士兵伸出头看,这才发现下边有只船,上边的女子在朝他挥手,他赶忙转身去主帐求见原扬。
不一会,原扬走了出来,扶在栏杆边,一眼看到了她。
“原将军,贼寇偷袭营帐,意在声东击西,切莫中计,速速率兵返程!”迟椿朝他喊道。
“你这妖女莫要胡言乱语,动摇我军军心!”此人声音洪亮,气若洪钟。
迟椿这才发现,原扬身边还有一个人,此人浓密胡茬,两道扬起的眉凶神恶煞,正狠狠的看着她,随后拱手对原扬道:“此女身份不明,言语可疑,将军切莫听信,继续前行,击溃贼寇才是当务之急!”
“我没有胡!”迟椿大怒,分明是此人睁着眼瞎话,不想让原扬赶回去救援,是何居心!
迟椿恍然,根据此情此景和适才对话,斗胆猜测这人身份,孤注一掷,大声喊道:“我知道了,原将军心,王大锤就是扶桑细作!”
“血口喷人!”王大锤脸气得发红,不过迟椿更偏向于他是被看穿身份,所以慌了。
王大锤侧身朝原扬下跪:“将军,卑职对大曻,对将军之心日月可鉴,绝不敢有二心!”
原扬没急着下结论,而是先眺望了不远处黑暗里闪烁隐约光芒的扶桑军队,拍板定音:“传令下去,所有船,返回军营!”
“将军!”王大锤喊道。
“传令!”原扬的语气不容反驳。
“是!”一旁的士兵接令,吹起返程的号角。
低头跪地的王大锤脸上表情变化莫测,突然眼睛一斜,手上不知道在捯饬什么,他的异样被迟椿尽收眼底。
不好。迟椿的直觉告诉她。
果然,下一秒,主船中的几个士兵纷纷拔刀,朝其他士兵砍去,有几人因为根本没有防备身边人会向自己下手,一时没反应过来,倒在血泊之中。
“原将军心身后!”迟椿失声。
原扬回身用剑鞘挡下致命一击,朝对方腹部蹬了一脚,王大锤被踢中连连后退,其余叛变的士兵又拥上来,和原扬缠在一块儿。
与其是叛变,不如王大锤和他们都是扶桑安插在定远军中的细作。
王大锤捂着腹部,用扶桑语骂了句难听话,故而看向这个罪魁祸首,目光阴鸷可怖,迟椿忍不住一个寒战。
他随手拿起放在甲板上的长弓,二话不,引箭朝她射来。
幸好同船的士兵反应快,按住她的肩膀蹲下,方才躲过一劫。
迟椿受惊,还没等顺气和救自己一命的士兵道谢,对方温和的脸庞突然扭曲痛苦,她顺着看过去,一柄锃亮的长剑从背部戳中,穿过他的腹部,鲜血涌出,滴落在船板上,顺着缝隙流入海里。
剑柄握在船上的另一名士兵手中,长剑拔出,鲜血直飙,洒她一脸,在迟椿惊恐得眼神中,救他的士兵轰然倒地,眼睛瞪得很大,致死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现在船上的活人只剩下她和另一个士兵,对方手中剑上的鲜血还未干涸,已经阴恻恻的看向她,眼中嗜血之光大胜。
即便再怎么愚钝,现在也知道这个人和王大锤是一伙的,同为扶桑内应。
迟椿努力平静,脑子转得飞快。船上空间狭,况且自己手无寸铁,真要硬碰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该如何是好。
手心不停的冒冷汗,现在能只有自己能救自己。
“你若杀了我,你也活不了。”
迟椿故作镇定的和他谈判。
士兵冷笑:“不论杀不杀你,我都活不了,何不拉上你做垫背?”
“既然如此,你动手吧,只可惜我死的这样便宜,看不到你死时的惨状了,不过肯定比我惨千倍万倍!”
迟椿的话成功将其激怒,将剑搭在迟椿脖颈上,锋利冰凉的剑刃贴合着肌肤,她压下心中的恐惧,抬头直视那个士兵。
士兵咬牙切齿,却自顾自道:“没错,就这么死太便宜你,我要让你和我一样,受尽折磨而死!”
迟椿见的话生效,松了一口气,用话激他只是为了拖延时间,再想其他办法自救。
士兵量了她一番,眼中渐渐浮上猥琐贪婪的污秽之色,不也知道他在想什么。
没想到死到临头了,还能有这种龌龊至极的想法。迟椿忍住作呕的欲望,虽能活就先别死,但是让她对这样一个满身血腥味的男人出卖色相,那还不如死得了。
她默不作声,只是将手里攥着的东西缩了缩,藏进袖口。
其余船只也察觉了主船出事了,各个船的将领驱船靠近,将士们拉弓射箭,扶桑叛贼见落下风。
迟椿眼见同船的士兵放松警惕,逐渐靠近。血腥味直冲鼻内,忍住当场呕吐的冲动,她不停告诉自己,再忍耐一下,马上就好。
士兵靠近,俯身于她肩膀时,迟椿猛地操起手中的发簪,尖锐的尾部插进他的脖子。
士兵惨叫一声,重重一掌推开面前的迟椿,手捂住汩汩鲜血涌出的伤口,上边立着一根点翠簪子。
“贱人,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士兵用力挥舞着手中的剑,可已经脚步虚浮,剑招毫无章法,已然刺不中迟椿要害。
迟椿捂住胸口,艰难起身。
刚刚士兵那一掌用尽全力,险些拍的她飞出去。嘴角渗出一丝鲜血,被她抬袖拂去,睥睨着倒在地上,已经站不起来的士兵。
此刻,主船上的战事已经逐渐平息,叛贼区区数人,如何与数万大军争锋?
原扬也终于抽得开身,从大船上毫不犹豫地跃下,落在迟椿所在的船上,急忙走上前查看她的伤势。
迟椿摇头示意没事。
原扬看了眼旁边口吐血沫,已经气绝的士兵,并未其他。
大船上,王大锤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手中握的东西闪着火光。
迟椿看清,竟是□□。
“不好,”原扬目光冰冷,“船舱内摆放着诸多□□,若他手中的爆炸,定会引爆其他。”
到时候威力巨大,必然损失惨重,他俩更是在劫难逃。
突然,一个人从王大锤身后跳起,死死勒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去抢夺他手中的□□,奈何王大锤将□□桶用细线绕在手腕上,怎么解都解不开。
那个人索性不解了,扣住王大锤的肩膀就准备往水里跳。
“苟胜!”
原扬上前一步,朝那人喊道。
迟椿愣住,匆忙抬头看,夜色里看不清那人的脸,却清楚的听到了他的名字。
苟胜抬头,脸上沾了血污,那道标志性的伤疤清晰可见。他看着迟椿和原扬,憨厚一笑,用尽毕生力气朝他们喊道:“将军救命之恩,苟胜来世再报!”
而后仰天长啸:“老娘!大嫂!衢城的父老乡亲们!苟胜这就杀贼寇,给你们报仇了!”
完,苟胜拽住王大锤一同跌入海中,引线刚好燃尽,□□爆发出巨大威力,轰起巨浪狂澜,将船进海水中,迟椿落入海里,咸水从耳鼻口中灌入,她瞬间失去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