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chapter 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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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欢望着冯三, 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

    冯三一愣,视线在张乐天和林欢之间游走,似在回忆她是谁。

    林欢微微皱眉, 开口道:“冯三,你不会连我是谁都记不清了吧?”

    冯三半眯着眼睛量着林欢, 讪笑道,“姑娘, 冯某这些年见过不少人, 对你着实没有什么印象了。见谅, 见谅。”

    林欢黑白分明的眼睛中满是乖戾, “不认识我了是吧,陆宁, 有印象吗?”

    冯三脸上的表情僵住了,林欢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变化,继续道:“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我告诉你, 她是用床单把自己勒死的,这都拜你所赐!”

    “你们对她的折磨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用毒品折磨她?”泪水模糊了视线,林欢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 硬生生把要掉出来的眼泪憋了回去。

    她可以哭, 但绝对不能在这个渣滓面前掉一滴眼泪。

    “姑娘,话不能乱,”冯三回过神, 方才的慌张一扫而过,“制毒、贩毒可是犯罪的买卖,我承认,我是对陆宁做过一些出格的事,但这种事情, 她要是不想,我们强逼不也没用吗?”

    “归根到底,是她自己虚荣,想要红,怎么可能不付出一点代价?”

    ——要不是因为你自己有想走后门的心,怎么会被人欺负呢?

    ——要不是你自己有不走正道儿的歪心眼,那些人怎么会有机可乘呢?

    ——都是成年人了,这种事情你要是拼死抵抗,他们能得逞吗?

    ——你一个女孩子,把这种事情公之于众不丢人吗?

    ——十八线明星想红想疯了,把自己玩死了吧?

    You are wrong,gender is the inal sin.

    林欢所有的理智在冯三出这句话之后全线崩盘。

    她盯着冯三,忽然觉得他很可笑。

    ——多无耻啊,死到临头还在妄想用颅内自嗨满足自己罪有可恕的幻想。

    “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的笑声肆意,无所忌惮地充斥在不大的审讯室里。

    张乐天在一边默默望着她,没有阻拦。

    这笑声似就在深渊但仍向往光明的人对身旁嘲笑自己的恶魔的回击。

    恶魔身在地狱,他的世界里满是不堪和污秽。

    蓝天,白云和雨后带着露水的鲜花在他猩红的眼中都是幼稚的笑话。

    林欢敛起笑意,“你以为我会陆宁不想红吗?”

    “我不会这种三岁孩都不信的屁话去侮辱一个女孩子的理想。”

    “她要是不想红,她何必和孙子一样一个一个剧组的跑,她要是不想红,又怎么会被你拿捏,她是,俞夏是,被你害过的所有明星都是!

    她们要是不想红,你以为你还能威胁到她们吗?她们要是不想红,你在她们眼里就TM是个活王八!

    她们想红,想出圈,想有更好的剧本、更大的舞台有错吗?

    她们都梦想不是你们为所欲为的借口!她们要是连这点儿目标都没有,来这个乌烟瘴气的圈子里干嘛?养老吗?”

    林欢完,刹那间,天旋地转。

    模糊间,她看到张乐天张张合合的嘴,耳边却没有任何声音。

    一双无形的手想要摁住她的嘴,让她成为一个哑巴。

    林欢用力掐着自己的手心,强撑着从张乐天怀里挣脱,眼睛死死地盯着表情僵住的冯三。

    漆黑的眼瞳似深渊中折射出的波光,她一字一句道:“你们,利用了一个女人的梦想和善良,那些证据,我都有......”

    话音刚落,林欢眼前一片漆黑,模糊中,她看到了陆宁。

    陆宁和沈南沨一起笑着推门走进了练习室。

    “孩子们,答应你们的奶茶我带来了,林欢你不许再和陆宁一块儿编排我了啊。”

    话的是沈南沨,陆宁在一旁笑着给她们分着奶茶。

    前一天,她们因为连续12个时的练习,低血糖晕倒了好几次,沈南沨和陆宁从剧组回来时,撞上了正在挨训的练习生们。

    陆宁把她护在自己身后,陆宁是那么文静的一个人,不争不抢的性格被言辞犀利的老师堵的不出话。

    最后是沈南沨上前了两句太极话,把老师哄走了。

    “你们是不是傻,饿了的第一反应是要吃饭,不是开音乐继续舞。”

    沈南沨看着明明站不稳了还强撑着的孩们,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受不了就回家吧,好好读书比什么都强,来这儿趟浑水干嘛?”

    “南沨,”陆宁回眸浅笑着安慰道,“孩子也有梦想啊,在舞台上唱歌跳舞不比读书差劲,都是凭本事的工作,我合理怀疑你们沈师姐在搞职业歧视!”

    “哎,”沈南沨揶揄道,“你别给我瞎扣帽子。”

    “我也觉得师姐在歧视,”林欢从陆宁身后探出头来,声辩解道,“而且,我们都还有上学的。”

    沈南沨失笑,“行吧,我错了,明天给你们买奶茶赔罪,行吗?”

    “好!”陆宁也跟着她们一起笑着,眼波含笑潋滟。

    那一幕,林欢一直记得。

    “阿宁姐姐,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陆宁把奶茶的吸管插好,递给了她,闻言笑意漫出了眼角,莞尔道:“因为我喜欢咱们阿欢啊。”

    “阿欢,你跳舞的时候好像在发光啊!”

    *

    “近日,警方公布了知名女团SVM的毒品检测结果,SVM除队长俞夏外,毒品检测均为阴性,SVM官方表示将暂停一切团体、个人活动,平复成员的心理创伤,据悉,俞夏已经确诊HIV,后续请关注本台持续报道......”

    “心疼我的女儿们......”

    “真假,俞夏得艾滋了?”

    “毒品是感染艾滋的因素之一,楼上不会是九漏鱼吧?”

    “俞夏得这病多久了?不会传染我们家柯吧?”

    “楼上能不能积点德?”

    “艾滋病全称是获得性免疫缺陷综合征,主要传播途径是xcb,担心你家姐姐感染的那个,你姐姐饥渴啊!”

    “你是俞夏ncf吧,你地基都塌没了还护着呢?”

    “抱走我家阿宋,并默默吃瓜ing”

    ......

    “宋青禾是吧?”

    “嗯。”

    许天泽展示了下自己的警察证,“这是我的警察证,给你看一下,现在依法对你进行讯问。”

    宋青禾点了点头。

    “你十五岁之前的国籍是M国。”

    “对,”宋青禾莞尔道,“因为父母在M国的一个大学当老师,15岁的时候我们回A市探亲,在街上被公司的星探看到了,我喜欢在舞台上唱歌跳舞的感觉,正好我父母准备回国发展,所以就进公司了。”

    “你们家祖籍不是A市吧。”

    许天泽观察着她,宋青禾神情淡然,甚至可以是轻松随意。

    他合上文件夹,审视着她,“你祖籍是C市的,来A市探那门亲?”

    “家里老人当时搬到了A市,所谓探亲,就是看一下家中老人,”宋青禾脸上的笑容依然得体,“老人在哪儿老家便在哪儿。”

    宋青禾的回答滴水不漏,手里的文件印证着她回答的真实性。

    但许天泽望着眼前靓丽自如的姑娘,直觉告诉他不对劲。

    但他却不出这种不对劲来自哪里。

    宋青禾没有吸毒,目前也没有证据指明她有违法犯罪行为,再加上她有一定的社会影响力,警方没有理由继续把她留在警局里。

    宋青禾也显然是懂一些法的,她浅笑着问:“警官,请问我可以离开了吗?”

    许天泽轻笑了下,宋青禾一愣。

    “不着急,咱们聊一下你的对长,俞夏。”

    “俞夏,”宋青禾垂眸,十指交叉放在桌面上,两个拇指相互转着,“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碰毒品,我们这个团已经五年了,讲实话,和解散只差一个官宣了。”

    “你的意思是你和她的关系并不好?”

    “不是不好,”宋青禾自嘲地笑了下,“是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慢慢疏远了。

    “从前大家都是练习生的时候,目标一致,关系自然是好的,但出道后,网上的舆论,舞台背后的那些弯弯绕,大家又都是要强的人。”

    着,宋青禾不好意思的笑了下,诚恳地道:“警官你可能不太理解我们这种人的心态。”

    “那么苦的日子都熬过来了,反倒是在出道后感情变淡了。”

    宋青禾的神情中满是无奈和遗憾。

    从表情到情绪,没有半点不对。

    许天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宋青禾在媒体的簇拥下离开了自己的视线之内。

    “你不觉得她又点不对劲吗?”

    许天泽循声望去,顾殊坐在大厅的椅子上,幽幽地望着他。

    刹那间,许天泽丧失了语言系统。

    顾殊移开视线,边起身往外走,边道:“许警官,有时候太正常了也是一种不对劲。”

    许天泽倏然起身——宋青禾太正常了,正常的让人毛骨悚然。

    赵珂和贺瑶的辞和宋青禾差不了太多,但当提到俞夏时,她们的情绪多少都会有波动。

    惋惜、无奈、愤怒三中情绪糅杂在一起。

    但宋青禾不一样,她只是悲伤和惋惜这一层情绪。

    隐藏在这层标签情绪之下的,是让许天泽毛骨悚然的根源——淡漠,甚至是讥讽。

    那是狩猎者对上钩了的猎物的嘲笑和不屑——看,她多傻啊。

    *

    林欢幽幽转醒,路知忆瞥了她一眼,:“醒了?”

    沈南沨闻言,刚准备出去叫医生,就被沙发上的顾浅夏拦住:“你给我老实待好了!”

    林欢迷茫地望着天花板,又瞥了眼手上的针管,大脑逐渐重启——自己好像是被气晕了,现在应该是在医院。

    “你被气晕了。”路知忆肯定了她的大脑重启结果,又给她调了杯温开水,“喝水吗?”

    林欢摇了摇头,她望着沈南沨,声音喑哑道:“我看到阿宁了。”

    沈南沨一怔。

    林欢又问道:“姐,俞夏怎么样了?”

    “俞夏已经被安排待在无菌病房了。”

    因为免疫系统的缺陷,艾滋病患者多死于各种感染和肿瘤,俞夏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只能把她转移到无菌病房。

    路知忆想摸一下手腕上的红绳,却在抬手的瞬间回过神——自己的红绳已经不在了。

    这一幕,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沈南沨眼中。

    她移开视线,接过路知忆的话,:“你想见她的话可能会有些麻烦。”

    林欢摇了摇头——她其实很想问沈南沨,当时的陆宁是不是和俞夏一样崩溃无助。

    但双唇张张合合几次,最后还是没有问出口。

    但有些问题,在它产生的瞬间,便有了答案。

    对于林欢的这些动作,路知忆和沈南沨选择视而不见。

    在恶人得到惩罚之前,任何安慰的言语都是苍白无力的。

    安抚受害者最好的良药是把本就属于她们的真相还给她们。

    沈南沨从果篮里拿出一个橘子,故作轻松地道:“吃橘子吗?”

    林欢:“不吃。”

    “哦,”话间,沈南沨掰下一个橘子瓣,自然地喂给路知忆,轻声道,“张嘴。”

    路知忆也自然地含进了嘴里,橘子汁在嘴里蔓延开来的瞬间,她微微皱眉,问:“这橘子有点酸啊。”

    “是吗?”沈南沨吃了一瓣,“不酸啊,你是不是吃糖了?”

    没等路知忆继续狡辩,被气晕了还不得不吃狗粮的林欢无语道:“姐姐们,我是病号,这橘子不是给我的吗?”

    “你不是不想吃吗?”沈南沨理所当然道,“我这都剥好了,总不能浪费吧。”

    路知忆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

    林欢语塞,干脆闭目养神。

    俗话得好,和情侣较劲是世界上最自讨苦吃的事,没有之一。

    沈南沨嗤笑了声,往嘴里送了一瓣橘子。

    却在余光里瞥见了路知忆亮着的手机屏幕——一个陌生的名字给她发的照片,月光KTV五个大字被俗不可耐的黄色LED包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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