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困梨
“临城有一笔投资,需要董事长秘书处理。”
转过身,迟凛的目光落向不远处紧闭的卧室门,眸光有所缓和,但声音依旧冷锐。
“我明白。”
低头应下,韩靖知道迟凛这是要支走迟盛的左右手,他不在,错过直接报道,那么之后做什么都无济于事。
迟凛要将魏家入谷底,永无翻身之日,那么现在便没有任何人可以给他们一丝喘息之机。
但魏家不值得同情,因为如果昨晚当真中招,现在四面楚歌的就是迟凛。
离开酒店后,韩靖一边给董事长秘书电话,一边开车去总部。
人必须他亲自支开,确保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控。
而房间内的迟凛并不急着敲门叫醒慕梨,他坐在沙发上,修长的双腿优雅地交叠,尽管是放松的姿态,气场依旧凛冽强大。
手机里正播放着一段录音,微信对话框上方,写着“J&M季”。
声音落下,男人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似魔鬼般危险残忍的弧度。
不知死活。
时针落向数字“8”的时候,迟凛起身来到卧室门口,轻轻扣了扣。
半个时前卧室里就响起过闹铃声,慕梨是醒着的,但一直不敢出来。
听到这声音,便拥着被子从床上坐起,眼睛依旧有些酸痛,她凝着房门,心口忐忑,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迟凛。
最后,女孩想起今天不是周末,九点还要上班,便从床上起来,走到门边,深吸口气,开锁,转动把手。
脑袋自门缝探出,她缓缓掀起眼帘,抬头看向迟凛。
“换洗衣服在浴室。”留下这一句话后,迟凛也没多看她,转身去餐厅。
望着男人挺拔依旧的背影,没有一丝褶皱,不漏一寸多余肌肤,妥帖精致的衣裤,慕梨便又想起他昨晚只围一条浴巾的性感模样。
女孩揉了揉眼睛,暗道一句,“假禁欲,真禽兽。”
洗漱沐浴过后,她换上崭新的裙子走出浴室,来到餐厅坐下。
两人都鲜少在用餐时话,因此屋内很安静,而慕梨也习惯了和他相对而坐,神色自然从容。
“今天不上班,先回栖庭园。”
吃完后,她从卧室里拿出包包背在身上,正准备出门,迟凛的声音便自身后响起。
转过身,女孩的眸中倒映着他,一片困惑和茫然。
她才实习不到一个月,就要被解雇,按头在家?
虽然昨天欲求不满,可也不至于......
想着想着,慕梨的脸色便有些白,下意识地退后一步,只是不等她开口问,迟凛像是猜到似的,移开目光,将椅背上的西装外套搭在臂弯,嗓音淡漠。
“跟我一起走。”
“可是我的车还在地下车库......”
开包的动作顿住,慕梨脑中一团糊,完全不懂他的想法。
但潜意识里觉得迟凛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这么做。
“过会让司机开回去。”
单手攥着手机,迟凛走到门边抽出房卡,牵起仍旧懵懵懂懂的慕梨的手,带着她出了房间,坐上电梯。
而当他们踏出去,退了房卡,穿过大堂往旋转门走,看到外面喷泉前那些记者,还有摄像头时,慕梨便彻底清醒过来。
一切前因后果都在脑中连贯透彻。
有人算利用媒体绑住迟凛,而他则将计就计,向外界公开他们的关系!
可这并非慕梨所愿,因为一旦公开便代表她会时刻活在许许多多人的关注下,想脱身难上加难。
女孩停下脚步开始挣扎,想往回走,却被迟凛揽住肩膀带到身旁,牢牢地锁住。
她只能一步一步,被迫跟着他向前,走向那些闪烁不停的镜头。
而走近了才发现,门口已经站了一个女人,但或许是她太过僵硬木纳,无话可,敏锐的擅于捕捉情况的媒体将她放出了包围圈。
当迟凛带着慕梨走来时,他们眼睛里的光甚至比摄像头还刺眼,纷纷举着话筒蜂拥而至。
“迟总,有消息您昨夜与魏总谈生意,酒后又与他的千金风流一度,请问是否属实?”
“迟总,您是否因为不想负责,所以找了人来粉饰太平?”
“迟总,请您明一下现在的情况?”
......
“迟氏的法务部会满足你们造谣的猎奇心。”
“另外,她是我的女朋友。”
将女孩的脸轻轻按在胸口,迟凛的声音在这炎炎夏日格外清凉解暑,像是兜头一盆冷水,将这些闻风而至毫无下限的记者浇了个透心凉。
他们甚至忘记按下快门,也纷纷静了音,视线在门口的三人身上僵硬地转动。
临走前,迟凛没有温度的视线划过不远处被晾在一边,面色惨白,鬓发凌乱,恍若行尸走肉的女人,像在看死人。
移开视线,他搂着慕梨迈开脚步,强大的气场让记者下意识地后退,让出路。
直到二人坐上门口早已停着的劳斯莱斯,离开酒店,这些人才回过神,面面相觑,只差眼前一黑晕过去。
完了......
回到栖庭园,慕梨就将自己反锁在房间。
手机上信息一刻不停,电话也是,最后她索性将它扔到一边,整个人埋进被子里。
手紧紧捂着左心口,闷得像是要窒息,眼睛也酸得厉害,泪水在眼眶滚,但都被慕梨努力逼退。
不能哭,不可以哭,她有什么资格崩溃,当初是她不听话一意孤行,她必须回江城和妈妈解释,求她原谅。
情绪有所缓和后,她拿起手机订了最近的航班。
将证件这些都放进包里,慕梨拿起手机背着包开门下楼。
“我要回江城。”
看着客厅里坐着,交叠双腿,神色冷然不变的男人,女孩只留下这一句便往门口去。
他一定猜到她走,不然不会坐在楼下。
女孩放在包上的手紧了紧,美眸中的光坚定,却又透着一抹决绝。
不管他什么做什么,她一定要回去。
“过两天我陪你回去。”
翻过手中的报纸,迟凛镜片后的眸子一片漆黑,似乎没有一丝情绪起伏。
“陪我回去?迟凛,你有什么资格见我妈妈!”
“你把她女儿当什么?一个现在人尽皆知,贴着‘女朋友’三个字的充气.娃娃?”
“你让她如何自处?!”
慕梨只觉得胸口痛得厉害,她转过身看向沙发上的男人,眼眶通红,眸中除了怒,竟已有了一丝恨意。
一段不被所有人看好的,只靠负责维系的关系,他到底是哪来的脸公之于众,是想分手那天狠狠地甩她一巴掌,让她比魏韵雯还要难以收场吗?!
“慕梨,注意你的言辞。”
“上楼去。”
合上手中的报纸,迟凛的脸色终究是变了,除了冷,眼眸中还有一丝让人陌生的波澜。
尤其是看到女孩那无法忽视的恨意后。
他竟不知,这一年所有的纵容和体贴,竟换来她这样的怒目而视。
一直以为他的想法,她已经很明了了。
轻笑一声,慕梨抹去眼角泪水,转过身继续往外走,而张妈和其他佣人都心地站在厨房,面目惊惶,也不敢多言。
相比于迟凛的态度,她们更惊讶于慕梨的话,还有她的决然。
女孩在他们印象中一直是乖巧隐忍的,却不想有一日当她真的强硬起来,竟是和迟凛旗鼓相当。
她在院里子被追上来的迟凛攥住了胳膊。
“慕梨,你戴着这枚戒指一年有余,今天我又对外公布你的身份,你以为我这么做是为什么?”
男人的力气迫使慕梨动弹不得,甚至只能转过身面向他,而那枚紧贴她肌肤,满是她体温和香气的戒指也被勾了出来。
慕梨通红的眼眶中倒映着虽面色不变,但眼中墨色早已翻滚不休,汹涌危险的迟凛。
“迟凛,这只是一场由你主导的游戏,继续与否都取决于你的心情,我没有能力反抗,现在我同样屈从于你的决定,也不敢劳烦你去和我妈妈解释。”
“倒是你,还想如何?”
她扬起唇角,笑得讽刺,更多的却是苍白和无力。
慕梨早就不想揣度他的想法,她累,也不在乎,可这样的平静,刚过去一年便又碎的干净。
“娶你。”听话也好不听话也罢,只要你在我身边。
男人的目光很沉,又很浓烈,似乎要将她卷进眼底,再不松开。
而慕梨也只在刚听到这两个字时有片刻的呆滞,很快她就回过神,抬起一双又一次模糊的大眼睛,静静地望着他。
“这同样只是你的决定。”
“你知道吗,我不愿意戴这枚戒指,就是因为我不想嫁你。”
女孩的笑容中透着一抹报复的快意,让人心惊,不再是过去的单纯和明媚。
迟凛攥着她胳膊的手猝然收紧,下一秒他便扶住慕梨的头狠狠吻了下来,再寻不到往昔的半分温柔,带着毁灭式的疯狂,很快二人的唇齿间便漫上血腥气。
哪怕是一起痛,也好过看到她这样笑。
最后,是迟凛的手机铃声断了这野兽般的激.吻。
他结实的手臂紧锁慕梨的腰,将呼吸急促,挣扎的精疲力尽的她扣进怀里,另一只手伸进口袋,拿出手机。
一串陌生来电,来自江城。
镜片后汹涌的墨色逐渐平息,迟凛按下了接听件。
“嗯”了两声后便挂断电话。
“你不必回去,她明天上午过来。”
“我会派人去接。”
这句话落,怀中女孩的身体便绷了起来,继而轻轻颤抖,原本目视前方的迟凛垂下眼帘,望着她如云墨般乌黑柔顺的头发,轻轻摸了摸。
只以为她是担忧。
直到第二天中午,慕苏雅到了栖庭园,迟凛才明白,慕梨昨天的沉默是因为恐惧,和绝望。
一袭长裙,向来优雅温柔的女子此刻面如冰霜,透着一抹狠和决绝,她甚至只是站在门口,没有再往里走一步,而慕梨唤了一声“妈妈”后,便不敢再开口。
客厅内的气氛压抑到极点,似乎一根针落便能让这里天翻地覆,眉目微拧,迟凛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啪!”
这一声很响,落下良久,别墅内都还有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