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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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床后,?在喻见的强烈要求下,池烈去两条街以外的地方处理“罪证”。

    “这大冬天的,外面还下雪,?至于跑那么远?直接扔楼下垃圾桶不行?”

    这话的时候,?池烈正坐在床边,给裹着棉被的喻见捏腿。话还没完,?姑娘腿一伸,狠狠在他腰间蹬了下。

    “我去,我待会儿就去。”

    这一下蹬得挺用力,?池烈故意倒吸一口凉气,又抬起头,看向喻见,?轻嗤,“现在倒是有力气。”

    再不是昨天晚上抽抽噎噎和他不要的时候了。

    男人黑眸间有藏不住的笑意,?声线十足促狭。

    喻见愣了下,气得简直想人。可惜浑身都酸痛,?刚才那一下已经用尽所有体力,?只能凶巴巴地瞪池烈。

    眼尾依稀还有一点儿红,她这一眼根本没有一点儿杀伤力,软绵绵的,含着几分羞恼。

    池烈眼底笑意渐深。

    他给她揉完腿,?就准备去丢掉那些不该在福利院出现的东西:“行了,?我现在出门,?你好好躺着。”

    毕竟院里都是没长大的孩儿,万一被看见了,影响还是挺不好。

    喻见叫住他:“等等。”

    “你……”她往他领口扫了一眼,不太自然地别开视线,?“你换件高领的衣服。”

    屋内暖气烧得滚烫,池烈只穿了件薄薄的针织毛衣,衣领不算很低,但还是能清晰看见喉结处的齿印。

    他肤色白,泛红的齿印落在冷白肌肤上分外明显。

    是昨夜喻见边掉眼泪边咬的。

    池烈本来没想起这事,听见喻见这么,抬手摸了下,又笑:“真跟猫似的。”

    昨天她不但咬了他,还拿爪子挠人。他今天起来之后才发现,背上一道又一道的抓痕,有几道微微出血,还怪疼的。

    池烈得故意,笑得也挺坏,果然看见喻见涨红了脸,把被子拉到头上不理他:“你赶快走!”

    他又笑了声,轻轻替她带上门。

    大年初一,飘着雪,街道上没什么人。

    池烈完全按照喻见的要求,一点不折扣,走到两条街之外,才把装着罪证的黑色塑料袋丢进垃圾桶。

    街面上的店铺基本也都关着,只有零星一两家卖部还开着门。池烈踩着积雪和枯枝,慢慢往回走,看见一块缠着彩灯的招牌,脚步顿住。

    他还记得曾经,被喻见邀请来福利院过中秋节时,就是在这家点心店买的月饼。

    这么多年过去,点心店没换招牌,风吹日晒,上面的彩灯已经彻底陈旧。

    池烈却还记得当年拎着月饼,一个人慢吞吞往福利院走的心情。

    那个时候,池烈其实挺不想去。

    一个人生活习惯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庆祝这种团圆美满的节日,更不懂该怎么面对那群孩。即使是喻见邀请,他也硬生生把十五分钟的路走了将近半个时。

    如今,很多事情都已经变了。

    他不再是那个拎着月饼,踟蹰不前的少年,也不再畏惧那些充满人间烟火、美好而安定的幸福。

    男人抬头,看了眼点心店的招牌,加快脚步,往福利院的方向去。

    *

    池烈的好心情一直保持到进福利院大门。

    左脚刚踏进大门,右脚还在后面,迎面砸过来一个雪球。池烈毫无防备,被砸个正着。

    他伸手抹了把脸:“喻海!”

    兔崽子大年初一就想挨揍了!

    “实在对不住啊姐夫!”

    大虎早在丢出雪球后,就飞快躲到了喻见旁边,冲他挤眉弄眼,“这是我姐指使的!我不能不听!”

    池烈本来就没生气,听他这么一,更没有发火的理由。

    好在大虎扔雪球很有准头,只砸到了脸,雪沫儿没往衣服里钻。池烈随意抹了几下脸,朝喻见走去。

    “还记仇啊?”

    男人眼睫和眉毛上还有零星雪花,他一边眨眼,一边问她。

    六角形的冰晶慢慢融化,顺着硬朗眉骨往下淌,沿着线条分明的下颌,一路往被毛衣遮住的喉结淌去。

    大虎还在旁边,喻见不好直,声嘟囔了句:“那也是你活该。”

    她被欺负了,弟弟帮忙回去,简直天经地义。

    完,她又伸手,示意他低头,给他擦脸上渐渐融开的雪水。

    池烈乖乖俯身,让喻见擦掉那些雪花,趁着大虎跑去找兔子的功夫,声问她:“怎么下来了,不再休息会儿?”

    昨晚她实在哭得太可怜,他害怕她受不了,最后还自己去浴室解决了一回。今天看喻见一直睡到半下午才醒,想来应该是累坏了,肯定要到吃晚饭的时间才能下楼。

    没想到还有力气指使大虎拿雪球砸他。

    池烈这话的时候挺认真,没带任何调笑和促狭,是完完全全的关切。

    但院里还有疯跑疯玩的孩儿,喻见就挺不好意思。

    两个人站在榕树下,有风吹过,枝头积着的雪被吹落,簌簌洒在肩头。

    她细白脸一层薄红,不知道是冻的,还是什么其他原因:“早上没起来,他们还没拜年呢。要给他们给红包,拖到晚饭的时候再给就晚了。”

    阳光福利院的孩虽然没有亲生父母,逢年过节,该走的庆祝流程样样不少。

    豆丁们大清早起来,就要给老师和程院长拜年,今年多了个吴清桂,还有喻见和池烈。

    已经领过证,在孩子们眼里,他们也是大人了。

    池烈顿时有点儿意外:“这样啊。”

    他对这个习俗是真的不了解。

    在池家的时候,池广业夫妻一年到头没几天在家,所有节日都形同虚设,过和不过没什么区别。

    等到去了岑家,也许最开始那两年,他也和岑家人一起庆祝过,但时间太久,早已经记不清了。

    后来去搞项目,忙得昏天黑地,时不时要应对各种意外情况。节日倒是照常过,不过大家都是成年人,就没什么拜不拜年的习惯,顶多互相道声节日快乐。

    所以池烈一个红包也没准备。

    身上甚至连现金都没有。

    池烈正琢磨着最近的银行网点在哪儿,或者和这群孩儿商量商量,能不能用移动支付。

    一旁,喻见轻轻笑起来。

    “行啦,你别想了。”她一看男人的表情,就知道他根本不知道还有这回事儿,“我刚才把红包都准备好了,咱们俩给一个就可以。”

    池烈喜欢听最后那句话。

    笑着应了一声:“那敢情好。”

    池烈没回来前,喻见没让孩子们过来拜年,两个人进了白楼,一群豆丁就噔噔蹬跑过来,围在他们身边:“姐姐!姐夫!”

    孩子还不会太多的吉利话,但一个个都语气真诚,眉开眼笑,看着就招人心疼。

    他们把喻见和池烈团团围住,一个个拜完年,拿着红包兴高采烈跑开。

    大虎在拜完年后,想了想,又加了句:“姐姐姐夫,早生贵子啊!我等着外甥出来和我一块儿玩!”

    被兔子瞪了一眼:“你没事儿吧?”

    合着姐姐姐夫生孩子就是为了给你玩的?

    喻见还没什么,池烈先弹了下大虎的脑门:“大过年的,少这些话。”

    没等喻见想明白池烈怎么突然这么,他已经往大虎手里塞了一个红包,又冲兔子使眼色,把一脸懵逼的大虎拉开了。

    这一波孩拜完年,喻见和池烈又去了腿脚不便孩子们的房间。到底是新年,这些平时无法走动,只能待在床上的孩脸上也有笑容。一个个喜气洋洋,看起来比平时活泼很多。

    终于,在吃晚饭前,两人发完红包。

    “你多包了?”

    红包一直是池烈拿着的,现在,他手上还有一个没拆开的红包。

    池烈在脑海里回想了一遍,确定包括郑建军的宝宝在内,所有孩子都拿到了红包。

    喻见不话。

    她只是抬头,仰起脸,笑眯眯地看他。

    池烈愣了下,就笑了:“这是给我的?”

    这个红包放在最下面,按照喻见准备的顺序,应当是第一个。

    “装的什么?”池烈捏了捏红包,“也是压岁钱?”

    喻见给孩子们准备的红包都挺厚,拿在手里特别有分量,他手里的这个却很单薄,摸上去像是压根没往里面放东西。

    喻见摇头:“你自己看吧。”

    完,她又冲他笑了下,杏眼弯起来,狡黠又可爱。

    董老师在厨房里喊喻见,她没多留,赶在池烈拆开红包前,脚步轻快地跑走了。

    池烈还是第一次收到红包。

    既新奇又好笑,他盯着红包看了一会儿,伸手,去摸里面究竟有什么。

    最后拿出来的是张纸片。

    普普通通的,和他当年拿来写代码的草稿纸相差无几。

    纸片上,是他熟悉的清隽字体。

    ——新年平安。

    ——我也爱你啊。

    作者有话要:  宝宝应该不远了=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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