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去雍州⊙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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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玉琴后, 严惊蛰和系统商量了一番,绝对还是去县衙走一趟。

    去之前,她调出系统积分看了看。

    点开绿板, 账户余额一栏细目立马展开。

    悲苦同情丸使用良好+600积分

    脱胎换骨丸使用良好+150积分

    有关这个, 系统给了解释。

    像这两种高积分的药丸, 用在她自己身上或是给外人服用后,只要给系统一个好评,都会有积分返还。

    除此之外,裴嘉瑶上辈子诱使赵芙蓉捅死她,如今她报了仇,系统立刻弹跳出奖励。

    “只有500积分?”严惊蛰纳闷,“她好歹是幕后主使啊,就只值500积分?”

    “难道是因为我没有下狠手亲自杀了她?”

    “可她是裴家人, 我杀不得啊,杀了她日后我都不敢见外祖母了, 她是外祖母心尖上的人,一旦死了, 外祖母肯定伤心,老人家虽偏心,但对我还是不错的, 我杀了裴嘉瑶, 外祖母要是伤心过度随她去了, 我岂不是不孝?”

    在严惊蛰的碎碎念下,系统迫不得已开口:[前世裴嘉瑶并没有对宿主亲自动手, 所以系统评判的仇人中,裴嘉瑶不是最顶级的仇家,因此奖赏的积分不多。]

    “这么, 攻略赵芙蓉的积分才是最高的?”严惊蛰眨眨鹿般水润的大眼。

    “攻略…”

    系统尴尬的绿光闪闪,它不知道该怎么和宿主解释这个词好,见宿主误会了,系统将错就错,诱惑道:[出了雍州后,其实还有更高积分的人等着宿主攻略。]

    “我还有仇人???”严惊蛰懵了。

    [咳,]系统板心一堵,[宿主重生回来难道就只想着报仇,没别的遗憾?]

    “遗憾当然有啊,”严惊蛰抻着下巴,叹气道,“要是你当初能让我重生回十四年前就好了,届时我就有机会劝爹爹早点灭了潘仁广这个狗贼,还有还有,娘亲的病若是发现的及时,她也就不会那么年纪轻轻就离开我们……”

    不止这些,她还会用心的约束自己,努力的跟着嬷嬷学习女红,跟着先生们认真读书,而不是三天两头的像个假子一样到处鬼混,贤淑些,乖巧些,那年秋天她若能忍着不去爬树,她就不会摔断腿,不摔断腿,也许上辈子被赵芙蓉捅了一刀后,她还有机会跑出去喊人救她……

    想来想去,都是跛腿的过错。

    系统见严惊蛰陷入自我难受当中,不太好意思再问严惊蛰有没有姻缘上的遗憾,只好选择闭嘴。

    -

    客栈离县衙有一段距离,因为严惊蛰的跛腿,走过去至少要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刚好是县衙换班最严的时刻,为了避开这个时间点,严惊蛰选择骑毛驴赶路。

    “我的腿如果正常,这点路程,我半个时辰就能跑过去。”严惊蛰嘟囔的撇嘴,边边捶了下右腿,“都怪你,还害我花银子赁毛驴,不争气的东西。”

    系统:[……]

    太阳斜坠,暮色拉下帷幕的时候,严惊蛰将毛驴系到树下,摇摇晃晃的往衙门后门走。

    军镇衙门比平常县衙的确要森严壁垒,围了一圈高墙不算,旁边还有好几个击柝巡夜的官差,总之没有何县令的命令,老百姓想进去比登天还难。

    “四颗隐身丸够我嚯嚯吗?”严惊蛰有些担心。

    [够了吧。]实话,系统也不敢保证。

    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戒备如今森严,想顺利避开,有点难度。

    “先进去再。”严惊蛰吞下一颗隐身丸,望着密密麻麻的巡兵,道,“不过是个的衙门罢了,门口的把守竟然能同我爹军营的戒备旗鼓相当,我倒要看看,里面关了怎样穷凶极恶的牢犯!”

    门口明火闪烁,趁着夜间巡逻还没有加派人手,隐身后的严惊蛰心翼翼的上前,尾随着持枪.刀的官差进去院内。

    一进院子,沉闷的铁锤敲声和燥热的空气扑面而来,严惊蛰伸手扇扇鼻子:“怎么这么热?”

    系统浮在严惊蛰的识海中,能清晰的感受到严惊蛰闷焦难耐的情绪。

    巡逻的官差们进了内院后,分散开往四周长廊走去,严惊蛰没跟着,而是沿着高墙观望起来。

    县衙的院墙建造时,应该采用了隔音石,不然这么大的捶声,外边怎么会丁点动静都没有?

    穿过长廊之后,里间是一排排低矮的房子。

    “这是牢房?”

    望着走进走出抬推车的光膀子大汉,严惊蛰怀疑度飙升。

    牢门重地,进进出出的成何体统。

    甫一走近,炙热感尤为强烈,一声声敲击声中,还伴随着男人们用力的吆喝。

    严惊蛰闻声推开门,就听门口有人操着铁锤猛得往大铁墩上一丢,粗着嗓子道:“门怎么开了?了多少次了,见了风,刀容易脆!”

    旁边的人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跑上前,将严惊蛰开的门啪的一声关上。

    “老横,这批货啥时候能出啊?”关门的人问大汉。

    望着满屋子汗水满头的光膀男人,严惊蛰抖抖肩膀,尽量不去正眼看,目光微垂,刚好看到大汉拿起铁钳将烧红的铁块丢进水槽里,随着‘刺啦’一声响,矮的屋子里瞬间腾升起一片白雾。

    严惊蛰捂着鼻子,用力的憋着空气中散发出来的铁锈气味,白雾缭绕中,大汉擦了擦汗水,大声道:“急什么,再过两日就成了。”

    “得抓紧些,京城来了信,要用呢。”

    “知道了。”大汉将淬完火的刀往梁上一挂,回头冲那人应了声。

    “大家动作麻溜些,等这批货运走了,有的是银子赏给你们。”

    “得,谢谢师爷了。”屋内此起彼伏的谢声。

    一听有人喊师爷,严惊蛰下意识的看过去,嘿,刚才话的还真是何县令身边的高瘦师爷。

    师爷热的后背都湿透了,了两句话后,就带着官差离开屋子。

    屋内铁的声音渐大,风箱带起的火风将炉膛内的烈火吹得火苗往外蹿,险些烧到严惊蛰的衣服。

    汗臭味刺鼻,严惊蛰呆了一会后实在受不了了,跟着师爷走出矮屋。

    师爷应该受了何县令的交代,一一的往矮屋里钻,每每进去,严惊蛰都能听到师爷催促交货的话。

    “私自炼兵器,本就不合规矩,”严惊蛰咽下最后一颗隐身丸,甩了甩湿淋淋的长发,有气无力道,“何县令瞒着爹爹将牢房改造成兵器营,听那师爷所,这些兵器的买主是京城人,若我没猜错,是九皇子吧?”

    “九皇子没有封王,亲兵几乎为零,没有亲兵操练,要这么多的兵器作甚?”

    一口气完这些话,严惊蛰累的虚脱,靠着大树歇息起来。

    几十间矮屋里,依旧进进出出从不间断。

    “屋里的那些人,不会都是囚犯吧?”

    喘够了气,严惊蛰起身往师爷离开的长廊上走,边走边跟系统分析。

    “好几个带了脚链,脸上还刻了字,应该是牢里的犯人。”严惊蛰回忆了一下,拧着眉头道,“既然是犯人,我怎么没看到赵芙蓉?”

    她在师爷后边一间一间的查看了,没看到女人啊。

    系统:[提醒宿主哦,时间不多了,宿主不是想看看裴嘉瑶交给何县令的布帛上是什么——]

    “吗”字还完,就听到里间传出何县令的话声。

    门半掩着,严惊蛰身材纤瘦,侧着身子轻轻松松进了屋内。

    屋子里就只有何县令和师爷。

    何县令歪在榻上闭着眼抽黄烟,吞云吐雾间,神态快活。

    “九皇子来信了,雍州这边要加快动作,再有,不可泄露风声。”

    师爷笑了笑:“大人放心,待货做好了,人会妥善的处理掉这些犯人,一个都不留,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谁会知道?”

    何县令悠哉的吸了口烟,“事情交给你,本官放心,回头少不了你的好处。”

    师爷笑容加深,突然想起什么,师爷踌躇道:“九皇子让裴姐送来的东西,人还没眉目……”

    何县令陡然睁开眼:“里里外外都找了?”

    师爷点头:“将军府被火烧得几乎没影,人带人过去翻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大人想要的东西。”

    “不应该啊。”何县令支起胖胖的身子,顿了顿道,“九皇子信上得明明白白,严温青并没有将雍州城防图带在身上,那就只剩下将军府,怎么会没找到?”

    “会不会埋在地底?”师爷琢磨。

    “有可能。”何县令茅塞顿开,对师爷道,“你夜里带人过去,动静点,别让周围的百姓看到了。”

    师爷认真听着,何县令又交代道:“不可放过任何角落,九皇子了,雍州城防图极为重要,一旦有了这个,九皇子在朝中想弄死临川王,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师爷点头,准备出去时,何县令再三嘱咐:“别忘了找到城防图后,将裴姐带来的布帛放在原来的位置。”

    师爷拱手笑:“还是九皇子想得周到哇,严温青的城防图丢了,到时候皇上查出来恰好看到临川王府的军事布帛,那就有趣了。”

    何县令抚着胡须哈哈大笑,“咱们皇帝疑心重,即便想到这是有人故意陷害临川王,可那又怎样,皇上依旧会怀疑临川王是否有不轨之心。

    “大人的是。”师爷笑成花,与何县令了几句不相干的话后才抬腿走了出去。

    严惊蛰脚步一顿,下一息赶忙追上离去的师爷。

    踏出县衙没几步,隐身丸就失去了功效。

    严惊蛰牵着毛驴拍拍狂跳的心脏,对系统道:“好险,再迟一会就被发现了。”

    这话时,县衙侧门里跑出一辆马车,目测去的就是雍州主城。

    严惊蛰颠颠手中的驴绳,眯着眼睛默默想了半刻。

    [要跟上吗?]系统问。

    “当然要跟。”严惊蛰冲着马车离去的背影,哼了哼,“依何县令的意思,雍州城防图应该被我爹埋在我家地底。”

    [军事地图如果被盗了,后果不堪设想。]

    严惊蛰不紧不慢的赶着毛驴往雍州城方向走,闻言,不屑一顾道:“放心吧,他们找不到的。”

    系统:[?]

    严惊蛰避开问题,笑得耐人寻味:“我突然觉得,那天重生回来,临川王领着人在我家四处翻找,是不是也在找雍州城防图?”

    系统:[……]这就有点阴谋论了啊。

    “九皇子能听的到我爹没有将雍州城防图带在身上,想必临川王也知道。”

    城外路颠簸,驴背上的严惊蛰话一颤一颤的:“不是我将临川王想得太坏,皇家争储危如累卵,临川王绝不是大家所想的那种只知道行兵作战的莽汉之人。”

    严惊蛰这话一点不假,严温青从京郊别院解救出来后,裴时臣将其安置在京城北边一套院里。

    严家父子刚住进去没两天,临川王就有意无意的和裴时臣起上门拜访的事。

    之后,在裴时臣的陪同下,临川王和严温青见了一面。

    话里话外,都在围着雍州城防图。

    严温青不想掺和皇子之间的事,便委婉的和临川王周旋,直到临川王绞尽脑汁,尽自己所能将所有能的好话都尽了,也没从严温青嘴里套出半点消息。

    临川王没辙只好告辞,临走前给裴时臣使了个眼色。

    “你跟王爷……”严温青迟疑,神色复杂的睨着裴时臣,忍不住警告,“你还年轻,过早的接触皇子,不是好事。”

    裴时臣虚心受教,拱手道:“姑父所言极是,但裴家已然败落,何况当年嫡母为了姑姑,咳,得罪了周家,此时裴家若不找靠山庇护,就——”

    严温青重重叹口气,“所以你就选了临川王?”

    “是,”裴时臣敛了气息,点头承认。

    “你想重振裴家风光,并不是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严温青还是有些不赞成,“听人,你读书厉害,何不……”

    “姑父此言差矣,”裴时臣摇头,道,“自古科举兴家,都是寒门子的法,对我等这种世家子弟,科举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我若高中状元,还得在翰林院苦熬三年,姑父,我等不及,我也等不了,周氏已经开始对裴家下手了,前些天,家里好几个铺子无缘无缘被京兆府贴了封条,您也知道,裴家家底不厚,没了铺子维持,家里开销难以维持。”

    严温青一怒,额头青筋暴起:“妖后!”

    “诸位皇子中,唯有临川王能和九皇子抗衡。”裴时臣看着严温青,正色道:“不出意外,太子人选便在这二人之中。”

    “周家如今在朝中如日中天,后宫有新后周氏,这太子之位自然是……”

    严温青虽讨厌周家人,但不得不承认,现在严裴两家加起来都比不过周家。

    “太子决不能是九皇子。”裴时臣目光清冷,断严温青,郑重道,“姑父比我更清楚,一旦九皇子登基,以周家睚眦必报的性格,我们还有活路吗?”

    严温青沉默良久,半晌才开口:“但你也别看了临川王,这些年,我与临川王过交道,此人面上瞧着无害,实则心中沟壑连我都猜不透,臣儿日后与他交道,切记要留个心眼。”

    “您的教诲,我自当牢记。”裴时臣重重点头,旋即不好意思的笑,窘迫道,“那雍州城防图——”

    严温青拍拍裴时臣的肩膀没话,两人行至院中池塘边。

    春日的太阳不浓烈,在枯涸的池塘上显得格外寂寥,严温青立在栏边,望着垂败的荷叶一动不动。

    裴时臣顺着严温青的目光望过去,严温青突然扭头,亦有所指道:“女惊蛰闺阁院里,亦有一个莲池。”

    “您的意思是…”裴时臣一喜,连忙笑开,“谢过姑父。”

    “别忙的谢。”

    严温青沉下脸色,“临川王和九皇子争夺雍州城防图,不过是想在潘仁广领兵造反一事上动手脚,这事怎么闹我不管,我也不想管,只不过,雍州的城防图,除了皇上,只有我这个守城的人才能看,今日我给你听了,你且记住,拿到后不许偷看一眼!更不能将其交到临川王手中。”

    裴时臣立刻举手发誓绝不偷看,严温青这才神色稍霁。

    从严姑父那里刚走出来,裴时臣就碰上了临川王府的人,瞧着架势,这些人应该是一直守在这里没有离开过。

    裴时臣想起严姑父对临川王的评价,不由叹了口气。

    在战场上,也许临川王是枭雄,是胜者,但在为君之道上,临川王错的一败涂地。

    倘若他今日没有成功的拿到雍州城防图下落的消息,这些人是不是准备在他走后,直接冲进去威胁姑父?

    见了临川王后,裴时臣没算撒谎,直言雍州城防图他可以拿到手,但去拿的人只能是他。

    临川王压下心中的不耐烦,想了想最终还是答应了裴时臣,命裴时臣即刻前往雍州,赶在九皇子之前拿到城防图。

    其实没有城防图这件事,裴时臣也有去雍州的算。

    就在昨天,裴嘉瑶回府了,裴嘉瑶傻了的事,裴时臣没有过问的心思。

    只不过当太夫人和万氏抱着发了疯的裴嘉瑶痛哭时,裴嘉瑶身边的婢女突然找上了他。

    “表姐让奴婢务必要将这封信交到您手里。”玉琴垂着脑袋,双手奉上信。

    裴时臣为之一滞,心里却在狂喜:惊蛰表妹给他回信了?!

    玉琴本以为世子爷会询问些事,然而一抬头,发现世子爷早已拿着信走远了。

    这边,裴时臣捏着信,手都在抖,一路狂奔回和畅院。

    后边举伞的路文跑的气喘吁吁,瞅着在大雨中跑得比兔子还快的世子爷,路文噗嗤一笑。

    一封信而已,瞧把世子爷高兴的。

    然而,路文进院后,却发现屋内气压低的可怕。

    书桌前的裴时臣头发还在滴水,面色冷沉。

    路文大着胆子看了眼案上的信,得,搞了半天,这是一封婉拒来京的道歉信。

    夜里,雨越下越大。

    在书桌前静坐了片刻后,裴时臣手指轻扣桌面,嘴角微微上翘,望着窗外泼天的雨幕,压低嗓音呢喃:“你不来京城,我去雍州便是。”

    -

    突然要去雍州,当然要找一个好借口,这不,裴时臣着替裴嘉瑶去雍州收拾赵芙蓉的幌子服了太夫人,就这样,他踏上了出发雍州的行程。

    到了雍州后,立马有临川王的人找上他,何县令命师爷连夜带人去将军府搜查时,不巧,裴时臣早一步到达将军府,等师爷的人一来,裴时臣一声令下,将人当场逮住。

    严惊蛰紧跟其后,远远的看到临川兵围着一人话,夜黑光线暗,她还以为是临川王。

    “遭了,城防图被临川王拿走了!”

    望着莲池里被翻搅的淤泥,严惊蛰心下一沉。

    “谁在那?”突然一道声音插进来。

    严惊蛰慌忙下驴躲在暗处,不料,毛驴嘚吧嘚吧的跑向光亮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