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到雍州⊙_⊙
严惊蛰闭着眼缩在角落, 脑中恨不得将跛腿骂个千遍万遍,要是她的腿好好的,她怎么着也要来一个健步如飞跑的远远的, 可惜, 她腿脚不行, 就算现在拔腿就跑,大概跑几步就会被抓回来。
想了想,还是乖乖的躲在这里算了,没准临川兵发现不了她呢。
系统绿光闪烁激动难耐,严惊蛰认错了人,系统可不会认错。
这边,毛驴之所以跑出去,是看上了临川兵挖城防图时带上岸的莲藕鞭。
“世子爷——”临川兵望着仰着脑袋嚼他手中藕鞭的毛驴, 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深更半夜的,这是谁家的毛驴啊?满头插花。”临川兵噗嗤一笑, 指着毛驴头顶的花环调侃,“整的像个大姑娘似的。”
这花是严惊蛰在来时的路上闲着无聊编的, 听到男人们的调笑,严惊蛰捂着脸屏住呼吸。
“属下过去看看。”笑归笑,临川兵扔掉手中所剩无几藕鞭, 朝裴时臣拱手。
“慢着。”裴时臣却喊住临川兵。
“世子爷?”众人一头雾水。
“你们先回去。”裴时臣睨了一眼角落露出的红色衣裙, 手有点抖, 忍着悸动道,“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这……”临川兵没动, 犹豫道,“世子爷,这不妥吧, 王爷交代过我们,要护世子爷周全,深更半夜的,我等怎好放世子爷独自一人在这里,这毛驴一看就是有主的……”
“无碍。”裴时臣淡笑,体贴道,“一条毛驴而已,伤不到我,本世子还要替严大人烧几卷黄纸给枉死的严家人,你们忙活了一天,快些回去休息吧。”
临川兵们欣喜开怀,他们的确困得不行,挖了半宿的莲池,又守在门口守株待兔半天,眼下眼睛实在睁不开了,可是,这突然跑出来的毛驴有古怪啊……
路文从怀里掏出荷包,笑着道:“几位爷拿去乐呵乐呵吧,听雍州城外有一温池,爷要不要去泡一泡疏散疲劳?”
临川兵不敢接银子,路文将银子塞过去,声道:“世子爷的意思,你们放心用便是,等明儿天亮了,我们自会前去找你们汇合,耽误不了多少时辰。”
见临川兵岿然不动,路文起感情牌:“严大人就想让家里人在阴间走得富贵些,世子爷是严大人的侄子,代严大人烧一烧再适合不过了,爷几个通融则个?”
这些临川兵当真不想马上回去泡温泉睡大觉?主要是不敢,他们之所以守着裴时臣不离开,还不是因为临川王事先交代过,名为任其差遣,实则为监视罢了。
雍州防城图还在裴时臣手上呢。
临川兵们觑了一眼不远处蹲在那认真烧冥纸的裴时臣,再颠颠手中的钱袋子,彼此看了一眼,笑道:“严大人交代的事,我等当然不能阻拦,只不过世子爷身份尊贵,雍州城不比京城安全,还请哥跟世子爷,别在这呆太久。”
路文嗯嗯点头。
“走了?”裴时臣将手中最后一叠冥币丢进火里,橙黄的火苗‘嗖’的一下将纸吞噬成灰飘向空中。
“都…走了…”路文咬着牙,双手紧紧拽着驴绳,世…世子爷,这驴子怎么办?”
毛驴鼻子里喷出一口热气,扯着绳子卯足了劲要往池塘的方向跑,勒的路文手都红了。
裴时臣起身拍掉衣服上沾到的灰烬,视线往角落处看了两眼。
临川兵将师爷等人押走后,除了毛驴从路文手中挣脱跳到淤泥中咀嚼荷叶叭叭声响,入耳可闻的,只有角落浅浅的呼噜声。
“你去将毛驴牵好。”裴时臣嘴角含笑,话的时候眼睛一息都不离角落。
路文望着半干池塘中间跳得欢脱的毛驴,只觉心累。
好好一个毛驴,喜欢吃藕鞭算怎么回事?
路文不情不愿的挽起裤腿下河摸驴子时,裴时臣则轻手轻脚的走到严惊蛰跟前。
姑娘蹲着,双手放在前胸紧紧抱住自己,脑袋抵在墙根,睡得格外香甜。
严惊蛰真的太累太困了,从县衙一路来到雍州主城,她都没怎么休息,毛驴曝光后,她刚开始还有害怕,紧张的瑟瑟发抖,然而闭上眼还没几息,她就觉得眼皮子架。
或许是回到自己院子的缘故,睡着后,严惊蛰十分的心安舒适,就连裴时臣抱起她时,她都没有苏醒的预兆,只觉得有一股暖流瞬间将她环住。
晚春的雍州夜晚,寒风尚在,陡然有了热气,睡梦中的严惊蛰忍不住想奢求更多,毛茸茸的脑袋不由自主的往裴时臣怀里钻。
裴时臣双手倏而收紧,他有点……怕痒,表妹这样动来动去,他好难受。
但,能忍。
路文终于将下水的毛驴制伏住,扭头一看,发现自家世子爷拘谨的抱着一个姑娘,顿时嘴巴张成鹌鹑蛋大。
毛驴吃饱了藕鞭,扬天了个嗝,随即前蹄一蹬,轻松的从路文手中挣脱开,嘚嘚嘚的踩着碎步往严惊蛰身边跑去。
“诶诶,你跑什么!”路文担心毛驴伤着裴时臣,慌张的上前拽绳子。
“点声。”裴时臣蹙起眉头。
路文挠挠头,四下找毛驴时,发现它贴着裴时臣的腿,半跪着眯起眼。
“这驴子不会是这姑娘的吧?”路文压低声音,瞧着一人一驴酣睡如泥的样子,路文哼道,“错不了,有什么样的畜生,就有什么样的主儿。”
裴时臣瞪了一眼路文:“胡诌什么呢,这是表姐!”
“表… 表姐?”路文惊的往后连连退步,不敢置信的指着严惊蛰,捂着嘴声道:“世子爷,你咋知道这是表姐?”
黑灯瞎火的,可别抱错了人啊!
“不会有错。”裴时臣目光为之一柔,注视着严惊蛰满头黑黝黝的辫子,神情缱绻,“表妹从就不爱钗环首饰,一头长发总是编盘成各式细的长辫,我瞧一眼,便知蹲在那的就是表妹。”
路文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非要和裴时臣抬杠:“世子爷话可别满了,这世上怎会有女子不爱金银首饰?何况咱们来雍州的路上,一头碎辫的女子不知凡几,世子爷别是——”
路文巴拉巴拉的还没完,裴时臣的脸色就极为难看了,考虑到严惊蛰睡的正熟,裴时臣忍住训人的冲动。
“世子爷,等等我啊。”路文掐着嗓子话用气音发声,活像个深夜做贼的坏人,“这-毛-驴-怎-么-办-啊?”
世子爷都走出老远了,这傻驴子竟还趴在地上呼呼大睡,驴子目测是表姐的,搁在这不闻不问应该不行吧?
“拉上!”裴时臣同样憋着气息话,只是攥紧的拳头,无不在诠释他恨不得折回去赏路文几个板栗子吃。
该问的不问,不该的时候,嘴巴和鹦鹉一样,停都停不下来。
“得嘞!”路文兴奋的直搓手,这毛驴刚才下水的时候,蹬了他一身泥,这下落他手里了吧,瞧毛驴呼呼喘气的鼻子,路文玩心上头,竟大胆上手将毛驴的鼻孔堵住。
毛驴感觉难受,本能的站起来摇头晃脑,伴随着高昂的‘欧欧’声,睡梦中的严惊蛰揉揉眼睛。
四下寻找毛驴的踪影,一抬眼,撞入眼帘的是一抹青竹衣领,往上,是她当初跟系统调侃过的男人喉结,再往上,她却不敢再看了,不顾身上的僵麻,手脚并用的往下跳。
“心点,”裴时臣扶着严惊蛰的手,略带忐忑道:“可是路文吵到你了?”
“你谁啊?”严惊蛰毫不客气的掉裴时臣的手,目光在裴时臣胸前浅浅水印上拂过,脸蹭的一下涨红,话声中带了三分警惕,“你这人,深更半夜的来我家做什么?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裴时臣捏了捏空落落的手掌心,忙上前安抚道:“表妹莫慌,我是——”
路文牵着终于软下脾气的毛驴走过来,听到动静,立在原地笑着拱手:“真巧,这毛驴一醒,表姐就醒了,嘿嘿,路文见过表姐,适才要不是世子爷察觉蹲在那瞌睡的是表姐,不准这会子表姐就被临川兵抓走了。”
听路文喊面前的男人为世子爷,又称呼自己为表姐,严惊蛰定了定心,盯着两人看了良久,确认是裴家人后,她才上前福礼,不好意思的道歉:“对不住了,实在天黑,我一时没认出来。”
少女声音远没有府中女子的轻柔轿婉,然而裴时臣听了,心头却突突的冒热气,他笑了笑,是了,就是这般音色,在他以往的梦中,盘旋了无数次。
将军府成了一片废墟,此时夜深又没有客栈可以借助,三人只好围着枯井坐了下来,路文去旁边捡了些干柴,就地生火。
“三表哥来雍州所谓何事啊?”
其实严惊蛰更想问的是裴时臣大半夜和临川兵来她家干嘛。
但,她不敢问。
她之前跟玉琴听过眼前这位三表哥,听玉琴的描述,三表哥就是一个实实的笑面虎。
瞧,又对她笑了。
裴时臣现在的笑容比平时不知道要真诚多少倍,可惜,严惊蛰并没有很好的领悟至心。
“瑶妹从雍州回家后,整个人都不好,祖母担心的厉害,我便替她老人家往雍州跑一趟,瑶妹身边的丫鬟一切是赵芙蓉做的手脚,祖母气急,非要我亲手灭了赵芙蓉才能消气。”
裴时臣此刻柔着嗓子浅笑,不疾不徐的着,语气轻松的就像是在随意的点评桌上菜饭的好坏。
严惊蛰缩缩肩膀,暗道三表哥果真同玉琴所的一模一样,对她这个多年未见的表妹竟都笑脸相迎。
在她的记忆中,她跟这位三表哥的交情一点都不深,从前在国公府,她就见过三表哥一两回而已,貌似都没正经过话。
但瞧着三表哥又是给她添衣裳,又是奉上好吃的干粮,严惊蛰脑中突增两个人。
两个人在拼命的争吵,一个三表哥在作秀,一个三表哥是真的关心她冷不冷饿不饿。
最后,还是绿光陡然‘炸裂’的系统站出来了:[宿主要抓住机会啊!将眼前这个男人攻略成功,奖励三千积分本系统都嫌丢人不出口,奖励至少五位数!五位数!五位数啊!]
黑暗中,严惊蛰捧着三表哥递过来的水壶,一口干粮,一口水,边进食边诧异的跟系统交流:“你确定?”
她跟三表哥上辈子没什么交集,不成想攻略后的积分这么高。
[当然,宿主加油,争取一次性攒够账面上所欠的积分,据本系统的经验,一旦还清所有的积分,系统会有一次大型抽奖活动,宿主可以期待一下,不定会抽到疾走丸的高级版。]
对于疾走丸,严惊蛰心底里满意,一听有比疾走丸药效还要好的东西,严惊蛰不禁握紧拳头窃喜。
“表妹可是吃不下这些干粮?”
时刻关注表妹一举一动的裴时臣见严惊蛰一口干粮咀嚼了百来下都没咽下,心下一凛,俯身问道。
“不是,”望着突然贴过来的脸,严惊蛰耳根微热,呼吸一顿,紧张的卡了喉咙,“咳咳,不是……”
“慢点话,”裴时臣赶紧倒一杯水,一手拍着严惊蛰的背,一手端着瓷碗凑到严惊蛰嘴巴。
严惊蛰低着头浅啄了两口水,缓过气后,窘迫的举袖掩面。
啊啊啊啊!她又不是三岁孩,作甚要喂她喝!
“三表哥人真好,从前在外祖母家里,我未曾见过三表哥几回,如今见了,三表哥果真如玉琴所言,谦谦君子待人亲和。”
“表妹谬赞了,”裴时臣谦逊的笑笑,坐回去的时候还贴心的掏出帕子,示意严惊蛰拿着擦擦嘴。
“啊,”严惊蛰脸一红,摸摸嘴角,果然嘴边沾了些碎渣。
“多谢表哥。”严惊蛰脸红晕加深,糯糯的开口,眼睛却不敢看裴时臣。
京城姐吃东西时定不会像她这样弄的到处都是,她刚才那种邋遢样儿被三表哥看到了,也不知道三表哥心里会不会嘲笑她缺乏大家闺秀的端庄。
微弱的火光下,裴时臣低下头,认真又虔诚的将表妹擦过嘴的帕子叠好放进胸袋里。
春夜风儿不断,裴时臣却觉得胸口火热非常。
路文给两人温了杯热热的甜酒,严惊蛰双手捧着酒碗只顾低头口口的饮着,她长这么大,鲜少和男人这般深夜对坐,便是她比寻常女子胆大,此刻此刻也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裴时臣却恰恰相反,如果在国公府需谨言慎行,那到了严惊蛰面前,他似乎卸下了所有的防备,温声温气的问了严惊蛰好些问题。
“夜里风寒,表妹困了合该找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再不济去京城便是,何苦要睡在外边,幸好今夜我路过这里逮了那帮子坏人,不然表妹可就危险了。”
裴时臣一改之前的作风,对着严惊蛰叨叨不停,抱着毛驴脑袋趴在火堆边取暖的路文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不过很快下巴又回去了,路文摸摸毛驴长长的耳朵,和毛驴咬耳朵:“你主子命好,被世子爷瞧上了,你看看世子爷那副不自知的讨好样,搁国公府,谁都没这福气,就你主子有,开心吧?”
毛驴动了动厚厚的嘴唇,照着路文的头喷出一口热气,烘臭的口气熏得路文险些窒息。
“你个畜生……”路文气急,想上手毛驴,又不敢。
这玩意是表姐的,弄坏了世子爷要揍他。
吃了干粮喝了甜酒后,所谓饭饱酒足,严惊蛰半张着嘴起哈欠,火光下,眼角沁出的泪花粼粼闪动。
“表妹可是困了?裴时臣立马起身,踢踢脚边瞌睡的路文,“天快亮了,去四周看看,有没有客栈开门。”
自上回齐州蛮人在客栈闹出人命后,雍州城内的好多客栈到了夜里都不敢接客,过路的想尖住店,都得白天上门。
路文一咕噜的从毛驴蓬松的毛发上醒来,睁开睡眼一看,发现东边渐鱼肚皮,不远处还有炊烟袅袅,巷子挑担子叫卖豆腐花的声音隐隐约约传过来。
三人就着所剩无几的水洗把脸,路文上前敲门,裴时臣则牵着毛驴站在一旁静静候着,驴背上的严惊蛰有些受宠若惊,拢了拢三表哥给她的披肩,目光不由的往左前方斜。
三表哥比大哥长两岁,个子比大哥稍微要高一丢丢,但没有大哥雄武有张力,容颜俊雅,身材颀长,脊背端正,一袭青白色宽袍迎风吹扬,见之赏心悦目,和她话的时候,三表哥总是一副温温热热的模样,瞧着不难相处,反正比府中的二表哥要好。
裴时臣立在门前,意识到身后有一道灼热的目光射过来,不由自主的挺直肩膀,目视前方。
“世子爷,表姐。”路文领着号房牌子出来,后头跟着客栈的手,“就剩一间房了,您看——”
严惊蛰翻身而下,将毛驴交到手身上,闻言立马插嘴:“大清早的,怎么就只剩一间房了?”
手解释:“昨儿外边来了不少商队歇脚在这,不巧了,只有一间屋子剩余。”
“我们三个人呢,”严惊蛰困的眼睛都快睁不开,比划着手势。
手有些无奈,裴时臣没放心上,笑道,“表妹先进去睡吧,我等会有事要忙,用不着房间。”
路文颠了颠怀里的包裹,跟着点头,手道:“过了晌午,商队应该会退房,到时候的给您留一间?”
“行,”裴时臣颌首,随后看向严惊蛰。
严惊蛰本来睡神都已经坐她头上了,一听裴时臣等会要出去,想起昨晚见到的临川兵,不禁脱口而出道:“三表哥要去见临川兵么?”
话赶话到临川兵,严惊蛰睡意瞬间消散,一拍大腿:“遭了,我爹的城防图!”
“城防图在这呢。”路文拍拍肩上的包裹。
“怎么在你这?”严惊蛰迟疑片刻,复杂的看向裴时臣,“三表哥何时跟临川王……”
“是姑父让我拿的。”裴时臣轻吐一口气,捏捏眉心道,“朝中之事,暂时不便和你多,但我保证,我来雍州拿城防图是得了姑父的首肯。”
“三表哥见过我爹了?他可安好?”严惊蛰绞着双手,大眼通红,“嘉瑶表姐我爹和大哥被皇上弃了,两人被关押在京郊军营不能脱身,三表哥,这是真的吗?”
裴时臣手掌不自然的收紧,想帮严惊蛰擦拭眼泪,可身处外边多少有些不妥,便递上帕子:“表妹别急,皇上不过一时听了谗言才对姑父下了严惩,前段时间,邱家人联合御史官上书求情,皇上迫不得已放了姑父,现下,二人住在京城院相安无事,表妹若思念父兄,可等我将雍州的事办好后,一道前往京看望姑父和表弟。”
这回,严惊蛰想都没想就点头答应了,忽而想起一事,忸怩道:“昨儿夜里,三表哥此番来雍州是为了替嘉瑶表姐查清发疯的原因……”
越声音越,到了后面竟没有动静,眼神还飘忽不定,裴时臣一下了然。
“表妹知道瑶妹为何魔怔?”
严惊蛰讪讪点头。
“进屋。”裴时臣沉住气息,交代路文,“你先去温泉那边,告知他们我换身衣裳就过去。”
路文应声而去。
“瑶妹的病,不会是表妹所为吧?”
进了屋后,裴时臣合上门窗,目光深邃的看着严惊蛰。
严惊蛰胸膛起伏,想摇头却了一个‘是’。
爹爹能放心的将城防图交付给三表哥,她想试着去信任眼前这人。
……
“当日的事就是这样,嘉瑶表姐为了所谓的身世永不见天日,遂对我起了杀心,我没法子就吓唬了她,没想到她胆儿,竟吓破胆了。”
有关系统和悲苦共情丸的事,她没有提。
“你是,她要杀你?”
裴时臣瑟缩了一下眸子,脸上的笑意不复存在,“怪不得她满嘴杀人放火的浑话,竟都是真事!祖母她在雍州见了不干净的东西,听表妹这么一,她在雍州害了几十条人命,如今被恶鬼缠身简直是活该!”
严惊蛰张口结舌,这这这,三表哥怎么不向着裴嘉瑶。
裴时臣伸手点了点严惊蛰呆愣的脑袋,和煦一笑:“自古理大于亲,何况瑶妹心思歹毒,手上那么多条人命先不,凭表妹你和她交好的关系,她竟也敢将坏主意在你头上,这样的兽心之人,我岂能偏袒于她?”
严惊蛰揉揉额头,声试探道:“三表哥算怎么做?还要给嘉瑶表姐报仇吗?”
最大的仇人就是她啊。
裴时臣目光阴郁,“她险些害苦表妹,如今虽失了心智,但她做过的事,杀过的人,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严惊蛰咽咽口水,听这话的意思,三表哥回去后,算揭举裴嘉瑶的杀人之罪?
“表妹放心,她对你所做的一切,我会一一从她身上讨还回来。”裴时臣捏拳对视,“至于那赵氏女,我亦不会放过。”
赵芙蓉对他起的心思,他早就厌烦了,这会子借此机会一并发泄了。
“三表哥知道赵芙蓉在哪么?”严惊蛰呐呐的道,“赵家失火后,赵芙蓉就被何县令带走了。”
“何县令?”裴时臣嘴角一翘,“此人是九皇子的手下,这趟来雍州,我要找的人正是他。”
闻言,严惊蛰喜上眉梢,有三表哥在,一旦逮住了何县令,那赵芙蓉还能跑得掉?
这一次,她要当一回黄雀,赵芙蓉这条命,必须留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