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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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趴着舒服吗?”季暮舒开口调侃,语气倒是不紧不慢的。

    晗珠这才注意到自己有多么地……压住他。

    刚刚由于紧张,晗珠的整个人都是埋在季暮舒的怀里的,再加上季暮舒刻意地抱住她翻身,他的身材高大,所以她整个人算是完完全全地趴在了他的身上。

    晗珠的耳尖不由自主地红透了,她习惯性地撑着起身,但也没想到,她竟然一把按住了季暮舒的胸口!

    硬邦邦的……

    没想到季暮舒还有胸肌诶!

    “公主,您这便宜占了不少啊。”跟着晗珠的挪动,季暮舒也跟着坐了起来。

    晗珠被他这句话噎得半天没吭声,耳尖的透红瞬间蔓延到脸颊两侧,晗珠感觉自己的脸已经烫得能烤熟了。

    “季暮舒,占我便宜,你还倒一耙。”晗珠有点委屈,她咬了咬后槽牙,瞪着季暮舒看过去。

    但没等到季暮舒的反唇相讥,屋顶下面突然有人开始大喊了:“是哪个鳖孙子天天爬别人家屋顶啊!搞得我厨房天天掉渣,别被我抓到,被我逮到之后我一定要扒了你们的皮!”

    下面有位大娘拿着锅铲开始大喊,这属实把晗珠吓了一机灵。

    季暮舒皱眉,没等晗珠喘过气来,他又一把拉起晗珠,严肃道:“接着抱紧我,我们先离开这个地方再。”

    季暮舒抱着晗珠,翻身到了界身另一边的巷子里,这条巷子狭窄逼仄,与旁边的界身完全不一样,这是界身巷子店铺们的后街,以供生活在此的人们简单通行。

    待二人站定,晗珠一颗提着的心才渐渐落下,刚刚发生的一系列光怪离奇的事情,晗珠感觉自己真的需要时间消化消化。

    晗珠看着身边的那个男人,他眉角微挑,斜睨着看人时,无不一处彰显着他的妖孽。

    “刚刚这一切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晗珠没忍住,仍然问出了一开始就困扰她的问题。

    季暮舒斜倚着墙面,跟记忆里的完全不同,以往的他是矜持有礼的,可现在晗珠从他的眼神里,品出了一丝叛逆的味道。

    “你,新上任的工部左侍郎和当朝三公主私会醉仙楼,这条新鲜事情够不够这京城的书人上个三天三夜啊?”

    晗珠盯着季暮舒的桃花眼,瞳孔里是止不住的震惊。

    如果是这样的话,刚刚所有的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

    怪不得她会被那半老徐娘不分青红皂白的拉进雅间房,一开始晗珠还真的以为那半老徐娘是认错人了,可转念一想,景德帝一直从未在穿戴上缺过她的物什,自己身上的衣物和佩戴的首饰也不是那些酒楼姑娘随随便便能穿上的,所以一般人光从外表就不会认错。

    所以……那半老徐娘就是故意的!

    但紧接着晗珠朝季暮舒闻道:“是不是今天有人故意灌醉于你?灌你酒的人肯定与这件事情脱不了干系!”

    季暮舒看着晗珠焦急的模样,突然笑了,他的眼角酿着醉意,仿佛刚刚的那股微醺劲儿又回来了。

    “是又如何,沛公都能赴了鸿门宴,一场醉仙楼的邀约,工部侍郎不能不从啊!”

    这几句话季暮舒的坦然大气,看似吊儿郎当无所谓的模样,但晗珠心里有点忍忍作痛。

    她和季暮舒的过往,只要有心人稍微一查便能查个底朝天。只要外界对他们的过往稍作修饰,对于季暮舒的政途来就是不可磨灭的击。所以,她终究是季暮舒的一个阻碍。

    “公主,麻烦再帮一个忙。”未等晗珠继续思量,季暮舒就把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他把晗珠压在墙上,侧身挡住了巷口量的目光,此时季暮舒的后背早已有了各种不同程度的淤伤,他瘫软在晗珠的脖颈处。

    这样暧昧的姿势,在巷口的一众士兵看来就是一对情侣悄咪咪地背着外人偷腥而已,他们随意量了一眼,便列队离开了。

    晗珠透过季暮舒的肩膀看到了刚才巷口的那对护城兵,她把季暮舒推开,问道:

    “怎么护城兵也来了?”

    “醉仙楼有羽箭射入雅间,且还将菱镜射碎了,这么大的事情,护城兵不得来吗?”

    这么大的事情——

    意思就是想要造谣的人早已布置好了一切,想要将事情无限放大。

    然后……在季暮舒的上任初期,就绝了他的仕途。

    想到这里,晗珠原本还想继续追问一下,因为对于很多事情的细节她确实没有季暮舒一下子想的那么快。

    但此时她注意到了,季暮舒的额头沁满了细细的密汗,他紧缩眉头,无力地靠着墙面,右手轻轻扶着左肩。

    晗珠顿时慌神了,她把季暮舒翻过来,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季暮舒,你怎么了?”

    可是当季暮舒的背面进入晗珠的视野时,晗珠一下子呆愣住了,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猩红,在季暮舒的左背上,插入了一块足足有食指粗的瓦片碎渣。

    晗珠本能反应地用左手捂住嘴,不让自己尖叫起来,右手颤抖着向季暮舒的左背抚去,但是她又不敢触碰到,她害怕她弄疼了他。

    “公主别看了,不太好看呢。”

    季暮舒转身过来,轻手覆住了晗珠的眼睛。

    有时候晗珠觉得,他真的温柔得可怕。

    晗珠强忍着眼角的泪光,她主动去握住季暮舒此时已经冰凉的手,仔细的去摩挲他掌心的厚茧。

    话的声音已经被哭泣的颤音,逐渐不顺了:“季暮舒,你这一年怎么过来的啊?”

    “就活着过来的啊。”

    ——靠着那一点点的执念,勉强地活着过来了。

    这句话季暮舒没有出口,他向左偏头过去,看了眼巷口,那应该是她的公主侍卫吧。

    “珠珠,有人找你了,你快点先回去。”

    季暮舒放下了覆在了晗珠眼睛上的手,笑意浅浅,偏头,示意她朝巷口走去。

    他看晗珠并不为所动,一双桃花眼看着晗珠,末了补了一句:

    “公主殿下,我能保护你了。”

    作者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