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第二十四章
2月日,‘一号见’上线后一时,上风暴骤起,现实风平浪静。
检方在视频发出前就已经在各路抓人审讯,视频也已经发出去了,郑谦益就没什么事做了。她不需要去考虑自己发出去的视频是否会引发怎么样的关注,也没那个心情考虑。做这期视频的过程让她的心情荡到谷底,做完了,她就不想再去回忆这件事。
此时满世界在谈论的郑谦益在睡觉,她熬了三个通宵没合眼,好不容易都弄完了,躺床上睡得人事不知。视频发出后所创造的风暴逐渐席卷互联时,对昏睡中的郑谦益带来的影响是,放在床头的短信提示音不停的在响,搅合的她被迫起床。
最初的十几条短信她还是回的,回我很好,你不用担心啥啥的,后来实在烦了,又困,接收到的信息内容又都是确定她是否需要帮忙和是否还‘健在’。后来的几十条,她干脆编辑了个‘我很好,安全的活着,不用帮忙,多谢’为主题的内容,挨个粘贴回信息。
等她都不知道自己回了多少条信息,短信还是不停的进来,搞得她已经从不耐烦进展到麻木,跟个器人一样就挪动指一条条粘贴再发回去。就这么回到她都处于木然的状态中,回复的速度还是跟不上接收短信的速度,干脆把短信提示音一关,不回了,继续睡。
睡了也不知道多久,总有种眼睛刚闭上就又响起的错觉,这让郑谦益接电话时讲话的声音都有气无力的。打电话过来的是朴泰勇,原打算跟她案子的进展,听她那声音跟要死了一样,话锋一转就变成,我担心你的安全,要不要派两个人去你家保护你?
“别麻烦了,我睡醒去我妈那,她的安保团队比你们能打。”郑谦益眼睛都没睁,含糊的问,“审讯走到哪一步了?”
“这你就别管了,睡你的吧,等你睡醒我们再。”
电话挂断,郑谦益继续睡。同样是她自我感觉眼睛刚刚闭上的程度,又被铃声吵醒,这次打过来的是朴市长。朴市长担忧的也是她的安全问题,这位的解决方法不是弄两个保镖给她,而是一步到位。朴市长想尽快推进肖像权侵犯的案子,借着判决把她弄去市政厅做社区服务,准备放在眼皮子底下,没有比这更安全的。
郑谦益还是那句话,我去找亲妈就最安全,大不了在法院不出来,那帮人难道还能冲进**院搞事?就算他们有那个胆子也得冲得进去才行啊,邪|教|徒如果已经能冲进最高法去搞事了,这个国家也没什么指望了,她干脆移民吧。
这通电话挂断,后续又来了几个电话,两个教授(禁食狗肉和废除堕胎项目),一位曾经的上司(孙石熙),还有亲妈。打过来的电话主要还是确保她安全,顺带给予如果你暂时没办法保证自身安全,我这边有方法之类的。
电话一通通的来,回答却还是老一套的郑谦益,在接到亲妈的电话后,彻底被搅合的睡不下去。一声长叹后,睡眠严重不足的郑谦益起床,穿衣服,戴上能遮住大半张脸的帽子和把剩下半张脸也遮起来的口罩,准备出门打车回家。她不太敢开车,太困,怕疲劳驾驶更容易出问题。
此时有门道的媒体人或者大组织已经在有意识的规避郑谦益出现在新闻里,普通民众还都不太清楚。郑谦益其实并没有很担心所谓的邪|教报复,她自认为自己还算能打啊。再那帮人能抓的都抓了,还找谁报复她?
就在她觉得上和朴泰勇那帮人是不是关心则乱的时候,刚上出租车的郑谦益接到电话,来自于隔壁邻居,就是做泡菜超好吃的奶奶一家。打电话给郑谦益的是家里的儿媳妇,很普通的一位家庭主妇,平时跟大忙人郑谦益的接触实在不算多,但见面肯定是笑着打招呼的。
这位姐姐是第一次给郑谦益打电话,先问候,再道歉,最后,家里的儿子觉得刚才在他们家门口的叔叔很奇怪。刚刚上初中的儿子接过电话,一边觉得刺激一边又有些害怕的同邻居姐姐讲,我刚放学回来,到楼下时有个大叔在门禁外蹲着。
起初没想太多的初中生用门禁卡开了门,那个大叔也跟着他进门了,还一起上了电梯。他都没往歪处想,没那个意识。直到他发现大叔有意无意的偷看他,还想着自己是不是想太多或者遇到了变态,匆忙从电梯里出来冲回家,关门时借着门缝看到那个大叔表情特别诡异的望着郑谦益家的房门,总算意识到不对的少年去找妈妈了。
孩子妈听了儿子的话,先去门口从猫眼里往外看,啥也看不到,也不敢开门确定外面有没有人在,万一真的是变态怎么办?老公还没下班呢,家里就她跟儿子,开了门多危险啊。左思右想后,这位阿姨给郑谦益打了电话,秉持着要是个误会也只是一通电话没什么坏处,可如果真能提前阻止什么,那就是天大的好事。
电话里,郑谦益先安抚对方没什么大事别害怕,也提醒对方别轻易出去,她这边找人去确定一下,等真正安全了,她再开门。最好也联系大儿子和丈夫,让他们暂时先别回家。
这边电话挂断,那边郑谦益就打给了朴泰勇,此后发生的一切可以用乌龙去形容也可以用好人有好报去形容。
跟着初中少年上楼的大叔并非坏人,反而是想来帮忙的。早些年郑谦益还是律师时,曾办理过一起老师性|侵女学生的案子。那个案子由于老师的套路太多,女孩子年纪还一度上当受骗,家长也担心孩子身上发生的事如果流传出去,孩子以后就没办法做人了,一度不想诉诸法律。
当初郑谦益用了不少方法去做父母的工作,还找了一堆艺人去跟孩子们沟通,最后的结局算不上皆大欢喜只能恶有恶报,老师被抓。此后双方断断续续的有一些联络,郑谦益也担心那些女孩子们因为案件后续受到舆论的攻击,坚持了两、三年的回访,直到孩子们成年她才撒。
成年的孩子们也没有在律师撒后完全就不跟她联络了,逢年过节还是会发条信息,打打电话。孩子们都成年了,父母好像也就走出来了,也会在年节给已经从郑律师变成郑记者的郑谦益送些节礼。都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一些心意吧,也怕送得太贵重,她会不收。
事就是这么个事,跟着初中少年上楼的大叔就是此事件中的一位女孩子的父亲。这位父亲刚巧听了上的新闻,更巧合的是他有亲戚就在类似于‘济世教’的邪|教里,他是了解那帮人有多神经病的。会过来一方面是不放心想来看看,另一方面也是正好开车到首尔来送货,绕一圈过来也不费事。
人到了楼下才想起来上不去,本来上不去也无所谓,不是非得上去,在门边蹲了一会儿都打算走了,初中少年回来了,门禁一开,他也就进去了。
幸好他进去了,跟上了楼,出了电梯,敲了门没人应答都准备走了,转身前看到门好像没关严实,犹豫着拉开,试探着走进去
“什么叫**?”
“你需要我跟你解释什么叫**?”
远超过三天没合眼的朴泰勇全靠尼古丁撑着精神,双眼遍布血丝,看向郑谦益的目光都透着后怕,“万幸你走得早!那傻逼浑身都淋了汽油,但凡晚一步,不止是你,整栋楼可能都会出问题!”
已经回了父母家的郑谦益摊在沙发上,没什么后怕的心,主要还是困,跟觉得荒唐,“他来杀我,我能理解,跑到我家自杀算什么?”
算代表上帝净化恶魔。
**,诡异宗教行为中自我净化的一种招数?这玩意儿不值得科普也就不了,得的是,郑谦益成了济世教教主亲口认定的,被恶魔附身的蛇女(引诱亚当和夏娃吃苹果的那条蛇)拥有可以蛊惑人心的特异功能。教主在被抓之前对教众们宣布,如果谁能‘净化’郑谦益,那么他的灵魂也能抵达天堂。
莫名其妙变成了天堂门票代表物的郑谦益对此无话可,跟傻逼论长短实在没有必要。朴泰勇也认为没什么必要去研究傻逼的心理,更有必要的是通知郑谦益,在案件结束之前最好连那个区都不要靠近。
“我们的人在两个门卫处守着,每一位进区的人都会进行检察,怕引起骚乱没办法公开消息。你最近就别回去了,在这边待着吧,什么时候确定安全了,你什么时候再回去。”朴泰勇完还不放心,“要不我找人帮你把那房子卖了换个住址?那房子知道的人太多了,本来就不是很安全。”
皱眉思索片刻后,郑谦益觉得比起担心她的安全,“我跟你的那一家呢?就是住我隔壁的那一家,他们怎么样?”
“他们不知情,那位夫人一直到我带着警察给她看了证件,物业也证实了我们的身份,才打开的门。前面我们都处理好了,人也都带走了,才去敲门询问情况的。”朴泰勇起这个难得有了点笑意,“他们家那个朋友挺聪明的,我们都在猫眼给看证件了,他还非得让他妈打电话去物业管理处确定我们的身份,很警。”
忍不住翘起嘴角的郑谦益想到那个在电话里条理清晰的朋友,也觉得很可爱,“那你有提醒他们注意安全吗?”
“了,找了个入室盗窃的理由。”朴泰勇含笑开口,“孩子还不信呢,特别聪明。”
送走了特地跑一趟的朴泰勇,郑谦益专门给特别聪明的孩子妈打了个电话,并没有像朴泰勇一样隐瞒实情,但也没有全部都,也是怕会引起大面积恐慌。她跟邻居姐姐,她这次报道引发的后续问题可能很麻烦,如果可以的话姐姐最好先去别的地方暂住,她可以帮忙找房子,当作给他们添麻烦的道歉。
郑谦益打这通电话是担心检方那边万一要出个漏之鱼,真就在她家再搞一出什么‘净化’,整栋楼会出多大的意外都可以另谈,隔壁邻居一定会遭殃。还不如先搬到别的地方去,等事情平息了再回来。
邻居夫人在电话里没同意也没反对,只要等丈夫回来跟丈夫商量。一直到晚上九点多,邻居先生回家,上的苗头已经有点不对了。
起先是郑谦益的热度被压,民怀疑有人故意要压新闻,舆论形式很不好。再后来是不具名调查记者的视频发出,民们自动自发的开始压跟郑谦益有关的新闻,舆论形式更不好。
就是在这个时间点,邻居先生打电话给郑谦益,他来首尔多年,一直都是老母亲来首尔看他们,一家人也很久没回老家了。正好新年么,他也想回老家看看,带孩子们去见见老家的亲戚们。
电话里这位先生从头到尾都没有跟郑谦益聊什么新闻上的事,更没有询问郑谦益任何我们要躲到什么时候才能回归正常生活的疑问。他就跟拉家常一样,家乡虽然是个城镇,但风景绝佳,乡亲们的关系也很和睦,还是个大家族呢。
这位先生,如果您在首尔待久了想去乡下看看山水,过过田园牧歌的日子,欢迎您来我家里坐坐。农家菜,都是从田间地头现摘的,光一个‘鲜’字就很好吃。
一通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电话,让郑谦益一整天的坏心情突然就变好了。好到她本来被各种事尤其是‘净化’这个消息搞得都睡不着,如今又感受到困意。又能把一丢,躺回床上,盖好被子的郑谦益,把脑袋埋进被子里闷笑一声。
闭眼,睡觉。
在黑夜中睡去的郑谦益再度醒来,天光已然大亮。太阳升起后,就又是新的一天。
2月2日,络上同‘济世教’相关的词汇还占据热搜榜首,‘郑谦益’一词却消失在榜单里。
络上讨论这个词的人都明显变少,在避无可避的友留言里,这个词也变成了首字母缩写。有些友连首字母缩写都不打,就用一个表情包里的太阳符号去代指那个本不应该隐姓埋名的存在。
郑谦益这个名字同表情符号里的太阳图划上等号就是这么偶然的情况下出现的,偶然在什么时候发展成一种理所当然这个当下的人们都不知道,连郑谦益本人都没想到她有一天真的会被成千上万的人默认成为‘太阳’。
醒来的郑谦益没有去关注络,她睡时间太长,都有点睡懵了,爬起来干的第一件事是下楼去觅食。家里只有她在,爸妈都工作去了,厨房里有给她留了饭,她连去热一下的力气都没有,只想尽快填饱肚子。
吃完了要做什么呢?没事做。
要是郑谦益想做事当然有很多事可以做,可以给朴泰勇打电话问‘济世教’的进展,可以给朴市长打电话问‘新天地’有没有受到冲击,可以找教授们询问有没有什么需要自己帮忙的,还可以跑一趟中|央地检去跟进最新消息。
但郑谦益什么都不想做,她就想摊着,咸鱼摊的摊着。她忙了很久,久到之前号称是在休息其实一天都没休息过。那么久的忙碌,忙的还都是让她恶心的事,好不容易忙出了‘一丁点’的成果,她真的就想摊着,啥都不干。
啥都不想干的郑谦益往客厅的沙发上一躺,跟没骨头一样,摊成一张人肉饼,抱着挨个回消息。还是用粘贴的方法给各路发信息来的朋友报平安,顺带干一出早就应该干的事,把爹妈连带自己一起拉个‘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群,在群里询问爸妈啥时候回来。
爸爸回得快些,是看情况,可能不回去吃晚饭。妈妈回得稍慢,内容却差不多,也是回不去,让女儿自力更生。瞪着啪啪啪打字的郑谦益,在群里吐槽爹妈,你们两是不是想把我变成留守儿童!回来吃饭!我要吃肉!
这次妈妈回的超快,迅速发了个红包;爸爸慢一步,发的也是红包。女儿犹豫不到一秒,给两位老板发了个‘任时皖拜年行大礼’的表情包,以感谢老板们的慷慨。老板们各自满意的给她发了个摸摸头的表情,就再也没有人理她了。
留守儿童身怀巨款,就开始研究晚上要叫什么外卖吃。在闲极无聊的情况下,打开了电视,开始从头看曾经让她搞混了游戏目标的电视剧他人即地狱,第一集还没看完就忍不住给主演之一打电话,你在那个电视剧里的性向是不是不太对?
“哪里不对?”任时皖很疑惑,“你还有心情看电视剧?”
不懂自己为什么不能有心情看电视剧的郑谦益表示,“我怎么不能看电视剧了?你老实跟我讲,你一直不相信我跟你告白是不是你本人的性向就不太对?你照实,放心,我不歧视你。”
“你是喝醉了给我打电话的吗?”
“别转移话题啊,你是不是喜欢李东旭?”
“郑谦益,你是不是很无聊?”
“是啊~你怎么知道?”
“你看看你问的什么弱智问题!”
问出弱智问题的郑谦益确实很无聊,一点都不无聊正在拍杂志的任时皖让她等着。两人电话迅速挂断,下一秒郑谦益就接到了死忠粉的电话,对方问她要不要联打游戏。死忠粉默认偶像是不可能出门了,外面的世界太危险,还是家里安全。但是怎么偶像独自在家无聊怎么行呢,一定要帮偶像排解寂寞啊!
有人玩了光速把亲故抛在脑后的郑谦益加入了络游戏大军,玩开心了就忽视了时间的流逝,一直从下午两点多玩到八点多,连外卖都忘记叫,早午饭吃的太晚,不太饿。还是死忠粉饿了,很犹豫是暂停叫外卖还是继续陪偶像肝解密游戏。
是的,这两人联玩的是恐怖类解密游戏。本来死忠粉是想带偶像玩吃鸡的,可惜郑谦益玩了两三把都快速再见,她就基本判断这游戏不适合她,扭头就去找了个不需要那么复杂操作的,只考验智商。
拍完杂志收工后准备跟工作人员一起去聚餐的任时皖想起他们俩了,先给郑谦益发了个信息,没人回,又给队友发了信息。弟弟回的很快,在信息里刷了一排‘飙泪’的表情包,以表达自己的悲催。恐怖解密类游戏他不行啊,全程是个拖后腿的,偶像是不介意他拖后腿,他自己介意,智商对比太悲催了,又没办法跟偶像我不想玩这个,更悲催了!
亲哥一个电话打给郑谦益,去拯救悲催的弟弟了,问郑谦益是不是一个人在家,他带吃的去找她。郑谦益把父母家的地址发给他,是她暂时住这,任时皖就跟工作组的人道歉,再带着大包包去找换住址的亲故。
换了住址的亲故住在任时皖不能理解的豪宅里,并非金光闪闪的土豪豪宅,而是门口有庭院,独栋,地址还是标准的富人区,整栋房子是老式韩屋进行现代改造后的风格,低调奢华有内涵,关键是怎么看怎么贵。
“你怎么突然发达了?”在独栋宅院的私家停车场下车的任时皖,扶着车门探头看着不远处有假山流水造境的庭院,很不能理解,“中彩票了吗你?”
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没的郑谦益偏头让‘穷子’了解一下,“我爸妈家,我可是个二代。”很有钱的!
任时皖表情变了变,“你让我来见你爸妈?”即告白之后还上升到见父母了?你玩这么大?
“你想见我爸妈?”郑谦益没听懂,“也不是不行,不过他们很晚才回来,你要等吗?”
“不用!不用不用不用不用!”全力拒接的任时皖门都不想进了,“那什么,要不然我把东西给你,你自己弄了吃吧。”
白了他一样的郑谦益让他别搞事了,“吃烤肉可是你的,你这个烤肉工想跑?”
烤肉工瞪了她一样,也发现自己想多了,他就这个恋爱白痴怎么突然开窍放大招,果然还是个白痴。
无聊的问题放一边,先卸货。任时皖带了半个后备箱的食材来,占据最大位置的不是肉而是四个泡菜盒,一盒酱蟹,一盒蛤蜊,嗨哟分装在两个大盒子里用各种盒子装的泡菜。
郑谦益一边跟他一起搬运那些食材,一边好奇,他怎么想起来买这么多东西的。任时皖表示除了等下要烤的肉和蔬菜是现买的,四大盒腌制品都来自亲妈的爱心。
“我今天拍摄,来之前回家换衣服,我妈刚好在我那边。我跟她我来找你吃饭,她把给我带的菜都搜刮出来,就留了还能吃两三顿的,其他都给你打包来了。我妈生怕你被欺负到没吃的,在她的想象里你简直是个可怜。”
抱着装食材的纸箱子穿过庭院的任时皖,左右扭头观赏‘可怜’的暂住地,“就你这个住宿环境,你还可怜呢,我比较可怜吧。”
提着泡菜盒走在他后面的郑谦益笑得可开心了,“这就是平时好事做多了攒下的人品。”
人品在别人那好的不能再好的郑谦益,面对亲故的时候就只是个被安排干活的工之一。两个人烤肉,两个人吃肉,那活儿当然是要两个人干啊。郑谦益还准备以我最近太累了,急需休息为理由逃脱干活。任时皖才不搭理她,只留下老实干活不然没肉吃的警告,让郑谦益乖乖跟着干活。
活儿其实也不多,洗洗切切给炉子通上电,再调个酱汁就能在餐厅坐下烤肉了。负责烤的是任时皖,他猜拳输了,赢的郑谦益笑得格外嚣张,看得任时皖白眼翻翻的。
吃烤肉的过程么,前期是抢肉的过程。有一块肉好了郑谦益就伸筷子抢,任时皖几次叫她心她都不听,生怕自己的肉被抢了,一点都不心的被烫的原地变身跳跳糖上下蹦跶,就这还咬着肉不愿意吐出来。
任时皖都无语了,“你就是自己作死!”话是这么,还是给她倒冰水,又忍不住叹气,“你闹这么一下,我都不知道你是开心到变幼稚,还是太不开心了想让自己开心点。”
咀嚼的动作停顿片刻的郑谦益拿生菜叶丢他,“你就不能跟我点开心的啊。”
开心的当然可以啊,任时皖起下午跟她玩游戏的死忠粉苦逼的游戏历程,还吐槽她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玩什么恐怖解密游戏啊。玩恐怖的就算了,还非得是解密类,故意的吧。
这个郑谦益还真不知道,“我问他想不想玩,他想啊。”
“废话,偶像要玩,不想也想啊。”任时皖把烤好的肉往她那推,“换成你,碰到男神,跟偶像一起玩游戏,难道还只玩自己想玩的吗?”
“当然了。”郑谦益毫不犹豫的点头,“游戏不玩我想玩的还玩什么。”
被噎住的任时皖横了她一眼,“当个人吧,做点人会做的事,不然真成神仙了。”
神仙亲故干了件轰动全国的大事,事情夸张到都能压下奥斯卡的消息,虽然亲故一直在搞大事,但这次真的大到任时皖都有种陌生的感觉。不过等见到了人,什么陌生感就没了,只有亲故还是个傻子的念头。
傻子不抢肉了,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闲扯,扯他今天的拍摄是拍什么主题,扯他之前拍的电视剧真的不是同性恋题材吗?扯他最近在忙活什么,扯他烤肉的艺退步了,得再练练没有以前好吃了。
这傻子总是在聊他,他们见面基本都是这样,都是在聊他。从他们认知之处,他们之间的聊天都一直是这样,是把话题集中在他身上。
不熟的时候当然好啊,有个人愿意成为倾听者,任由自己讲述开心快乐亦或者茫然不安的事,这有什么不好的。熟悉了依旧很好,依旧是自己作为友谊的中心点,依旧是她负责听,负责给予绝大部分都很有道理,都是玩笑般出口的建议,却从来不需要他付出什么,这怎么可能不好呢。
同郑谦益当朋友是一件非常让人舒服的事,跟一位好的倾听者做朋友对谁来都是非常棒的事。
可是偶尔,很偶尔,极其偶尔的现在,任时皖也会想问她一句
“你要不要跟我聊聊?”
“聊什么?”
叼着肉的郑谦益疑惑的看着他,“你碰到什么问题了吗?”
“我的问题我都可以自己解决了,你的问题我可能确实解决不了,不过,你想要跟人聊聊的话,我可以暂时当你的垃圾桶。”任时皖半开玩笑半是认真的,“谦益,你当了我那么多年的垃圾桶,我什么狗屁倒灶的事都跟你吐槽,你就没有想要跟我吐槽的吗?”
郑谦益眨眨眼,咬着筷子仔细想了想,“没有吧。”
垂下眼睑的任时皖笑笑,把酱蟹往她面前推推,“那就多吃点。”
此话题结束,任时皖没再提,郑谦益也就抛到脑后。吃饱喝足,收拾善后,连碗都洗了的任时皖提着垃圾袋往外走,在门口碰到了回家的郑妈妈,两边撞了个对脸。
任时皖很紧张,这位女士是新闻上的人呢。对方倒是挺好话的,冲陌生的伙子笑笑,客套两句就带着助理进门了,没有过多询问女儿什么,你们两什么关系之类的。过于平和的态度又让任时皖从紧张变成失望,具体失望什么他自己都不上来,好像也没什么好失望的。
啥都没看出来的郑谦益啥想法都没有,送走亲故后回家见亲妈,询问‘济世’那边的进展。亲妈表示证据链完整,教主必然会进去,这点她可以放心了,不过一些鱼虾可能不会关很久,让女儿这段时间还是在家待着或者跟她去法院也行,一切得先考虑安全。
抬做了个‘ok’势的郑谦益表示明白,聊完正式就准备回房。在她从椅子上起身前,妈妈问她想不想聊聊。
隐隐感觉好像听过这话的郑谦益疑惑的望着妈妈,“要聊什么?”
“聊你会不会不爽,明明是你揭发的事,你却不能站在台前,无法享受赞美就算了,还得缩起来忍耐那些杂碎的攻击。”妈妈温和的望着女儿,“我也是从你这个年纪过来的,心有怨怼很正常,换了我,我也会。”
“我在你这个年纪也会左右徘徊,会质疑我所坚持的公理正义就真的正确吗?会不满法律对真正的罪恶处罚太轻。会看不起这世上九成九的世人,认为他们脑子里装着的都是屎,会有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孤独。这些我都有过,我也有需要发泄却找不到渠道的时候。”
妈妈问,“你想跟我聊聊这些吗?当一次宣泄。”
女儿歪头想了想,“不用吧,我已经解决了。”
眉头微挑的母亲看了眼窗外,示意她,“那个男孩子帮你解决的?”
“那倒不是,我自己解决的。”郑谦益笑道,“那对我而言不是什么大问题,我自己就可以解决。”
妈妈打量了她一会儿,确定她不是在强撑,也就没再什么。起身出去的郑谦益回客厅等爸爸回来,她还有事问亲爹,新天地当初那个携带病毒的大妈怎么样了,她很想知道。
大妈已经被强制调查,确诊了,也确实成为传染源,但具体传染了多少人如今还不确定。因为大妈参加了三场新天地内部的集体活动,而新天地不愿意把参加了这三场活动的人员名单交出来,这导致事情卡住了。
郑律师捏着太阳穴缓解疲惫,边跟女儿着那些让他最近工作量大增的事,边问女儿,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我有瓶好酒,你妈一直不给我多喝,我们两等下偷偷把它喝掉~”爸爸从女儿挤眉弄眼的,“瞒着你妈~”
给逗笑了的女儿让亲爹别作死,“我妈知道你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为了您的生命安危着想,我们两还是老实点。”
摆表示不会的爸爸,“这次不一样,我不是要开解你么,情有可原的,你妈会放过我的。”
“开解我什么?”郑谦益这次不是隐隐感觉此话在哪听过,而是想起来,她一晚上听到两次了,这是第三次听到她需要开解的话,“怎么都觉得我需要开解?”
“你妈也那么想?”爸爸以为是妻子,“不是我们觉得你要开解,是你确实需要啊,我跟你妈都年轻过啊。她年轻的时候碰到强|奸|犯只能判几年,恨不得偷偷找人从牢里弄死他。我年轻的时候打公益的案子,跟财阀代表的一整个律师团掐,惨败,也想买|凶|杀|人,我们不都这么过来的么,就是得妥协啊,没办法,总需要宣泄一下。”
郑谦益摸了摸下巴,不太确定,“我要是自己可以排解这些问题,会不会很奇怪?”
郑爸爸微愣,转瞬便笑开,“当然不。”探身揉了揉女儿的脑袋,“那代表你比我们拥有更强大的心脏。”
作者有话要: 好几篇老文不明原因的被审核了,好奇怪啊,都完结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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