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这事完了，该聊聊你们谎的事了。”许妍看俩孩子的神色都缓和了下来，不再是才进门时吓得要撅过去的样子, 才开始跟俩人算账。

    “葵, 你知道我跟你爹你阿爷不会答应你翻进猪圈给猪看病, 所以你编造谎话也要去做，甚至一丝都没透露, 如果今天没被发现，你是不是算就这样一直骗下去？”许妍严厉质问她。

    面对她娘, 葵不敢用破口大哭认错蒙混过关那套，她闷不吭声承认了下来。

    “我在跟你话, 怎么？你敢做不了？”许妍不惯着她这一套。

    “嗯，我没想过啥时候给你。”

    “那是因为你心里知道总有一天会被发现，但是不担心会露馅，大不了扯着嗓子嚎一通，我们就会心疼你饶过你原谅你了。”

    葵握着的手动了动，在手腕上挠了一把, 低头不敢对上她娘的眼睛。

    “你仗着我们对你的喜爱反过来欺骗我们, 我还一直你还，很少约束你, 让你无忧虑地去做你觉得开心的事，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你拿着一个棒子了一个对你好的人，而且还是故意的。你每次喊爹娘的时候不心虚吗？还是在想：啊，我这傻爹娘又被我骗过去了？”许妍问。

    屠葵低头任眼泪直接砸在地上, 她摇头, 哽咽着：“没有, 我没这么想。”

    鱼站在一旁不敢再动, 听了她娘的话心里发慌，为骗了爹娘而觉得难受，再听着他姐的抽噎声也默默掉眼泪。

    “好，你没这么想，那我也没白养了女儿”，她指了指一旁的鱼，问：“鱼四岁还没过，你一个当姐姐的，逼着他帮你撒谎掩护，你有没有想过他有样学样，改天为了下堰洗澡也满嘴谎话骗人？烧了柴垛为了不挨撒谎嫁祸到别人头上？骗了你，骗了我们，成为一个所有人都厌恶的孩子？”

    “我弟弟不会做那种事的”，她偏头看向蔫头巴脑的鱼，看他也在哭，想到他会骗人做坏事心里可难受了，抹把鼻涕，：“我不该带坏鱼的，我不是好姐姐。”

    “我姐姐好，她是好姐姐，我不做坏事。”鱼抱住他姐的腰边哭边，惹得葵也抱住他给他擦眼泪，两人抱头痛哭，连带着也吵醒了槐，他一个人哭起来顿时掩盖了他兄姐的哭声。

    许妍让大牛把儿子抱出去哄，抬头就看他眼角泛红定定地瞅着葵姐弟俩。我成了恶人了？她不仅怀疑。

    屠大牛俯身抱儿子的时候，声情：“算了吧？都哭了。”

    “滚，你还没哭呢，出去，别影响我教孩子。”许妍咬牙踹他，就是这个男人没个原则，要不葵能毫不心虚的在山上给猪看病看了大半个月？谎话一套接着一套的，这要是不给掰过来那还了得？长大了嘴里都没一句实话。

    屠大牛关上门了感觉耳边还是孩子呜啦的哭声，站在门口竖着耳朵听屋里的动静，被堂屋里坐着的老头断：“都被赶出来了还死皮赖脸的听墙角？到屋里来，我孙子不能受风。”

    噢，怀里还有一个在哭的。

    “这咋回事？挨训训哭了三个？”屠老汉接过还抽抽搭搭的孙子，长开褪皮了，又是一个白嫩的伙子，是个会长的，没随老屠家的黑皮。

    “撒谎，这大半个月跑上山是在猪圈里给猪看病呢，要不是她娘发现她鞋不对劲让我上去瞅瞅，估计还要继续骗下去。几个鬼捣蛋今天把猪给压在地上，要让葵掰猪嘴看猪舌头呢。”他摇头无奈道，真是好险，万一被猪给咬着手了，手掌得断一半。

    “要是换了我，我得在山上就把人得哭爹喊娘，棍子不断不罢休。”屠老汉，问他儿子：“你咋处置的？就这么给拎了回来？”

    “我踹了的，把俩孩子踢哭了。”屠大牛连忙，好像慢了就落了下风。

    “狗东西，你拿脚踹？踹哪了？把我孙子孙女踹出事了我饶不了你。”屠老汉变脸，翻眼瞪他，这么大人了，没轻没重的，他一个脚都赶上孩子的头大了。

    “屁股，我踢的是屁股，轻轻两下，没使劲。”他解释道，：“我是他们亲爹，又不是后爹，能没轻没重地踹人？而且你那恨不得吃了我的样儿做给谁看呢？你还拿棍子抽呢。”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逮着我儿子撒谎捣蛋，不把棍子断不罢休。”屠老头瞟了他一眼，问：“听懂了吗？”

    屠大牛气得直翻白眼，懒得理老头子，侧头仔细听屋里的动静。

    没了儿子掣肘，许妍从半躺改为坐在床上，用被子把腰给包裹好，静静地等两孩子哭声停了下来。“哭够了？你俩哭错了吧？”她。

    “这是命大你们都没事，你爹他看到你们的时候，你们五个都趴在猪身上压着？没错吧？”她没顾俩人的疑惑神情，询问道。

    “嗯。”一人答话一人点头。

    “葵你还记得去年深秋，你爹给猪喂生番薯吗？一口一个，嚼得脆响，你想想要是你的手伸进猪嘴了会是啥结果？手指被咬断？整个手掌从手腕那儿戳几个洞？”注意到她手一抽，继续：“还有鱼跟米，趴在猪屁股上，猪要是被你扯疼了，挣扎着踹人，能把腿给踹断，不论是米还是羊哥俩，但凡有一个受了伤，你怎么向你表哥表嫂交代？人家辛辛苦苦为咱家养猪理山上那二十亩山地，赚那一年十五两，羊比你大两岁就经常在山上守着，你还要搭上人家的胳膊腿儿？”

    “你不是一直问你阿爷的左手为啥一直发抖、干重活就呼呲呼呲的喘粗气吗？杀猪时被猪踹的，一蹄子踹在了他胸口，手上的刀划在了左手的虎口，有钱都没治好。”看葵呆愣着脸，她也没再吓唬她，只是：“你已经能听得懂话了，聪明有心眼，那做事就多想一下，问问你爹娘，我俩又没害过你，行吗？”

    “嗯，我听爹娘的话，不撒谎了。”她点头应下。

    “你做错了事，记得要去给羊他们道歉，瞒着你表哥他们是要挨的，你既然喜欢看猪，那你就跟着你爹给猪熬食，明天我让你爹去村里买几个大南瓜，由你带着鱼去喂，看猪是怎么嚼南瓜的，想想你的手够它们嚼几下。”许妍发葵带着鱼出去洗脸。

    看到她鞋的时候，喊住她问：“你鞋子是怎么回事？山上还放了一双？”

    “嗯，我在猪圈里踩到猪尿了会被我爹闻到味儿，我就带了一双鞋搁山上，每次进猪圈给换上，回来的时候再换回来。”她老实交代。

    “出去洗脸去。”许妍。

    等门关上了，许妍轻笑了一声，“有点聪明劲儿，随我。”

    门外的屠家父子俩看人出来了也不知道该啥，训已经训了，再训人他俩加起来都没许妍的在理，更不能抱起来哄，只好当做没看见，随他俩进灶屋舀水洗脸。

    屠老汉想着是不是该做饭了，免得坐在堂屋里进进出出都搭的上眼，这时大门被敲响了，许宏义推门进来，后面还跟着他俩儿子，走路一颠一颠的，还手捂着屁股，眼睛红彤彤的，不好意思看人。

    “哎呦，你这孩子咋能孩子？”屠老汉把孙子递给大牛，拉着两个孩子解开裤子看，一条条红印子，他拍了宏义一巴掌，：“咋能下这狠手？孩子哪有不捣蛋的？”

    “屠阿爷，这孩子都这么大了还不懂事，挨是他俩自找的，好在没出大事，要不我没法向你们交代，葵跟鱼没事吧？”他话很是诚恳，还带点低三下四，生怕俩孩子出了事他交代不了，要钱没钱要权没权，所以他才又急又气地把俩孩子成这个样，羊九岁了，懂事又孝顺，他从没动过他一指头。

    “没事，被她娘骂了一顿，刚出来。”刚好看到葵了，他喊她过来，：“你看，你惹出来的祸害得羊哥俩挨，快来给他们道歉。”

    “哪用什么道歉，羊祥都比她大，跟着她一起胡闹，挨也是应当的。”宏义拦下屠老头的话，蹲下拉住葵的两只胳膊，：“瞎胡闹你，你手没被猪咬着吧？”

    “没有。”她摇头，推掉她表哥的手，转向羊祥，她在灶屋里看到他们的屁股蛋了，很是自责，“对不起，都是我瞎胡闹害你俩挨揍了，我再也不干坏事了。”

    “大表哥，都是我逼着他们帮我掩护的，你别他们了，是我的错。”

    “好了好了，没事就行，我不他们了。”宏义摸摸她的脑袋。

    许妍在屋里听着动静没出声，直到他们要出门了，她才走到窗边，隔着窗户：“宏义，别没出事，就是出事了也怪不到羊头上，你别心里不自在，孩子没有不调皮的，此事在你出这个门了也就翻篇了，以后咱们也不提了。”

    “好，姑你别操心，还做月子呢，我不往心里去。”

    在看到羊祥挨后，屠葵彻底蔫了，她娘给她讲了那么多都没这看到的有效，她真正意识到她的一个瞎胡闹害了别人，如果没被发现，她的手可能就真没了，那给她掩护的人绝对好不了。

    尤其是在喂猪吃南瓜的时候，看它一口下去，掉下来的都是碎渣子，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手，但在这之余她还是会忍不住盯着伸出来的猪舌头看。

    过了三四天，她精神起来了，又进屋翻箱倒柜，把她阿爷给她买的零嘴给装在提篮里，对她娘：“娘，我上山了，请羊他们吃糕点，他们为我挨了，不知道屁股蛋好了没。”

    “去吧，只要不捣蛋，娘不拦着你。”

    ▍作者有话:

    这个点，有人的夜生活已经开始了（震惊）

    谢谢支持，没有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