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妍被拉出来走到后院围墙后的路上, 看到的就是比人还高的干草堆，一捆一捆地码在一起，看着脸蛋红扑扑的孩子们, 惊喜地问：“送我的？”

    “嗯。”他们点头应道。

    “好孩子！”许妍惊讶地不知道该怎么话, 她教村里的孩子, 最初只是想着让有心上进的能有学习的路子，由自己推及别人罢了。而且以村里人爱嚼舌根的性子, 她对这些孩子们没抱多大的期望，完全没想过在自己没教他们的时候, 他们会仍然割草，还给晒干了。

    “你们竟然能瞒这么紧, 这么长时间都没被人发现，我记得葵之前还天天跟你们割草去了，真是心思缜密，是能干大事的人。”设想一下，如果是自己做了这事，最想要的就是认同和夸奖, 许妍挖空心思地继续夸他们, 三个女娃五个男娃被夸得喜眯眯的，但又不好意思。

    “夫子你让开, 我们给你搬进屋。”大毛睁着黑亮的眼睛仰头，扛着干草走得大摇大摆的。

    屠大牛听到动静也出来帮忙，跟他们话：“好家伙，我这段时间草咋割这么快, 原来是你们啊, 我每天出去竟然都没碰到过你们一次。”

    在葵家学认字学了几年, 葵爹都不怎么搭理他们, 今天竟然了这么长一句话，语气中还有表扬，大毛孙鹤他们可激动了，得意道：“我们有人望风，你出门割草我们就不去，专挑你不出门的时候我们再割，干草也堆在老屋里，没人知道！”

    “你们嘴还挺严实，脑子也好使，中午在我家吃饭，我给你们炒兔肉吃，奖励你们。”屠大牛留他们吃饭，一是真心觉得这八个孩子可以，心眼活，头脑正，给他们许夫子准备惊喜，许夫子的男人也该表扬表扬他们；二是免得村里人闲话。

    一到请吃饭，他们就怂了，要不是怀里抱的还有草捆，就该夺门跑路了，大毛急忙摇头，：“不吃，我们家里都做的有饭，我们回家吃。”他没好意思这些草不值钱，更不值得换兔子吃。

    少年，馋肉却更要脸。

    “我待会儿去你们家里一声，你们就安心在我家吃饭，你们爹娘不会你们什么。”许妍走在一旁道。

    “真不用，许夫子，我们给你割草不是想吃你家兔子肉的。”孙鹤出了心里话，声音虽然。

    “我知道，但是我高兴啊，今天如果不请你们吃饭，我晚上都高兴得睡不着”，看他们不相信，她确定道：“真的，睡不着我就会翻书，等开始教课了就给要教你们多背书。”

    “那好吧，我们中午在你家吃饭。”着勉强的话，但眼睛里的激动是骗不了人的。

    许妍出门去村里给他们家里中午吃饭别找他们，屠大牛去后院抓兔子，大毛孙鹤他们则是跟葵鱼挤在屋里叽叽喳喳。第一次有这么多伙伴在家里吃饭，屠葵也高兴的不得了，但她的糕点蜜饯都被她拿上山吃完了，没有可分享的了，就悄声给他们了她要学着认草药炮制草药的事了。

    末了还句废话：“你们要给我保密噢，书还没买回来，我娘怕我学不成器，不想往外，我只给你们，羊他们我都没给。”

    “不，我们谁都不。”

    但第二天早上全村都知道了！

    再屠大牛做饭的时候，阿扇跟其他两个女娃在外绕了好几个弯，还是相互拉手壮胆，进去问：“葵爹，我们帮你烧火。”

    “不要烧火的，有粗木柴，你们出去玩。”看三个女娃出门了，他摇头好笑，自从葵在村子里有玩伴了，自己就成了“葵爹”，以前还有人喊“屠大叔”来着。

    “吃饭了，都来洗手。”屠大牛朝外喊了一声。

    一大盆兔子肉，两盘素菜，一锅米饭，被吃得干干净净，狗子只能钻在桌子底下捡兔骨头吃，也没剩饭给它们。

    许妍扒开阿扇捡盘子捡碗的手，：“葵爹做饭我洗碗，你们可别跟我抢活儿，出去玩去，溜一圈再回去睡觉。”

    看一窝孩子跑走了，许妍又坐回凳子上，接过大牛倒的水，叹道：“难怪村里人都让女娃年纪就学洗碗做饭，饭好了端到桌子上，饭后碗一丢，自有人来收拾，多享受啊。”

    屠大牛瞥她：“你让你闺女也学洗碗做饭，咱俩就袖着手等吃等喝。”

    “懒死你俩得了”，屠老汉端着装了碗筷的油盆子往灶屋走。许妍敲了他一把，也念了句：“懒死你得了。”撵上屠老汉，夺过盆子，：“我就是想偷偷懒，想赖着你儿子去洗，没让你洗。”

    “老爹，你不会是心疼你儿子，故意端起盆子要洗吧？”许妍洗了碗，出来拿皂角洗油手的时候，看他父子俩悠闲地挺着肚子做檐下吹风，问：“你知道我不会把我的活儿推给你的。”

    “锅铲都洗干净了？洗完了我就告诉你。”屠老汉笑着。

    “想啥呢？她洗碗筷就只洗碗筷，锅里都是添水泡着等做饭的人洗的。”屠大牛脚快地进屋又掂着沾了米粒的铲子出来。

    “锅上粘的有米痂子，不泡洗不干净。”许妍狡辩。

    屠大牛呲她：“我们都洗的干净，就你不行？”

    “不行，你们劲儿大。”

    屠老汉这时候就又聋又哑，看这加起来都六十多的两人在面前斗嘴，不插嘴不搭话，直到屋里传来孩子的哭声，葵娘急忙进屋，而一直嫌他儿子吵的葵爹也巴巴跟进去，他才站了起来，进屋去洗锅铲。

    当村里谈论葵要学医的风声消下去了，许妍也从镇上拿回了那本医书，厚厚的一沓子，她翻着给屠大牛：“大夫不好当，就这一本书就十八两，普通人家哪儿买得起？买得起的更愿意让孩子去读书。”

    屠大牛也探着脑袋去看，看上面画着的还有草，有字又有画，难怪这么贵，现在葵姐弟俩学的啥千字文、三字经、百家姓加起来三本书也没要十八两，他啧啧两声，：“都是能花钱的，读书人难养，纸贵墨贵，用的还快。”

    “现在这点钱还没让你破皮，真正见血的是你大儿子去私塾念书，老子，快快赚钱去。”许妍用手拍拍他脸，可怜道。

    “老子？”屠大牛只听到了这三个字，问：“我哪老？刚给我生了个儿子又我老了？拎起裤子不认人？”

    许妍按住他手，警告道：“别乱动，惹起火了你灭不了。”

    火上浇油，屠大牛头顶冒烟，下半身冒火，儿子被老爹抱走了，他一把扛起了这撩火的女人，按在蚊帐里，用揉面的手劲揉搓着，不怀好意地质问：“渴着你了？故意来激我？”

    许妍闭着眼睛没话，他动作越轻她越觉得难受，像是蚂蚁在咬又像是冬雪滴在了肚皮上，激起浑身的鸡皮疙瘩，难受的脚趾抽筋。

    “别在床上，有声音。”许妍抬起腿夹住他不许动，大白天的屋里有点声音就显得格外刺耳，特别是落在心虚的人耳朵里。

    屠大牛抱起她赤脚踩在地上，高抬腿着走向床后面，这儿之前放的是孩子睡的床，挪到后院了也没把床往后挪，刚好，这位置即靠墙又有烟灰色的蚊帐遮挡着，他用话刺激她：“果然是偷/情的好地方。”

    “放狗屁，我用自己男人能叫偷/情？”她深吸一口气，让他别光顾着话，牛耕地要闷头苦干，不能偷懒。

    事后她筋疲力尽的睡了一下午，一觉无梦，睁眼太阳已经落山了，屠大牛看她出来，意有所指道：“睡了这么久，晚上是不是又要睡不着了？”

    许妍四顾看没人，朝他眨巴眼，：“别害怕，白天你出力了，晚上就让你好好休息，蓄劲儿。”

    “你你这张嘴，净胡话，是谁在床上睡了一下午？要不是家里有老有，我让你三天三夜下不了床。”屠大牛硬着头皮放大话。

    许妍撇眼哼了一声，“我不下床你进医馆。”

    ▍作者有话:

    谢谢支持～

    明天又周末了，二更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