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烧碗开水的时间都不到门就被推开了, 许妍抬起头惊问:“这么快就完事了?”
“这有啥好讲的,一个兔崽子的胡思乱想,长大了谁没有啊?我给他等他十二三岁就知道了”, 他脱裤子上床, 继续:“我把你儿子揍了一顿, 敢想敢更敢做,还偷偷摸摸钻鱼被窝解裤腰带, 得一顿长记性,他蔫了我就回来了。”
许妍听了噢了一声, 让本来背地里偷儿子的男人松了一口气,这兔崽子, 竟然敢自己的大鸟长得丑!就他那条虫还敢到处瞎比?不自量力。
两人都沉默不话,许妍把脚夹在他腿窝捂暖和了就翘着脚趾一路上移,流连在鸟窝中间,她若有所指道:“春天了,过冬的鸟都回来了?”
“嗯,树上的鸟窝都有鸟住了, 比不得我这个, 一年四季都在,不怕冷不怕热, 不怕涝就怕旱。”他半躺着一动不动,任由风树枝,吓得鸟窝住的偷蜜乌鸦探出了脖子。
夜深了,门外有风, 掩盖了屋里悉悉索索的动静, 黑暗中, 屠大牛睁大了眼睛盯着在自己身上耀武扬威的女人, 哑声询问:“你觉得它丑吗?”
许妍再度闷笑,她就知道他心里不服,屠槐简直往针尖上撞,讨着挨揍。腿根儿的软肉摩挲了几下,像是锅里的火炭烘烤着锅底,软声上:“我不在乎它的模样,不,还是在乎的,但在乎的是外观,不论美丑,外观,你懂吧?”
“我傻吗?”他撑着胳膊半坐起来,半坐在肚子的人顺着他的力道往下滑,他支起了腿支着她后背,伸手捻开肚皮上涂的黏水,压低声线诱问:“你肚子不饿?”
“我饿不饿你知道。”鸭子下堰游水,爪子在水下拨动,带动鸭头晃动,水面的波纹也是一圈接着一圈。
屋外下起了大雨,还雷加闪电,凉风从窗户吹来,卷走了一室的湿热,许妍从被窝里扔出大牛的外褂,左脚脚后跟踩在右腿的腿肚子上踩磨,试图踩走刚刚腿肚子紧绷带来的不适。
男人躺了一会儿,掀开被子起身下床关窗户,鸟窝里的乌鸦被雷声惊地缩了回去,呆愣愣的没精神,从箱子里抽出一条裤子穿上,开门迎着斜下来的飘雨走到旁边的卧房,从外把留了条缝的窗子跟关紧,又往后院跑了一趟,确认门窗阖好才顶着蓑衣往前院跑,捡起地上扔的外褂擦脚,坐在床边从被窝里抽出一条白腿,用掌心揉捏。
“睡吧,狗都睡了就我俩还精神着。”他躺着揽着她,被窝里的两个人肉贴肉,许妍又有些心动。
屠大牛闭眼算了算,她这个月的月事该来了,难怪这么燥,粗糙的手掌在光滑的皮肤上摩挲,三个孩子的娘了,还像二十来岁的细/皮/嫩/肉,不对,更丰腴了些,他掂了掂,在耳边轻声问:“是不是重了点?”
“放屁,我又没坐月子奶孩子,这儿只会越来越轻。”她往他胳膊上狠掐一把,没好气地:“你当我这是花生米啊,搓掉皮更好吃?”
“不会掉皮,但会比花生皮红,也比花生硬。”他脑袋钻进了被窝,从上往下挪,他突然想起了今晚钻被窝偷解大儿子裤腰带的儿子,猛然发愣,真心觉得儿子随他没跑了,因为他不读书自己挨了揪不冤枉。
走神也不耽误他嘴上的动作,一直到憋的难受了才钻出被窝,两人都侧躺着,手肘和胯在床单上磨的发热,像是菜刀在磨刀石上磨,反反复复。
外面的雷闪电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噼里啪啦的大雨也转为细绵绵的雨丝,落在砖瓦上没有丝毫响声,屠大牛按着他婆娘两人叠躺着,肚皮一起一伏间相互带动,男人闲适地眯眼,:“要不要把槐移到前院的屋子?”
“不移,鱼以后好几年都会在私塾念书,除了休沐就晚上在家,两兄弟再分开交道的机会就少了,住一个屋檐下再没感情可笑人了,别管他俩,架任他们,只要我们不拉偏架他俩也没隔夜仇。”许妍侧头枕在男人的胸膛上,手指无所事事地闲划。
“要不把槐也送去私塾?让夫子管他去,不定就听话了。”要不是有鱼在前,他也不觉得儿子少根念书的筋,他现在好歹能每天认两个字,跟自己比也是念书的苗子,虽忘的也快,但好歹能教转圈,就是喜欢玩,认字的时候抠指甲都能玩半天,当然,这随了自己,但他不想再挨揪,媳妇舍不得孩子,但舍得掐她男人。
“现在还不行,他还,家里人压着他才能把字往脑子里记,爱走神的习惯不行,我要试试能不能把他给掰过来。”许妍细声细气地,但她手上的动作却不是这样的。
屠大牛按住她的手,不许她学自己的动作,手被按住了,她转动脑袋砸在他胸口,轻吹一口气,感受沉睡的乌鸦慢慢睁开眼睛,她眯眼扭了扭,夸道:“大牛,你今晚精神不错啊,背着我喝补药了?”
“滚蛋,老子用得着喝那玩意?以往是你太急,恨不得把我当做磨盘,一点恢复的时间都不给,家里犁田也是几头牛轮着来,我就一头牛,你让我日里也转夜里也转,活像借了别人家的牛,往死里用,多用一点多赚一点。”两人调转位置,屠大牛咬着牙根话。
许妍笑得发颤,搂着他脖子笑骂:“瞎,我要是敢去借人家的牛,你得把人家牛头给卸了。”
“你的意思是你不敢而不是不想?”男人咬牙顿住,不再动作,许妍难耐地踹他,支起身子想翻身,却被按得死死的,只好求饶:“没想过,我独爱自家的牛,真的,我发誓。”
越是挣扎越是难耐心急,男人咬牙忍耐,腮帮子高高鼓起,紧紧盯着满脸细汗的女人。
“我…我只想榨干你,别的…别的看不上。”
男人心紧,松开按着肩膀的手,大开大合地动作,屋外的风声雨声或是鸡鸣狗叫都听不清了。
早上,屠大牛起来时天已大亮,没时间再做早饭,他对正在洗漱的儿女:“今天早上爹请你们俩在镇上吃羊杂汤面。”
“好”,姐弟俩应下,并且再问:“爹,以后是不是你送我们就能在镇上吃饭了?”
“你们想在镇上吃饭啊?爹做的饭不好吃?”屠大牛似不经意地问,喂牛饮水的动作都没停。
“好吃。”屠鱼一口咬定,补充道:“就是有时候不想喝粥吃烙饼,想吃味道重点的。”
“对,我要是天天吃羊杂汤面或是糖饼油馍我肯定吃不进去,还是爹做饭好吃,同一样饭菜我去年吃了今年还想。”葵牢记她娘的要真心实意夸爹做饭好吃。
“哼,自己手里又不是没铜板,想吃给我一声,我不做你俩的饭,但是你娘送你们也要请她,我送你们也要请我。”屠大牛不领俩人的拍马屁,拉着牛车往外走,招呼两人跟上。
“爹,那今天早上还是你请我们吃饭吗?”葵心翼翼地问。
屠大牛瞥了眼她捂着荷包的手,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走在路上问她:“你手里有好几两银子吧?怎么这么抠搜?十二文的羊杂汤面都舍不得吃。”
“你怎么知道我手里有多少钱?”她猜疑地望着她爹,鱼脸朝向另一边一脸无语。
“噢,我偷着数了的,是五两多吧?”他肯定地问。
“才没有,只有三两二百八十文。”葵顺着他的话回答。
“姐,爹骗你的。”鱼提醒,但还是晚了。
“噢,三两多啊,够吃两三百碗羊杂汤面了。”闺女太好骗了,屠大牛没啥成就感,继续问:“你抠着钱做啥?缺啥了?爹给你买。”
“算了,我自己攒钱买,能攒多少是多少,九月份是我师父的六十大寿,我总要送份礼的。”她还是听医馆里大夫提起才知道今年是齐老大夫的六十满寿,至于在镇上还是县里待客就不清楚了 。
“噢,那到时候钱要是不够我能借你一点,从你的压岁钱里扣。”屠大牛有些心酸,大闺女第一次攒钱买寿礼是送给别人,酸意让他改口,给钱变成了借钱。
鱼猛然发觉每年他阿爷和他们姐弟三个都在过生,但爹娘却没有,他好像记得以前他姐问了,但忘了是怎么回答的了。
“爹,你跟娘是什么日子做寿?”他问。
“嗯?我们不过的,你娘给你们过的,头上有父母在,儿女未嫁娶,爹娘不庆生。”
“为什么?”鱼问。
“为什么?我也忘了,习俗传下来就是这样的。”屠大牛不在意地。
▍作者有话:
我以为大家都忘了,我能蒙混过关,然而你们却是暗暗地帮我攒着,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