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耍花腔
“是嘛?”顾倾忽地笑了笑,她颠了颠中的药包,忽地觉得有了好去处。
吴恒远被安置在医馆,她不能在外头停留太久,为了方便,顾倾刚刚离开青阳湖之后便去了裁缝铺给自己换了一身男装,直接大步迈进医馆,去寻吴恒远。
她刚一进医馆,大夫将她拦在外面,“公子,需得排队方可。”
顾倾直接想要拨开大夫,往前走去,“不好意思,我找人。”
“公子,不可乱闯。”大夫一见顾倾硬闯,此人又面生,不由得心生戒备,更是跟上前去。
顾倾脚步很快,大夫颇有些跟不上,待她直接闯入里间,却并未瞧见吴恒远,她面色一变,目光有些凌厉道:“刚刚在此处的公子呢?”
大夫一见顾倾果然来者不善,立即呛声道:“与你何干?!”
“你”顾倾气不打一处来,刚欲再往里闯,她忽地听到一声极为熟悉的咳嗽之声,顾倾心下一惊,“吴大哥!”
她在外并不想旁人知道他的身份,因此她一贯喊得是“吴大哥”,若是吴恒远自是懂得。
果然,吴恒远听到她的声音,从外头走廊处一步步走了进来,他浑身穿着白色的长衫,发丝凌乱,落拓不羁,脚步不稳,仿佛下一刻便要倒下。
顾倾从未见过这般脆弱的吴恒远,心下不由得疼了起来,她上前扶住吴恒远,眼眶不由得红了几分,“你可还好?伤的这般重吗?”
吴恒远微微倚着顾倾,面色惨白一笑,道:“尚可,你不必如此担忧。”
着,他看向大夫道:“多谢大夫,还望能在此多叨扰几日?”
“这”大夫自是瞧出二人身份似是不一般,这会儿子他才认出来,这个男子是刚刚来此的女子,这般乔装打扮,怕是便是为了躲避什么人吧。
大夫面上有难色,顾倾也不想多勉强大夫,她从怀中掏出铜板,付了刚刚的药钱,有礼道:“辛苦大夫,我们不会久留,不过我家公子病情严重,还望阁下可以先帮忙煎副汤药,日落之前,我便带我家公子离开。”
“也好,也好。”大夫听此,面上方有几分释怀。
大夫将顾倾好不容易凑齐的药材拿了过去,见大夫走了,顾倾方将吴恒远扶进屋内,唯恐外头风冷吹着他了。
屋内暖炉烧的很旺,顾倾的身子立即暖和起来,可是吴恒远面上还是苍白的很,顾倾瞧着心疼,摸了摸他的双,还是一片冰凉。
顾倾不由得靠近吴恒远,不知到底该怎么办了,“你,你到底怎么了?可是那十个红衣人对你做了什么?”
吴恒远倚在塌上,轻笑一声,“许是,许是那子母蛊又发作了。”
“什么?”顾倾一听,惊得立即跳了起来,她看着吴恒远道:“那蛊,龙大夫不是已经解得七七八八了嘛?为何,为何你又犯了蛊,怎么回事?可是那十个红衣人催动的。”
吴恒远浅浅一笑,漫不经心道:“之前听雁为防止自己受伤,身中母蛊之人并无什么大碍,反倒是身中子蛊之人备受折磨;虽龙大夫已缓解八分,但是仍有残留,现下便与内伤一同发作,才瞧着不那么好,但是不过是伤而已。”
不,顾倾才不觉得吴恒远受的是伤,因着他面色太不好看了,虚弱的似个无缚鸡之力的公子,仿佛一碰便碎,她不要他现在这个样子。
顾倾也是没了办法,她慌得很,“如何才能救你?”
吴恒远瞧着顾倾,害怕的似个要失去情郎的姑娘,他在心中暗暗笑了笑,指尖忽地敲了一下顾倾的额尖,宠溺道:“休养几日便可,不必过分担忧。”
顾倾提出自己的意见,“那,那我们藏在花船?”
吴恒远看着顾倾,摇了摇头道:“花船人来人往,并非是个藏身的地界,这岳阳城如此之大,并非无藏身之处,寻个偏僻的院子,无人能寻得到咱们。”
顾倾心稍定,“也好,也好。”,立马要起身着准备,谁知自己刚一起身,便被吴恒远拽住袖子。
“怎,怎么了?”
吴恒远瞧着顾倾少见的憨头憨脑,笑道:“不必如此心急。”
顾倾不明所以,但是吴恒远不必心急,她便乖乖听他的,但是她又闲不住,想要去看看药煎的如何,可是她刚一动身,吴恒远便咳了起来,她又担心他的身子,便只能在他身侧照顾他。
大夫将药煎好,便唤了顾倾前去取,这几喂药材确实难得,顾倾跑了几大药馆方才买到,因此格外心,刚将要端到吴恒远身侧,他看了一眼药,鼻尖未动,便看着顾倾道:“可有蜜饯。”
顾倾一听,不知吴恒远怎突的心血来潮想吃蜜饯,她无奈道:“刚刚出去忘了买,你想吃我一会儿便去买。”
吴恒远听此,身子微微往后倚了倚,闭上眸子,嫌弃道:“这药太烫了。”
顾倾上前,盯着吴恒远看,看了半晌,见他也不睁开眼睛,忽地明白,这丫的原来是不想喝药啊。
她端起药碗,轻轻吹了吹,递到吴恒远面前道:“不烫了,趁热喝!”
吴恒远慢慢睁开眸子,拄着下巴道:“还是烫。”
顾倾将药碗放下,忽地倾身上前,看着吴恒远几乎咬牙切齿道:“你不要给我耍花腔,赶紧喝!”
吴恒远看着她,目光紧紧的看着她,将她水汪汪的眉眼看个清清楚楚,他的目光有些灼热,顾倾愣了愣,下意识别过脸去,语气变得有些娇嗔,“快喝。”
吴恒远低声笑了笑,“好。”
他端过碗,闭上眼睛,一饮而尽,他从便不喝药,极少喝药,即便生病了也是硬挺着,除非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方才喝药。
因此,这么多年,头一次清醒的喝药,他竟觉得药比他想象中的更加苦涩,舌尖不自觉的都有些麻木,他刚欲下榻倒些茶水,自己面前忽地现了一双白玉一般的,端着茶递到他的面前。
他接过一饮而尽,口中的苦涩方才慢慢好了些许,散了开来。
顾倾看着他,笑道:“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吴主簿,竟然被个的汤药苦住了。”
吴恒远喝了汤药,果然觉得身子暖洋洋了许多,他听见顾倾的调笑,“自是比不得顾大人,天不怕地不怕。”
外面雪慢慢落了下来,屋子里的暖炉“噼里啪啦”的烧着,忽地二人都沉默下来,看着外面飘飘洒洒的雪花,静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