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针对
“你可真行啊,要不是爷我留了个心眼,折回来把风月楼里的人都遣退了,恐怕第二日堂堂珈蓝战神夜半跪在花楼发疯的消息得传的人尽皆知了。”
宁长渊道:“谢谢你,子陵。”
记忆中,宁长渊还未曾这么一本正经的与自己过谢谢二字,徐子陵颇有些受宠若惊。他不自在道:“谢什么谢,你还知道谢人呢。昨晚包楼的钱,还有给盲音姑娘赎身的钱我都记在账上了。哎,你也别急着还啊,反正我不差钱。”
宁长渊一笑:“知道了。不过还有一件事,可能还需要拜托你。”
徐子陵一听这个不过就想跑,被宁长渊一手揪了回来:“你们桃源家财万贯地大物博,我想随随便便就能腾个清静的住处来吧。”
徐子陵咬牙切齿道:“宁长渊你这个人真是死性不改,得寸进尺!和你做朋友可真是赔本买卖。”
宁长渊将盲音从风月楼中赎身之后,想了许久把她安置在哪里,他名下除了思无邪并无其他地产,他更不敢痴心妄想送盲音去昆仑,估计还没走到昆仑山口,道华就能断他的腿。
于是乎,他便将主意到了徐子陵这位可靠的富多代老友头上,
徐子陵办事也是靠谱,不出半天就从桃源中找了一座风景优美、适宜居住的爻措山给盲音居住。
当天下午,盲音在风月楼中收拾东西,宁长渊与徐子陵上街为西门雪彻挑选结婚用的贺礼。
二人从商铺贩一路看过来,忽然一人撞上徐子陵,那人行色匆匆,低声了句:“抱歉。”而后匆匆离去。
徐子陵本想骂两句,可是在瞧见那人身影时兀地愣住:“那不是子逍吗?”
宁长渊也认出了子逍,但是子逍惯来看他不过眼,想必也不愿与他招呼,所以方才他并未吭声。
二人在街面上走着,徐子陵突然叹了口气。
“你叹什么气呢?”
徐子陵还在想刚刚子逍的事情:“听天鹭山这些日子不太好过。”
宁长渊一直忙于他事,还是头一回听到这个消息:“嗯?”
徐子陵道:“我也是听我爹娘起的。”他看了看四处,压低了声音,“我们找个清静地儿。”
徐子陵拉着他走进一家茶馆,大手一挥包下了整间茶楼,挑了二楼的僻静处,在店二沏茶后吩咐下去没有传唤不准叫任何人上来扰。
坐定之后,徐子陵先是喝一口茶润润嗓子,方才道:“哎弑神之战的时候你也在里头,天禾真人和天鹭山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实在的,天鹭山门突然退出那会儿,宁长渊也曾听过到底发生了什么,玄思好像知道些什么,却没有与他明,后来一直忙着平乱就忘了这回事。
徐子陵见他摇头,自是见怪不怪:“我听到有消息当时天禾真人以退兵威胁武帝了什么,可是双方谈崩了,然后就不欢而散了呗。
“反正啊当初封神的时候天鹭山一个都没上,这些年武帝大刀阔斧的改革,收回了天鹭山三年一试的特权。几个月前,又特派戚宴白去天鹭山督导。你可知这所谓的督导究竟是何意?”
宁长渊也觉得稀奇,以天鹭山的严明纪律与实力,哪里需要什么督导。
徐子陵道:“这个戚宴白好听点是去督导,其实就是根搅屎棍!典型的人得志,狗仗人势!他一回去就摆上了珈蓝仙君的谱,把天鹭山搞得乱七八糟,鸡犬不宁!他仗着自己是武帝派下来的人,欺上罔下,无所不为。一会儿不准天鹭山弟子戌时练剑,是影响他休息;一会儿不准天鹭山弟子上通则课,书上变得内容过旧,一定要将武帝如何击败蛟龙,赢得弑神之战这段写进去。”
宁长渊嗤笑道:“敢情是个会拍马屁的,他可真是吃饱了闲的。”
徐子陵道:“这还不算完,他以督导之名插手天鹭山的内部事务。不准男女同桌吃饭,走路时要相隔三丈,不可窃窃私语,不可交头接耳,不可结伴而行。否则就有拉帮结伙的嫌疑。有弟子在背后他话坏,他用连坐的办法威胁他们相互揭发,被举报者不仅要挨三十鞭寒尺,还要被关三日紧闭,不给吃的也不给喝的。这不听前几日天禾真人都被他给气病了,眼下还在闭关修养呢。”
宁长渊奇道:“还有这等事?”他的脑海中恍然掠过一道阳春白雪般明亮的身影。
“傅云遥如何?”
徐子陵道:“傅云遥还能如何,戚宴白是武帝的人,与他作对不就是与武帝作对,与整个珈蓝作对!”徐子陵重重叹一口气道,“哎,也真是可怜了傅云遥了。前些日子我叔叔实在受不了回桃源待一阵子,起一件气人的事。是一名弟子不心踩了戚宴白一脚,气的戚宴白要重重处置他,傅云遥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宁长渊忙追问道:“然后呢?”
徐子陵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忍:“戚宴白要傅云遥为他擦鞋,否则就要对那弟子用刖刑。”
宁长渊想起傅云遥那张冷若冰霜的脸,难以想象傅云遥会屈膝做这种耻辱的事情。
徐子陵道:“擦了鞋还不算完,那个王八蛋还用鞋底碾傅云遥的手!”
这一番话听的宁长渊满腔怒火,他拍案而起:“实在是欺人太甚!武帝都不管吗!”
徐子陵道:“管?管什么!你难道没看出来这就是武帝的意思吗?”
宁长渊登时明白过来徐子陵与他这些话的意思,他愣了一会儿道:“武帝不是这样的人。”至少在宁长渊印象中,太昊并不会做这样龌龊之事,当初太昊都能许那群一出事就出逃的珈蓝旧神回来,又怎会在背后捅天鹭山的刀子。
徐子陵意味深长道:“你啊你,总把人想的太简单了。人家当时是不会怎样,可现在身居高位大权在握......”他这一番话意思再明显不过,可是宁长渊心底还是不大相信。
徐子陵继续煽风点火道:“你想想,武帝连中途退兵观望的鬼族都能封赏,就连桃源都有份,偏偏天鹭山什么都没有,还被收回了三年一试。讲道理,天鹭山门虽然中途退出不讲道义,但是最开始的时候也是天鹭山下山参战才扭转了战局。武帝这时候派遣戚宴白去天鹭山,任由他在山门中胡搅蛮缠,这非他本人授意,单凭一个戚宴白能翻出什么大风大浪?
“武帝初下天山时曾被天鹭山拒之门外,弑神之战时又被天鹭山中途退战陷入险境,再后来天禾真人极力反对他入主珈蓝。你觉得,武帝心里真的会一点想法也没有吗?如今珈蓝已是武帝做主,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众人就是认清这一点,为了明哲保身,纷纷与天鹭山划清关系。从前天鹭山招生,那门槛都要被踏破了,你看现下谁还眼巴巴的把自己孩子往天鹭山送。反正我看呐再经过戚宴白这么一折腾,天鹭山关门大吉那是迟早的事儿。哎,长渊你去哪儿长渊!你回来!”
二楼雅间除去徐子陵外已空无人影,窗外闪进一样什么东西,徐子陵伸手夹住,传音符纸自动开。宁长渊的声音传来:“你先带盲音回爻措山等我,我去天鹭山一趟,很快就回来。”
看着一团灰烬,徐子陵无可奈何地叹一口气:“玄思就是知道你会插手,所以他才不肯告诉的你啊。”
他们所在之处正好距天鹭山不远,御剑半天的功夫就能到山口。
宁长渊御剑而行,即将落地时,突然心生一计,身形一化变作了来途时无意瞥见的一个路人的样子。又蹑手蹑脚地在涣衣室偷了件晾晒干净的天鹭山弟子的门服,摇身一变,变成了个天鹭山弟子。
恰逢天鹭山门弟子下早课,一群人从学堂去日食殿用早饭。
宁长渊混在里头,他这一路果真没见到几个穿蓝衣服的少年,大部分都是穿白衣的本门弟子。
宁长渊本想找个人搭话,可是那人眼神古怪的看他一眼,一声不吭地走开了,连续好几个人都是如此。
宁长渊找不到话的人,进入日食殿时,见众人也不饭就这样坐在位置上,每个人桌面上摆着个空碗,他随意挑了一个座位坐下。殿中一个女修也无,正奇怪,见有人从外头走来。
那人身着蓝衣,趾高气昂。宁长渊一看请他是谁就忍不住想要动手,此人正是与他结怨已久的岳不颠,没想到过去这么多年,他竟还没从天鹭山毕业。想必他如今是做了戚宴白的走狗,才能轮得到他在这里作威作福。
岳不颠大手一挥,门外走进来几个人,宁长渊认出方才他在队伍中时便见过其中几个,原来这都是戚宴白的眼线,难怪那些弟子都不敢与他话。
只见两人抬着一个饭桶,一人用饭勺从桶中舀出一碗汤饭盛到每个人的碗里。宁长渊盯着眼前这碗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玩意儿,上回吃这种东西还是当年在鬥游巷的时候。堂堂天鹭山门弟子,居然吃这样的食物?实在匪夷所思。
他不动声色地扫视一圈,见一些人面露不快,但终究没有什么。
早饭期间,席间半点声音也无。
宁长渊许久没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一些天鹭山的弟子明显也吃不惯,看他们那副痛苦难当的模样像是随手都会吐出来。
好不容易等戚宴白走了,陆陆续续才敢有人话,大都是在抱怨伙食越来越差了。
宁长渊这才找准时机听,得知为了将男女分开,戚宴白将一处偏殿取名月食殿,女修都在那里吃饭。
他一圈下来,并没见到子逍与傅云遥的身影。
这时,听见身侧有人在声议论,他想凑近些听,那些人狐疑地看他一眼,随后散做鸟兽。
如今天鹭山弟子战战兢兢,活脱脱的惊弓之鸟。
幸亏宁长渊其人,长着一副能迷惑人的巧舌,三言两语间的功夫便获取了一名弟子的信任。
那名弟子左顾右盼见四下没有戚宴白的眼线,将他拉到无人之处:“前些日子,傅师兄为了裴明与戚仙君产生了点矛盾,被戚仙君碾了手指。戚仙君背地里吩咐不肯药房给药材,子逍师兄只得偷偷的亲自下山为傅师兄抓药。”
“那傅云……云遥师兄现在怎样?”差点漏了嘴。
那名弟子叹气道:“还能怎样,子逍师兄顶撞了戚仙君,惹得仙君要教训子逍师兄。傅师兄代子逍师兄受过,如今正在关禁闭呢。戚仙君罚师兄抄一遍明礼,记记规矩,估计要抄完后才会将人放出来了。”
若是放在从前,宁长渊做梦都想不到,傅云遥竟也有被关禁闭的一天。而这一天真的就这么来了,却是以这种方式。
“我不与你了,要是被人看见我们俩凑在一起话,被告发到戚仙君那里去,有的是我们好果子吃。”
那人匆匆走开,宁长渊没走出几步,便觉得四周有好几道神秘视线正看着自己,他每步走的心,生怕被人揪住什么破绽来。
他在天鹭山呆了还不待两个时辰,就觉得步步为营,身心俱疲,长期生活在此的天鹭山弟子又该觉得多难熬。
他顺着山道一直走,路上遇到几个女修,对方见着他简直战战兢兢,双方始终保持着三丈之距。彼此几乎都是贴在山道最边沿走过,心惊肉跳,但凡再往旁一寸都会摔的粉身碎骨。
好不容易错身而过,他清晰听见那几位女修明显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他走到云海之巅,俯瞰下去,见天鹭山原本寥寥无几字的石诫之上,竟密密麻麻刻着数十条戒律。
课间不得喧闹;
吃饭时不得出声;
男女至少要保持三丈距离;
不得交头接耳;
不得同伴而行;
不得在天鹭山上空御剑;
不得直呼前辈姓名;
不得三日不洗澡;
……
一条条看下来,宁长渊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个戚宴白是不是有病,连人家几天洗一次澡也要管?是不是人家一天上几次茅厕也要管。
在他于密密麻麻的文字间看到一条“一天不得上超过三次厕所”时,宁长渊彻底沉默了。这个戚宴白的确有病,而且还病得不轻。
宁长渊随便溜进一间课堂听课,竟是戚宴白那厮亲自上的通则。他手里的那本通则已是改编过后的版本,书里第一章讲的不再是天地起源,竟是天山五子的轶事。
他随手一翻,全书十卷,整整两卷讲的都是武帝与弑神之战的事。其中许多事情身为亲历者的宁长渊更是闻有未闻,这哪里写的是武帝,简直就是一个被完全神化的符号。
这样一个只知道溜须拍马,满口胡诌之人竟能取得武帝欢心。
他现在总算是明白天禾真人是怎么被气的闭关修养的了。
放课时,宁长渊见前方有人围观。他最爱热闹,上前一看,见教授古文诗词的老师正立在戚宴白跟前。
听四下三言两语间的议论,他缕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来是古文老师醉酒时兴致将至挥笔写下两句诗词:云巅寒素色,沧海横风流。清风识鸟过,天山不归客。
被人告发到了戚宴白跟前。
戚宴白手中攥着古文老师写下的那两句诗词,言之凿凿他这首诗是在影射武帝被菩提老祖勒令不准再回天山一事。
古文老师在天鹭山教授多年,从前宁长渊也嫌他是个老古董,如今戚宴白咄咄逼人,还要无端给人扣上罪名,实在令人愤怒!
眼见戚宴白的话越越重:“你,你这两句诗词究竟是何意!你是否心怀不轨,对武帝不满!”
吓得古文老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此事惊动了天鹭山其他长老,纷纷前来为古文老师开脱。
戚宴白一嘴难辨八方,气急:“你、你们一个个都想造反不成!”
陈暨扶起古文老师,是可忍孰不可忍:“戚宴白!尊师重道,切不可搬弄是非,从前我就是这样教你的!”
戚宴白见天鹭山人层层叠叠将自己围在中间,心中有气,可终究好汉不吃眼前亏。拂袖愤然离去时留下一句:“我给你们两天时间,若你们不肯将此等包藏祸心之人驱逐天鹭山,我便去珈蓝禀明武帝,将你一个个通通治罪!”
他这话的未免没有底气,人群中有个胆大的“呸”了一声:“滚吧你。”
戚宴白气结:“你们都给我等着!”
戚宴白一走,人群一片欢呼。可是立在最中的门中前辈个个面露忧色,谁人都知道,若是戚宴白真将此事告发到武帝面前会是怎样后果。
古文老师垂下苍苍白须,沉吟片刻后道:“各位同友,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这就收拾收拾东西离开天鹭山。”
在场弟子劝道:“老师!不可!”
陈暨还想些什么,被古文老师握住手:“老友,切莫再多。”
他看向四面这一张张脸孔,这都是他悉心教育出来的弟子:“天鹭山今时不同往日,尔辈应当更加奋发图强,同舟共济,方才不负光阴不负己。”
为了树立武帝在天鹭山的光辉形象,戚宴白将早课换成了宣讲课,每日一听武帝的名人轶事。
第二日早,戚宴白在校场等待许久,没等来一个弟子。
岳不颠来报,是大批天鹭山弟子都聚集在山门前。
戚宴白风风火火地赶去,正见古文老师背着行李离开的身影。
“送别老师!”弯弯折折的山道上立满了天鹭山弟子,一干人不约而同面朝山口跪下,在石阶之上郑重磕了一个响头。
岳不颠咬牙道:“戚仙君,他们阳奉阴违,简直岂有此理!”
戚宴白冷冷一笑,转身离去。
当日,戚宴白以缺席早课与山门喧哗之过,惩罚全体天鹭山弟子绕跑山门三圈,禁食一日。
天鹭山门如何庞大,绕跑一圈就能将人累个半死,何况是三圈。男弟子叫苦不迭,女弟子更是各个跑的花容失色,累倒在山道上,不省人事。
经过这事儿一折腾,许多弟子实在受不了折磨,纷纷写信回家。没过几日,便有人前来接子女回家。
那日,宁长渊与天鹭山弟子一同绕跑了三圈,他从前各式各样的罚都挨过,跑圈已经是家常便饭。三圈下来还有余力,与其他累倒在地奄奄一息的天鹭山弟子截然不同。
拖着疲惫之身回云意峰时,见那群本来腿软的都走不动道的弟子突然了鸡血似的,拿着换洗的衣服就往澡堂子里冲。
与他同住的室友告诉他,自从戚宴白来了以后,是为了厉行节俭,山门又多了几条禁令。一条禁水,天鹭山弟子只在酉时有一个时辰的时间洗漱沐浴,过了这个点就没水了。还有一条禁灯令,亥时后山门严禁点灯,若有违令者必要处罚。
这样一对比,宁长渊发现自己从前在天鹭山的日子实在是太好过了。
与一群人争抢着沐浴过后,夜间时分宁长渊躺在床上,身侧传来室友平稳的呼吸声。这一日极累,整个天鹭山门都陷入到梦境之中。
宁长渊辗转反侧,听闻傅云遥还在禁闭当中,他得想个法子进去看看。
宁长渊听到,戚宴白充分利用空间,改造了多个禁闭室,视行为轻重分配禁闭室。
傅云遥被关了这么久,应当是在最后一个禁闭室。
犯错的方法很多,究竟什么错能将他与傅云遥关到一处的,这点值得思量。
第二日早课例行由戚宴白主讲武帝轶事,疲劳不堪的天鹭山弟子个个听得晕晕欲睡,却又不得不挺直酸痛不已的腰杆故作聚精会神的听讲。
一下早课,饿了一日,早已饥肠辘辘的众人直想快马加鞭跑去食殿用早饭。可又怕戚宴白再治他们一个不成规矩。大声喧哗之罪,克制着脚步有条不紊地向食殿走去。
看着他们乖顺的模样,戚宴白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他自石阶走回住处,那里早已备好了上等成色的饭菜。
走到一处天堑时,兀地,一阵水流袭来,浇在了他的身上。还有点热,戚宴白将被那被泛着温度不明何物浇过的手指置在鼻尖,一股尿骚味扑鼻而来。他脸色一变,翻身一跃到天堑之上,揪住了正算逃之夭夭的宁长渊。
他怒道:“你做什么!”
宁长渊畏畏缩缩道:“戚、戚仙君我、我以为下面没人!”
戚宴白道:“下面没人你就可以随意解手了吗!简直岂有此理!”
他怒扇宁长渊一巴掌,将人甩在了地上。岳不颠匆匆赶来,看着眼前的状况,一把将宁长渊拉起,连连踹了他几脚:“你这该死的!竟敢对仙君不敬!”
戚宴白心里实在窝火,早上那点难得的好心情也都不见了。平白无故被人撒了一泡尿,实在晦气,他吩咐道:“将他给我送到禁闭室去,七天七夜不准吃喝。”
“是。”
作者有话要: 接下来有请大家收看《禁室撩人十八式》,再再接下来请大家敬请期待《如何暴欺负我男人的狗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