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爱耍剑的花魁
北街上,?街道两边都站满了人,大有种万人空巷的势头,这大乾朝的舞楼,?起来还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
这舞楼里,是以表演舞蹈和音律为主要的赚钱手段,?但不像青楼,?他们做的不是皮肉生意,?只是陪客人们吃吃喝喝罢了。
慢慢的这舞楼也成为了达官贵人,大户人家,谈生意的好地方,?甚至是书生们文会,?作诗的聚会之地。
自前朝起这舞楼就越做越大,?连他们这个县城里就有好几家,?每年年中之时,?还要进行花魁的选拔,?总是搞得热闹非凡。
这游街的最高潮,?当然是得到花魁的女子抛绣球的时候,这往往得到花魁称号的女子可都是德才貌都兼备的。
不少大户人家的公子和老爷们都命令自家的厮们到时候拼命的抢,到时娶个花魁做的妾岂不是美哉。
这楼里的跳舞,?陪喝酒的女子们都是穷苦人家的女儿,虽不是青楼那样的地方,?但这些女子每日陪吃陪喝,甚至还会被客人们占便宜。
所以楼里不少的女子都会选择找一个老主顾,或许是去大户人家做妾,也可以是赎身嫁与贫穷人家,前提是只要你出的起赎身的银子。
对于穿越而来的李均竹来,他并未觉得这些姑娘们有何不妥,?都是因为自家太穷,要不谁愿意整日卖笑为生。
但对于很多家底稍厚的人家来,还是不会愿意娶舞楼里的姑娘为妻。
所以看到人群里有好多穿着扮都不错的书生们,也在人群里蠢蠢欲动,这还让李均竹觉得挺稀奇的。
到处都挤得水泄不通,李均竹二人好不容易挤到一处稍微宽敞点的地儿,发现前头竟是一点都挤不动了,无奈两人只能站在原地稍作等待。
突然传来了一阵阵的欢呼声,人群也开始骚动起来,纷纷向前涌着,李均竹两人都被带的不由自主往前走去。
这时候他才看清,正前方是一顶由四匹马拉着的巨大轿子,轿身上装点的都是各式的鲜花,还有各类的彩色纱帐环绕。
一女子端坐在轿子里,与这轿子格格不入的是,她身着墨绿色的翠衫,外面也是同色的薄纱,头发也只是在头顶挽了圆髻,其余的皆披于肩上。
并没有如往年看到的花魁那样会朝着轿外的众人挥手,她只是眼神冷淡的扫视着周围,目光中寒意逼人,寒似玄冰。
可被她扫视之人,皆赞叹不已,这冰美人的称号可不是浪得虚名,平时在舞楼里不得窥见,今日终于得见真容,果然人如其名,冷艳异常。
通过周围人的交谈,李均竹才知道为何今日街上多出了许多的公子和书生。
这轿中之人名叫尤冰安,是今年才到舞楼里的,长的美若天仙,一身舞艺了得,同时也武艺了得,一手琴艺更是炉火纯青。
引得县城里的公子哥们,都趋之若鹜,这银子流水一样赏了出去,可这姑娘却从不与客人多一句话,更别是陪酒了。
这次,这姑娘竟提出要抛绣球招亲,接到绣球的不论贫穷贵贱,年老年少,她都愿与其成亲,如若已经成亲的就甘心为丫鬟,但决不为妾。
这话一出,这大街上不论年老年少的男子不都出来碰个运气了吗。
对于才十三四岁的李均竹两人,这事与他们毫无关系,对于街上跃跃欲试的人群,两人倒显得百无聊赖了起来。
葛的,李均竹在人群外,看到了提着桶东西的苗方,向冯程远示意了下,两人拼命的开始向外挤去。
好不容易挤出人群,在李均竹大声的疾呼下,苗方看到了两人,正愁没人来帮他提东西,连忙把手里的东西往地下一搁,站原地不动了。
忽地,一颗红色的绣球,就在李均竹的面前,嘭的一声砸到了苗方的头上,砸懵了苗方,也让才赶到面前的二人彻底愣住了。
前面人群,浪一样扑了过来,把还在蒙圈中的苗方,簇拥着到了花车前,李均竹也顾不得还留在原地的东西了,忙追了上去。
花车上的尤冰安,站起身来,从座位底下扯出一个巨大的包袱,唰的一下背到了身后,在众人惊愕的表情中跳下了马车。
“这位公子,既已接住我绣球,今日我尤冰安就是你的人了。”与她冷艳的外貌不同,这姑娘开口就是一股女侠之风。
“我不能娶你,我,我离婚了,你还是在另抛一次。”苗方着急的连前世的次都往外蹦了。
虽没听太懂离婚是何意,尤冰安却听懂了前面的一句话;“丫鬟,也行。”
“这位姑娘,误会了,我朋友之意是他现在并没有娶妻子或者招丫鬟的算,并无冒犯姑娘之意。”刚赶到里的李均竹连忙拉住苗方,以防他再吐出什么惊世骇俗之语。
看了眼这个公子,尤冰安刚还冰冷的眉眼,突然挤出几滴泪来,身体摇摇晃晃的似要跌倒在地,竟弱柳扶风的低声抽泣起来。
看这样一位,病如西子胜三分的女子,此刻孤助无力的模样,周围人群里爆发出一阵阵声讨。
这样一位美貌女子,主动嫁与你为妻,你竟不知好歹,“姑娘嫁我为妻吧,我家良田百亩。”李均竹甚至听到好多这样的声音。
“女子,虽舞楼出生,可从饱读诗书,生性倔强,最是信守承诺,若公子不愿,女子也愿成公子的丫鬟,护卫。”睁着泪眼朦胧的双眼,尤冰安看向苗方。
慌了神的苗方则是看向了李均竹,周围都是虎视眈眈的眼神,他觉得在再这留下去,非得被当场逼的娶了这姑娘才行。
“姑娘不是,丫鬟,护卫都行吗,可我这朋友恐怕没有银钱为姑娘赎身啊。”刚看到人群外的一位大娘,看穿着应该是舞楼的管事妈妈,李均竹想起了赎身银的事。
“今日之前女子已经赎回我的卖身契,现在女子已是自由之身。”尤冰心只看向苗方。
议论声越来越大,连那位管事妈妈也拜托苗方赶快把尤冰安带走,接下来他们舞楼还有其他的姑娘要表演呢。
无奈之下,三人只能提着刚捡起来的东西,带着这个背着比自己还高的包袱的女子,躲躲闪闪的到了苗家。
院门一关,终于隔离的外面的嘈杂,李均竹还在思考这么解决这姑娘的问题。
尤冰安却像到了自己家一样,竟在院子里参观了起来,硕大的包袱在她身后一颠一颠的,看上去滑稽得很。
参观完,没等几人开口,尤冰安自报起家门来了,“我,尤冰安,都城人士,擅长暗器,长剑,既你无意娶我为妻,那我护你十年安全。”
“十年之内你若需我护你周全,我定当全力以赴,十年之后我会自行离去。”
着就往包袱里开始往外掏东西,摆了满满当当的一桌子,接着一群人就看她塞了把软剑进腰带里,然后是袖筒的暗器,最后连发髻里都塞了暗器进去。
“看姑娘这身手,这绣球不应当是胡乱抛的吧,怎会好巧不巧的砸中苗方的头。”李均竹犀利的指出。
塞暗器的手一顿,尤冰安也直言不讳的了起来。
原来她是很偶然的来到了昆山县,原只想在舞楼里呆上几个月就离去,竟遇到苗方被一群大老娘们追着要买留芳膏。
这到引起了她的兴趣,对于李均竹几人她也是熟悉的,看着他们几人慢慢的开了店,生意越做越红火。
偶尔在县城的街上还能看到这一群人,每次都是这样兴致勃勃的来去。
这苗方还拿出不少的银子,给西面的贫苦人家的孩子们出启蒙的束脩,还老给孩子们做些奇奇怪怪的玩具。
李均竹知道,那是因为苗方看见这些孩子就想起自己的女儿来了,所以才做了些玩具给这些孩子。
这一留心就观察了几个月,尤冰安留在昆山县的念头就更强了,所以才想了个抛绣球的主意,定主意跟在他身边看看这么个又熟悉又陌生的人。
听完尤冰安复述的李均竹,不知该这么表达自己的心情,这女子可真是...好生豪迈。
“可如果今日苗方真就娶你为妻,姑娘难道还真就要嫁?”冯程远听了半天,也觉得这姑娘的辞太蹩脚了。
刷——尤冰安从发髻了取了枚暗器,精准的射到了院里树上挂着的一个青涩果实。
“他愿娶,我就嫁呗,反正我也无亲人,改日他对我不好了,我就了结了他的性命,再另寻他人既是。”
看了看还挂在树上摇摇欲坠的果子,李均竹完全相信这姑娘做的出此事。
苗方脸色复杂的出声;“可我不能娶你为妻啊,因我也是个女子啊。”
“什么?你是女子?”来自尤冰安和冯程远的惊呼。
看李均竹也只是点头,冯程远原地转着圈,不停的念叨着,显然还没有接受这个事实,他前些时日还与苗方勾肩搭背,大口喝酒呢,这人怎会是女子。
再看尤冰安,显然接受良好,一边围着苗方转了两圈,一边还拍了拍他的胸膛,很是欣赏苗方这女扮男装的成功。
看到这,李均竹也明白了,这姑娘原本恐怕也没想真嫁给苗方,根本不是什么佳人爱才子的戏码,看来这留下的目的除了看热闹怕还有些其他。
没办法,这编故事的戏码还得李均竹来,一通唱念具佳的讲述,不仅讲了苗方的遭遇,为何以男儿装示人还顺带提了提两人如何认识的。
又是一大堆的故事,生生把苗方这样一个典型的直男,塑造成了一个壮志未酬,徒恨自己女儿之身的有志女子。
而自己也是看苗方,天生异象,定是能干一番大事的苗子,所以自己才多次出手相助,还与之成为了兄弟。
看尤冰安两人,随着自己的讲述时而叹气,时而愤恨,李均竹就知晓自己今日这故事编的很成功。
好像一群人都忘记了,苗方从番货店里带出来的东西,还静静的躺在院子的角落。
在冯程远的印象里,李均竹从来是话少却最有分量的,认识这一年以来,他已经不自觉得开始信任起他来。
所以不同于尤冰安,他对李均竹的法完全是深信不疑的,直到在北街上看热闹的周烨百,韩放赶来,他竟成了解的那个人。
这一番解由他出口,又使得认识了他好几年的两人坚定不移的相信了此事,韩放甚至还大包大揽了苗方的户籍问题。
尤冰安却不相信李均竹这漏洞连篇的谎话,经她验证,这苗方确实是女儿身,可观他神态,动作,却不可能有一个才穿了几年的男装能装出来的。
让她这个专门训练过易装的女子都没看出来,而据她观察这李均竹与苗方象是多年的朋友,有默契得很。
有意思,有意思,她尤冰安前十几年过够了残酷无趣的日子,这往后十年应该挺有趣。
完全没有算拆穿的尤冰安只是看着院子里这三个单纯的公子玩味的笑笑。
自韩放来,李均竹完全没再开过口,他当然看到了尤冰安的表情,可看她既没有恶意,也没有拆穿的想法,也就随她了。
至于这女子的去留,好像也没没有必要在意了,赶她走,李均竹觉得他们这群人都还没有这个胆量,这树上还没成熟的果子不就是个例子。
看聊起来没完没了的几人,他只能再次提起遗忘在角落的那一罐东西。
恍然大悟的苗方,终于着急的去看自己带来的罐子,看罐子完好无损,才揭开盖子向众人展示自己淘来的东西。
等李均竹凑近头去仔细的看了又看,还凑近闻了闻,“这是橡胶!”不是疑问,而是确定句。
其他人都是一头雾水的望着两人,这白白的像水一样的东西叫什么胶,那是啥。
看大家都看过了,苗方立刻又把罐子的塞子塞了进去,这玩意儿可要少接触空气。
“这叫橡胶,是一种很有用的东西,现在了你们也不明白,等我做出东西来,你们就晓得了,这玩意儿用处大着呢。”
韩放还要继续追问,苗方作怪的翻着白眼,朝廊下一直抱着双臂靠立在廊下的尤冰安抱怨;“你不是你要做我十年的护卫吗,还不把这烦人精赶出门去。”
刷,尤冰安果然抽出腰间的软剑,做着请的手势,竟真的要请几人出去。
哭笑不得的李均竹只好起身,真的带头走了出去,当然不是因为他害怕尤冰安的剑法,而是他肯定苗方要抱着他的宝贝去研究了。
果然,等韩放依依不舍的跟着李均竹出了门去,苗方留下一句;“这些厢房你自己看着住。”就进屋子了去了。
稀里糊涂的,这尤冰安真就名正言顺的住进了苗方的宅子,此后更是学苗方以男装开始示人起来。
等过几日,李均竹再一个人找上苗方家门去的时候,才得知,这家伙带这苗冰安去西郡城去了。
还给李均竹留下了手信,从熟悉的简体字里他才知道,他们这是去西郡城,找橡胶树去了,听番货商人提起那里有种植这树的农户。
他们这一去,长则一年,短则半年才会归来,让李均竹勿要挂念,他现在是有外挂的人了,等他归来自会去云郡城找他。
“这家伙,现在有了护身符,以后更是不会消停了。”李均竹把信收进怀里,步履轻松的回学堂去了。
七月初十,与上次相同的车队,这次李均竹带的东西却更多了,这次院试后,如无意外,他将留在云郡城里进学了。
临行前,奶奶和娘亲把他一年四季的衣裳和惯用的东西都收起来一并带来了,省的他下次孤身一人前往还要带许多的东西在身。
这云郡城与一年前来的时候一样,繁华依旧,这次,由于韩放的一再邀请,李均竹只能带着爷爷和爹住进了韩家的别院。
这韩家与周家不同,韩家是昆山县有名的耕读世家,家风清廉,家底也丰厚,韩放大伯听就在都城里做官,所以韩放的姑姑才能嫁进侯府成了候夫人。
有时候李均竹也挺感慨的,自己这一个的农家子,周围怎么竟是些大佬的亲戚,他难道就是个躺赢的命。
韩家这别院建的风景好极了,李均竹经常爬上后院的观景亭里,一边欣赏郡城的繁华美景,一边温习课文。
等待院试的日子也变得惬意起来,与李均竹不同,韩放这次也变得不爱出门了,无聊至极的他只能每日都跑来和李均竹话。
实在是他有太多的话要了,前几日他与表哥出门去书铺买一些举人们出的解题集,发现这郡城里到处都是浮躁的书生们。
甚至有人向他们兜售今年院试的考题,经由县试时发生的事,他们也再不敢出门了。
考试这天,卯时一到,在爷爷李长河和李大山担心的眼神中,李均竹提着考篮,与互相结保的五人,又一次在考棚前排起了队。
这次的检查显然比府试严格了许多,李均竹甚至看到衙役把考生带的食物全部都捏成了碎渣,才放他们进去。
早在进考棚之时,经由陈先生指点,他们四人都没有带吃的,用饭之时,花些银子赵衙役买些热饭热菜就好。
跨进考棚前,李均竹再回头看了一眼立在棚外的爷爷和爹,再看看周围焦急等待的人群,用力的跳起挥了挥手。
如愿的看到了两人宠溺的眼神,才在衙役们警告的眼神中,低头安静的跟随着队伍往前。
这一次要在考房里呆上四日,上一步还是原地踏步就看这一次了。
经过了一年的县学生涯,和空间的无数的模拟考题的训练,比起上次,他这次的信心更足。
还好,他运气还不错,这次分到的考房光线很好,他坐在考房里还能看到太阳的升起。
但这次与前次不同,这云郡城的夏天连夜晚都热的让人难以入睡,好多考生都选择在夜晚点上蜡烛做题。
许多光着胳膊的考生被叮咬的满身是包,一边在纸上写的题,一边还在抓挠身体,见此情景,李均竹晚上总是早早和衣而眠,选择在早上的时辰来答题。
就这样熬到了最后一场算学的考试,拿到考卷之后他仔细的看了一遍,把答案顺利的写在了草纸上。
看天色不早,便不准备再誊抄,只是把卷子用纸镇压住,草草填饱了肚子,就准备睡下了。
可刚一躺下,他却看到,对面的考棚里的考生,开始东张西望起来。见没有巡逻的士兵,迅速撕开衣襟的边,从里掏出了薄薄的一张纸。
从进考棚的第二日他就注意到了这人,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时不时就伸手摸摸自己的衣襟。
果不其然,这人真是把超缝在了衣襟里,作弊的方法可真是够稀奇的。
可在这安静的考棚,这刺啦的一声响,一下放大了许多倍,引来旁边考棚里的考生频频张望。
闭上眼睛,当并未看见,李均竹开始催眠自己入睡,明日一早他要誊抄,今夜还是早些入睡。
直到一排巡逻的衙役自前走来,旁边考棚的考生突然大声举报起来:“官爷,我斜对面的那个人作弊。”
看衙役冲上前去,按住那考生,“就在他手里,刚我看见了,对就在他右手。”
“你这卑鄙人,你这卑鄙人。”被按在考桌上,那人嘴里还在不停的诅咒着。
直到那考生痛哭流涕的被衙役拖着离开,李均竹也再睡不着了,干脆点起蜡来,一边流汗,一边誊抄。
第二天,正是太阳最辣的时候,这一年的院试终于结束了,一身臭汗的李均竹又再次提着考篮跟随人群出了考棚。
出考房前,李均竹还特意看了看旁边考棚之人,这人脸上只是一副平静无波的表情,并未见到半点的洋洋得意。
哪想,等李均竹几人在考棚外碰上了头,旁边人群里却突然骚乱起来,一个衣着凌乱的书生扯住了另一个人,跳进了考棚前的秀才河里。
眼尖的李均竹只看到那被扯住之人推开了身边挨着他的学子,没有反抗的随那人一起掉下了河,而旁边被推离开来的书生吓的大喊大叫了起来。
门口的衙役们神色自若的派人跳下了河,把这两人捞了起来,这河里每年都有人会跳下去,何况这河也根本不深。
被韩放拉着围了上去,李均竹才看到这两人竟是对面作弊和旁边举报的两人。
“都是你害了我,是你给我的算学答案,是你教我的缝在衣襟里的,可竟是你举报我。”
“原来你是故意的,是你设计的我。”那考生披头散发的,只顾指着对面之人,完全不顾自己此刻的模样。
“你自己作弊被抓,赖在我身上,你今日推我下桥,我要向知府大人状告你。”同样也是湿哒哒的这人,转头找着衙役。
“杨成泰,你这卑鄙人,我与你不死不休。”着,竟扑上来掐住他的脖子。
“呵呵,你竟也有资格我卑鄙,真是可笑之极。”杨成泰满脸嘲讽的看着对面的人扑过来。
“选择作弊的人可是你自己,怪不得别人。”似是服自己,他再次强调。
看人群越聚越多,衙役们只有把这两人带离开了考棚外,驱散了人群,这才平静下来。
安抚了担心的爷爷和爹,李均竹现在只想回到院子里好好洗个澡,他感觉自己都臭了。
直到坐上韩家的马车,韩放还是一副愤愤不平的脸色;“这人太坏了,教别人作弊,还举报别人,掉下河活该。”
本来还想找李均竹与自己同仇敌忾的谴责这样的行为,却看到对面两人都用一种“你是白痴吗”的眼神看着自己。
“你没听到吗,这杨成泰虽然可恶,可那人作弊是事实。”
“而听那杨成泰之语,这作弊之人恐怕不是什么好人。”冯程远真不想再跟自己这个表兄多什么了,话都听不明白。
“我看那杨成泰不定以后还会是我们的同窗,你这脑子还是离远些吧。”李均竹也不想理他了。
思考了一路,都快下马车之时,他才猛的一拍脑门,理清楚了此事。
大乾朝的院试是童生试的最后一关,过了就是秀才了,也才有资格到府学里进行学习,榜上前十名称为甲科,这十人也称为廪生。
不同于榜上的其他的生员,廪生可获得府学的膳食供给待遇,还可得到百亩良田的免税。
而其他生员则还需在府学参加考试,才能升为廪生,而三次考试都不过的话,则连生员的免税待遇也会收回。
对于案首,李均竹这种低调的性格,到没有过多的期待,只要保持在前十,得到廪生的资格足以。
到时在府学里只需出点住宿的银子,家里的田地也能免除赋税,他也可以慢慢劝爷爷和奶奶放下田里的活到县里歇息歇息。
由于前两次都被挤怕了,除了坐不住的李大山,李长河爷孙两,这次也留在韩家别院里等消息。
看孙儿考完试之后一直是一副沉稳自如的样子,李长河就知道,这次院试稳了,放下心里的大石,他也悠哉悠哉了。
现在该想的是,回家后,自家要咋安排这免税的田地安排,满满算的自家也才种了二十亩的良田,剩下的该咋分,他得考虑好了,才不能给金宝拖狗腿。
并不知道爷爷已经想的那么远,现在的李均竹盯着窗外枝繁叶茂的翠绿大树,想起去年所见的王卓然,取完药之后她就匆匆离开,不知王老将军的病情如何了。
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她翻身上马时,随风飘起的细碎长发,这飒爽的女子不知以后会和哪位优秀的男子结为夫妻。
直到李大山声如洪钟的呼喊,拉回他的思绪,他才急匆匆站起身,和祖父一起出门去迎接前来报喜的官差。
都城,守国公府
院子里上下翻飞着两个人,一人手里挥舞着一把一米多长的大刀,与对面身材明显娇不少持剑迎抗的另一人,缠斗在一起。
围观的几位青年男子和一位老夫人,纷纷都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这三妹的剑法越来越高了,竟与祖父能对上这么多招。
终于累的两人,停下手来,王威把大刀甩给身边的护卫,用老妻递上的帕子擦着额头的汗。
“老子,在床上躺了几年,这筋骨都软了,如若不是然儿带回的药方子,恐怕早就不在了。”
“祖父,您可别这么,您看您现在生龙活虎的,还能再活几十年。”围观的青年们纷纷表达着自己的不赞同。
“那是多亏了然儿,靠你们,老子恐怕早就一个身子都进棺材了。”翻着白眼,王威最是不待见这几个孙儿,哪有自己一点点的豪迈之气,这身子跟竹板一样。
“祖父,这药方之事,咱们国公府可是欠了个大人情。”与李均竹所见之时的冷淡眉眼不同,此时的王卓然脸上冰雪消融,红扑扑的脸上都是娇俏的笑容。
“观你所,这个叫李均竹的子是救了老夫一命,如若不是违反律法,德行之事,咱们就好好的还他个大礼。”
“晓得了,祖父,等我随祖父回边城稳定了军心,我会亲自上昆山县里找这位李公子报恩。”调皮的眨眨眼,王卓然强调了报恩这个词。
看自己这个被都城人家称为母老虎的孙女,王威很是不削,他们家然儿,能文能武,长的还貌美,谁家娶了去,才真是享福了呢。
诶,这李家子才十四岁,比然儿了两岁,等那子十七八,然儿都成老姑娘了。
这子的名字,自然儿去年回到都城,也听她多次提起,端方稳重,挟恩不图报,与然儿也算是相配,王威衡量许久,也不得不可惜的消了心里的算盘。
结束了短暂的温情,没过几日,王威老将军与王卓然便开始赶往边城,这军队现在人心涣散,一刻不得消停,急需两人稳定军心。
而昆山县这边,斩获了榜首的李均竹,已经回到了李家村的老宅,正被村里的村民围着脱不开身。
“金宝,你现在是秀才了,是不是见到知府了。”
“我家侄女可是十里八乡最俊俏的,金宝,叔婶给您做个媒你看咋样。”
“我儿子,十岁,机灵着呢,给你做书童。”
看孙儿一脸无奈的立在人群中,历来心疼李均竹的老赵氏赶忙巴拉开叽叽喳喳的人群,把他推进了西厢房自己的屋子。
“好拉,好啦,我家金宝才十四岁呢,而且我家老头子了,金宝以后还要继续科举,婚事是暂且不提的,你家侄女那么好,留着给其他人吧。”
“好拉,好拉,后天我家宴席大家都来,现在大家伙该干嘛,干嘛去啊,”
好言好语的把热情的邻居送出了院门,屋里的李均竹才松了口气,放心的整理起带回来的东西。
突然门从外面被人推开,壮头垂头丧气的走了进来,看李均竹在忙,只是闷闷不乐的喊了声大哥,就坐在窗前发起了呆。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看壮头半天都没开口问问题,李均竹还有些奇怪,“壮头,你咋了,是爷爷又骂你了?”
突然抹了把脸,李均凌郁闷的开口:“哥,我在县城里看见二姐了。”
“她与大姑家的那个赵二丫有有笑的,明明都看见我了,还装作不认识,她是真的不认我们李家的人吗。”
原来前日,李均凌从在县城的北街上看到了赵二丫和李雪枝,两人在北街上带着丫鬟婆子逛长留阁。
虽爷爷二姐被族里除名了,他却一直觉得这血脉亲情的哪那么容易隔断,趁着在县城里读书之时,他跑去了郑家几趟,都被人没在家给发了。
好不容易,遇到二姐,他就想把自己一直带在身上的私房银子给二姐,好让她有个傍身的。
哪向却被赵二丫开口讽刺,李雪枝现在可没有一门姓李的亲戚,而最让他伤心的则是二姐。
看着自己这个亲弟弟被人讽刺,讥笑,竟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这让他好生伤心。
坐到自己这个善良的弟弟身边,李均竹揽住了他的肩膀,“壮头,真正的亲人,不一定都是有血脉关系的。”
“你看苗屠户家的苗叔苗婶,他们是苗芳的生生父母,你觉得他们对苗芳如何。”
“你再看看,二姑父,这几年来他给了咱家多少的帮助,他与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你觉得他是我们的亲人吗。”
经过大哥这么的对比,李均凌有点明白了,“大哥,你是,亲人都是要用自己的真心去换的,并不是有血缘就是亲人。”
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自私,可李均竹自从经过前世的事,从来不认为这天生的血脉就有天生的亲情。
家里的爷奶,父母对他无私的爱,他当然也会是十二分的回报,就连李家的其他人也是他回报,护短的对象。
可一旦他们选择离开李家,结束与这个家的羁绊,那于他李均竹而言也就是个陌生人了。
而二姐李雪枝出嫁前的二百两就是他对她最后的好,只望她以后能安好罢了。
拍了拍李均凌的肩膀;“壮头,咱们不管是父母子女,还是兄弟姐妹,都是互相的,也是有时效的。”
“二姐已经选择了她自己的路,爷奶作为亲人能做的也做了,她既不愿为李家女,那她也就不是你的亲人了。”
心里不情愿的接受了此事,李均凌知道大哥的都是对的,以后随着大哥越走越高,李家也会越来越好。
现在的这些所谓的亲人以后还会不会是亲人呢,他也不知道,心里一暖,李均凌觉得大哥肯定也早就想到这些了吧。
“大哥,我们肯定会是一辈子的兄弟,”
“好,只要你还是李家壮头,咱们就是一辈子的兄弟”虚点了点李均凌的额头,李均住转身去做自己的事了。
听着身后有传来问东问西的声音,李均竹心忽的一揪,真希望他这个傻弟弟一辈子都能这么单纯快乐。
忙完了宴席的事,老赵氏基本就没停歇过,转身又与张氏一起接待起各路的媒婆。
这李均竹虽年纪尚,可家里的二妮姐和三妮姐都到了相看的年纪,这每日来来往往的媒婆都快踏破李家的门槛。
特别是大房的三妮,有这么个秀才的亲弟弟,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
特别是知晓长留阁内幕的人家,这李均竹是搭上了大船了,娶他亲姐姐来做儿媳,自己好歹也能攀上这棵未来的大树。
所以这前来给三妮提亲的人家,有好些都是县城里有些家底的人家。
通过长辈的合计,还有两个姐姐自己的选择,三妮姐最后定了县上经营衣料的徐家,不算是大户人家。
可三妮李雪兰却是极满意的,富即安,二姐给她带来的多是警示,何况听大弟这徐公子长的一表人才,人品也可靠,她是极相信大弟的眼光。
而二婶拒绝了婆婆给相看的几家镇里的人家,实在是二妮的事,让她怕了,她倒宁愿自己女儿和大妮一样嫁在村里也不愿她走远了。
为此,她还专门回了趟自己的娘家,哪想回来她就告诉家里人,她把四妮许给了娘家大哥的儿子。
奶奶老赵氏因为这事没少和越氏争执,这越氏的娘家大家都知道是个什么性子,她是脑子有包了把女儿嫁过去。
可二婶还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甚至偷偷带女儿去了大姑姐家,才告诉众人,庚帖已换,他们算是定亲了。
私下,李均竹还专门问过四妮姐,得到的答案是这越家二郎是她自己瞧上的,她也不想去县城里,她也觉得嫁到自己的姑姑家最是稳妥。
由此,这两门亲事就定了下来,望着家里的院子,李均竹叹息,等自己去郡城了,这宅子里的人就越来越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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