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后来 “她那么爱你。”
听他出那句话, 沈余年便呆了。
脸上浮起不自然的红,早先准备好的其他辞,忘了个彻底。
江洵却没再看她, 一手顺势搂住她腰,在她整个人“啊”一声悬空时,他用手臂夹着她, 直接往房间走。沈余年有九十斤,被他单手夹着, 重心不稳, 害怕之余, 手忙脚乱地伸手抓他。
一脚踢开房门后, 江洵将她扔在了床上。
这一晚, 来回折腾了三次,直到窗户外隐约传来鸟叫狗吠声, 他才起身,抬步去了洗手间。
沈余年困得不行, 浑身上下的骨头好像被人拆过一遍又重组,肌肉也又酸又痛, 最后一波余韵久久不退, 她脑子里炸裂般的疼一阵一阵抽过,不清过去多长时间, 终于慢慢平复下来。
浴室里,水声戛然而止。
江洵穿着浴袍出来, 浑身上下,清爽干净,目光扫过凌乱的床褥,声音里有一夜未眠的嘶哑, “要不要洗一下?”
沈余年端详他脸色,发现他神色不复昨晚的冰冷阴郁,心里也略好受一些,努力扯出一个笑,:“有点难受。”
她是第一次,江洵应该感觉到了,所以才在那时停了一下,开床头壁灯看她。可她不想让他歉疚,所以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我大姨妈最后一天,是不是没彻底干净?”
江洵红了眼。
后面几个时,几乎是一言不发,将她往死里折腾。
总归来,不算太美好。
沈余年嗓子几乎喊劈了,这会儿躺在床上,脚指头都不想动一下。
江洵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开,低声:“我帮你清理下。”
话落,人又折返回洗手间。
职业使然,他擦手擦脸都习惯用一次性棉柔巾,从洗手间出来,手上便拿了热乎乎一沓湿过的棉柔巾。
沈余年用被子将自己盖着,在他要揭开时,莫名地觉得羞耻,拿手挡了一下。江洵动作一顿,看着她:“做都做了。”
沈余年:“……”
他为什么能一本正经地这种话?
没办法再挡,她索性将眼睛一闭,抿着嘴巴偏过头,不去看他。
江洵弓背低头,拿湿热的棉柔巾帮她擦拭,脸色平静得看不出情绪,可那心翼翼的动作,倒和昨晚大相径庭,好似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好半晌,终于弄完了,他去洗手间将纸巾全部扔掉,折返回了句:“你休息吧。我帮你请一天假。”
“……哦。”
想了想自己的状况,沈余年点点头。
江洵便没再什么,拉上门出去。
时间还早,凌五点多一些,他却没办法在家里待,收拾好下了楼,在区门口的二十四时便利店里,买了一包烟。
他不常抽烟,从大学到现在,也就实在想念她时,才会放任自己抽一根。可如今,人已经得到了,心口那位置,却越发空虚了。
何苦作践自己?
这句话他问过自己无数次,到如今,依然找不到答案。很多时候,他感觉自己恨透了沈余年,可但凡她露出一点可怜情态,他就一点办法也无,恨不得将心捧给她。
她却不要。
扯唇笑了笑,江洵低头,把手里燃到一半的香烟摁灭在垃圾筒盖上,拿了张湿巾,一边擦手一边往法医中心走。
大清早的,没来什么案子,他跟李杰一起去饭堂里吃了个饭,往出走时,接到了谢星洲的电话。
谢星洲昨晚给他了好几个电话,他都没接上,早上出门后看见时又觉得时间还早,他不一定起床,所以也就没给回。这会儿乍一接通,便问:“了一晚上电话,有事?”
可不有事吗,谢星洲都郁闷死了。
听见他这口气,只觉得皇上不急太监急,没好气道:“怎么,你们法医中心没通网啊,这都两天了,热搜上那些,你一个没看见?”
江洵沉默了下,“看见又如何?”
“如何?”
谢星洲不知道沈余年住他家的事,周六酒店里那一遭,却还记得清清楚楚。脚指头想想也知道,江洵对沈余年余情未了,沈余年对他,大抵也还有感情,要不然以她现在的身份,真没必要出现在那个校友会上,那不平白无故,给自己找麻烦嘛!
他在电话里笑了声,无奈道,“你都为人家考来京市了,不能再主动一些吗?好家伙,好歹比人家姑娘大三岁,你不主动,难不成指望她主动?”
江洵淡笑,“你怎么知道我没主动?”
谢星洲迟疑了下,“她没接受?”
江洵没话。
一时间,谢星洲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多事了,犹豫片刻,轻咳了声,告诉他,“那啥,你要不然上一下微博,我昨晚帮你正名了。”
话落,谢星洲干笑着挂了电话。
江洵拿手机上了微博。
热搜前十里,两条和他有关。其一是:沈余年初恋被扒;其二是:2011年S省理科状元。
起因自然还是网上之前那个爆料。
沈余年出道后,关于她的消息,北城一中学生,多多少少都会关注。谢星洲算是一路看着她走到如今这地位的,他都没告诉江洵,自己在沈余年的粉丝后援会里,关于沈余年的各种瓜,基本都能吃上新鲜的。
这几年,他其实也百思不解,沈余年和江洵的事,当初在学校也算轰动,愣没人爆出来。后来自己想了又想,可能校友们都和他一样,对江洵这人,多少有几分维护,不愿意将他扯进娱乐圈的是是非非,再者,事情过去太久,扯出来没多大意思。
可昨天晚上,看见有人沈余年和倪行是一对,他的心情,一下子就不美妙了。
他们江神的排面呢?
难道在关于沈余年的恋情里,他不配拥有姓名?
留言前,他本来想和江洵通个气的,可一连四五个电话没通,他心里那股火也拱上来了,直接用大号反驳那条爆料:“沈余年和倪行?你他妈是北城一中学生吗,在这放屁!一中当年谁不知道,沈余年男朋友是江洵!至于江洵是谁,北城一中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吧,那是当年力压A市一众名校,拿了S省高考理科状元的人,网上一搜就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他这条回复起了头,一晚上出去,网上北城一中学生的爆料层出不穷。
“我都快憋死了!沈余年和江神交往过啊啊啊!我和我闺蜜,在实验楼过道上亲眼所见,江神把沈余年压在墙上亲!盲猜当时两人在闹矛盾,但他们交往过是千真万确的,顾总倪行统统靠边站,江洵yyds!”
“北城一中毕业生一枚,当年见过沈余年和江神在晚自习后的操场上牵手散步,那感觉,就一句话——嫉妒使我质壁分离!”
“同北城一中毕业生,我记得最清楚一个场景是,沈余年被他们班班主任罚站在过道上,江神知道后跑过来找她,当时天上下着雨,他过来时头发和衣服都湿了啊,好羡慕!”
“有一一,我觉得沈余年压根配不上江神,所以这么多年,从没在网上爆料过他们的事,江神真的白月光,想他!”
“永远忘不了那一年的开学典礼,他穿一身校服站在主席台上,代表高三生发言,《劝学》里那一段话时,闪闪发光的样子。倪行也挺帅吧,但江神是不一样的。”
“看见上面几句留言好想哭哦,我是江神毕业后才考入北城一中的,就他光荣榜上一张照片就让我魂牵梦萦了好久,真的从来没见过那样贴近想象中男神的男生!”
“中医大学生表示,心情有一丢丢复杂。我喜欢的女明星竟然和我心中的白月光谈过,一时间不知道该羡慕谁!”
“哈哈,江神真的牛批,北城一中yyds。”
总之,一晚上出去。
事态发展完全不受谢星洲控制了。
江洵凭借北城一中学生爆料中无与伦比的口碑,引起了吃瓜网友广泛关注,各种照片在网上齐飞,凭颜值和实力,一夜走红了。
大致明白了怎么回事,江洵握着手机,一时间竟有些走神。
他旁边,李杰早在吃饭时候就关注上了,吃完瓜正准备和他,谢星洲的电话来了。
此时两人一前一后走在饭堂外,瞄一眼江洵的脸色,他心情十分微妙。
吃瓜吃到他江哥头上,这感觉,真是……太爽了!
这一整天,因为沈余年没出现,法医中心所有人的目光,一直在江洵身上徘徊。
不过鉴于他气场太冷,没人敢上前问两人近况。
沈余年那边,许曼让她在家里待两天,暂时不要出门,避免狗仔发现她踪迹,跟踪到市局,影响江洵他们正常工作。
可她没料到的是——
沈余年住在江洵家,星期五下楼扔垃圾后,和江洵一起回去的照片,在周六这一天,被人送到了她跟前。
伴随着的,还有某喜欢狮子大张口的娱记工作室发出的一条全网通牒——S女星恋情大瓜,周一见。
星耀娱乐办公楼顶层,总裁办公室。
顾钰屈指在桌面一堆照片上敲了敲,扬声笑问:“这就是你的,沈余年单身?”
许曼头皮发麻,“前几天见面时,她的确是这样的。顾总您消消气,我这就电话去问。”
“慢着。”
顾钰起身,踱步到她跟前,垂眸上下量她一眼,无奈道,“我觉得,你联系一下照片里这男人,似乎更为妥当。”
许曼:“?”
对上大老板目光,她突然就明白了其中关窍。
于是这天中午,沈余年去拍综艺时,江洵接到了她经纪人许曼的电话,两个人约在距星耀大楼不远的一个茶室里见面。
茶香袅袅中,许曼看着对面正襟危坐,清冷卓然的男人,从包里掏出几张照片,微笑着搁在桌上。
江洵低头,脸色微微怔了下,道:“您有话请。”
许曼笑笑,“这一沓照片,有人让我们出两千万公关。不过我们顾总觉得没有必要,又不算什么丑闻,对吧。他安排我过来问问你,要不,你们大大方方公开算了?”
“她知道?”
“余年吗?”
许曼摇摇头,“还不知道。不过我想,只要江老师你这边乐意公开,她不会有什么意见,毕竟,她那么爱你。”
“爱我?”
江洵淡笑了声,略一偏头,去看落地窗外的院景。
许曼叹气,注视着他侧脸,不疾不徐继续道,“有件事,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可既然话到这,我想我应该告诉你一声,余年很清楚你的家庭背景,也一直认为,她是不可能和你有结果的。”
“……”
江洵的眼神里,显露出错愕。
许曼索性挑明,“她之前告诉我,你家里有长辈是S省一把手。”
江洵看着她,呼吸一窒。
许曼瞧见他这幅样子,便知道自己大抵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以沈余年今时今日的人气,在这人面前自卑退缩成这样,要没一点外力介入影响她,那还真不可能。
室内一片寂静,江洵端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
他大伯的身份,他从未告诉过任何同学,就连谢星洲,也只知道他家里有人在省上任职。北城一中那边,唯一知道他大伯身份的,也就当年的校长一人,因为校长是他爷爷的学生。
余年却知道得如此清楚?
难道是因为那年春节,他带她见过奶奶,奶奶将这件事,和大伯起了?
观察着他脸色,许曼略沉吟了下,又道:“不知道你见没见过,余年的后背上,有很大一片玫瑰刺青。那是她签约星耀一年后的事。公司合作方一个老总在宴会上给酒里下了点东西,将她带去了酒店。余年没有就范,反抗过程中生生咬了那老总肩头一块肉下来,那老总气急之下,将她甩出去,以至于她整个后背,都砸在一地碎玻璃碴子上。”
“痊愈后为了遮挡那些伤,她给后背纹了纹身。”
“这事当时在公司内部闹挺大。我们顾总为人正派,为此辞了好几个高管,又十分欣赏余年性子,所以在之后,一直对她挺照顾。”
站起身时,江洵弯腰鞠了一躬,“谢谢您,将这些告知我。”
许曼笑容里有无奈,也有喟叹,“或许你应该感谢我们顾总,他对余年的了解,似乎比我更深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