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染春光
陶染早就把晏姝婚礼上的插曲忘得差不多,自然也就想不起来她至今还没给贺南初解释过萧岚并不是她男朋友的事。
在她看来,这是很细的事情。
最近工作忙的焦头烂额,根本无暇顾及。
这些日子,贺南初和她相处很好。
两个人风平浪静的,鬼才知道他心底还记得萧岚这号人物。
她早就忘了那天订婚宴上的事。
所以陶染并不知道,贺南初会觉得这个问题讨论的实质是她和萧岚到了哪一步。
他像个看客紧紧盯着她的神情。
真心话降低难度后,确实比刚刚容易回答一些。
陶染松了口气,答:“没有。”
话音刚落,刚刚紧绷的贺南初松了口气,朝后仰到沙发背上。
几个员工起哄:“什么嘛!这有什么难回答!下次不能放水了!”
“啊,没有睡过还这么扭捏的话,一定是尺度非常……嗯,我们都懂得。”
陶染余光瞥了眼贺南初,他的脸色比刚刚还差。
是到现在,突然羞耻心作祟吗?
早知道这一刻,为什么要坑她!
神经病!
陶染暗暗地想。
“啊,这玩的不够刺激!婷婷,你怎么可以放水啊!”
“对!不能再放水了!”
话虽然这么,但可能因为陶染对于回答这些问题有些放不开,在场的人渐渐地把问题的尺度缩,后面问了几个中规中矩的问题、或是一些搞笑的大冒险动作。
陶染随着大家开心地玩闹,她以为这种风波经历一次也就结束了。
可没想到,刚放下的心没一会又悬起来。
经过刚刚的劫难,每轮到贺南初报数的时候她就特别担心他又坑她。
可贺南初这轮并没有很激进地报数,陶染就觉得自己这轮稳了,肯定不会输。
可是,她这次凭实力再次栽了。
这一次的问题是:“男朋友或者前男友的吻技好不好。”
“所以,陶姐,到底姐夫吻技好不好啊?”
“这个问题总不难了吧?”
“对啊,又不是现场表演接吻,我们已经很仁慈了。这次要回答啊!”
陶染觉得很痛苦,特别痛苦,为什么要每每当着当事人的面回答这种问题。
陶染用余光瞥向贺南初,看到他给自己倒了杯啤酒,一个眼神也没给她。
为什么他今天一局都没有输过!
吻技?
他以前总喜欢篮球、跑跑步,体力很好。
又总憋着股子坏,喜欢趁她最无防备的时候偷袭。
陶染拿起茶几上的饮料,给自己的杯子斟满。
她喝了一大口,然后豁出去般慷慨赴义:“挺好的。”
回答完问题,陶染便低下头把杯中剩下的饮料全喝掉。
真心话,要玩得起,不能撒谎的。
他确实……好像很擅长这些事情。
杯子放下的时候,陶染意外发现贺南初面前的酒杯也空了。
是当事人的羞耻心突然出现了吗?
被前女友夸赞,出于不好意思一口气闷掉所有的酒?
陶染用余光又扫了眼贺南初,但并没有在他面上扫到任何叫做害羞的情绪。
也是,他这样的人,什么事都敢做、心比天高。
怎么会觉得不好意思。
他压根都不知道人类有种情感叫做难为情吧?
许是察觉到陶染的目光,贺南初回望她一眼。
那一闪而过的交集里,陶染好像捕捉到一丝叫做受伤的情绪。
“空气闷,我去抽支烟。”贺南初丢下这句话,出门。
这家KTV上大学时,贺南初就常带着陶染来。
他熟门熟路地走上KTV的天台,“啪嗒”一声开火机把烟点着。
站在天台上看着周边大变样的街道和建筑,他觉得自己离开的那几年简直可笑。
他什么都敢做,像个赌徒般孤注一掷地投资,让自己变得强大。
以为刀枪不入,却仍无法做到视若无睹。
她只要一句话。
他的吻技很好。
就能让他迷路。
她只要一句话,他们还没有……,就能让他窃喜。
“吧嗒、吧嗒”,身后传来脚步声。
“是不舒服吗?要不要早点回去?”陶染站在天台的入口处,迟疑地问:“这次换我送你回家?我今天没喝酒。”
贺南初狠狠嘬了下烟嘴,回身,散漫地:“行啊。”
-
这是陶染以驾驶员的身份和贺南初坐一辆车。
上学那会,他的副驾是她的专属位置。
自己又连考几次都考不下驾照,所以乐得清闲。
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天,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贺南初今天的情绪不是很好。
“我车技是不是还不错?”
“哦,可以。”贺南初坐在副驾,一双腿在狭窄的空间里看起来有些憋屈。
“起来,这可是我第一次有幸带车神。”陶染为了活跃气氛,开了个玩笑。
贺南初淡淡地答,情绪没有一丝好转:“这个倒是记得。”
对于过去的事,她确实故意在遗忘。
陶染不想和他讨论这个,换了个安全的话题:“你最近都住在晏姝那里吗?”
贺南初给她的地址是丽水湾。
他这些年没回来,也不去自己家住,陶染觉得非常奇怪。
他家又不差他那几间房。
贺南初简单地哼了声,算是回答。
起了几个头都不聊不下去,陶染也放弃努力。
都是社会人,她反正也不怕尴尬。
没一会,贺南初就合上眼睛。
许是今天喝了太多啤酒,陶染悄悄把暖气调高些。
睡觉的话容易着凉。
她调了首自己最喜欢的歌曲,也是晏姝作词的歌《最后一只鲸鱼》来听。
悠悠空灵的男声响在车里,那歌手的声音永远有安抚人心的力量。
听着歌,一路沉默到丽水湾。
陶染踩下刹车:“到了。”
副驾的贺南初眼睛半阖看了眼周围,又闭上。
似是在醒神,他混混沌沌在副驾驶又坐了会,才开始解安全带。
下车的时候,差点被自己绊到。
陶染有点不放心,也解了安全带:“我还是送你进家门吧,”
贺南初不置可否,走在前面。
陶染默默跟在后面,想着他要是摔跤,她还能喊人拉他起来。
贺启笙的电话在这时候响起,陶染犹豫下,觉得没必要遮遮掩掩,直接就接起来。
她猜这是贺启笙看到银行卡上的数字,不肯收。
其实,她给贺启笙的分红确实包的很大,差不多是他当初投资的1/3的价钱。
主要是没有当初的启动资金,就没有初春工作室的今天。
而且,她下意识想和他算的清楚些。
贺启笙:“喂,桃子,你是不是又粗心把钱算错了?”
她压低声音劝贺启笙把钱收下:“启笙哥,今年收益很好,没有算错。”
贺启笙压低声音笑:“这么大方。要是我的合作商都能像你这样就好了。”
陶染:“别取笑我了,这点钱怕不够你公司流水的零头。”
“呵呵,”贺启笙顿了下,声音温柔:“零头还是够了的。”
前面的人放慢脚步,渐渐就要和陶染并行。
陶染压低声音和贺启笙道别:“那先这样,我这还有事,先挂了?”
贺启笙喊住她:“别,刚和你开玩笑的,还能真收你这笔?”
陶染:“没有当初你的雪中送炭,就没有初春的今天。就当是……送你的新年礼包?”
贺启笙:“那请问这个礼包,我可以随意处置吗?”
陶染:“当然可以。”
贺启笙:“那我就用这个礼包给赠予我的人回一份新年礼物,她应该不会拒绝吧?”
陶染:“真的不用,就是分红。”
贺启笙没给她拒绝的机会:“那就这么定了,新年快乐,桃子。”
电话里传来嘟嘟声。
陶染轻轻笑了下,把电话揣回口袋。
她低着头继续向前走,没两步撞到人。
摸着被撞疼得额头,她抬眼,发现那撞到她的那尊佛是贺南初。
他嘴角带着嘲弄:“可以,从我这赚了钱,养别的男人?”
陶染反思自己又哪里惹到他。
然后反应过来。
她能理解他一碰到贺启笙的事就炸,那是雷区。
是他们的雷区。
陶染语无伦次的解释:“我就是当初成立工作室的时候,他投资,所以今天上午我是给他送分红的。”
贺南初又问:“送分红要当面去?”
没等她回答,贺南初自言自语:“算了,关我什么事呢。”
“我怕他不收。他每次都不收,我觉得很过意不去。”陶染低着头,还是算把关于贺启笙的事情明白:“萧岚那个事,他也主动帮忙找了公关公司去压。”
陆城的冬天很冷。
这个点的别墅区更是没什么路人。
黑漆漆的夜里,只有路边的几盏路灯。
突然间,陶染被人向后推了一下,被推在一棵树旁。
她下意识惊呼。
预料中的撞击感却并没有出现。
她感受到背后贺南初用手背将她和粗粝的树皮隔开。
她下意识双手反扣扶住树,眼睁睁看着眼前的人离她越来越近。
下巴被人挑起。
灼热的指腹轻轻贴着她的皮肤。
她不知道那句话触动他的神经。
借着苍茫的夜色,她能看到他漆黑的眼眸和唇。
耳边,是越来越近的呼吸声。
他身上淡淡酒气。
陶染有点不知所措,双手紧张地抠着树皮,手腕被撞伤的地方隐隐作痛。
她紧紧贴着树的躯干,后背却感知到他手掌的坚硬骨骼,又赶忙向前倾。
可双腿却被他用膝盖用力地分开。
她惊呼出声。
惊恐的眼中,倒映着他高高大大的身影。
他周身戾气。
此时的眼神非常眼熟,和那时在论坛里被顶了半个月的热帖里的如出一辙。
像鹰一样,直勾勾盯着她。
那眼睛里只有她。
像汪着坛月光。
因着这个眼神,陶染脑子混混沌沌。
没有一个方案能应对这个场面。
看着他一点点逼近,她闭上眼睛。
下巴处有被轻轻摩挲的粗糙感,被捏得生疼。
她心跳如鼓。
▍作者有话:
推下预收《野玫瑰》 甜虐/hzc/破镜重圆 女主随性好学生*男主不羁坏男人
当然,没有卡在这的我坏hh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