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开门的一瞬间，就被一团黑球扑倒在地，没反应过来，对方就在自己脸上疯狂分泌口水。

    秦歌抱着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坐起来，才看清是条狗。

    黑狗疯狂螺旋甩尾，两只爪子在秦歌胸前来回扒拉。

    “坐。”秦歌一点点引导它，黑狗开始慢慢安静，最后脑袋扎到秦歌肩膀上，“呜呜咽咽”的动静听得人心疼。

    “人来了吗？”秦歌完后看，发现除了王野没有第二个人。

    “谁？”王野把门关上，蹲下摸着狗头，对它“二宝啊，见到了吧，满意了吧。”又对秦歌，“以前我回家他能从我身上闻到你的味儿，天天把我烦的。”

    “秦二宝是条狗？”秦歌问，突然想笑，嘴咧开一半，就听王野，“秦二宝是人，二宝是狗。”

    秦歌有点白开心的意思，又听王野：“这不是二宝正趴在秦二宝身上嘛。”

    房间里面时钟“滴滴答答”走了几格儿，秦歌把话在脑子里来回琢磨几遍，有点呆呆地：“哦。”

    “秦二宝是你，你是秦二宝。”王野把人扶起来，“二宝以前最亲你，”完把底下跃跃欲试的狗头给他按回去。

    秦歌哑笑，吃味吃到狗身上去了。

    秦歌低头看二宝黑黢黢的眼睛，心里一软，顺着二宝的后背使劲顺了好几把，两人一狗才从玄关进了客厅。

    秦歌捏了捏二宝的厚实的黑皮，“年纪不了吧？”

    “七岁了。”

    王野把自己上胳膊长腿在沙发上找了地方安置，侧头去看秦歌，“胃好点儿了么？”

    秦歌忙着跟二宝玩，忘了自己还一身酒气，胃里没感觉了，对王野摆手：“没事了。”

    二宝在秦歌怀里安静下来，头搁在秦歌的大腿上，尾巴缓缓左右横扫。

    王野挺享受这会儿的安静，撑着自己的侧脸，就这么看着秦歌。

    视线灼热，秦歌没往接上，低着头：“对不起。”

    “嗯？”王野把自己往前送：“怎么了？”

    “我想不起来。”秦歌。

    客厅又回复安静。

    谁都没往下。

    “困了么？”王野伸了个懒腰，“今天没想闹太晚，抱歉。”

    秦歌突然觉得王野这个人很奇怪。

    总是会在淘气的孩子和成熟的大人之间来回跳脱。

    “二宝估计回不去了，先放你这儿养两天。”

    两个人一前一后洗了澡，双双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外面二宝还在闷闷着呼噜。

    “秦狗，等你在罗家那里的新项目做完，我就把你要过来，到那个时候，你跟我走。”王野把手盖在秦歌腰上。

    “要是我不走呢？”

    “我就把你抢过来。”

    “要是罗家不放我走呢？”

    “我就踢他出去，直接做你老板。”

    “口气挺大。”秦歌笑出声。

    王野还想再，被秦歌抢先一步：“但是我信。”

    秦歌把头转过来，头发有点遮眼睛，态度真诚：“项目完成我就离开，罗家身边呆不长久，他想要的东西远比我拥有的多。”

    “我呢？”王野追着问，“如果对象是我的话，你给的起么？”

    “那要看你要多少了。”秦歌开始晃脑袋，想真的开始思考王野的需求。

    “不多，就两样儿。”

    秦歌笑着看他，示意他继续。

    王野：“我要你的眼睛和心脏。”

    “血腥。”秦歌给的评价，又好奇，“心脏可以理解，眼睛用来干嘛？弹珠吗？”

    “我不允许这么漂亮的眼睛里没有我。”王野把秦歌额头上的卷发拨到一边，用手指轻轻在秦歌鼻尖拨了一下，“你想知道我在什么时候，确切的是什么时刻喜欢你的吗？”

    “我不记得了。”这话的时候，秦歌还是带着歉意，总觉得自己这样挺辜负人的，因为情绪太满，导致秦歌眼神暗下去。

    “就是和你一起篮球的下午。”王野进入回忆模式，“现在想想挺傻的，我以为不会有男生对着男生的脸发呆。”

    王野笑起来，抬眼看秦歌，发现对方已经闭上眼，均匀呼吸了，只有那排睫毛还在轻轻颤抖。

    睡着了。

    累了吧，反正绝对不是自己的故事无聊，王野有点情绪随后追着秦歌入了梦。

    漆黑的令人熟悉。

    王野开了天台的门，发现秦歌还站在那里。

    王野马上反应过来，这是又做梦了，一样的场景，在这几年里做了无数次。

    “生日，开心吗？”秦歌笑得灿烂，和上次不同的是，秦歌坐在地上，像是要长谈一样。

    楼顶的风很大，王野很担心秦歌会不会被一阵风就吹掉了。

    “生日，你得陪我过。”王野没过去，也在原地坐下，面对秦歌。

    “我走丢太久了，对不起。”白衬衫在秦歌身上鼓鼓囊囊，有点无奈用胳膊肘把脸撑住，“你得快点儿找到我，不然我就再也出不来了。”

    王野原本还想和秦歌好好聊聊，听他回不来，心里莫名磕绊了一下，“什么叫出不来？你去哪儿啊？”王野往前挪屁股，“秦狗，以后你去别的地方之前，告诉我一声，我跟你一块走。”

    秦歌低着头，委屈得“哦”了一声。

    “你别动，我过去，你想去哪，拉着我的手，咱们一起去行吗？”王野把话洒在风里，也不知道风能吹走几个，秦歌能听见几个，身子慢慢往前移。

    秦歌还在低着头，没有看王野，像在思考这什么，突然抬头问：“秦二宝，是谁？”

    王野内心有些欢腾，嘴上安抚，身体没停：“秦二宝是秦歌，秦歌是你，所以秦二宝也是你。”

    “秦二宝是我...我是秦歌...”秦歌嘴里反复叨念这一句，猛地抬头。

    突然风刮得更急，王野抢先在气旋来的时候抓住秦歌的手，“抓紧我，跟我回家。”

    “还不行。”秦歌有点挣扎，“现在还不行。”

    “你到底墨迹啥？！再不回来，你就掉下去啦！”王野身子突然翻转，两人所在的平底陡然倾斜，变成王野抓着正在楼顶边缘的秦歌。

    “放手吧。”秦歌。

    “你疯了？！”王野知道是梦，但是心里的恐慌却很真实，就算是梦里的秦歌，王野也不想敷衍。

    “抓紧我！上来！”王野扣着楼脚边缘的岩石，指甲钳在水泥的缝隙中。

    “啊——”王野大喊一声，把人拖上来，秦歌趴在王野的胸口，被王野死死抱住。

    王野边哭边喊：“秦傻逼吗你！我伸手的时候你就给我好好抓住啊，刚才一副要死不活的臭脸你给谁看？！你觉得我看了会开心吗？！笑你滑稽还是高兴看着你去死？！”

    “你他妈才是傻逼。”王野听见这句之后的下一秒，嘴巴被揍了一拳。

    “我操，恩将仇报啊？！”王野睁开眼，发现秦歌整个人被自己搂在怀里，身体已经在床尾的边缘摇摇欲坠。

    “你一晚上又嚎又叫，搂的到挺紧。”秦歌脸憋得通红。

    同时王野还感觉自己屁股凉飕飕的，回头看发现二宝也醒了，正咬着自己的裤衩，仿佛再：“松手，你个流氓。”

    王野搂着秦歌的脖子，眼睛死死盯在秦歌脸上，一个字一个字：“你到任何时候，都别放弃你自己，也别把我抛开谈未来。”

    “未来是你和我都存在的地方，少了谁都不叫未来。”王野看秦歌呆呆的，拍拍他的脸，“听明白没？”

    “那叫什么？”秦歌关注点在“少了谁的未来”的称呼上。

    王野侧着头往上，吻在秦歌嘴角，“地狱。”

    不知道是不是这两个字，带给秦歌的震撼有点大，以至于到了公司，秦歌整个人还在王野早上近乎绝望的口气中没缓过来。

    “秦经理，罗董办公室找您。”门口杨把秦歌的外套接过来，“一大早就来了，旗乐那边来人了。”

    秦歌往里走：“于经理呢？”

    “不知道，早上是是去见个朋友。”杨把门推开，就不再话，默默走到桌子旁边站着。

    “罗董。”

    秦歌点头招呼。

    罗家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合同对方已经传真过来，你看看。”

    秦歌接过来，越看眉头越紧：“费用压缩成这样？”

    “这是谁签得字？”秦歌难以理解，对方的价钱没变，鼎城倒是挺自觉就答应了。

    “于浩林？！他签字了？”秦歌看着合同上的签名，马上就要给于浩林电话。

    罗家制止住他：“等会儿，现在估计在忙，这件事没什么好担心的，你先坐下。”罗家把秦歌安抚住，又：“先别管旗乐的单子，原本你也不是负责人，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了。”

    秦歌看着罗家，冷静下来。

    秦歌醒悟过来：“新的技术顾问到了？”

    “在里面和郝虔城做工作交接。”罗家给秦歌递了根烟。

    “啪”秦歌帮着罗家把烟点着，“他挺不乐意，早上就开始甩脸子，这件事你去问问王董，他那边人员安排的怎么样了，要是就位，直接跟郝董一声，让他退了得了。”

    罗家忽然站起来，双手搭在秦歌的肩膀上：“有些事情光有钱做不了，你看看清楚。”之后又把手往秦歌后背三分十二处按，“昨天我还挺担心你，以后别这么冒失，头疼么？”

    “谢罗董关心。”秦歌脸上本来想笑，这次突然记起罗家的那句“别对我笑”就自然收住表情，规矩回答：“不疼。”

    “有时间再去看看医生，至于和王董的接触，我会帮你想办法。”罗家拍拍秦歌的肩膀，走了。

    等罗家走了，秦歌第一时间是给于浩林电话。

    不出意外的，对方又没接。

    他去找了启仙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