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秦歌一直吃着安定药，等出了医院。

    他把包里的一个白瓶，甩到垃圾桶里。

    期间王野给他了几次电话，他都没接，就回了个短信：

    —晚点去找你。

    对方秒回：

    —我现在就要见你。

    秦歌心脏擂鼓，耳朵又嗡嗡响个不停，手开始发抖，敲了几个字回去：

    —二十分钟后，公仔猫。

    公仔猫就是自己常去的那家GAY吧。

    在里面自己总是可以莫名的安心，等秦歌赶到的时候，王野刚坐下。

    前后不过十分钟，王野的背影立在吧台前面，因为是生面孔，秦歌注意到有几个身段不错的男孩儿凑过去，都被对方挥挥手发了，歪脑袋的时候刚好看到自己的量，顺便把挥人的手冲着秦歌的方向招呼。

    秦歌坐下，点了两杯酒。

    看王野的手，很干净，没有多余的饰品，让秦歌想到上次被他扔得那枚戒指，暗觉可惜。

    “什么事儿？”

    “我听杨你晚上跟罗家出去？还有那个鲶鱼。”王野闷了口酒，“你要去？”

    “你在董事会听到什么动静没有。”秦歌撇开坑不谈。

    “就是知道他们想动手才问你，”王野挨着秦歌肩膀，“所以你去不去？”

    王野看他不回答，就认真盯着他：“你可以拒绝，我罩你啊。”

    秦歌因为有自己的算，表面应承：“我知道，你来就是因为这事儿？”

    “不然呢？”

    “我以为什么大事儿呢。”

    “牵扯你的事都是大事。”

    “国家真该给你这种人加加税。”秦歌抿了一口。

    王野问：“什么税？”

    “口头祸害少年少女税。”

    王野笑了：“拉倒吧，你还少年。”

    秦歌不笑了，掰扯掰扯自己确实算是中年人，马上27了，又看看王野，伸手点在对方的眉心上，“以后别老皱眉头，显老。”

    王野直接回呛：“我就算褶子上长个脸，也埋没不了爱你的眼。”

    柜台哥笑出声。

    “但是我今晚得去。”秦歌收了笑，开始跟王野讲理，“罗家最近要动作了。”

    “我知道。”王野最担心这事儿，对着刚满上的酒又是一口闷，“你保持手机通畅，我晚上有事儿，有事就我电话知道么？”

    秦歌笑着点头。

    和王野的短暂见面让秦歌至少在精神上少闲情轻松，虽然他的右手还在抖。

    但是整个见面的过程中，他隐藏的很好，没有人会发现。

    秦歌回办公室的时间也很短，基本交代了杨几句话就开始为晚上的约会做准备，具体就是备好胃药。

    ——

    下班很准时。

    不得不，这是秦歌最近来过的最隐晦的项目谈判地点。

    在地下。

    搞得十分像黑市交易或者罪恶的发源地。

    这也是个酒吧，但是秦歌来到P城这么久，从来没听过的一家酒吧，还是在他以为自己已经把所有酒吧都翻了个遍的前提下。

    罗家一共带了三个人。

    鲶鱼算一个，剩下两个又是生面孔。

    大约三十岁上下，穿着扮很随便，和罗家勾肩搭背的就更像朋友。

    其实听他们谈话的内容不过才认识。

    见面罗家就把人介绍一圈，大家互相混成了“朋友”。

    两人一王一张，时不时朝秦歌量，秦歌甚至感觉到对方目光路的探究之意。

    别扭。

    电梯直达底下负一层，让秦歌联想到停尸间。

    期间鲶鱼一直过来问话：“秦经理头一次来吧？”

    秦歌用眼睛回答“是。”

    鲶鱼又呵呵一笑：“这个地方是个大宝贝，这么吧，要是罗董肯带你来这个地方，就意味着你不管死活都是兄弟了。”

    这话被一脸肉褶讪笑的鲶鱼吐出来，莫名渗人。

    “不管死活”的意思，让秦歌出了电梯就开始环顾四周。

    酒吧门口的空间很，电梯就是这件酒吧专门为了开店迎客修的，而且看门口的装修还是一家主题特色鲜明的酒吧。

    暗灰色系列。

    又听了一路才知道，这两个是熟人介绍来专门来买新项目核心技术的推广人，来摘果子尝果子来的，兴许之前谈的不错，罗家就带他们来找找乐子。

    所以人家已经谈完了，这次就是来玩儿的。

    秦歌心里了句我操，这次半路是溜不掉了。

    跟着罗家进去，秦歌基本就成了半个瞎子，光线实在对他太不友好，长廊里面塞满了无尽的黑暗，墙壁上闪着着的半截儿红灯让秦歌勉强便分别方向。

    黑暗中自己的手被别人摸了一把，顺便一把拽住。

    秦歌把右手背在身后，左手就由着那个人牵，至少不会摔倒。

    等走到内庭光线才好一点儿，所谓好一点是指秦歌能分清眼前站着的十个人而不是希腊雕塑。

    抬头往上看左手上的胳膊，对上罗家的脸。

    罗家问：“你怕黑？”

    秦歌：“我夜盲。”

    秦歌声音是喊出来的，周围声音很大，穿透耳膜直击颅内，瞬间高|潮。

    会场中央是个会发光的舞池，里面汇集了扭动腰身的男男和男男。

    一个女人没有。

    秦歌就反应过来了，是个gay吧，对自己之前没有发现这样神奇所在又多了一层震惊。

    而且看了眼手机屏幕。

    五个格子空了四个，信号不行。

    四个人找了考舞池的座位坐下，点了酒，五颜六色的。

    以前秦歌一直没在意罗家的长相，现在再看，发掘出一中独特的怪异感，像是野狼，生冷无情但是眼睛里边儿总还藏着那么一撮火苗。

    刚毕业那会儿撞见罗家，自己进入鼎城也是自然而然的事。

    就跟早就安排好的一样。

    罗家的脸很不错，传统意义上的不错。

    此时这张脸正盯着自己看。

    秦歌错开眼，那两位已经钻到舞池里跳舞去了，边跳边脱，眼下有点辣眼睛。

    “怎么不喝酒？”罗家问。

    “胃还没好，忌冷。”秦歌推开酒杯，往沙发里边窝了窝。

    董飞灌着两口酒下去，怀里捞了个皮面白净的男孩儿。

    秦歌量一眼，也就十七八。

    或者还不到。

    “哈哈哈，来着就是放松的，秦经理怎么正经得不招人待见。”董飞撇撇嘴，在男孩脖子上盖戳儿，“波波”的声音持续了大约一分钟。

    男孩儿弯着眼睛笑，盯着秦歌。

    罗家指着董飞怀里的人：“秦经理没玩儿过？”

    “不大沾这些。”秦歌再看舞池里的两个，灯光底下混着，摇头晃脑。

    生动诠释了“好嗨哦，就像人生已经到达了巅峰，人生已经到达了高|潮。”

    “这酒吧是限制级的？”秦歌问。

    罗家也靠在沙发上，身子微微往秦歌挨了挨：“对，酒吧分级以后，想这样的酒吧一般不会开得太招摇过市，整个P城像样儿的也就这一家。”罗家手指抠住秦歌的西装口袋，“机会难得，就别端着了，大家都挺累。”

    放眼整个酒吧，秦歌算是一个奇葩。

    就连罗家的外套也邹巴巴搭在沙发上，这会儿估计被董飞坐在屁股底下，罗家穿着衬衫露出领口，袖子也卷上去，着手已经滑到秦歌胸前，捏着扣子寻求解放。

    “别，我怕冷。”秦歌话半真半假，“指头尖儿还是凉的。”

    罗家给他端了杯水。

    秦歌摇头：“不喝酒。”

    “水。”罗家笑笑：“知道最近你喝酒厉害，特地要的。”

    秦歌摸着的确是温白开，就喝了一口。

    “喝水多没劲。”泡在舞池里的两个人爬出来，身上都湿了，拉着秦歌去跳舞，“一起来的就别再装什么盛世白莲了，泡池子去啊？”

    秦歌半条胳膊被扯起来，担人明显不想动。

    两个人看秦歌不给面子，都先找罗家甩脸子：“怎么回事儿啊，罗董，带人来又不会玩儿多没劲。”

    另一个也附和：“就是啊，没劲。”

    罗家笑笑：“谁秦经理不会玩，那是你们诚意不够。”

    两人授意，笑嘻嘻端上一杯酒：“是，怪我们光顾图新鲜怠慢秦经理，自罚一杯。”

    两个人手里滚了一杯酒水，就盯着秦歌看。

    秦歌喝了一杯酒就要甩脸子走，刚要开口，罗家伸手出去：“秦经理意思也给到了，两位放他一马，剩余一杯我替他喝了。”

    那两人才惺惺作罢，拉着董飞和男孩作妖去了。

    秦歌耸了耸肩膀：“谢了，不过这个地方我待不下去。”

    罗家伸舌头舔了舔嘴角：“想去找王野？”

    秦歌不做声，但心里已经隐隐不好。

    罗家按着秦歌的肩膀坐下：“你着什么急呢，算算你在我身边也已经两年多了，其实严格意义上已经五年了。”

    秦歌听不懂罗家在讲什么。

    “不过我没想到你居然全忘了，我们在一起的三年是我最享受的三年。”罗家像是陷入回忆，不自觉端起酒杯，笑看秦歌，“你一定以为我喝醉了。”

    “但是...”罗家猛然翻身单腿跪在秦歌身上，“你不知道我还能再见到你有多开心，就像全身的血液重新回到我的心脏，你明白那种四肢百骸又全部争先恐后拥抱呼吸的感觉吗？”

    罗家表现出来的不淡定，让秦歌怀疑是不是酒里有药。

    “我重获新生地走出宿舍楼，面对的是我第二次人生的阳光和你。”罗家的脸几乎全部贴上秦歌的鼻尖，秦歌没动，而是在仔细理解罗家到底想表达什么。

    “我看见你和王野在一起，你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罗家摸着秦歌的脸，“我在想为什么这一次还是让王野抢先，为什么第二次不能是我先遇到你，如果这样的话，王野他就没机会。”

    秦歌微微侧头：“你喝醉了？”

    “该醉的人是你。”罗家用手指描摹秦歌的五官，“先入为主，是我最讨厌的三个字。”

    “你的假笑，是我最讨厌的表情。”罗家把秦歌的脸掰正，“我了两年，你一点儿都没听进去。”

    秦歌单手按住罗家越来越近的身子：“你醉了。”

    这次秦歌肯定。

    罗家笑得更开心了，坐回自己的座位。

    “你疼吗？血肉模糊的时候。”罗家喃喃一句。

    秦歌已经站起来，对罗家了句“先走了”，罗家也没拦着，就坐在座位上，单手扶住自己的腮帮，看着秦歌的背影。

    那个背影没有走出五步，稳稳倒下。

    罗家把自己的袖子挽下来，扣上两边儿的扣子，抬脚过去，把人扶起来。

    “我操，罗家你玩儿我？！”秦歌意识还算清醒，但是身子和烂泥无异，勉强挂在罗家身上。

    “玩儿你？秦经理为什么你每次都能把自己定位的如此准确。”罗家眼中闪过沈沉，“我今天摊牌是不是晚了？”

    “你到底在什么？！”秦歌心想栽了，罗家这眼神可不像闹着玩儿的。

    董飞和另外两人凑过来，贱兮兮笑着：“罗董要办事？房间安排上。”

    其中一个人直接递了房卡：“秦经理还不会玩儿，这不挺上道的嘛，罗董好好玩儿啊，我位置让出来，我再猎艳猎艳，话找秦经理这么标致的可难了。”

    罗家接过房卡：“今晚玩的尽兴，我先帮着秦经理排解排解。”

    秦歌耳朵里塞满了混乱，一声尖锐的鸣叫直接听不清罗家架着自己在找房间的时候了什么，只是本能想挣扎。

    胳膊肘直接捣在罗家脸上。

    罗家就撒开秦歌一会之后，重新掌握主动权：“鼎城还是我的，你也是我的。”

    “嘟”的一声，房间被开。

    接着房间的黑暗里的明暗交界处有一双长腿，顶上有个声音接上罗家那半截儿话：

    “你有种再把刚才的话一遍。”

    作者有话要：

    王野是个计划通来着

    跪求天使喜欢的话点个收藏叭，救救死活上不了完结V线的咸鱼作者，呜呜呜，对我很重要哒下一本指望这个翻身了，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