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制“飞船”
自从萧林给钟离暮云三人找了点事做,他们的精神果然不一样。即便仍旧辛苦,可不再没精打采。
果然人还是要忙起来。
路程一步步推进,地图一点点完善。
萧林发现骇骨沙地宽度倒不宽,长度却惊人地长,几乎围了赤夷北边一圈,就像天然的结界,赤夷人难出,外面的人难进。
接连十几天,钟离暮云他们交过来的地图上除了沙丘还是沙丘,萧林难掩失望,难道骇骨沙地真是进赤夷唯一道路?
离暮云见萧林愁眉苦脸地来回扒拉着那些地图,开解道:“慢慢找,我也不信不能蹊径另辟。”
本来是自己拍着胸口能找到水路,并为此发动三人去画地图,如今反过来要钟离暮云安慰自己,萧林觉得自己矫情了。
萧林打起精神:“对,都没走完,现在下结论还太早。”
四人重新起行,依然边走边看,边看边画。
在萧林画下第六个正字的那天,有个意外发现。
“咦,那是什么?”孔为安往西南一指。
另外三人同时扭头,极目远望,在视野的极点有一抹白色。
这就奇怪了,广阔无垠,遍地黄沙的荒漠中竟然出现不一样的颜色。
四人加鞭快马,跑了一刻钟,终于看清那抹白色的由来,也在那刻后脊发凉。
“这里竟有湖泊!”孔为安难以置信。
萧林毫不犹豫开x光眼,这个湖泊面积堪堪在她视野极限内,呈葫芦形,两端和中间狭,其余的有十个足球场大,依稀可见湖泊的最远端连接着大洋。
白色湖水还不是最怪异的,真正令他们惊悚的是湖边和湖心布满石化的动物尸体。
这些动物的尸体或坐或站,或展翅欲飞,似乎定格死亡的瞬间。
钟离暮云瘆得慌:“巴布赫,这是什么湖?”
巴布赫也是被吓到:“我从未见过这个湖泊。”
诡秘莫测的湖泊让四人诧异之余,忍不住细看。
这时,离湖泊最近的孔为安忽然像失了魂,摇摇摆摆地走向湖泊。
“为安。”钟离暮云叫唤。
可孔为安置若罔闻,径直走着。
巴布赫拉住孔为安,连叫几声,他还是没任何回应。
萧林干脆一个刃劈晕孔为安,他才没继续走下去。
钟离暮云焦急地看了看孔为安:“他这是怎么了?像着了魔。”
“这里不会有人向他下咒,”萧林下意识挡在钟离暮云前:“有,也是这个湖在作怪。”
“你的意思是这个湖使人致幻,诱人投湖?”
萧林还不能百分百确定,可刚刚发生的事不禁令她想起幻暮之林的诱兽木,那玩意是以气味催眠入侵者,最后捆而食之。
她把诱兽木的存在了出来,巴布赫转身淘沙,掏了几个坑,才找到一窝蝎子,全抛向湖泊。
果然,离得远的蝎子慌忙逃窜,离得近的就一味往湖里冲。
萧林预想的一幕发生了,那些落湖的蝎子才碰到湖水,躯干的水分快速脱干,好像加速的木乃伊制作过程,最后成了无数尸化动物的一只。
“这湖太危险了,我们赶紧离开。”钟离暮云拉着萧林就要跑。
“等一下,”萧林回扯他一下:“湖的西北方五十里处搁浅着一艘船。”
钟离暮云停下离去的脚步,他明白萧林的意思,有船就证明曾经有人渡湖,也明了湖的附近可能有群居生活。
听到萧林的话,巴布赫环顾一圈,又找来那十几张草图般的地图,拼凑对比,迟疑道:“顺着湖泊南渡,尽头可能是通多斯部落。”
“部落”二字让萧林精神大振,她激动求证:“换言之,我们只要乘船一直往南就到赤夷了。”
巴布赫不想把话死:“有可能。”
萧林差点高呼大喊,不容易啊,走了一个月都没啥方向的时候忽然找到一条捷径,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皇天不负有心人。
“但是此湖异常凶险,乘船未必可行。”钟离暮云担忧道。
然而萧林已然有了全盘计划:“放心,我想到解决办法了,船不碰湖水也能走。”
钟离暮云瞄一眼诡异而平静的湖面,然后义无反顾地绕到萧林的左边,握着她的,隔开她与湖的接触。
“走吧。”他孤注一掷道:“都到这了,怎能半途而废。”
萧林笑而不语,回牵钟离暮云的,自信满满地往前走。而巴布赫沉默地扛起孔为安,义不容辞地跟上去。
因为要乘船,他们决定弃马徒步。走了一个多时,他们才看到那艘木船。
木船不大,却足够坐下萧林四人。
虽然木船破旧,但是很坚实,绿褐色的木质出奇地没有一点灰尘。
钟离暮云摸了一把船上的帆布,帆布立即碎成灰:“此船必然搁浅多年,帆布都成灰了,可船体依旧如新,这木材着实奇怪。”
萧林敲了敲,船体回音厚重。她猜想就因为这木材特殊,才被人用来制成木船,也只有这种木材造成的船才能安然渡湖。
怪异的湖,奇特的船,似乎在述许久以前不为人知的故事。
萧林:“管不了这么多了,这船结实,我们就赶紧上去吧。”
事到如今,他们也没别的选择了。
萧林先跳上去,确定没问题后,巴布赫扛着孔为安也上去,最后是钟离暮云登船。
人都坐好后,萧林立船头,凝神聚气,异能在无声无息间覆盖船底。没一会,木船缓缓升起,继而调头,悬浮在离湖面一米高的位置,均速飞行,暂时一切顺利。
“原来这便是你的打算。”
钟离暮云左看右看,又想伸头去往下瞧,就被萧林扯回来,把教他调节:“把护目镜调到最深色,避免眼睛与湖面直视。”
目之所及都是黑沉色,指一按又变浅,钟离暮云好奇地探索一会。
等摆弄的兴趣歇了,钟离暮云静坐飞船,盯着萧林的背影,不知怎地忽然间生出恐慌的距离感,眼前的爱人明明触可及,却好像可望不可即。
他一直清楚萧林是个多么能干的人,仿佛天下没有难倒她的事。她是如此光彩夺目,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尽管拼命努力,钟离暮云仍然消除不了心底的焦虑。他怕自己会跟不上萧林的步伐,甚至拖她的后腿,最后被她厌烦嫌弃。
钟离暮云越想越低落,身体快缩成一团。
“暮云,你怎么了?”
因为萧林要全神贯注掌控木船飞行,不好频繁回头,但没听到钟离暮云习惯的唠叨,不禁奇怪。
钟离暮云恹恹道:“啊,我没事。”
萧林听出声音不对劲,情急之下回头:“你不舒服?是不是发烧了?”
钟离暮云头一抬,撞进萧林关心的瞳孔里,那一眼暖入心扉。
萧林见钟离暮云楞楞地看着自己,登时胡思乱想,顾不上船,一边努力保证船不掉,一边用探他的额头。
“不烫啊,”萧林又摸回自己的额头:“你究竟是哪里不舒服?”
钟离暮云拉下萧林的,再多的不安都被那炽热的掌抚平,恐慌感再次封印于心底。
“我没事,刚刚只是不适应这飞船。”
萧林狐疑道:“真的没事?”
钟离暮云暗暗自责,怎能在这个时候还让萧林分神。
“当真,”他岔开话题:“我为你打伞。”
钟离暮云完就撑开伞,把萧林遮得严严实实,一点太阳都晒不到,反而自己半个身子暴露在烈阳下。
萧林观钟离暮云神色自若,似乎真是自己想多了。
纵然如此,她仍然叮嘱:“如果真不舒服,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钟离暮云点头保证。
萧林重新操控木船,木船继续贴湖面飞行。钟离暮云撑着伞,一动不动,心甘情愿的守在萧林后面。
惯常的念叨又重回萧林耳边,看似一切正常,却没人知道钟离暮云暗自困惑心结如何能解。
两条腿跑的不过四条腿的,四条腿的快不过天上飞的。
当孔为安晃晃悠悠地醒来,长时间霸占视野的黄土沙丘变没了不少,视线尽头是大片红色。
从上船到现在,巴布赫第一次开口:“我们没走错,湖的尽头便是通多斯部落。”
目的地在望,萧林大为振奋,要不是顾及钟离暮云,巴不得全速飞过去。
萧林望眼欲穿,近了,更近了,在一个时后终于抵达日思夜想的赤夷。
木船缓缓降落,迫不及待的萧林刚踏上赤夷的土地,腿就软了。
钟离暮云连忙扶着她:“怎么了?”
“没事。”疲倦无法掩盖萧林的笑容:“消耗有点大,缓一缓就好。”
钟离暮云猜到是萧林连人带船一起飞行时间过长,导致她身体短时虚弱。
他二话不走到萧林前:“上来,我背你。”
“别闹,我休息一会就行。”萧林拒绝道。
钟离暮云:“没闹。在你恢复体力前,我不能看着你再累。”
“可是”
“我背你,是我为数不多能为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