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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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闵于安恼怒她洗个澡都要躲出去避开自己,是不能看还是怎么得?防我跟防贼似的。

    但是她又觉得可爱,这样有趣得紧。

    像是猫捉老鼠,猫儿如果不饿,在捉到老鼠后就会把老鼠放在两只爪子中间扒拉来扒拉去,好好玩弄一番。

    而被猫儿盯上的老鼠,怎么跑得掉?

    陷阱一步一步设下,只等那人自投罗网。

    ***

    又不是自家为了好眠准备的床,军营里的床,便是再大也只能容下一人,再多个人,只能够缩着身子。

    翻个身或是换个姿势什么的,一不心就容易碰到对方。

    西北的冬天,很冷。

    被褥重重的压在身上,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闵于安有点睡不习惯,总觉得呼吸都有些压抑。

    她费劲地翻了个身,姿势变成了侧着身子,那股心脏受压的感觉才好了许多。

    然而,她是好受了,床上的另一个人就不怎么好了。

    不同于实实的石头木头垒起来的房子,在表面涂满桐油的布幔搭起来的军帐,始终给不了萧启安全感。

    所以她的床离布幔有些距离,两侧都是空的,也就无所谓内侧外侧的区别了。

    在房间里还可以紧紧贴着墙壁减少两人之间的接触,挨着冰凉的墙壁还能降温,萧启可以好受许多,现在却,避无可避。

    床又,再挪挪就该掉下去了。

    萧启无奈至极,只能绷直了身子,控制着自己不去触碰身边这个人。不能碰,碰了,就回不了头了。

    闵于安呼吸间的热气却喷在她脖颈处,痒痒热热的。

    不出来是舒服还是不舒服。

    萧启远离闵于安那一边的手猛然握紧,她习惯于修理指甲,所以并没有指甲陷进肉里的痛感。只是,这样似乎可以缓解些无处不在的紧张感。

    可是仍旧摒住的呼吸,却时刻提醒着她,并非她想的那样。

    闵于安又一次贴近了她,这一次,不再是呼吸,而是……整个身体。

    略带着些冰凉的身体贴上来,缓解了萧启的燥热,随之而来的,是更深一层次的热,她不是很明白这究竟是什么,却也明白其中的不对劲。

    萧启试图抽回被闵于安抱住的手臂,奈何因为怕伤着她,挣扎的力道太,闵于安紧紧抱住不放手。

    企图失败。

    “好冷,别动,让我抱一会儿。”闵于安低低地嘟囔,脸又往她脖颈处贴了贴。

    柔软的肌肤,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和触感,所有的一切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萧启可怜的大脑里已经不剩下什么了。

    本来是太累,只算泡个脚的闵于安,既然没有立即补眠,自然就也洗了个热水澡。

    在寒冷的冬季洗澡既是一种折磨,又是一种享受。闵于安暖暖的身子并没有持续太久,就又凉下去,她缩在被子里头有些发抖。

    人能够憋气的时间总共也就那么点儿,摒住呼吸又能坚持多久?萧启实在忍不住呼吸的时候,皂角的清香就这样钻入鼻尖,分明用的同一类皂角,她却能够清晰地辨出这味道不属于自己。

    她想要离得远一些,却还是拿腿夹住了闵于安冰凉的脚。

    女儿家体质偏寒,一到冬季身上就冷得像铁,特别是脚。萧启却天生火气重,不怕冷,只怕热。

    萧启默默地想,这样做只是为了不让她受凉而已,这举动很正常,不会有什么的。

    只是出于不忍她受凉。

    只是不忍。

    得到了另一个人的回应,闵于安得寸进尺,更加用力往她怀里钻了钻,手也挪了个位置,抱着的不再是胳膊,而是……腰。

    闵于安的脸埋在萧启脖颈处,仗着是她的视觉盲区,光明正大地笑,像是偷了腥的猫。

    手感……真好啊。

    长期锻炼形成的紧致肌肉,即便是荒废了些时候,也只是给它添了丝软软的触感,并不影响它的弹性与紧致。

    唯一不让闵于安满意的是,只能够隔着衣服摸,她还没有进展到能够掀开亵衣的地步。

    闵于安第一次这般讨厌名为亵衣的东西。

    妨碍的……让她想要撕掉。

    指尖是人身上触感最为明显地方,闵于安的指尖隔着亵衣摸到萧启的腹肌,颤了颤,还是放松搭了上去。

    不要急,会摸到的,她这般安慰自己。

    闵于安凑近了萧启的耳边,轻声道:“晚安,淮明。”

    淮,水也。启,明也。

    淮明,是闵于安给萧启取的字,一般人取字要么是取个美好的寓意,要么从名里头延伸出意思。闵于安两者兼具。

    萧启希望她遨游长空,能够广阔的人生,她也是这样希望的。

    有天空的地方,就有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想你不受拘束,想你人生一片光明,却也想,时刻黏着你,想要……让你躲不掉我。

    闵于安是颇有些自私地想出了这个字,萧启却半点儿也差距不出来。

    萧启一直觉得,启这个字,谐音通“乞”,乞丐的乞,时刻提醒着她自己的出身。所以哪怕阿姐,启是“开”的意思,是想要她前程开阔,她依旧不觉得好。

    能有阿姐这样好的人为她取名,她已经很满足了。

    名字而已,不过是一个代称。

    是不是她这个人天生霉运,所以所有的一切都离她而去,哪怕她跪地求饶,祈求上天给她一次机会,该离开的,还是会离开。

    不论是阿姐,还是那些在她面前消逝的生命。

    今日在马车上,姑娘用最正式的语气吐出的话,却让她心惊。

    好像自己是什么很珍贵的人一样。

    萧启反复告诉自己,这些都是偷来的,可又忍不住想要奢求更多。

    她认命般松懈了身子,反手搭在闵于安身上。

    她:“长空,晚安。”

    语气缱绻。

    ***

    萧启是被胸口的重量压醒的。

    因为要和闵于安同睡,还挨得这样近,她在睡前躲去了容初的帐子,把缠胸口的白布紧了又紧,硬是把胸口勒的硬硬的,才敢上了床榻。

    而现在,胸口还压了个脑袋。

    闵于安抱着她的腰,手不知何时伸到了里头,柔软的手贴在她腹间。

    萧启:“……”我是不是该庆幸这手没再往上一些?不然那白布就瞒不住了。

    一想到白布,萧启就叹了口气。

    ***

    秋猎那日回去以后,萧启因为伤的太重,连着几日都只是擦擦身就罢了。

    到了算泡个全身热水澡的时候,萧启才发现不对。她一层层褪下衣物,位于最里侧的白色布条却有了异样。

    布条它——短了一截。

    长度没变,可宽度却有些不对。

    萧启不至于连贴身的衣物都察觉不出来。

    她心里冒出个不敢置信的念头,莫不是——被公主发现了?

    这布条,跟绑伤口的那个好像啊。

    可闵于安的确是,那布条是从她亵衣上扯下来的。

    公主,不会骗自己吧?

    这几日公主没露出半点异样,还很贴心地照顾自己,称得上是无微不至了。看这并不生气的样子,不像是骗她啊。

    萧启想不出来,索性不去想了。总之,没暴露就是好事,只要没被她发现,怎么都好。

    这样的行为,可以是掩耳盗铃,也可以是眼不见为净,反正就是不去想,就当这件事情不存在。

    缩头乌龟的本质,尽显无遗了。

    可人活在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意外,任你做了再多的准备也无济于事,她没想到的是,不久以后,龟壳会被以那样的方式给敲碎。

    ***

    闵于安睡得并不熟,她觉浅,萧启略有些动静,她就醒了。

    迷糊着醒来,双手抱着最爱的人,枕着她单薄的胸膛,听见爱人的心跳近在咫尺。——这是她盼了两世才有的,平凡却来之不易的幸运。

    一夜好眠,闵于安扬起唇角,微眯着惺忪的眼,稳稳把唇印在了爱人的嘴边。

    吧唧一声,透着睡意的声音在萧启耳边响起:“淮明,早安。”

    不是驸马,不是夫君,也不是将军,是独属于我的——淮明。

    这一刻,你只属于我。

    萧启废了好大的劲儿才克制住自己回吻上去的冲动,她往后退了退,想要拉开些距离。

    可她忘了,这已经不是驸马府或者公主府了,床,只有那么大点地。

    “砰”的一声,臀部着地。

    准确的,是两声,还有一声是她的闷哼。

    因为紧紧箍着她的闵于安也被她带得落了下来,砸在她身上。

    坐在冰凉的地上,萧启忍不住去想,自己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怎么成日往地上倒呢?

    闵于安惊慌失措,忙从萧启身上下来,检查她有没有伤着哪里。

    萧启疼得生理性的眼泪都出来了,还记得拿手按住闵于安掀她衣角的手:“嘶,没什么大事,还好还好,不用看了。”

    闵于安:“我不信,你泪花子都出来了,我要看看,你到底有没有事,伤着哪儿了?”

    着还在动手,两个人你来我往,为了一片衣角撕扯半天,直到闵于安了个喷嚏。

    只着单薄的亵衣在被子外头呆了这般久,不受凉才怪咧。

    萧启立刻紧张起来,手一用力,闵于安就腾空而起,直直坐到了床上,被子兜头而下。

    被重重的被子砸蒙了的闵于安:“???”

    发生了什么?

    萧启手忙脚乱,抓紧时间往身上套衣裳,在闵于安反应过来以前穿好了各层衣物。等闵于安终于扯下脑袋上蒙着的重重被子,就见到衣衫整齐的萧启端了铜盆。

    萧启端着盆子冲她笑笑:“我去水洗漱,你若是还困就再睡睡吧。”

    作者有话要:  力气大就是好,今天依旧是巨力?启呢!

    还有一更,应该在十一点以后了。感谢在2020-09-1123:54:15~2020-09-1219:46: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天使:沉迷,无法自拔、吴哲晗我好热、七五络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天使:雨轩5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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