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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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图书馆外的台阶处站了会儿, 田酒还是没能想明白瑞旸为什么会突然跑走。心事重重地折步往回走,她记起个事。

    匆忙拿起手机划开屏,发现没有未接电话。

    好要来给她送东西的俞蓁, 算着时间这会儿也该到了。

    她往四面看了看, 没看到俞蓁的踪影。稍迟疑, 她取消了手机的静音模式。点开通讯录里的“逆子”栏,拨了电话过去。

    “老蓁, 你不是要给我送东西吗?人呢?”田酒问。

    “给陶艺涵了。”俞蓁话音稍顿,道:“我临时有点事, 就不过去了。”

    田酒挺沮丧地踢了踢脚边的碎石子,应了声:“哦。”

    “没事挂了。”俞蓁。

    “诶!”田酒急道, “等等。”

    电话那头短暂静了片刻,俞蓁应了声:“。”

    “晚上要一起吃个饭吗?”田酒问。

    俞蓁隐约猜到了点什么,问:“跟谁?”

    “艺涵啊,还有谁?”田酒。

    “你在帮我跟她牵线?”俞蓁不快道。

    “你知道啊?我还以为你看不明白人家对你有意思呢。看来你还有救。”田酒欣慰道。

    “不要。”俞蓁一口回绝道,“你别随便替别人做主。”

    “别这样,给我个面子嘛。大不了, 之后你有什么要求随便提, 我尽量满足你。”田酒软磨硬泡道。

    “你……希望我考虑她?”俞蓁问。

    “那当然了。”田酒憧憬道,“她是我闺蜜, 你是我兄弟。你俩要是能在一起,咱们不就是一家亲了嘛。”

    电话那头半晌没声,田酒拿开手机看了看信号格。手机很快又贴回了耳边,纳闷道:“喂?能听到吗?是不是信号不好?”

    “我考虑一下。晚点给你回复。”俞蓁。

    “好, 那你记得给我……”田酒的话还没来得及完, 那头已经挂断了电话。

    她怔了一下, 拿开手机对着屏幕撇了撇嘴, 嘀咕道:“这个坏脾气,还真是没耐性。也不知是哪个倒霉蛋又招了他。”

    她回手拉开书包拉链,刚把手机放进去,就听到身后有一溜跑追来的脚步声。

    身后有人叫了声:“同学。”

    田酒闻声往后看,看到一个穿着一袭白色连衣裙的女生朝着她在的方位跑了过来。

    她觉得奇怪,往边上看了看,没看到有旁人。这才转回视线,不怎么确定地指了指自己,问已经站到她面前的那个白裙女生:“你是……在叫我吗?”

    “你是瑞旸的女朋友?”白裙女生开门见山地问。

    田酒的视线在那白裙女生的身上来回扫了扫,反问她:“我们认识吗?”

    “不认识,不过现在可以认识。”白裙女生重复问道:“所以,你是瑞旸的女朋友吗?”

    “既然不认识,那你这话问的有点唐突了吧?我需要给你报备我跟瑞旸是什么关系吗?”田酒。

    她没算在这跟一个陌生人费心纠缠。书包拉链拉上,越过那个挡道的女生,继续往回走。

    “你等一下。”白裙女生快步跟上她,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吴梦罗。”

    “我没兴趣认识你。”田酒直言。

    “我认识瑞旸。”白裙女生。

    田酒脚下步子渐缓,狐疑看了她一眼。

    “或许,你有从他口中听过我姐姐的名字吗?吴梦绫。”吴梦罗道。

    “你到底想什么?”田酒问。

    “我想,关于瑞旸的过去,或许你会感兴趣。”吴梦罗见她止步,嘴角勾起笑意,提议道:“方便找个地方聊一下吗?”

    **

    田酒拿了电子房卡刷开宿舍门,游魂似的走去自己的床位边,拉开椅子,坐下。

    陶艺涵听到声音回头看她:“酒,你回来啦。”

    田酒慢吞吞把书包从肩上拿下来,点头:“嗯。”

    “俞蓁托我给你拿回来的东西我给你放桌上了。”陶艺涵。

    田酒慢半拍看向手边的那个包,没什么精神的又点了点头:“好,谢谢。”

    “俞蓁那家伙可真是有够无耻的,这么重的一包东西直接塞给我了。幸好我机灵,叫了两个‘护花使者’替我拎包,不然我这胳膊一准得废。”陶艺涵补完唇妆,把化妆镜倒扣在桌面上,问:“对了酒,今天在图书馆怎么样,还顺利吗?”

    提起图书馆,田酒终于回了神。含糊着“啊”了一声。岔开话题,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宿舍?潘玲和苏芷呢?”

    “她俩去体院馆羽毛球去了。”陶艺涵。察觉她脸色不太好,不怎么放心地起身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道:“你怎么看起来蔫蔫的。不舒服吗?”

    “不是。”田酒摇了摇头。皱着眉想了会儿,抬起头看她:“艺涵,我听来些事,关于瑞旸的。”

    陶艺涵往回退了一步,半倚在她桌边,问:“什么事?”

    “但是……”田酒犹豫要不要直接告诉她,纠结道:“我其实没有办法判断她的是不是真的。但她的那些话,我听着,确实是如鲠在喉。”

    陶艺涵看出她在为难了,体贴道:“没关系。要是不方便,不用勉强自己出来。”

    “啊——”田酒抓着头发使劲揪了揪,宣泄道:“好烦啊。”

    “呵,发量多还真是任性啊,也不怕揪秃喽。”陶艺涵缓着气氛玩笑道。她抱着胳膊略一思索,拽住田酒的胳膊把她从座上拉起:“别想东想西了,想那么多没用。走,姐妹儿带你去个好地方,散散心。”

    **

    “这就是你的好地方?”田酒问。

    陶艺涵跟路过的熟人完招呼,看到她好似有开口话。把耳朵给她凑过去,拉拔着嗓门问:“什么?你大点儿声,我听不见。”

    田酒很配合地一手拢在嘴边,大声道:“我,这就是你跟我的来散心的好地方?”

    “嗯。”陶艺涵点了点头。边往酒吧里走,边随着音乐摇摆,道:“今天我请客。你随便点,要是跟我客气,那就是瞧不起我。”

    田酒疾步尾随过去,往乱糟糟的四面环顾了一圈。抓住她的衣角,道:“你会不会觉得这里有点吵啊?”

    “就是吵才好呢,在这发疯一样的叫都没人觉得我们奇怪。”陶艺涵。

    这话听着是有几分道理。田酒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哦。”

    陶艺涵坐到吧台边,问:“喝什么?”

    “我喝不了酒,就随便给我点个饮料吧。”田酒。

    “你跑这来喝饮料?”陶艺涵稍一琢磨,朝吧台内了个响指:“两杯长岛冰茶,谢谢。”

    没多久,装饰有柠檬片的长岛冰茶推到了田酒的手边。她拿起那杯挺漂亮的茶看了看,由衷道:“酒吧就是不一样,点杯茶都能装点得这么美。”

    陶艺涵憋住笑,与她碰了碰杯,忽悠道:“这茶味道也不错,你快尝尝。”

    田酒不疑有他,拿杯抿尝了一口。觉得这茶味道有些奇怪,又试着喝了两口,皱眉道:“这……真是茶吗?怎么感觉味道怪怪的。”

    “你还真以为这是茶啊?你个天真。”陶艺涵哈哈笑道,“你都进酒吧了,不喝一杯显得对这地不尊重不是?”

    “酒?这是酒?”田酒惊了,慌忙把手中的杯子推开,摆手道:“我真喝不了酒,你就饶了我吧。”

    “什么就喝不了酒啊?这种话的我见的多了,结果都是千杯不醉的角儿。”陶艺涵不依她的。偏要拿起杯子,硬塞进她手中,道:“别矫情。那你告诉我,这酒喝下去,是不是感觉挺舒心的?”

    “舒心的感觉倒是没有,就是好像……”眼前好似有重影,田酒晃了晃脑袋,道:“有点晕。”

    “你信我的,微醺的酒劲刚刚好。”陶艺涵拍了拍她的肩,鼓励道:“这样,你现在借着酒劲,把对瑞旸的所有不满都痛快地骂出来。咱们把这股怒火发泄干净。”

    “在这里?”田酒惊讶道。

    “就这。我给你演示一遍。”陶艺涵放下了手里的杯子,两手拢在嘴边,冲舞池的方向高喊:“俞蓁,你这个黑了心肝的王八蛋!你要不领我的情,我咒你吃泡面没调料包!”

    “吃泡面没调料包?”田酒被她的话逗笑,“真狠啊你。”

    陶艺涵痛快发泄完,冲田酒露出个笑,道:“就像这么喊,可爽了我跟你。”

    “那我学一下?”田酒。

    “上!”陶艺涵。

    田酒往边上瞄了瞄,确认周围没人注意她们。这才学着陶艺涵的模样,两手拢在嘴边,冲舞池大喊道:“瑞旸你个胆鬼,你就是个缩头乌龟!”

    “对!瑞旸他就是个混蛋!”陶艺涵附和道。

    “不对。”田酒立马反驳道,“你不能骂他,就我能骂。”

    “还挺护短。行,依你的。”陶艺涵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问:“这么喊一喊,是不是很爽?”

    田酒这会儿有点飘,精神极度亢奋。挺直腰背嘻嘻笑道:“爽!”

    “去他娘的狗男人!”陶艺涵爆了句粗口,端杯道:“咱们以酒祭情,干了这杯!”

    田酒拿杯跟她碰了一下:“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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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杯长岛冰茶见了底。田酒酒劲上头,抱着陶艺涵又哭又笑。

    陶艺涵没能听明白她具体了什么,模模糊糊听到了“误会”这个词。先前在宿舍的时候田酒与她提了一嘴瑞旸的事,猜到她大概率是因为听来的事受委屈了。

    “不哭不哭。”陶艺涵替她抹去眼泪,当下有了决定。道:“这样,我去个车,我们一起去找瑞旸。要真是误会,你俩面对面把话开。咱不受这冤枉气。”

    田酒吸了吸鼻子,乖巧点头:“有、有道理。”

    “你怎么话大舌头了?”陶艺涵觉出异常,往吧台上的空杯处看了一眼,不可思议道:“该不会就这么一杯,真醉了吧?”

    “没,谁喝醉了?没有的事!”田酒倏地起身,往出口方向一指:“咱们快杀过去,我要去问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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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位哥哥,你这就没意思了啊。凭什么我朋友能进去,我不能进去啊?我跟她真是一块儿的。”陶艺涵很不服气地跟守门的保安对峙道。

    “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这一处的管理非常严格,除非是业主同意,外人都是不给进的。”保安很好脾气的又跟她解释了一遍。

    “你来来去去就那么几句啊?复读机吗?我……”陶艺涵撸起袖子,忍了忍,甩手道:“算了,我好女不跟恶男斗。”

    田酒有些晕,抱着一旁的石狮子在瞌睡。

    “酒,这样,我们来都来了,不进去感觉挺亏的。”陶艺涵走过去拉昏昏欲睡的田酒,妥协道:“要不你一个人进去,我在这等你。万一那瑞旸欺负了你,你立刻给我电话。”

    话间她不忘回头狠狠瞪一眼正看着她的保安,比划了个抹脖威胁的动作:“我一定杀出条血路想办法进去帮你。”

    田酒张开双臂,一把搂住了她的脖子,哭唧唧地叫了声:“亲人!”

    “好了好了,别哭了,快进去吧。记得问清楚啊,别误了正事。”陶艺涵哄孩子般轻拍了拍她的背,看着她一摇三摆地进了大门,摇头道:“这还真是一杯倒的量啊,以后可不能给她乱喝酒了。”

    包里的手机响,陶艺涵收回视线,揣包拿手机。

    看清了来电显示,她勾唇笑了一下。接起电话,酸溜溜道:“俞蓁?你怎么这么好兴致,给我电话啊?”

    “不是吃饭吗?酒怎么不接电话?”俞蓁问。

    “酒啊……”陶艺涵往田酒走远的方向看了一眼,道:“她跟我在一块儿呢,要过来吗?”

    “嗯。给我发个定位。”俞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