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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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旸, 你这个混蛋!”

    “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

    田酒一手扶墙,歪歪斜斜地站在门前吼了一阵。片刻后终于记起要核对门牌号。她揉了揉眼睛,抬头细瞧。确认没找错地, 这才飞起一脚, 对着门踹了过去。

    面前的门开了, 光线昏暗的门内伸出一只手,利落抓住了她飞踢过来的脚脖子。顺势往前一带, 将她拉扯进怀。

    门关上,瑞旸将她困在了怀中。贴面距离, 他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酒味。

    他皱了眉,低着眼将她遮面的乱发温柔拨开, 问:“喝酒了?”

    “你这个混蛋……骗子!胆鬼……呜呜呜……”田酒眼泪汪汪地用拳捶他,边哭边嘟嘟囔囔地重复着方才在门外的那些话。

    瑞旸仍由她推扯自己。她的指甲划过了他的面部,一阵刺痛。他猜到了点什么,蹭了一下脸,看到了手背上的血迹。再这么放任她不管,下一秒可能就要扯他头发了。

    他的视线转向了她高抬起欲扯他发的那只手, 及时擒住。

    她明显怔了一下。奋力挣扎, 没能挣脱他的束缚,转而哭的更厉害了:“你这个坏蛋, 欺负人。”

    瑞旸立马松开手,拿她没办法,只能低着声哄:“不欺负。不哭。”

    田酒暂止了哭声。委委屈屈地吸了吸鼻子,泪眼模糊地抬眼看他:“你坏蛋!”

    瑞旸叹了口气, 替她蹭去脸上的泪痕, 顺话道:“嗯, 我坏蛋。”

    “你是个骗子。”田酒。

    瑞旸依着她, 附和:“是。”

    “你就是个胆鬼。”田酒又凶巴巴道。

    “好。”瑞旸很好脾气地点头道,“都听你的。”

    田酒仰着脸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用力推了他一把,哭腔浓重道:“你看你都承认了!你这个骗子!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

    再也不喜欢他了?

    瑞旸低垂的眼睫陡然一颤。明知是她的醉话,可他还是觉得在意。非常在意。

    满脑子仅剩了“不能再让她出这种胡话”的想法。思维意识滞缓,身体行为似不受控般,一把将她箍缠进怀,吻住了她。

    他只是想让她闭嘴,被她咬痛了唇,才慢半拍意识到自己没经过她同意就干了这样的蠢事。瞬间醒过神,惊慌退开:“对不起,是我……”

    田酒没给他把话完整的机会,她的酒劲上头,方才又被他出其不意的举动刺激了一下,这会儿无比亢奋。上前勾住了他的脖子,踮脚,主动吻住了他的唇。

    她的唇很软,舔舐于舌尖,似尝蜜般。

    脑中嗡嗡作响,他的感观敏锐度在静谧空间下在成倍放大。她的掌心贴着他的后背慢慢下滑,环上了他的腰。

    气喘不匀。

    在她挨近时,他的腰背一瞬绷紧。脑子一片空白,身体却越发燥热滚烫。

    “刮风这天我试过握着你手,但偏偏雨渐渐大到我看你不见……”忽然响起的手机铃声破开了此刻愈显焦灼的气氛。

    瑞旸睁开眼,咫尺距离看着低垂于眼前的一双明眸,脑子渐渐清醒过来。

    她仰起脸,仍是一副醉眼惺忪的模样。见他在出神看她,乖乖巧巧对他露出个笑。

    “抱歉。”瑞旸怔了半晌,把她重新拥进怀。似哄般轻拍了拍她的背:“是我不该趁人之危。”

    “好香呀。”田酒搂紧他的腰,歪着脑袋在他怀中舒舒服服蹭了蹭,吸猫般深吸了口气。

    转而眯缝着眼,迷迷糊糊了个哈欠。

    手机铃声止。

    对方挺急的样子,声止不过两秒,电话又拨了过来。

    瑞旸转头往沙发处看了过去。怀中人站不太稳,他索性将她托抱起,大步走去沙发边,将她轻放下。

    田酒在沙发里滚了滚,撅起屁股往前爬,嘴里碎碎念:“我是、毛毛虫。”

    瑞旸拿起手机,发现是俞蓁来的电话。

    该是来找她的。

    他往在沙发上正爬着的“毛毛虫”处看了一眼,拿了个腰靠隔在外侧,防止她掉下去。

    接起电话。

    瑞旸跟俞蓁简短沟通了两句,嘱咐保安把门外的两位放进来。

    余下的一点时间,他有正事要办。稍迟疑,他坐到了田酒身边。在膝上轻拍了拍,朝她招手,温柔唤道:“过来,躺这。”

    田酒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眨巴了几下,很听话地爬过去。歪过脑袋,枕到了他的膝上。

    瑞旸低着眼看她,嘴角渐勾起笑意。

    点开手机录音按钮,道:“酒,我有话对你。”

    **

    田酒醒来的时候,半条搭在床外的腿正被踩着椅子爬上来的陶艺涵抓在手里往会推。

    “嗯?”她被光晃眯了眼,挺费劲瞧了陶艺涵一眼,腿往床内缩。揉着突突蹦着的太阳穴哼哼唧唧了几声,有气无力道:“艺涵,我头好疼啊。你昨晚是不是我头了?”

    “哈?”正要从椅子上下去的陶艺涵止了动作,满头问号地看向她:“我没事你头干嘛?你那是宿醉后遗症。就你那一杯倒的酒量,我可真是怕了你了。”

    “酒?”田酒一听这话,一秒从床上撅起,挺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我喝酒了?什么时候?”

    “就昨晚啊。”陶艺涵忽地意识到她问这话挺不对劲,惊讶道:“你不记得了?”

    田酒摸了摸还有些发晕的脑袋,迟疑道:“我该……记得什么吗?”

    “你这怎么还断片啊?牛逼。”陶艺涵心有余悸道,“不过话回来,以后我可得看好你。万一你再被什么乱七八糟的坏人忽悠着喝错了酒,闯了什么祸,我估摸着,我会被俞蓁他们给碎尸。”

    “乱七八糟的坏人?”田酒隐隐记起些事,视线在她身上来回扫了扫,满眼怀疑道:“昨晚那杯茶,是酒?”

    陶艺涵在她似有所疑的注目礼下默默转开视线。挺心虚地挽了挽发,及时转移话题,道:“哦,对了!那你还记得不记得,昨晚你跟瑞旸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是不是发生过什么?”

    “我?”田酒瞪圆了眼,指了指自己,确认着问:“我跟瑞旸?孤男寡女?还共处一室?”

    一看她这表情就是都忘光光了。陶艺涵失望道:“看来你都不记得了啊。”

    田酒闷声想了会儿,还是没能想起前一晚发生了什么。纳闷道:“那我……昨晚是怎么回来的?”

    “是瑞旸开车送我们回来的。”陶艺涵摸着下巴感慨式啧了一声,道:“到底是有钱人,年轻轻就已经开上迈巴赫了。”

    “迈什么?”田酒没能听明白。

    “就,奔驰旗下的一豪车牌子。”陶艺涵简短给她解释了一下。联想起前一晚的事,转瞬兴奋道:“你猜猜,你昨晚是怎么上的他那辆车?”

    “该不会是……”田酒预感不太妙,猜测道:“爬上去的?”

    “错!是被瑞旸抱上车的。”陶艺涵羡慕道,“俞蓁想过去搭把手,人都不给碰。跟宝贝似的把你护在怀里,生怕磕着碰着,轻手轻脚地把你放进副驾驶位,还亲手给你系了安全带。可太有绅士风度了。”

    “真的假的?”田酒嘴角浮起笑意,很快捕捉到她话中的关键词,急道:“等等!老蓁都知道这事了?”

    “嗯。他要约饭,我就给他叫过来了。”陶艺涵。

    田酒得了准话,秒变生无可恋脸。两眼放空呆滞了片刻,愁道:“要了命了,就老蓁这嘴,万一漏出去,离我妈杀了我的日子不远了。”

    陶艺涵被她这绝望的表情逗笑,从椅子上跳下去,道:“别那么悲观嘛。往好处想,起码被男神抱了,咱也不亏不是?”

    “行,那我就往好处想。”田酒煞有其事地叹了口气,双手合十作祈祷状:“万一、真的、非常不幸地被家里知道了这事,希望我妈能大发慈悲,给我留个全尸。”

    陶艺涵嘻嘻笑着坐回了自己的桌边。按开台灯梳头发,记起个事。回头道:“差点忘了。昨晚瑞旸走之前让我提醒你,等你醒来后记得让你看一下手机。”

    “手机?”田酒转头四顾,问:“我手机呢?”

    “给你塞枕头底下了。”陶艺涵。

    田酒把手伸到枕头底下,摸到手机划开屏,捏着干涩的喉清了清嗓子。

    在浴室洗漱完的潘玲经过这一侧,听到她咳嗽,往床铺上方看了一眼,问:“酒,要喝水吗?我给你倒。”

    “不用不用,我一会儿就下去了。”田酒冲她甜甜一笑,道:“谢谢呀。”

    潘玲挺腼腆地回以一笑,拿走了田酒桌上的杯子。去浴室冲洗了一下空杯,给她倒了杯温水,默不作声地放到她桌上。

    苏芷挂好毛巾,转头看她,趣道:“玲玲真是贴心啊。谁要娶了你,可有天大的福气了。”

    瑞旸给她连发了好几段语音消息,看发送时间,就是昨晚。

    田酒没注意听床铺下在什么,盯着手机屏幕迟疑片刻,点开了第一条语音,贴至耳边。

    “酒,那天我要跟你的话,还没来得及完。”

    语音自动往下跳转。

    “我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好。其实,我是个很糟糕的人。敏感、多疑、自卑,很容易患得患失,也自认不是一个好的归属。”

    “但我,还是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可以喜欢你。”

    喜欢……

    他这什么意思?

    田酒迅速拿开了手机,确认着看了眼对话栏上方的联系人,确实是“睡不醒”。她很快把手机移回了耳边,继续往下听。

    “酒,我真的……很喜欢你。可能比我自己能预料的,还要喜欢。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瑞旸问。

    “好~”她扬着尾音应话道。

    “拉钩。”瑞旸。

    “拉钩钩~”她嗲嗲地问,“你拿着手机做什么?”

    “怕你清醒后不认账。所以,录音存证。”瑞旸。

    手机里的声音消失了。田酒怔了好一会儿,“啊啊啊——”尖叫着从床上一下蹦起。头撞到了天花板,痛的她闷哼了声,跪趴在床上揉脑袋。

    下铺的三位都被她这突来的动静吓了一跳,齐齐抬头看她。

    “酒,你干嘛?疯了啊?”陶艺涵。

    田酒一脸兴奋地把胳膊给她伸过去,催促道:“快快快,捏我一下。”

    “真疯了?”陶艺涵嘀咕了句。配合着走过去,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胳膊。

    “不是,你这蚊子咬呢?用力捏!”田酒鼓励道。

    “那我真捏了啊。不过咱可丑话前头,是你让我捏的,别秋后算账。”陶艺涵。

    “知道了,快快快。”田酒急道。

    陶艺涵挺不解地歪了歪脑袋,把手伸过去,捏住她一块肉,指间下了几分力。

    田酒“啊”的一声缩回手,揉了揉被捏红的地方,笑道:“真的会疼耶,不是做梦。”

    陶艺涵被她这滑稽样逗笑:“什么做不做梦的?你刚刚撞到房顶那一下是不够疼吗?还非要让人捏你一下才能确定不是做梦啊?”

    “对哦。我把房顶撞的那一下给忘了。”田酒傻笑道。

    潘玲和苏芷默契对视了一眼,皆是忍俊不禁。

    “我看你是真傻了。什么事那么高兴啊?给你乐成这样。”陶艺涵好奇道。

    “瑞旸跟我告白了。”田酒面上难掩欣喜之色。坐端正了些,清了清嗓子,宣布道:“从今天起,我跟瑞旸,正式成为男女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