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封为郡主,赐汤沐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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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该封赏苏廷的亲信。

    又怎么该给苏廷实权?

    因是皇帝忌惮苏廷, 在往日都会表露一些态度,像苏廷这般的亲王,哪怕立下了功劳……

    也没法得宠。

    众人都知道这一点, 而对顾明璧替苏廷话这一件事,心里复杂起来。顾明璧一向审时度势, 做事情从来是毫无破绽……

    怎么会有这样的提议?

    其他官员看来,是顾明璧多此一举。皇帝听了之后却是思量良久。他双目沉沉,认真思考顾明璧的话……

    竟然觉得很是可行。

    皇帝忌惮苏廷,自然不想看到苏廷有所作为,而封赏在所难免,而封赏苏廷的亲信也有风险,那不如封赏那一名女将。女子都是头发长见识短, 没什么本事, 哪怕得到职权, 也没办法有所建树……

    皇帝双目幽幽, 看向底下的人:“顾爱卿的可行。这燕州之乱,多亏有衡王与麾下军士做出功绩, 才守护了大雍的江山。而衡王麾下的这一名女将舍生忘死,威风凛凛, 竟然取了敌军主帅的人头。”

    “像这样的功劳,才当记首功。不如封赏为郡主,领燕州宛城以南,上阳六县为汤沐邑。将此人的事迹颁布下去, 做大雍女子的表率!”

    皇帝出这一番话, 看向底下的大臣。

    大臣们都纷纷低头,思量皇帝这一番话的含义,而顷刻之间, 都露出了欢欣祝贺之色,向皇帝连声应和。

    皇帝的自然都是对的。

    衡王殿下做下了什么功劳,又该得到什么的表彰,跟他们没有关系……

    他们要顾及的,只有皇帝的态度。

    皇帝要封赏谁,那就封赏谁,至于苏廷是得了什么虚衔,又是明升暗降,还是被赏赐了什么金银……

    这对于他们来。

    都是无足轻重的事情。

    这一番朝会下去,众人都连连附和。除了少数几人纳闷衡王麾下的女将之外,都是波澜不惊。

    在场的人唯有苏如辰一人,觉得有些奇怪。

    他与朝臣站在一处。

    身为太子,他自幼跟太傅一起学习权谋之术,他能看出今日的不一般。皇帝没有发现,但他却隐隐约约觉得……

    今日明显是有人推波助澜。

    而这些人提起苏廷之事……

    竟然像是引顾明璧出封赏郡主一般。

    怎么会这样。

    背后隐藏着什么意图?

    苏如辰摸到了蛛丝马迹,却难以找出答案。等到下朝之后,他朝着出宫的方向走,眼前却闪过了几道人影,撞上了顾明璧和他的随从。

    苏如辰止住了步伐。

    顾明璧和几名朝臣站在一起。

    苏如辰握紧手里的扇柄,正要些什么,而顾明璧朝身边的人看去,有人拦在苏如辰前面,先一步有了动作。

    “太子殿下看来是与臣等同路……不知臣等可有荣幸,能与殿下一同出宫吗?”

    京城之中,许多人着燕州的事情。

    而燕州之中。

    余清清对此是一无所知。

    她在城外的寺庙之中住了几日,这几日都过得很平静,而这一日,她去见张氏的时候,却是见到了苏廷。

    苏廷站在张氏的院落外面,像是来拜访她们。

    她瞧着苏廷跟张氏了几句话,一脸温文有礼的模样,觉得一头雾水。

    她又朝苏廷的身后看去。

    见是许多护卫跟在后面,护卫们抬着几口半人高的木箱,像是特意送过来的。

    护卫们身着一袭黑衣,扮奇怪,周围的环境也是奇怪,看起来颇像是给新娘送嫁妆,等余清清出现在这里,这些人才把木箱放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余清清问。

    苏廷咳了一咳,没有回应余清清的问题,望向了这些护卫:“把箱子开。”

    随着苏廷的话,这些人开了木箱。箱子里一阵银光乱窜,金银珠宝,珊瑚玛瑙都露了出来,多的是上等的首饰。

    这些东西看得余清清眼昏。

    她更疑惑的看向苏廷。

    而苏廷温和的看向余清清,他声音沙哑,却有一种独特的温柔:“先前是我朝你发火,做了些无理取闹的事情……是我对不住你,才让你避开我,到了外面来住。现在我过来接你了……”

    “你跟我回去吧。”

    送了这么多东西。

    就是让自己跟他回去?

    余清清瞧着苏廷,见苏廷眼里温和得像要滴出水一般,只觉得一阵古怪。苏廷如此话,就像是贤淑的妇人一般……

    让她觉得虚伪。

    竟是有一些想到了姜蓉。

    余清清迟疑了一瞬,眼里露出怔愣之色。而下一刻,苏廷的眼神果然急了,他朝周围看了一眼,陡然提高了音量:“余清清,你是想要离家出走,离我而去吗?”

    “是我不该在外人面前,不给你脸面,当众呵斥你。现在我给够你脸面,当着众人的面,这些箱子装满了金银珠宝过来找你,给你赔不是……你该满意了吧。”

    他的声音陡然一厉。

    “你过你要陪在我身边的,怎能言而无信?”

    余清清一向是话算话,有求必应,她瞧着苏廷的变脸模样,心里有些古怪。

    她转头看去,其他护卫都纷纷跪了下来。

    他们都是看着苏廷的脸色做事情。

    苏廷向来是无理取闹,自己想做什么事,就要让其他人都跟着闹。

    下一刻,众人齐齐喊道。

    “还请姑娘接受殿下的请求,跟着殿下回府去。”

    “殿下当真是想见姑娘,这些日子里总是念叨姑娘,又带来这么多东西,可谓是把姑娘放进了心里……还请姑娘想着殿下的苦楚,原谅殿下吧。”

    余清清朝苏廷看过去。

    苏廷又从木箱之中取出两把雌雄宝剑,浑然天成,天生一对。一看就是以天外陨铁铸成,是稀世之珍。

    苏廷这么多的时日里一直为余清清寻找武器,直到这一日,才让铸剑师铸造出了这一对兵器,特地过来送给余清清。

    余清清瞧了一眼这对宝剑,而苏廷动作凌厉,他握紧双剑,刹那之间举过双剑,相互砍过。

    其他人还来不及反应,就见雄剑划过雌剑,窜起一连串火星。最后雄剑完好无缺,雌剑划下一点缺口。

    苏廷收剑入鞘。

    “果然,哪怕是如此陨铁铸造的双剑,也会有强弱之分。”苏廷瞧了一眼豁口,朝余清清看过去。

    “我之前过要送你顺手的宝剑,如今过来赴约了。这是雄剑,比起雌剑来要锋锐很多……我今日把它送给你。”

    苏廷着,而眼角划过一丝绯色,看起来有些羞赧。余清清瞧着他的脸色,又朝他手里的雌剑看过去。

    这是一对雌雄宝剑,自然是有锋有钝,有雄有雌。苏廷将雄剑送给了余清清,余清清握着剑,有些古怪的朝他看过来。

    她问:“那你呢?”

    苏廷迎着余清清的目光,眼角的绯意更多了。

    “这双剑是我从塞外寻了许久,才寻到的天外陨铁所铸,这一把剑给你,而另一把剑再重新铸造,我收为己用……”

    苏廷朝余清清看过来,掩饰什么一般,声音急促了些。

    “这剑是我送给你,比之那弯刀还要锋锐许多,你一定要好好保存!其他人送你的东西你随便处理,但我送你的东西……你一定要好好珍惜!”

    苏廷着,就连耳廓也不易察觉的红了。

    余清清看着他的模样。

    她点点头,忽然极轻的笑了一声。

    如今已是下午,苏廷暂住在寺庙之中,住持给他安排了一间寮房,这寮房跟余清清的房间在同一个院落里。

    苏廷这几日因为去往地牢之中,受了些伤,又因为余清清不在身边,忽略了照顾自己,如今被这山上的冷风一吹,又患了风寒。

    苏廷患了风寒,自然是没法下去。

    又是在寺庙里住了两日。

    苏廷哪怕远在寺庙之中,也时时关注着外面的动静。等到余清清去往医寮之中,给苏廷煎药的时候。苏廷在寮房里面,看向赵公公,问:“京中的事如何了?”

    “京中几位大人都为清清姑娘话,皇上下了旨意,亲自封姑娘为郡主,封号昭阳。如今送来圣旨的队伍已经出发,不日就要到燕州了……”

    赵公公顿了顿,又道:“清清姑娘能有这般的殊荣,也算是一桩好事。”

    苏廷听过了这些话之后,沉吟片刻,眼神微暗:“不错,京中之人都以为她只是一名女子,不过是凭借色相,才能取得我的宠信。这些人从来都傲慢惯了,哪里知道她的本事,又哪里知道她的才情……”

    “这些人不过是庸碌无为的士大夫,跟她比起来,如同云泥之别。”

    苏廷着这些话,唇角挂了一点笑意,就该是这样呢。无人知道他们之间的联系,也无人知道,他们在这么多时日里做下了多少事情……

    等到他真正掌权,掀开牌面的时候……

    这些人才会真正的惊恐,看清当前的局面。

    苏廷抿了抿唇。

    余清清跟人去医寮之中煎药,此刻还没有回来,而余清清的医术精湛,苏廷不过是喝了两服药,就有了恢复的迹象。

    他叫赵公公端来了冰冷的山泉水,又用帕子沾了水,擦拭了自己的脸,脖颈,手足。赵公公生怕苏廷落下什么病症,看着太监替苏廷擦了一会儿,眼里就露出担忧之色。

    “殿下,这……”

    “若是不这样做,她岂能更关心我?”

    苏廷很是理所当然。

    苏廷一向都在意余清清,哪怕用这种手段,也觉的很是有用。这几日的余清清很是温柔,他跟余清清住在同一院落之中,更加庆幸自己的这一场病。

    而对于其他人来……

    就有些难熬了。

    这两位都是主子,谁又敢得罪呢?

    苏廷才做了这些事情,门外就响起了一阵脚步声。这是寺庙之中的寮房,以清净为主,门外没人伺候,也没有通报一。

    这脚步声听起来轻细,跟余清清有些相像。苏廷连忙朝赵公公递了一个眼色,要他把冰水端到屏风后面。

    这些人手忙脚乱。

    而那扇门,却是被人直直的推开了。

    姜蓉一个人从门口进来,她端着一碗参汤,里面的几味药材看着很是熟悉,苏廷一眼就瞧得出来。

    她端着汤走了进来。

    她露出自己圆润的肩,纤细的脖颈,她走到苏廷面前,朝着苏廷盈盈一拜。

    “臣女听衡王殿下生了风寒,这几日都卧在病榻之上,这才过来看望殿下……”

    姜蓉望向苏廷,眼波流转,露出一点含羞带怯的神态,如同深闺女儿。她低下头,咬了咬唇,似乎很是羞怯一般。

    她抬起头,朝苏廷看去,眼里的情意更多,像是鼓起了勇气。

    “这是臣女在寺庙之中做的汤药,臣女在佛前沐浴斋戒,和禅房里的师父一起为殿下祈福,只盼着殿下的病早日好起来。殿下是天潢贵胄,自然有上天保佑……”

    “殿下身前的姑娘为殿下出生入死,得到殿下的厚爱,臣女没办法如那位姐姐一般,但也想要尽臣女的一份心意,做殿下身前的解语花,好好的伺候殿下……”

    她又看了苏廷一眼。

    眼里竟然都是情意,让人有些动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