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娇脆的白瓷娃娃
万合宫中多以洁白为色, 是璟尧亲自督察的建筑,精细的很,位置又好, 一开始都以为是作为他自己住处, 当皖禾得知是自己住的时候还惊了一番。是皖禾的, 现如今真真的当成自己的住下了。
每一处都是合心意的, 自然住的舒心。无论人还是物。
暖香萦绕,桂花糕端着温热的汤药进来。
“皇上, 今日的要加了陈皮,味儿许能好些。”
璟尧病了, 又嫌弃药苦, 这病就一直耗着,如今头昏脑胀的,难受的紧,偏偏还不愿意吃药。
璟尧捂着鼻子,眉头紧缩脸上的每一处都写着拒绝, “不要, 快拿走, 这苦味儿朕坐在这儿都闻到了。”
晚风微凉,璟尧抱着一杯蜜茶,解一丝凉气, 好奇的看着那个怀里抱着一堆东西, 一点点堆在柜子的人。
“禾儿,你在干什么?”
皖禾把下巴下那个磕着的杏脯放到了箱子里, 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丝丝汗意,认真道:“囤货。”
璟尧不明所以,捧着茶杯乖巧的坐在远处看着, 像是个年纪过百的老者,得了暖暖的茶雾熏染,这话的鼻音才好些。
等睡觉的时候,看着一床较为厚实的被子被单独放到了一旁,一脸疑惑。
“对了,太医,免过病气,你就到一旁睡了吧。”
皖禾把被子大方的让给了璟尧,给他抱到了一旁,好在皖禾的床够大,放了一个矮桌搁着,还能给璟尧腾出一个人形睡的地方,实属不易。
“我好了。”璟尧不满的看着单独分开的一处,强硬为自己撒谎。
“你今日药都没吃。”皖禾指着桌子上黑乎乎的药。
一副你别骗人模样。
璟尧抿了抿唇,把桌子上已经凉透了的药喝了,喝完脸上的表情就变得狰狞,舔了舔唇实试图咽口水把这口中的苦味淡去。
冷了的药比热的药苦上几分。
“喝完了。”璟尧苦着脸道。
皖禾也不禁蹙了眉头,在冷宫的时候她可是整日要喝这些苦苦的药,喝完饭都不想吃了。
“你还未好,若是过了病气,我也会生病的。”
皖禾实诚道,银花一进来便听到皖禾这句,顿时觉得自己来的不巧,她家主子可能不要这般实诚,璟尧又不是个好脾气的人。
璟尧竟没有反驳一句,抱着自己被子,缩到了床上一角。
银花放松。
“主子,内务送来的衣裳,可要瞧瞧?”
是初秋的,料子厚实些,颜色淡雅却不失华美。
皖禾拿了件丁香紫的,出来时一脸窘迫的把衣裳塞给了银花。
“银花,明日叫内务来。”
“衣裳怕要新做了。”
“有不合适的地方?”
银花不解哪里不合适,理了理衣裳,皖禾别扭解释:“有些。”
“怎的会,主子也没胖了,还是那群人胆子肥了,记错了主子身段?”
皖禾红着脸,指了指胸口,“这里了些。”
她也没想还能长,前些日子涨涨的,她还想要不要寻太医瞧瞧,还是怕丢人便没去问,这嫌弃自己胸索性穿的都很宽松,没想这件衣裳在胸部有了收紧,穿进去是可以,就是喘不上气。
银花掩觜笑了,皖禾窘迫,恼道:“内务的人越发不精细了,定是面料厚实了,少了一指半寸的。”
璟尧剥开帘子,对于一旁嘀咕很是好奇,“你们在什么?”
黑白分明的眼睛一脸纯洁,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公子。
皖禾连忙推走银花走了,转身指着床对璟尧:
“快去睡觉去,穿的这样单薄,是不想病好了?”
皖禾面相清冷些,这些的前提是不笑,还有便是不能听声音,那微甜的奶音是怎么都冷不起来的。
又下了几场冷雨,这天气算是真的冷了下来,早上手都不惜的放外头了,一只孤鸽寻着气味落到了姜琊的床旁。
姜琊理好鞋袜,随着糯糯年岁越大,这群人就越娇惯着,他看不下去,倒成了罪人,一个个看他跟看敌人似的,瞧瞧这冷清的,雨声都能听见,姜琊叹了一口气,抱怨着。
外头这大雨,除非耳背,正常都是可以听到的。
姜琊这才发现桌子上落着一直信鸽,这是边疆的,姜琊冷了神色。
拿了信件后,神色凝重,将军很少送信回来,即便来了也是光明正大的问些姐和家中可安好,如此这般不知可是出事了。
姜琊曾在军中,后因受了伤,这才回理将军府当起了管家,军中的信件他也是会看的。
“姜伢子!你给我出来。”
姜琊连忙将信件放到了已经快灭了蜡烛上,添了最后一把火候,将蜡烛燃尽了。
“什么事?”
见了姜琊王叔也不自觉的了声音,“你怎么又让糯糯去扫院子?”
“她只是长的像夫人,和姐有几份像,又不是我们的正经主子,你何须这般?就是姐来了我也没瞧见你这般殷勤的。”
姜琊推开王叔,却被拉回来了,王叔拿着斧头,恐吓道:“这大雨天的,扫什么院子?”
“夫人的别苑,淋不着。”
王叔不好意思的放下斧头,松开了手,姜琊白了一眼离开了。
…
“皇上,将军府管家求见,要见见皇后娘娘。”
将军府的管家?是管家,可将军不在他就能当算半个主子,加上有着将军的令牌,就是这皇宫也是拦不住的。
“做什么?”
“是将军夫人托梦,想皇后娘娘了。”
璟尧不情愿的皱着眉,听到是将军夫人的时候才好些,“朕陪禾儿一起吧,虽是将军夫人托梦,可禾儿胆子。”
完璟尧就把大氅披上了,出了天华宫。
姜琊见到璟尧和皖禾一同出来的时候脸色沉了沉,眼中带着一抹担忧,对璟尧又恨了几分。
马车在雨中奔跑,如同璟尧所料,皖禾是怕的,何况还是托梦想她了这种神鬼之言,她没有对母亲的印象,有的也只是旁人一句,她和母亲长的真像。
“糯糯,你快一旁玩着去。”
王叔夺过糯糯手中的抹布,这灵堂的,他姜琊也真能想出来,糯糯一个女孩定是怕的。
王叔实则多想了,糯糯实在不是个胆的。
“姜叔一早出去干嘛?”
“你别理那个老顽固。”
这刚刚清扫完,就听着禀报皇上皇后驾到了。
王叔跑着要去见皖禾,见糯糯愣住了,连忙唤着。
糯糯一时间对着这本该死了的皖禾情绪不明,也谢她回来,她才能从璟尧那个疯子手中逃脱,也厌她,这些人本该欢喜自己的。
皖禾去后,她像是成了他们心灵的依托,将军府的人为了就她甚至不惜丧命,向璟尧请旨,放她离开皇宫。
一个奴婢不心翻了茶水,浇了璟尧一身,无法只好去换了衣裳。
母亲的别苑可谓处处精致,里里外外理的像世外桃源的地方,皖禾到了灵位的地方上了香,刚刚起来就听到石头和骨头相撞的声音。
“姐。”姜琊跪在地上,皖禾吓到往后退了半步。
“管家,你这是怎么了?出了何事?”
“让姐受苦了。”
姜琊俯首在地,肩膀微微颤抖,声音微哑细听着还能听到抽泣。皖禾不明所以。
“姐,您在宫中受屈了。”姜琊眼眶微红,哽咽道。
宫中沉闷的紧,可上次的经验告诉她,出宫少不了被抓回来,下面也没好日子过,现在一直呆在宫中也算适应。
“管家多虑,我倒也还好,不曾有委屈。”皖禾安慰。
姜琊看了边疆来的信件,立即就去求见皖禾了,本想私私的和皖禾会话,可璟尧却看得紧,他就更加确信,皖禾不喜宫中,璟尧却像是关犯人一般,囚禁皖禾。
自便被抱入宫中,和父母都不曾亲近,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一个女儿家,身边又没个倚靠,怎会好过?
“云都那边是天府之国,姐可愿去哪儿过活?”
“那是哪儿?”
“云都不理世俗,是一次征战时偶然发现,姐定会欢喜哪里。”姜琊停顿一下,补充道:“璟尧不会寻到的。”
皖禾不明,这次她不想出宫怎的一个个都想法子让她出宫,迟疑了下道:“我还是喜热闹些,宫中…挺好。”
“管家母亲托梦,怕是辞吧?”
皖禾虽然不聪慧,也不是个傻的,何况在宫中生活多年,姜琊连忙解释:“将军担心太后去了,姐在宫中不舒心。”
“还好,让父亲莫要担忧。”
门旁的糯糯将姜琊的话尽收耳中。
璟尧来了,乖顺的给将军夫人上了香,事毕就要带皖禾回去,今日大雨,外头越发冷人,他折子还没有看完,到了夜间即便点了暖香都不想看的。
皖禾上前迎的时候,糯糯叹了一口气,“是皇后,过的还没我恣意。”
姜琊正想问糯糯为何会在这儿,恰好听到了这句话,脸色阴沉,糯糯连忙捂住了嘴,讪讪笑了。
“禾儿我们回去吧,改日天气好些,我们再来瞧母亲。”
璟尧温和的着,在在姜琊眼中就变成了威胁,姜琊脸色阴沉,这太后去了,这璟尧真是没人管了。
“皇上!”姜琊行礼。
“何事?”
“姐才出来一个时辰,姐若不愿就再留一会吧?”
“禾儿。”璟尧拉着皖禾的手,似孩童无赖。
皖禾无法,“管家,今日天气不好,改日我再来瞧母亲吧。”
璟尧身上穿着大氅,下巴恨不得缩到衣服里,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牵着皖禾的手还算温热,只是人似乎很冷,像是个娇脆的白瓷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