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不是一个品种也能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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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万合宫, 太医又重新帮璟尧处理,一是伤口又渗血了,二是刚刚情况紧急, 粗糙了些。

    “那群贱民, 真是片刻不得安息。”璟尧皱着眉的看着手上的伤口。

    “奸臣需整治, 良臣需安抚, 母后任人唯亲,这朝中早该整治一番了。”

    皖禾在一旁帮太医的忙。璟尧像是个纸老虎, 不断的露出獠牙,好让人惧怕, 却频频有人试探伸出利爪, 总有一天会被人抓破的。

    璟尧后背臂长的伤口,包扎完后连衣裳都省下了,手上也被缠了一层又一层,整个人显得笨拙的很。

    颤了颤睫毛,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不知是不是因为流了太多的血, 唇色都变成了粉白色。

    太医走后, 璟尧抿了抿嘴,轻声道:“禾儿的是,我会处理好的。”

    皖禾叹了一口气, 要璟尧比起以前确实是变了很多, 像是蹒跚学步的人在尽可能的走的快些。

    “禾儿,我好疼, 背和手都好疼。”

    璟尧眼睛里水盈盈的,像是真的疼的不行了,可刚刚太医在的时候他可是一声未吭的。

    “禾儿, 太医好像结没好,是不是要松开了。”

    皖禾上前不放心的瞧了璟尧的背。

    璟尧算是疤痕体质,除了那被包扎好的地方,周围依稀可以看到旧痕,他肤色偏白,自然更显眼了。

    不过包扎好的地方却是没有异样了,得出结论,璟尧乱的。

    “可有抓到行刺的人?”

    皖禾没有揭穿璟尧。

    “没有,来人不多,听到甲兵来了后就走了。”

    “禾儿,我们莫要他们了,听着心烦。”璟尧皱着眉头一脸拒绝。

    不光璟尧受伤了,桂花糕也有,虽然黑衣人不至于想杀了他,可由于他阻挠,也是受了伤的。

    到了吃饭的点,璟尧做到桌子前,看了看自己的手又转向皖禾,“禾儿,我吃不了饭了。”

    这是摆明着赖上她了?

    ——

    将军府处的一侧偏殿里,荼靡烧着一壶热酒,他本想远离西娆,眼不见为净,免得每每看到母亲就想到皖禾一脸苦楚,奈何在途中救了一群被拐卖的孩子,寡不敌众,辗转下到了边疆处。

    在知道将军竟是皖禾父亲,便嘲讽了一句,身为将军拿自己女儿换前程,竟还这般心安理得。

    这便被关押入牢。

    被关了快一月才放他出来,忽一日言道,让他领一队士兵回来,探探情况,等他将军中事宜处理还便来。

    他们这群人来了后探璟尧兵力,寻探璟尧路径,这模样,很难不让人他想,秋猎他也是不忍放过那好机会。

    “荼靡,你可受伤?”

    糯糯猫着腰推门进来,将常见的药酒放在一旁,她可是听了一圈才知荼靡住在偏殿,抱着刷好印象的心里这才来瞧。

    荼靡看着糯糯,他见过,毕竟看着两张神似的脸,怎么都会记住的。

    “有怎么罚我吗?”

    他是跟着士兵一起来的,他擅自行动,差点让他们一群人暴露,大概会有罚吧。

    “你又没做错,为何要被罚?”

    荼靡多看糯糯一眼,要取璟尧人头这件事连他生母都忌讳,他记得她不过一个丫鬟,竟会出这般话。

    “本就是,璟尧无德,京都在他手中也是亡而已,有能者任之。”

    糯糯欣喜坐到荼靡身旁,“你可是来刺杀他的。”

    荼靡没有回话,糯糯却激动道:“定会成功的。”

    良久荼靡才问道:

    “何以见得?”

    “我会看相,你有帝王相。”

    荼靡被逗笑了,这个他没想过,只觉得璟尧实在不称这帝位。

    “那个…我帮你,全力帮你,你以后若是成了大事,可要记着我的好。”糯糯别有用心的着。

    荼靡也便随口应下了,毕竟这可是他少有的认同者。

    岳将军家中乃世代忠良,派人回京都探测璟尧行踪,已是僭越之行。

    “你想如何?”

    老者随意的着递给岳阳一双碗筷。

    “我不能辱了老祖宗的脸,可也不想牺牲了自己骨肉。”岳将军痛苦道。

    “每每回去,我都不敢看她眼睛,生怕看到一丝怨恨。”

    老者叹了一口气,“如今天下,即便在外头嫁别人未必是个好去处,瞧瞧京都的糜烂之风,那个是个好去处?难不成你还想养一辈子?”

    饭菜已经摆好。

    “若她愿意,有何不可?”

    “养在这儿黄土飞天的地方?”

    岳家军不言,老者:“听闻皇上已经开始着手整治,且观望一番,莫要莽撞了。”

    “我不是怪皇上无德,只是她不喜欢的话…我还是想随她心愿,无论怎样还是她恣意些的好,难不成你还要我听一遍,我是用女儿换前程?”

    “那样就好,你好好于皇上,切莫动怒,这天下可经不起折腾,先帝好战,平日里少不了征战,在位时可是苦不堪言的,莫让人捡了利。”

    “是了,而后及位就大肆铺张?太过极端。”岳阳语气不好道。

    老者笑而不语,他虽然只见过璟尧和太后一次,却觉得,这外头传言怕有掺假,一个吃个糕点都要瞧人脸色的人,又怎能让人相信所做之事都是任性妄为之举?

    如今璟尧掌权不过半年之余,还需再瞧瞧。

    殿中燃着暖香,一侧的书都被染了气味,璟尧坐在卧榻上,惨白的脸回复了些血色,眉如墨画,眼睛黑白分明,微微虚着眼睛,看向了桂花糕,“你觉得谁敢这般大胆?”

    桂花糕摇了摇头。

    璟尧捧着被包扎严实的手,笨拙的转着茶杯,茶雾扑面而来,璟尧的睫毛颤了颤,“你信陈列的话吗?”

    “瞧着那日模样,不像是哄骗的。”桂花糕回道。

    璟尧抬了抬眉,低着头抿了一口烫茶,低声道:

    “去唤隆太公来。”

    隆太公憔悴了些,恭敬向璟尧行礼,“臣参见皇上。”

    “爱卿快快起来。”璟尧殷切的着。

    “皇上找臣所谓何事?”

    “爱卿,前些日子陈列好心送了个人进宫,可惜出了问题,这朕还没来及去查,他进宫这事和隆太公世子有关,朕无法,就让他给朕个交代了。”

    璟尧暖意的笑了笑,“这事爱卿可知道?”

    “臣在宫中还不曾听闻。”

    他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无法插手,也因这事他整日忧思。

    “爱卿上座吧,陪朕喝喝茶,整好,这茶刚刚减了烫气。”

    “臣谢恩。”

    璟尧用那双笨拙的手去给隆太公沏茶,白了就是用岌岌可危的拇指拎着茶壶,用一直僵硬的手捧着。

    隆太公连忙行礼。

    轻抿了一口,“皇上,您这是怎么了?”

    目光落到璟尧的手上,璟尧不以为意的:“害,还不是秋猎时候,被畜牲伤的。”

    对上隆太公稍微疑虑的目光,璟尧懵然的对上,“太公,朕也不是故意针对你,这不是孩子心性,刚刚及位时迷了心窍,如今以茶代酒,请太公原谅。”

    璟尧把茶往前推了推,见隆太公一脸疑惑,璟尧委屈道:“朕这手捧不起来,还请太公受了这杯茶吧。”

    “臣不敢。”

    隆太公不知道璟尧卖的什么药,只静观其变。

    “太公,世子和朕的事就算过去了,您呢!”

    “臣谢恩。”

    隆太公跪在地上,璟尧满意的笑了笑继续道:“那您和陈列一起审查世子,也算朕一时糊涂如今将功抵过?”

    “皇上大恩,臣铭记于心。”

    能让他为儿子平反,自然是好事。

    隆太公刚刚转身璟尧就收回了笑容,整个人清冷了几分,到人出门璟尧转向桂花糕问道:“朕刚刚可虚伪?”

    桂花糕:……

    在璟尧的注视下,桂花糕硬着头皮道:“情真意切。”

    “没有再改进余地?”

    桂花糕抿了抿唇,“皇上贵为天子,即便示好也可以不用笑的这般殷勤。”

    主要是吓人。

    璟尧把盘着的腿伸直,眉毛紧蹙,“快来扶着我,我动不了了。”

    “皇上,太医嘱托,您还是趴着伤口养的快些。”

    “嗯,你把我扶回万合宫,我就趴着。”

    “鸟呢?找来没?”

    璟尧今日一早就要寻鸟,是皖禾宫中的鹦鹉太闹腾,夜间吵的人睡不着,要换个安静些的东西。

    “来了。”

    桂花糕示意,一旁的宫女提着鸟来了,是用银丝编制成的笼子,鸟通体暖橙色的,像是被霜完了的柿子,璟尧饶有兴致的俯着身子盯着,轻快道:“这鸟倒是漂亮,比那个五彩斑斓的鹦鹉好看。”

    “这唤什么名?”

    “回皇上,这是芙蓉鸟。”

    用这个来换皖禾的鹦鹉定是可以了。

    璟尧兴冲冲的把芙蓉给皖禾看,皖禾果然喜欢,直到璟尧提了那只鹦鹉后就变了脸色,“璟尧,你都赏我了,哪儿还有要回去的道理?”

    “禾儿,那只鹦鹉太吵了。”

    他和皖禾还没有上几句话,就有人插话了,还奈何不得。

    “银花去把鹦鹉放的远一些,再把这个新的安个去处。”

    合着是两个都要。

    “这样总行了吧?”

    璟尧被扶到了床上,俯身趴着,在听到鹦鹉聒噪的声音和自己刚刚带来的鸟在互相对话一般的声音,脸不由得黑了几分。

    他特意选叫声的,本来跟着他来也是个安静等我,怎么不是一个品种也能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