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安抚
如今朝中为了洗脱自己嫌疑, 竟都希望秦太傅死了,明明可是他们盼着来的人。
无需璟尧手动,那些和秦太傅有牵连的人, 一个个都卯着劲想法子让之闭嘴。
直到福倚在宫门口杀了秦乐, 朝臣一时间竟松了口气。
回首窥探, 比太后在位之时, 这朝中的人莫名的就缺三少四,尤其是别有用心之人。不由得对璟尧多了几分敬畏。
璟尧为秦太傅上了香, 白净的脸上满是愧疚,特允许秦乐一并下葬。
璟尧投了一颗酸杏到蜜茶中, 漾起点点涟漪, 人不是他杀的,他的禾儿还怀着身子,他自然不会杀生。
不过福倚却是出乎意料,他只了句若自己能逃出来,瞧自己本事便是。
没想他胆子这么大, 宫门口竟敢肆意杀人, 还是一刀毙命。
呵, 比他哥哥有能耐的多。
想来朝中自父皇去世一个个便虎视眈眈的,如今算能安息片刻了。就连一些脏耳朵的话都少了些。
皖禾这孩子跟没怀一样,没有任何异样, 就吃的东西多了些。
皖禾瞧见了璟尧身旁的孩子, 半张脸被面具盖住,另外半张和他身形极位不相配, 一副大人的模样。
眼睛中的冷漠更不是一个孩童该有的。
“他是妙洁的弟弟?”
皖禾曾经见过一眼,出众的样貌,她便一直记着, 如今大模样并没有多少变化。
“奴才福倚,皇后娘娘万安。”
福倚行礼。
皖禾问璟尧什么意思,璟尧只,师傅这孩子天资甚好,索性留在身边。
瞧着璟尧没有敌意,皖禾这才放心。璟尧是个记仇的,睚眦必报,不过早晚的问题罢了,他终归一个孩子而已。她都快忘了差不多了,没想璟尧会再把人唤出来。
皖禾的肚子大的也很快,纤瘦的身子像是压不住了一样。
“璟尧,我累了。”
皖禾扶着一棵树不愿走了。
整个御园这么大,璟尧竟每天都要带她走一圈,还向太医要了医书,都瞧了一遍。
他记性又好,瞧了便不会忘,便拉着她一一施行,她想耍赖都不行。
“禾儿若不回去,那备好的芙蓉卷便赏人了。”
璟尧擦了擦皖禾头上的汗,皖禾母亲便是难产,他时不时害怕会出现意外,当初他就不该同意要这孩子的,尤其知道皖禾是为了帮他堵住大臣们的嘴。
“孩儿,你父皇欺负我。”
皖禾摸着肚子,告状道。
几番无赖耍性下璟尧还是把皖禾抱了起来。
走了两步皖禾突然兴起道:“我们去买西巷的荷叶鸡好不好?”
“现在又不嫌累了?”
“买荷叶鸡就不累。”皖禾认真的。
“芙蓉卷呢?”
“先不吃了。”
为了能安生的买东西,皖禾特地让璟尧换了粗衣便服。
“禾儿就这般不想被认出来。”
“那是自然,认出来还有什么好玩的。”
盯着比以前多了一丝艳丽的容貌,璟尧拿脂粉,将皖禾白净的脸给涂成了土色。
“璟尧!”
“你怀了身子不好穿男装,不引人注目,只能委屈禾儿了。”璟尧柔声安慰解释。
“能走了吗?”皖禾怒瞪着眼睛。
买了荷叶鸡,皖禾眼巴巴的看着,终是没忍住,放到璟尧手上,然后开了偷吃了一块。
一路上又瞧了些玩意,璟尧像是好脾气的公子乖巧的跟在皖禾身后。
“瞧瞧,不知哪儿有名的倌榜上有钱家的姐了。”
皖禾的添了一下手指上的甜屑,会意看向了璟尧,目光在自己和璟尧身上徘徊,璟尧自然也听到了,嘴角噙着笑意,低头恼的咬了皖禾的唇。
“若不是你给我装扮的这样丑,别人又怎会出这样的话?”皖禾舔了舔唇委屈道。
不等完璟尧又咬了一下皖禾。
…
皖禾生了个公主,在生产那天,璟尧迷信般的拜了神佛。
整整等了六个时辰。
等的人一个比一个煎熬。
听到孩子的哭声后,才松了一口气。
璟尧看着和自己血脉相连的人,愣愣的看了很久,想抱又不敢抱的模样。
皖禾生下孩子后睡了两个时辰,醒来时精神头还算足。
皖禾戳了戳娃娃的脸,“又白又胖的,她定是个吃货。”
璟尧递了一杯蜜茶给皖禾,柔声道:“她很像禾儿时候。”
“我到觉得她眉眼更像你一些。”
是了,尤其是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会让人不由得生出好感来。
璟尧露出浅浅笑意似在讨好俯身想握握公主的手,公主却一只脚直接踢到了璟尧脸上。
皖禾被逗笑了,又不敢大笑,生怕璟尧尴尬了去,只能忍着准备把孩子抱过来。
显然璟尧的脸皮比她想的厚的多,竟笑嘻嘻的拿了铃铛又凑前了去。
…
热情没有持续多久。
公主可不似在肚子里乖巧,常常哭闹,皖禾无法便抱给璟尧想法子。
璟尧无措的拿着皮影逗着,公主只盯着了两秒便哭的更厉害了。
“皇上,孩子还。”这样怕会吓着。
桂花糕盯着璟尧手中的妖魔鬼怪好心提醒着。
璟尧的皮影除了照着皖禾做的那个,其余都都是妖鬼蛇神,拿这个哄人公主怕是吓哭的,偏偏璟尧本人喜欢的不行。
璟尧捏住公主的嘴,像是想消减声音,公主哭的更厉害了,璟尧看了一眼福倚,命令道:“哄好。”
福倚没有过多的情绪,略带生疏的把公主抱在怀里。
公主被福倚脸上的面具吸引了,眼只含泪的咧开了嘴,伸手去抓。
瞧着疗效不错,璟尧欣喜的命福倚抱着给皖禾瞧瞧去。
如此皖禾也找了借口把福倚要在了身边,也便真安了心。
皖禾不愿把孩子给教养嬷嬷,她自便没和父母在一起,格外上心些。
虽然她瞧着公主哭了就没了法子,也是不愿抱给教养嬷嬷的。
皖禾点了点公主的额头,公主圆圆的舌头舔了舔唇,睡的正香。
“主子,皇上唤您。”
“福倚,你多看着些。”皖禾对着一旁的福倚嘱托道。
明明还仅仅是个孩子,偏懂事的惊人。
因夜间孩子也是在她这儿的,她嫌弃璟尧碍事,便把人谴了出去。没声没息的,也不知恼了没。
“皇上,皇后娘娘也不是因为别人。”毕竟是您女儿不是。
白衣华服,眉眼温柔,手中的银制剪刀在修长的指节映衬下显得精致了,一旁盛开矮簇蔷薇,满天星一样的花骨朵都被一个个果断的剪下。
等到剩下光秃秃的枝干时,璟尧才抬眼疑惑道:“你哪儿看出朕生气了?”
语气平缓,若不是他自跟着,他生怕就信了。
银花没有跟去,留下来照看公主了,她是个喜欢孩子的何况公主长相可人。
“银花姑姑,奴婢前来恕罪。”
银花见到侍女捧着她的碎了的镯子时心中一疼,皱着眉头训了侍女一番。
福倚愣了愣神,银花姑姑素来性子温和,这样气恼的时候不曾见过。
晚间侍女拿着银子赔礼,桂花糕知道了这事,心中不由得一暖。
桂花糕递过帕子,银花红着眼道:“就是怕磕着碰着,如今倒是好了,还是碎了。”
知道银花不是因为拒绝才不带时,桂花糕便将那份合离的心思藏到了心底去。
“已经让人去修了。”桂花糕闷声,眼中却多了一份期待。
皖禾到了天华宫时,被一地的花团子逗笑了,花开的是正盛的,这含苞欲放的还未展露风华就掉落了,真是可惜。
皖禾低身将花捡了起来,捧放到璟尧的书案上,“这修花的师傅是老眼昏花的不成?”
见璟尧依旧冷着脸走近坐到了璟尧怀中,“怎的了?”
璟尧颤了颤睫毛,浅笑问道:“在禾儿心中我便是排在最后的。”
“自然不是。”
璟尧没回,倔强的眼神似再,就是。
皖禾眼中染笑,璟尧回应着。
不知何时皖禾的头已经枕压在了蔷薇花上,艳丽的汁水染红了手,吃疼将人推开,才瞧见璟尧猩红的眼睛。
好久不曾看到他这般了。
“我们是一家人。”皖禾心翼翼的解释。
“一家人。”
璟尧重复,低声玩味,碎碎的呼吸洒在她脸上,像是游走的蛇信子,她一时觉得是不是自己过分了,璟尧浅笑出声,后搭在她的肩头。
乖顺道:“禾儿偏心,就仗着我喜欢欺负我。”
皖禾吻上了璟尧的唇,“对啊,我就仗着你喜欢我。”皖禾娇声道。
“等百日了,抱给母后瞧瞧吧。”
璟尧目光暗了暗,“无需,我跟母后便是,再,她不见得会喜欢。”
“那母亲?”
璟尧知道皖禾的不是她的母亲,是那个连块墓碑都没有的人。
“是啊,可真要谢谢她,不然朕怎能当上皇上。”璟尧嘲讽的道。
“因你是皇上,我才能是皇后。”皖禾认真道。
璟尧愣住了。
“管家想瞧瞧公主。”这么些日子,也没瞧过。”
璟尧眉眼温和,唇角露出浅笑,多了一份释然,“那我要喝果子酒。”
“那是母亲留给我的。”皖禾护食道。
璟尧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多了一份狡黠,“可禾儿是我的。”
…
不知何时起,那份因自恐惧产生的暴戾已经淡去。整日极度紧张的恐慌感也被信任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