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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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芯巷宅。

    众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又把丁家的护卫厮打发了。

    高明月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捡了地上那条缝到一半的裤子,收进了木盒子里,却发现木盆也被摔破了。

    “没事,回头再买。”李瑕道:“我们有钱了。”

    “嗯。”

    高明月不太愿意与李瑕话,因她觉得自己现在丑丑的。

    忙不迭洗了脸,回屋换了身衣裳,对着镜子看了看,她方才感到满意,透过门缝往外一瞧,只见李瑕身边又围了那两个吵吵嚷嚷的汉子。

    她知道,那种老弱妇孺相互扶持的日子结束了。

    高明月低着头,显得沉静下来,又拿起面罩挂在脸上

    丰乐楼的外食已送了过来,众人在大堂上摆开。

    高明月并不上桌吃饭,不知是守封建规矩、或是嫌那些莽夫,她与韩巧儿各样菜式夹了一点,躲在屏风后面吃。

    这样一来,她们也自在许多,韩巧儿每吃一个菜都忍不住轻声感慨。

    “好好吃丰乐楼的菜太好吃了吧,高姐姐你以前吃过炒菜吗?”

    其实观潮别院的饭菜也很好,但对于韩巧儿而言,当然是现在吃得更开怀。

    高明月点头又摇头,凑近韩巧儿耳边,声以前她府中厨房也有铁锅炒菜,但自是没有临安厨子这等艺。

    其实她私下里和韩巧儿还是很能聊的。

    外堂上却是叫嚷声不止。

    “我跟你们,今日在金銮殿上,吓死我了。”

    刘金锁很是吵闹,多了他一个人仿佛多了十几个人。

    “那不是金銮殿,只是内殿。”

    “不管是啥殿,那群高官真是个个都好威风,啧啧。对了,郎君,你为何不让高郎君兄妹来给你作证?”

    李瑕道:“慕儒若是进了宫,万一传出去,蒙古往后也许会向大宋讨要他们,难保朝廷不会把他们交出去。”

    “劳你想得周到,多谢。”高长寿道。

    “我就嘛,你肯定有考虑的,当时我就没多嘴。”刘金锁道:“嘿,我还猜想你是怕官家或丁大全看上高家娘子呢,把她扮得那般丑”

    “闭嘴。”林子道:“你不会话就别。”

    “我不会话,你是不敢话。”

    “丰乐楼的菜都堵不住你的嘴了是吧?”

    “你现在真能,在宫里时,可是半句话都没有。”

    刘金锁哈哈大笑,转头又看向聂仲由,问道:“哥哥,你不吃了?要不扶你去睡一会,对了,这宅子也太,我们就在堂上打个地铺也行林子,你听听哥哥了啥,他这嗓子还能不能好了?”

    林子凑在聂仲由嘴边听了一会,道:“哥哥叫你别吵,让郎君话。”

    终于安静了许多。

    李瑕放下筷子,向韩承绪道:“昨夜我已见过令郎,他与白茂的母亲就在外城的城东厢。程元凤照顾得还不错,明日可去接他出来。”

    “劳郎君费心了。”韩承绪道:“罢相是大事,想必右相近日必定忙碌,此事倒不急。”

    “嗯,这种事情上,程元凤还是不错的。”

    韩承绪点点头,应道:“老儿明白。”

    提到程元凤,气氛又有些低落。

    有些事李瑕虽未明,但聂仲由、林子却明白,这次程元凤本是打算舍掉他们这些人。

    相比而言,斗倒奸党更为重要。

    也就是李瑕执意要救人,又与丁大全合作,最后才会是这样的结果。

    唯有刘金锁是个浑不吝,向李瑕问道:“郎君,你这次官家会赏你和哥哥个啥官职?”

    “若是官家的意思,大概会给个比较高的虚职,不会有实权是肯定的。”

    “为啥?我们这么大的功劳。”

    李瑕道:“因为我们有通敌的嫌疑。”

    “那不是洗清了吗?”

    “所以会有重赏。”

    “我不明白。”

    “你不必明白。”

    “哦。”

    韩承绪沉吟着,问道:“想必丁相会运作,替郎君谋一个好的官职入蜀从军抗蒙?”

    最后几个字,他扫视了聂仲由等人一眼,方才了出来。

    “是。”李瑕道:“不过,此事可能比我想像中难一点。”

    “为何?”

    “官家不喜欢我。”

    韩承绪一愣,又问道:“郎君何意?”

    刘金锁挠了挠头,道:“那啥,我就是有话直啊我就觉得郎君今天面圣,太傲了,我也觉得官家更喜欢我,不太喜欢你。”

    “嗯。”

    “郎君要是别那样傲,像我这样显得憨一点,官家一定很喜欢你,那你肯定能当大官”

    “嗯。”

    李瑕回想着今日的情形,心知刘金锁这次得倒是不错。

    而连这粗汉都能感觉到,那看来是非常明显了。

    他也不是没想过收敛些锋芒,别的不,他至少知道安?山是怎么做的。

    但性格如此,做不到。

    “无妨。”李瑕随口道,“丁大全这点信用还是有的。”

    聂仲由开口了句什么。

    林子凑过去听了,道:“哥哥,他这条命是郎君救的,你救他一命,他替你卖命,之后不管是赏何官职,他都愿辞了,随你入蜀从军抗蒙。”

    刘金锁道:“我也去。”

    林子道:“我也去。”

    李瑕转头看向聂仲由,倒想起了彼此刚认识时过的话。

    他想了想,道:“那是风水轮流转了。倒不必辞官,那太可惜。我想办法运作一番,若能一起去,不是更好?”

    聂仲由点点头。

    “对了,你们几个,之前在临安城没地方住吗?”

    “没有。”林子道:“我们原是右相护卫,后调到雄武营,又调到禁军,我和金锁一直是住在营里。哥哥原本赁了间院子,但北上时他就让嫂子带着孩子们回歙县老家了,家都安顿好了。”

    “你们的家呢?”

    林子道:“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金锁倒有个相好的,是个养姐的妈妈。”

    “都了柳娘不是妈妈!”刘金锁大为光火。

    “就是那么回事吧。”

    李瑕向刘金锁问道:“你不去见见她?”

    “等伤养好了再去。”刘金锁道:“不然柳娘该急哭了。”

    林子不免又取笑他一番。

    连聂仲由也笑。

    李瑕道:“有什么要安顿的早点准备吧,尽快养好伤,等谋到了官职就走。”

    “好咧”

    这大概是李瑕重生以来最轻松的一晚。

    没有追杀,没有任务,有瓦遮头,有人笑。

    他消化了食物之后,在院里锻炼到浑身大汗,从井里打了水,从头上淋下去。

    以前每次这样的时刻,他都会在心里“又成了更好的自己”,现在也是。

    入睡前又看到了那张彩笺,看到了张文静那首词。

    怎么呢

    上辈子也收到过很多情书,但这辈子时代不同了,这一纸彩笺似乎需要更大的勇气。

    “当时不该绑架你的。”他心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