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旧案(为白银大盟“公子WV”加更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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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李瑕接回了韩承绪的儿子。

    至于白茂的娘亲,程元凤的人称会继续养着,因白茂是免不了牢狱之灾了,其老母无辜云云。

    这大概是右相的气度,李瑕则懒得再管白茂,他不太喜欢叛徒。

    韩承绪的儿子名叫“韩祈安”,之所以取这个名字,大概是韩承绪半生漂泊、无家无国,很希望能安定下来。

    韩祈安时年三十九岁,其妻元氏生韩巧儿之后不久就过世了,韩祈安伤心欲绝,再加上劳役过重,渐渐病得奄奄一息。

    李瑕反正有钱,请医施药养着他,这并非值不值的问题,但若非要,韩祈安颇有才华,大概也是值的。

    因这事,韩巧儿坚持要给李瑕当丫鬟,这或许也是韩承绪的授意。

    李瑕劝了几句,也就随她去,总之是既未契约又没将其当成丫环看待。

    因此,林子反倒不敢再拿这丫头片子开玩笑了,甚至也不再将韩家祖孙三代当金国遗民看待。

    刘金锁终于忍不住还是去见了他的柳娘,回来后打算成亲,李瑕遂丢给他一百贯钱。

    面圣后的第二天就在这些琐事中过去,他们在等着官职封赏。

    这事当然没那么快,官家与诸公都很忙

    傍晚,贾似道终于下朝还家,显得极是疲倦。

    昨日先是大朝会,内引奏事、晚朝、夜对,直接到了这日的大朝会,其后又是后殿再坐、内引奏事

    朝堂罢相,一系列的官员要重新任职,一堆政务要分派。加上西南战事已起,牵扯到临阵换帅,自是极辛苦。

    龟鹤莆见贾似道连眼睛都睁不开了,连忙迎了上去,问道:“阿郎可是现在去歇?”

    贾似道摆了摆,吩咐府中幕僚来见。

    “只有一个时辰,我还要去枢密院,速去安排。”

    “是。”

    待议事之人到齐了,贾似道已在躺椅上睡着,但马上又睁开眼,道:“丁青皮可恶,推袁玠为蜀帅。”

    幕僚们大惊不已。

    “绝不可行!袁玠毫无帅才,比余晦尚不如”

    “若用袁玠,必有亡国之祸”

    贾似道抬了抬,道:“你等真当丁青皮蠢不成?此举,意在逼我与程元凤妥协而已。”

    “是,丁子万非易与之辈,暂留程申甫也好,可为缓冲。”

    “阿郎不是推吕文德?官家为何不用他?”

    贾似道有些遗憾,道:“程元凤所言亦有道理,移吕文德知靖州,防蒙军从云贵透漏荆湖今次就以大局为重吧。终究是军国大事。”

    “是,明白了。”

    贾似道又闭上眼,道:“用张实为蜀帅,我与程元凤已有默契,你等出个章程,让程元凤退让些势力给丁青皮,尽快将此事定下。”

    “明白”

    之后便是幕僚们分析,把属于程元凤的哪些权职分给丁大全,能让这两人都满意。

    贾似道如睡着一般,直到这些人终于定了章程他才醒来,听了之后点点头,挥散他们。

    龟鹤莆遂上前提醒道:“人已派人清了到枢密院的道路,阿郎还可再多歇一会儿。”

    他点了一柱香,一回头,却见贾似道没睡,正在沉思着什么。

    “李瑕之旧案,查得如何了?”

    “禀阿郎,他确实打死了孙少卿家中四郎。”

    “具体呢?”

    “风帘楼的角妓唐安安在成名前就与李瑕交好,四月时,孙四郎想要了唐安安,被拒绝之后派人强抢,李瑕打死了他。”

    贾似道沉吟道:“孙应直为何派人在狱中杀李瑕,查了吗?”

    “这李瑕打死了孙少卿的儿子,孙少卿自然会派人在牢中杀他啊。”

    “不,此事奇怪,查。”

    入夜,太常寺少卿孙应直的书房中,有几人聚在一起商议。

    “急唤我等来,何事?”

    孙应直叹息了一声,道:“李墉之子李瑕活着回来了,昨日还入宫面圣。”

    “果然是他,我还当是重名。”

    “他没出那事吧?”

    孙应直道:“他岂能与官家出来?此事,李墉受吴潜指使,自是由吴潜出面。”

    “幸而当时吴潜被罢相。”

    “今谢方叔去相,万一官家起复吴潜,事愈坏矣。”

    孙应直又问道:“诸公认为如何做?”

    “问题是,李墉到底死了没?”

    “没找到尸体,必是没死。”

    “最好还是能拿住李墉,问清楚再。”

    “尽量不闹大,遮掩过去吧。”

    “杀了?”

    “我等为社稷计,真要杀人?”

    “诸公要退缩不成?”

    “事关国本,岂有退缩之理?但李墉不过一人物尔,未必会去作证,何必穷追猛打?”

    “还敢迟疑?吴潜一旦起复,必用李墉作伪证,废忠王,到时悔之晚矣。”

    “依我所见,官家未必会起复吴潜。”

    “就算不起复,吴潜极可能还在谋划此事。”

    “李墉生死不知,其子未必知晓”

    忽然,孙应直拍案大喝,道:“因此事,老夫死了个儿子!诸公却还在婆婆妈妈?!”

    “令郎之死,谁也未曾料到,岂能怪我等?”

    孙应直道:“我儿若非去逼问李墉之子,能被打死吗?”

    “令郎之段确是过激了。”

    “够了!这些有何用?事已发生,不得退缩。”

    “孙少卿认为该如何?”

    “杀了李墉父子。”孙应直冷冷道,“一了百了。”

    “李墉尚不知在何处,贸然杀了其子,只恐逼他铁了心替吴潜作伪证。”

    “不是,诸公怎么知他是作伪证?不该先问清楚?万一是真的?可就”

    “有何好问!真不了!老夫确定就是吴潜在设局。”

    “总之先拿下李瑕,逼问出李墉下落。”

    “看昨日选德殿之事,李瑕此子极狡诈,须谨慎些”

    次日清晨,李瑕推门而出,只见冯仲竟蹲在门边打瞌睡。

    “睡在这做什么?”

    之前冯仲在清河坊卖茶也是这样蹲着,当时他还敢对李瑕大声喊,如今却谄媚地赔笑道:“我在护卫着郎君。”

    李瑕知道他其实是在监视。

    虽是奸党的走狗,也是要卖力做事的。守一夜算什么,这年头一般人连有吃有喝都难。

    李瑕递了点钱过去,道:“给弟兄们买点早食,我去跑步,你爱跟就跟着。”

    “是。”冯仲喜笑眉开,道:“郎君,阿郎派人了,让你今夜去府里赴家宴,不是到观潮别院,是到清河坊的本宅,到时人领你过去。”

    “我知道丁相府在哪。”

    “是,还有,吴御史派人,他巳时下了朝来见你。”

    “我去见他。”李瑕道,“在御史台附近找个地方吧。”

    “是,人这就去安排”

    巳时,一座临近御街的茶楼。

    李瑕走进雅间,只见吴衍已换了一身便服正坐在那里。

    “我还想来等着,没想到吴御史先到了。”

    吴衍竟是起身相迎,笑道:“烦你走一趟了。”

    “吴御史公务繁忙,理应是我来相见。”

    “坐下谈吧,今日见你,是为谈你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