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老q把所有文书弄好，便把安道特的“欠条”，给了塌在椅子里的雷阿尔。然后又对着他的后背，猛地一击：

    “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凭着你这张脸嘴，还这点钱就和吹口气一样，要对自己有信心！今晚，叫你的红发妞来，开开心心的。”

    完，她就好像个爸爸或者亲切的叔叔那样，押着金发的雷阿尔，出了店门。等她再进来时，就看见尖嘴猴腮跟的老板也来了。他不像是来打牌，倒像是专门来咨询前军校心理辅导员、子女的心理健康问题。这个商人打扮的男人，跟现在不少父母一样，对儿子一心从军的愿望，很是烦恼。

    老q便没理。她仔细酝酿了一番后，才给司长助理，打了电话，并甄字酌句地、只了两句话：

    雷阿尔为了进安道特的军舰，借高利贷；

    2宝音被天蝎王朝军俘虏了，应该还活着。

    司长的第二助理阿尔弗雷德，直接跳过了雷阿尔的那段新闻，阴郁的问：

    “确定杨宝音还没死，是吗？”（他们当初专门把宝音送去出征，是希望她永远消失。）

    老q不喜欢回答废话，便挂断了电话。

    司长本人虽然也有点失望，但是他知道世事很难样样顺意。现在，他把这个消息丢给杨，是想告诉他，自己有很多眼线、知道很多、杨不了解的事情，不需要杨告诉他、怎么处置雷阿尔。

    但是，在杨听来，司长这是在借老麦、餐厅大哥和张大姐等人的安危，威胁自己。他决定活用“进攻是最好的防守”这一原则：

    “您是问，我们在烧烤大会上遇到当年、阿里-贝都因先生货款劫持案人证的事吗？！”

    这时，女管家敲敲门进来，给主人和客人，送上一人一碟奶茶。

    等女管家出去后，杨不娴熟的、逼着自己撒了个谎：

    “特罗瓦那中尉的见证，已经记录在案，并有多位证人附签。我正打算早点送去最高法庭”

    司长的眼睛动了一下，他看着杨：“通敌是大罪。”

    杨也大声回应：“是啊，欺骗下属，只是一般护航，之后出事了，才护航的是重要的走私军火还把证人隐藏起来，让无辜的战斗英雄蒙冤，不也是一种资敌行为吗？”

    今晚，雷阿尔他们走后，杨逼着胡子哥告诉了他、那段尘封的往事：

    3年前，罗纳尔司长曾是原第34舰队（即后来的“巴希尔-沙特集团军”）的司令官，张大姐的直属上司。

    张大姐接受护卫队任务时，司长只是告诉她，这是一次普通的护航行动，要护航50节球形外挂货柜的普通军舰零部件，货值约6000万王朝太乙币。

    （这种货柜，通常由镍铁矿陨石，通过加热，膨胀成直径05-公里的空心球。每节挂4-6枚，头尾两节加装动力推进装置。）

    但其实，50节货柜中，仅有三枚带着司长所的“零部件”，而且价值是司长所言价值的0亿倍！约等于大人马共和国3年全部税收总和。

    性质更恶劣的是，在中转站休息时，革命委员会支付给阿里-贝都因的实物货款，也被秘密抬上了50节货柜的几个柜。并由内鬼，把这一消息透露给了谢林堡海盗。

    （这些星际海盗，出没于6颗联邦行星和附属行星间的航道上，以一艘早就失去动力的废弃宇宙航母战舰、“谢林号”为基地，因此得名。据头领是个自称“阿卡-谢林”的神秘男人，成员约200多人，拥有00-50架30年前退役的“大航海-型”攻击。由于谢林号早就报废了，通过前驱雷达和低频雷达搜寻，基本与自然天体和宇宙垃圾无异，所以多年来，共和国一直没能从根上，端了这些家伙。）

    起先半程，谢林堡海盗只是偷偷尾随，直到最后半程，他们便突然冲出来，并做出猛攻那三枚真舱的模样。

    情急的军事委员会，这才通知张大姐：那三枚行进在整个商队中心区、不同角落的舱里，装着亟需的新战舰关键部件。

    当张大姐派出的各舰飞行员，飞入商队中心区去驱赶海盗时，便落入了海盗们早铺好的大里。

    因为，海盗们早在没装贵重货品和钱的货柜里，安装了军舰上才配备的磁场干扰设备和自动射击火炮，并塞入了大量氢气罐。当战斗飞船被诱进商队中心区时，正是货仓里的、35万台磁场干扰设备自动开启时段。（这种设备，可以同时进行干扰高频信号辐射耦合、和针对低频信号的传导耦合，并通过反复交叉耦合，使电磁干扰变得无法控制，用途就是专门破坏敌人通讯。）

    处于护卫队战舰和战斗外围的商队，立即变成了、几条长达几千公里的密集磁场干扰包围。

    护卫队间便失去了彼此的联系。

    战斗驱赶海盗时，又触发了货仓里安装了自动射击火炮。

    被火炮攻击的护卫舰开火时，不但打中了己方的战斗飞船，还引爆了货仓里的氢气罐。现场立即失去了控制

    张大姐不得不亲自驾驶战斗飞船，以最原始的方式，进行阵地指挥。

    虽然，最后勉强保住了那三舱重要零件，但还是被抢走了货款。

    两个月后，这些本来只有军方内部高层才能看到的细节，不知怎么被几家大型媒体挖了出来。经过他们无耻地加水膨风后，整个共和国朝野震惊。无论是大国民议会开会，还是酒吧、饭铺里的砸牙，都三句不离“那个内鬼”。

    特别是住在附属行星上的居民，更肆意对张大姐，发起口水轰炸。因为，一来，他们十分憎恨把他们排挤出联邦行星、害他们失去大国民议会投票权的军方；二来，他们也不必为自己的侮辱诽谤，付出任何代价，可以安心的躲在键盘后，宣泄生活中不断积累的戾气。

    眼见民愤难以平息，军事委员会决定牺牲张大姐。

    三个星期后，法院也在绝大多数且盲目的民意加持下，迅速判定她通敌罪名成立，送“培训农场”服苦役至死。

    蹊跷的是，判决将要下达的那天清晨，司长前妻，也是张大姐原先宿舍好姊妹、希尔-克莱因，因浴室漏电而死。最高法庭“出于人道立场”，重新考虑了司长为张大姐提出的减刑申请，将她改判“劳动改造”，送去了军工处杂务科。

    以后3年来，军工处调涨工资次，张大姐却没得到一分钱的加薪。收到的最低工资，都不够付、因为这次作战留下的旧伤发作的药钱

    杨刚要质问司长，就听见书房的门，再一次响了。

    雪儿也端着两杯热茶，露头进来：“爸爸，快凌晨3点了。您和杨，需要续杯吗？”

    司长看看从单人沙发里站起来、自视自己的杨，点点头：“上尉，是啊，已经很晚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完，司长打铃叫助理，送杨出去。

    （今晚，其他助理早休息了，只剩下阿尔弗雷德还在值班。这个一向爱讲大道理，注重仪表的家伙，情急之下，居然套了件带着樟脑丸味道的风衣，出来送客。）

    雪儿紧紧跟在杨身后，夹着他的胳膊，让杨迈不开步子。杨只好请阿尔弗雷德留步，由雪儿送他到大宅的前院大门口。脸白的像鬼一样的助理，几乎是“嗖”一声、缩回大宅的内门后。

    “当助理，真不容易，凌晨三点都不让休息，一直守着”

    杨一边努力把雪儿从自己的臂上松下来，一边开玩笑，缓和气氛。

    雪儿却低着头，不肯话。

    等确定两边没人，又快进军校的后花园了，雪儿才哽咽了：

    “以后父亲什么，就是什么吧。”

    “”

    “那些人都不重要”

    杨想甩开雪儿，却被少女一下抱住了脖子：

    “求求你！你刚才跟大哥很像他也是这样和父亲顶嘴，后来我不能不能再失去你了。求求你，就听我一次劝。”

    完，雪儿就紧紧抱住杨，嚎啕大哭。

    哭了五分钟后，她又惊慌的松开杨，脚不沾地的往回跑了，留下杨、郁闷地穿过原先宿舍和校长大宅间的花园长廊，往外走。

    突然，他看见，前面路灯下，过去了几个身材不一、走路的架势，形似福报的陌生身影。

    杨本能的想追上去，看看这些人是干什么的，却被打盹偷懒的保安大叔发现了。

    “杨上尉，你现在才吃完烧烤？”大叔声音里满是不满。

    “呃”杨想起，自己十有八九忘了请他，不由尴尬。

    好在常务副校长，已经换了红色的运动服，从对面的副校长住宅出来。虽然这时就晨运，实在太早了，可杨还是很感谢他及时出现，把自己搭救下来：

    “汤姆，这子把我也忘了，原谅他吧！他很快就要去打仗了。三年以后回来，肯定会记得请你。”

    保安大叔这才哆嗦着两片嘴唇、走了。

    拉瑞-兴登堡上校拍拍杨的后脖根，好像个父亲那样：

    “上船后就要自己照顾自己了。对了，雷阿尔也找到了去处。”接着，他习惯性的话锋0度大转：“你怎么看他呢？”

    “呃”杨不善于背后议论人，于是，比刚才更尴尬的卡住了。

    “你觉得，他各方面，都是个突出的青年吗？”

    作为青年男性，杨体内那种雄性动物、春天都要决斗争夺配偶权的胜负心，一刹那，被挑动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客观的、比较自己和截然不同的雷阿尔。

    雷阿尔曾是学生会积极分子，身边能人朋友众多，让他羡慕。可是一出事，这些人脉关系就都不见了

    而自己呢，身边全是贫贱之交，人数也少的、两只就能数过来。但是，却在自己最倒霉的时候陪着自己，包括陪自己当诱饵、叫大蜥蜴四处追，用非法摩托拉着他去追寻爱情，给关禁闭的自己送煮毛豆卤花生（还有塞h杂志的）

    想到这里，杨在路灯下，忽然释然了。他对着常务副校长，苦笑一下：

    “上校，不用担心，我们都会成长起来的。”

    完，他就快步离开了。

    拉瑞-兴登堡上校看着杨的背影，意识到这个太正经的年轻人，有着相当不一般的器量。

    另外一边，雪儿心慌意乱的仰面倒在自己的床上，想象着还没落下去的月亮、正照着自己：当初找到杨，也是这样一个安静的半夜（其实比现在早）。原来，初次见面时，她之所以被愁的满头包的杨吸引，不单是为了完成父亲的愿望，更重要的是，这个男人跟她大哥，骨子里是一模一样的。

    不看死活眼的正直。

    据，这是遗传自兄妹俩的母亲。

    只是母亲过世的时候，雪儿太了。对于母亲的记忆，已经模糊，就是每次努力回忆，也总是和大哥重叠在一起。

    于是，她就这样瞪大眼睛，看着卧室的天花板，陷在往事里：

    最后一次见到大哥，是他就要出征的前夜。

    因为母亲过世，父子俩一直闹别扭，大哥不肯回家。而刚从祖父母家搬回来的雪儿，又想他想得厉害。正逢军校放假，大哥就接受以前辅导员、玛格丽特夫人的邀请，住到了刚兴建完成、离校长大宅走不到半个时的、新宿舍大楼。

    那天，大哥也是穿着和杨一样的军装，别着一样的上尉肩章，和杨一样为难又无奈的，被她拖到家。

    吃晚饭的时候，父亲在长餐桌的一头，雪儿和大哥坐另外一头。雪儿还把自己的光腿和光脚，都放到大哥的膝盖上。虽然她岁了，大哥也只会对这样的幼稚行为，报以微笑。

    “希瑟尔，一会你到我书房来一下。”

    一直不出声的父亲吃完饭，擦擦嘴，冷冷的吩咐。

    雪儿怕的两条腿都发抖。别看她对父亲总是一副撒娇公主的样子，其实她从出生起和父亲相聚甚少，总忍不住要在威严的父亲面前，假装活泼可爱，来掩饰不安。

    她回房间后，听见大哥敲敲书房的门，进去了。

    半时后，是一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