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咱们家和容家有婚约。……
只是收到一条系统自动发送的消息, 阮辞就跟捡到宝似的,傻愣愣地盯着那句话看了好一会儿后又截了个屏,然后和以往一样上传到空间相册。
她在照片下备注:和他成为扣扣好友。
一番熟练的操作之后, 阮辞又点开了和容弋的会话框。
因为对方是容弋,阮辞认真琢磨语言,但因为自己使用的是号, 并不是以真实的身份和他聊天,她也没有琢磨太久。
目:「学长, 你好呀, 我是高一年级的, 我叫穆幸。」
目:「学长, 我最近有几道物理题不会, 可以向你请教一下吗?」
阮辞唯唯诺诺地发完两条消息后,赶忙把前段时间使用的物理课辅找出来, 选了几道偏难的题拍成照片存在手机里,准备等容弋一回复就发过去。
过了大概五分钟, 她才收到容弋的消息:「嗯。」
阮辞赶忙把照好的照片发过去,没过一会儿, 容弋就把写在纸上的详细的解答过程发了过来。
她依旧许久没有见到容弋的字了, 赶紧把他发过来的照片保存下来。
紧接着,她又收到了容弋的消息:「我可以问一下, 为什么要问我吗?」
阮辞一顿,在心里默默回答。
因为我喜欢你啊。
她认真思索, 努力活动自己的脑细胞,开始撒谎。
目:「这些都是高二年级的内容,学长你是高二年级的第一名,所以请教你最合适啦。」
目:「学长, 不好意思啊,扰你了。」
空:「没关系。」
阮辞本来还发点什么话过去,却又收到了容弋的消息。
空:「赶紧去做题吧。」
这一句话直接掐灭了阮辞的念头。
看来容弋并不是很想理她。
阮辞回了一个“嗯”的可爱表情包,那边再没回复。
她不敢再扰他,只把这简短的聊天记录截图存进相册。
虽然这一次和容弋在网上的交流短暂又生涩,充斥着疏离感,但是这依然成为了阮辞寒假里少有的幸福。
阮辞不敢频繁地扰容弋,连着好几天都靠着那一两张聊天记录截图勉强“续命”。
关于家国情怀的作文她已经有了一些眉目,作文渐渐走上了正轨。随着肩上的担子减轻,想找容弋聊天的心也越发躁动。
在见不到他的日子里,想知道他都在做些什么,是不是又认识了很多新朋友,甚至是不是已经忘了她这个平凡的同桌。
可即便如此,她到底还是畏惧的,硬生生地按捺住自己那颗躁动的心,满心期盼着新年的到来,能在大年三十的晚上以自己真正的身份,正常却又郑重地给他一声“新年快乐”。
阮辞苦等,终于到了大年三十。
她白天去了趟唐氏螺狮粉,和唐梓英、奶奶一起吃了顿饭,晚上穆秉绍派司机把她接回了穆家。
穆家别墅里每个房间都开着灯,一片明亮,饭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香气飘飘。仆人们在各自的岗位上忙前忙后,脸上都带着笑容。
可阮辞就是觉得那笑容是不达眼底的,气氛是冷清的。
她进屋的时候,穆秉绍、高凝、穆艺笙都已坐在了饭桌上。穆秉绍坐在主位,高凝和穆艺笙挨着他各一边。
阮辞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在穆艺笙的旁边坐下。
“不是叫你少和那边的人接触吗?”阮辞还没坐热乎,穆秉绍的大家长风范就拿了出来,开始数落阮辞。
阮辞不想跟他发生任何无谓的争吵,低声道:“只是去吃一顿饭而已。”
穆秉绍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正要提高嗓门,高凝却接过了话茬:“那里的饭有家里的好吃?以后别去了,让外人看见多不好。”
穆秉绍和高凝把阮辞接回穆家后,并没有大肆宣扬,只对熟识的人阮辞是他们的二女儿,之前托付给亲戚家抚养了。
阮辞有点无奈:“你们不是都了她们是亲戚么?我去亲戚家吃饭有什么不好意思让外人看到的?”
高凝的嘴角勾起轻蔑的笑:“那么穷的人家,配做我们的亲戚?”
阮辞习惯了穆秉绍和高凝的目中无人,也早就看清了他们的精明和势力。
对于高凝的话,她不但没有生气,还觉得有点好笑。
真是自己自己的脸。
阮辞懒得话了。
大年三十的晚上,她不想争吵。
而在这个话题上,穆艺笙向来是不会发言的。
她才是阮家的女儿,和这里的三个人都没有血缘关系,她只能用自己在穆秉绍和高凝面前乖巧的沉默来避开一切对自己可能不利的后果。
饭桌上陷入诡异的寂静,这个话题没有再继续。
穆艺笙抓住时机破僵局,给穆秉绍和高凝夹了他们各自爱吃的菜,话的声音极甜:“爸,妈,吃菜,可好吃了。”
穆秉绍满意地笑着点头。
高凝也忍不住夸赞道:“艺笙真乖。”
好一副家庭和睦的画面。
阮辞默默吃饭,丝毫不关心他们三人在干什么。
等她高考完了,就能脱离这个冰冷的家,就能逃离这些让人窒息的时刻了吧。
“艺笙,听容家的大儿子上学期回衿礼读书了?”高凝突然开口道。
阮辞正嚼着米饭,听到这句话,硬生生地停了下来,悄悄瞥了眼高凝,在无形中将耳朵竖了起来。
“嗯嗯。”穆艺笙忙不迭地点头,模样讨好。
高凝意味深长地笑起来,问道:“你们以前经常一起玩,现在关系怎么样?”
穆艺笙笑得腼腆,乖巧回答:“和以前差不多。”
“那可不能差不多。”高凝和穆秉绍对视一眼,语重心长地着,“虽然你是女孩子,也可以主动一点,多和他相处相处。”
虽然她们没有具体的名字,但是阮辞一万个确定——她们讨论的对象是容弋。
而高凝话里话外无不在表示着她希望穆艺笙和容弋处好关系。
阮辞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任性地撇了撇嘴。
穆艺笙还不够主动?
主动得全年级都知道她在追容弋,最后不还是被容弋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么。
谁到了容弋那里不是碰壁?
“咱们家和容家有婚约。”高凝,“本来容家就是锦宜的首富,现在发展势头又很猛,现在他们家都不提婚约这件事,所以你要在容弋的身上多努力一点。”
高凝一字一句得清清楚楚,每一个字都不偏不倚地蹦进了阮辞的耳朵里,像用火做成的人一样在里面跳来跳去,惹得阮辞的耳朵发烫又刺痛。
人跳累了,又化身为一根根纤细的针,在阮辞的心脏上一下一下玩乐似地戳着。
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冻住了,耳边传来话声,模糊得听不清楚。
泪花在眼眶里不停地转,阮辞的手也突然没了力气,连那双轻巧的筷子拿着都费力。
她深埋着头,逼迫自己不要去想高凝刚才的话,企图让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凭借着最后的一点倔强强忍着没有哭出声音。
可内心的难过和悲伤早已汇成滔滔江河,席卷而来。
终于,其他三人吃完晚饭。
在他们放下筷子的一瞬间,阮辞飞快地起身,留下一句话就逃命似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吃完了。”
背后传来高凝不满的声音:“真是一点都不懂事,也不知道那家人怎么教的,把人教成这副模样。”
阮辞直奔房间,快速把门关上。
下一秒,拉开棉被,半躺进去,放肆地哭起来。
先前在饭桌上积蓄的泪水在这一刻倾泻而出,从眼睛里流出来,滑过脸颊,滴落到棉被上。
乌漆嘛黑的房间里,阮辞一个人静悄悄地哭。
高凝的话在她的脑海里循环播放,每播放一次,阮辞的哭刚有要停下的趋势,马上又会被更猛烈的悲伤所取代。
他和穆艺笙有婚约。
他居然和穆艺笙有婚约。
刚刚的她还在对穆艺笙的“主动”表示鄙夷,却没想到自己才是那个最可怜的丑。
之前所有的期待与喜悦,所有的悸动和甜蜜,那些密密麻麻的日记,那些不可言的女生心思,还有那两张薄薄的贺卡,一时间都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那么的苍白和无力。
认识容弋后的每个画面都在她的脑海里闪现。
那些彩色的画面,渐渐褪成了灰色。
直到一朵烟花升到天空中,绽放处五彩的光芒,阮辞才从铺天盖地的悲伤中暂时逃离。
紧接着,一朵朵烟花在空中绽放,乌黑的天空变得绚丽多彩。
十二点了啊。
在这之前,阮辞怎么也没想到,她会用泪水来迎接认识容弋后的第一个新年。
被她放在一旁的手机屏幕亮起,她浑身都没有力气,就没有去管。
结果手机屏幕开始频繁地亮起。
无奈之下,阮辞拿起手机,点开消息。
微信列表里一排长长的红点,全都是新年的祝福。
阮辞这会儿没有心情去一条条回复,连红点都不想点掉。
她正要锁屏,屏幕上又显示出一条消息。
空:「新年快乐啊,同桌。」
阮辞的瞳孔在这一瞬间紧缩。
她赌气似地立刻锁屏,想要屏蔽掉外界的所有事物。
外面的烟花依然在绽放,可再美丽都只有一瞬间,会让人惊喜,也被人忘记。
与烟花相比,阮辞还是觉得自己惨一点,不仅不让人惊喜,连让人忘记的资格都没有吧。
她闭着眼睛放空,过了会儿,鬼使神差地从被窝里探出头,拿起手机发消息。
阮辞:「新年快乐。」
哪怕我难过到不能呼吸,也还是想要和你一声,庄重地一声——新年快乐。
-
大年初一的早上,阮辞被电话铃声吵醒。
“起床了没?”唐梓英的声音从电话筒里传来,“大年初一睡不得懒觉,这一年会容易生病,赶紧起床!”
阮辞没精采地应着:“好好好,马上就起……”
电话挂断,阮辞又在床上躺了会儿才颤颤巍巍、不情不愿地起床,这才发现自己的眼睛肿得像被人揍了一顿。
洗漱完,她有气无力地下楼,一步一步走得极为缓慢。
楼下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应该是有两三人一起进屋。
阮辞下意识停住,站在阶梯处。
“容弋出国过年没告诉你?”高凝的话声从楼下传来。
穆艺笙的声音有点:“没有……”
“你们不是关系挺好的?他怎么不告诉你?”
“……”
“这下好了,一大早去容家拜访,吃了个闭门羹。”
“……”
阮辞想更清楚地听见她们在什么,想了想,下了楼。
穆秉绍、高凝、穆艺笙三人都穿着非常正式的衣服坐在沙发上,穆秉绍面露烦躁,高凝也皱着眉一脸纳闷,穆艺笙则唯唯诺诺地低着头。
三个人都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情绪没有任何变化。
阮辞也不主动招呼,去厨房拿牛奶和面包,坐在饭厅里慢条斯理地吃着,像是没有察觉到这三人任何的不对劲,也不好奇他们在大年初一的早上到底去干了什么。
可事实并非如此。
阮辞趁三人不注意,认真地观察着他们的表情,也随时做好了偷听的准备。
“算了,下次有机会再去吧。”高凝冷不丁开口道,“下学期开学了,你自己多主动点,和容弋好关系。”
穆艺笙谨慎地点头。
穆秉绍看向穆艺笙,好像对她寄予了很大的希望,实则是一种压迫式的命令,“多培养感情,这样高考结束你就可以和容弋订婚,我们两家之后在生意上的合作就会更多。”
“嗯,爸爸。”穆艺笙低声道。
阮辞差点把吸管咬断。
又是这个话题。
难道这就是她的新年礼物吗?
阮辞把喝完的牛奶盒扔进垃圾桶里,转身上楼,看上去是那么淡然自如,仿佛身处在另一个空间,对三人的谈话恍若未闻。
“爸爸妈妈,我也回房间啦。”身后突然传来穆艺笙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她仓促的脚步声。
就在阮辞要进房间时,高凝的声音又在楼下响起。
“秉绍,咱们现在有两个女儿了,我觉得除了容家外,我们还需要考虑另外找一家合作……”
“嗯,凝,你得对。”穆秉绍很是赞同,“我看之前一直在京海发展的贺家近年来有在锦宜发展的算,可以考虑一下贺家。”
“……”
阮辞开门的手一顿,下意识地朝旁边看去——穆艺笙也在同一秒转过来看着她。
很难具体清她眼里有什么情绪。
好像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无奈,却又有一种“呵你也别想自由恋爱选择婚姻”的嘲讽,甚至还有一种“你也配联姻”的蔑视。
阮辞回以冷漠,转动门把手,进屋。
伪装的淡定瞬间垮掉,她呈“大”字型瘫倒在床上,无望地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和那盏华丽精致的灯。
本来,她还幻想着昨天晚上听见的话只是一个梦。
然而,她一起床就被告知,那不是梦,那是活生生摆在眼前的事实。
现在,不仅穆艺笙和容弋有婚约,连她自己都即将成为家族联姻的棋子,
阮辞想了很久很久。
容弋和穆艺笙的婚约,她没办法阻止,不可能改变。
但她自己的人生,一定要掌握在她自己的手里。
阮辞开始努力地看书,认真地研究许多历史故事和人物,想要写出一篇足够优秀的作文在大赛中获奖。除此之外,她还会在写作文写累了的时候,把理科的题拿出来做,换换脑子,也为下学期的学习做好准备。
她一定要在高考后,立马逃离这个让人窒息的家庭,挣脱镣铐,自由飞翔。
-
阮辞一整个寒假都没有见到容弋。
虽然井泱经常发朋友圈,但大多都是自恋的内容,没有容弋的身影,也没有容弋的评论。甘泫也偶尔会和她交流关于创新作文大赛的东西,但是阮辞没有勇气旁敲侧击,问她关于容弋的情况。
除了躺在微信和扣扣列表里的那个“空”,容弋好像无声地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
她没有他的消息,也无从询问得知,可她又是那样不可抑制地想念他。
直到开学那天,阮辞进校门时,才在去教学楼的那条路上见到了容弋。
他和井泱、甘泫一起走在前面。
他剪短了头发,穿着一件黑色的长款羽绒服,内搭一件白色毛衣,很简单的穿着却满是少年独特的气质。
偶尔他侧过头和井泱笑,阮辞得以看见他的侧脸一两秒。
他眉眼都带着轻松的笑意,肆意又爽朗,肤色很白,精气神十足。
这个寒假,他一定过得很开心吧。
阮辞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像才认识的时候那样。
几个月过去了,她还是没能成为可以坦然和他们并肩而行的人。
以后,也不可能成为了。
阮辞进教室的时候,班里已经有了一些人。
容弋仍旧坐在上学期的位置上,旁边坐着一个男生,面前还站着几个,全都围在他身边找他聊天。
哪怕一个寒假过去,这些男生好像还是那么喜欢找容弋唠嗑。
“容弋,听你竞赛培训结束后出国玩去了啊?”
“是不是接着去找国外的大佬培训了?”
“你们瞎什么呢,咱们容弋大佬需要外国佬培训?”
“……”
好不热闹。
阮辞用眼神快速地在教室里搜寻了一圈,发现闵其临已经来了,其他人她又都不是很熟,索性走到闵其临身旁坐下了。
“阮辞!”闵其临见阮辞坐到自己身边,有点激动,“你这学期要和我同桌吗?”
阮辞稍怔,勉强地笑了笑,“不知道欸,等老师安排吧。”
闵其临也没多想,笑着点点头。
阮辞拿出自己写好的作文,准备细细读一遍,再进行修改和润色。
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多,大家火热地聊着天,分享这个寒假的所见所得。
甄时是倒数第几个到教室的,坐在了阮辞的前面。
趁闵其临不注意,甄时凑到阮辞的耳边,声:“怎么不和EZ坐一起?”
阮辞稍顿,状似无所谓地:“换换同桌挺好的,有新鲜感。”
“什么?什么新鲜感?”
井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这边。
他明明在和别人聊天,却突然插到这个话题里来。
甄时立马哈哈:“没什么没什么。”
阮辞却很认真地解释:“新学期,新气象,对学习有新鲜感。”
甄时:“……”
她佩服地看了眼阮辞,不禁感叹真是撒起谎来连自己都可以骗过去。
井泱很配合地点点头,附和道:“不愧是才女阮辞,出来的话这么有道理。”
阮辞莞尔。
井泱又随便和身旁的男生聊了几句,结束了话题,摇摇晃晃哼着曲儿走到容弋身边,在他旁边的空位置坐下。
“哥们,兄弟给你探清楚了。”井泱习惯性地把手往容弋另一侧的肩上搭。
容弋反常地没有把井泱的手拍开,倒是微敛了笑,问:“她们什么了?”
“你的老同桌,换同桌有新鲜感。”井泱完叹了口气,摇头感叹,“哥们,你不行啊,给不了你老同桌新鲜感。”
“……”
容弋嫌弃地拿开井泱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皱起眉,“赶紧走。”
“啧!利用完就赶我走?”井泱不乐意了,“是我给不了你新鲜感吗?”
容弋的脸彻底黑了:“……”
井泱见好就收,立马起身走人。
临走前还特意看了眼容弋那张堪比包公的脸,忍不住又勾了勾唇,嘴角笑意都快漫出来了。
阮辞的注意力一直在容弋和井泱那边,可又拿着几张薄薄的作文纸放在眼前,做出一副看得很认真的模样。
她听不清他们在什么,只短暂地瞥到一眼容弋黑沉沉的脸。
是因为自己吗?
不过须臾,阮辞就掐灭了这个可笑的念头。
她哪里配让容弋不高兴啊。
过了会儿,班里的同学们都到齐了,吉寒林也踩着点到教室,组织各科代表收寒假作业。
与此同时,他也让班长把投影仪开。
“同学们,这学期的座位我已经安排好了,是根据同学们的各科成绩安排的,希望同学们在之后的学习中能好好利用我给你们创造的地理优势哈,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多多向身边的同学请教。”
班长把投影仪开,一张座位表出现在了大屏幕上。
讲台上的吉寒林还在着:“这个位置定下来后,除特殊情况外就不再进行调换。”
阮辞快速地搜寻着容弋的名字。
他的同桌居然是井泱。
而她在他后面两排,中间隔着一个甄时。
这还不算什么,最可怕的是,她的同桌是卢业林。
是那个让容弋这种在哪儿都如鱼得水的人都无法进行交流的卢业林。
阮辞想,今年真是她的灾难年啊。
“好了,作业已经收完了,同学们都知道自己的位置了吧。”吉寒林,“趁这会儿赶紧换位置吧。”
凳子在地上摩擦的声音随即此起彼伏地响起,像法官的槌接连落下,宣告着最后的审判。
甄时就背了个包来,快速起身,站在阮辞身旁,看见她面无表情的脸,很是心疼。
想了想,甄时声建议道:“要不我们现在就去给吉老师一下吧?我俩换个位置。”
卢业林那样的人,连男生都受不了,更何况阮辞这样一个不善言辞、柔柔弱弱的女生。
而且,她竟然要夹在容弋和阮辞的中间、
甄时真是对这次的位置安排无语至极。
“没关系。”阮辞起身收拾东西,脸上看不出来什么情绪,语气倒是很镇定,“不过是同桌而已。”
与其是向甄时解释,倒不如是自我安慰。
与其是在指卢业林,倒不如是在指容弋。
阮辞收好东西和甄时一起去了安排的位置,两人仍旧是一前一后,倒也隔得近。
其他人也都一一到了指定的位置上。
“缘分啊兄弟。”井泱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带着笑,“看来我俩才是命中注定的——同桌。”
阮辞想,井泱的音色为什么要这么独特,哪怕在杂音如此多的现在,她都能把他的话一字不落地听得清清楚楚。
她不想听清楚的啊。
班里的人都坐了下来,只有卢业林还在费劲儿地搬他那些厚重的竞赛书籍。
见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卢业林有点烦躁,对坐在那儿发呆的阮辞喊道:“你帮我搬一下。”
声音不,语气很严肃,丝毫不礼貌。
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了阮辞的身上,教室里诡异的安静。
阮辞被人盯得头皮发麻,懵然中点了下头,起身去帮卢业林搬书。
她能明显地感觉到容弋射过来的目光,仿佛要把她灼伤。
从这一刻开始,阮辞是真的觉得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