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你们这是在撺掇我的未……
对于容弋的调侃, 阮辞实在是招架不住。
她装作没听见,快速起身,提着裙子往试衣间走, 明显的慌乱,“我去换衣服。”
和容弋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突然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她提裙子的手, 尤其是中指,捏了好几下。
温柔的触碰却产生了滚烫的触感, 阮辞的心口又是一滞。
她看向他, 目露询问, “嗯?”
容弋把她从头到脚认真量了一番后才对上她疑惑的目光, “确定这套了?”
阮辞稍怔, 点头。
“好。”容弋轻笑了下,“去换吧, 咱们回家。”
阮辞:“……?”
咱们什么有家了?
虽然婚房已经安排好了,但是……也还算不上家吧。
阮辞有点懵, 但还是故作镇定地“嗯”了声,然后提着裙摆快速往试衣间走去。
等她再出来时, 容弋竟然也已经换下了那套黑色西装, 穿上了之前的蓝色衬衫和休闲长裤,少了几分成熟稳重, 却多了几分书卷气和少年感。
“走吧,回家。”他走到她面前, 轻声道。
阮辞问:“甄时呢?”
“她有事先走了。”容弋答。
话音落下的同时,他准准地握住了阮辞的手。
阮辞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被容弋握住的手,大脑有一瞬的空白。
今天的他,或者, 现在的他,二十三岁的他,已经可以在身体接触上这么主动了么?
阮辞抬眸,深深地看了眼容弋。
他下颚角的线条比高中时代更加锋利流畅,鼻梁挺拔,目视前方,眼神坚定,让她觉得——他对所有的事情都胸有成竹,志在必得。
包括让她陷入这段婚姻。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么亲密地待她,是为了让她在穆秉绍和高凝那里争取更多的资金支持吗?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阮辞就坚定地否决了。
她认识的容弋,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他是海上骄阳,心有大海,身似骄阳,光明磊落,绝对不会有这样的心思。
阮辞更愿意相信,容弋是不想她委屈,才对她这么好。
想到这,阮辞动了动自己的手。
容弋以为她要挣脱,诧异地看向她。
下一秒,阮辞的手主动握住了容弋的手,和其他情侣牵手的姿势一样。
她在试着用自己的方式告诉他——我不委屈。
一声轻笑传入阮辞的耳朵,清冽悦耳。
“走吧,未婚妻——”容弋眼中的诧异全无,嘴角漾起笑,还拉长了自己的尾音。
-
婚礼如期举行,一切都按照常规的流程进行。
容弋通过种种“挑战”,一路发红包,终于把阮辞接到身边,一起到达酒店。
两人稍作休整后,就在酒店门口迎宾,穆秉绍、高凝、宋窈君也为此忙前忙后,接待各种权贵。
这些人阮辞基本都不认识,只好跟着容弋一起招呼,努力扮演一个温婉端庄的“准娇妻”。
十一点半左右,阮辞和容弋都被叫去休息室为待会儿上台做准备。
相关人士在休息室里为阮辞再强调了一边上台的安排后,阮辞去了趟卫生间。
在她从卫生间离开回休息室的路上,有人突然从后面拍了她的肩。
她回头,在看清来人后,顿时惊喜地瞪大眼。
“妈!奶奶!”阮辞扑过去紧紧地抱住两人,眼眶竟在一瞬间就红了。
她向高凝提起过,邀请唐梓英和奶奶到婚礼现场来,但高凝始终不肯同意。
之后,阮辞多次确认宾客的名单,都没有她们的名字。
她为此非常难过,明明从就陪在她身边的最亲的人,却不能参加她——一辈子只有一次的婚礼。
可是,她们居然这么突然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这家酒店是高凝订的,非常豪华,各方面的服务和措施都是最顶尖的。
她们没有请帖,怎么可能能在今天进来?
“妈,奶奶,你们怎么来了?”
良久之后,她松开她们,哽咽着问。
“怎么?不想我们来?”唐梓英笑着反问。
阮辞摇头,“想,很想!”
唐梓英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后脑勺,:“辞啊,妈妈知道这是一场家族与家族之间的联姻,无关乎爱情,但是妈妈还是觉得,你嫁了一个好男人。”
话音刚落,唐梓英拿起手中的红色请帖在阮辞的眼前晃了下,:“这是弋亲自送到店里来的。”
“你知道的,咱们家的螺狮粉店越做越大,在锦宜已经有几家店了。弋那天去了四季广场的老店,幸好我正好在。”唐梓英的语速很慢,一字一句都饱含着对容弋的欣赏与肯定。
这些年来,唐梓英从来没有夸过谁,容弋算是第一个。
听了唐梓英的话,阮辞的眼里波澜四起。
还没等她缓过神来,一旁一直微微笑着的奶奶也开口了:“弋是个好孩子!我还记得他呢,好多年前帮我赶走了一个来行骗的女人。”
阮辞又惊又喜,眼里有晶莹的泪花快要夺眶而出,“奶奶,你还记得啊!”
“那当然啦!”老妇人有点的骄傲,可爱得很。
记得,他们居然都还记得。
他记得她还有两个经营螺狮粉店的家人,会避开穆秉绍和高凝,亲自到店里去送喜帖。
阮辞抿紧了唇,努力抑制住眼眶里的泪水。
老天爷,你把这么好的少年送到我面前,我自私一点趁人之危嫁给他,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正在这时,容弋的秘书突然出现,毕恭毕敬,“唐夫人,老夫人,少爷叫你们去那边休息。”
唐梓英和奶奶被带往别处,阮辞跟她们道别后,回了刚才的休息室。
休息室里本没人,可她刚坐下一分钟,就有人推开了门——是刚才还在酒店门口笑呵呵地祝福她和容弋的关纯纯和梅星。
现在,两人脸上依然挂着笑,可那笑明显不对劲儿,蔫坏。
这两人是穆艺笙的铁杆“追随者”,又都在高中时代都与她有过过节。
阮辞很清楚,她们来休息室这一趟,铁定没安好心,不定又是一个新过节呢。
今天也算个节日吧,有点“过节”来乐呵乐呵也不错。
除了面对容弋,阮辞在任何人面前都是不卑不亢、大大方方的,经过六年的历练,在某些时候她甚至还会在无形之中给对方一些压迫感——比如现在。
她大方地扬起笑,也不话,就单纯地看着她们笑。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笑,却在暗暗告诉她们:你们干什么都无所谓。
因为这个笑是有足够的底气的。
对面的两人明显怔愣了下,但不过须臾也加深了嘴角的笑意,眼里的轻蔑和讽刺毫不掩饰。
“之前看到请帖的时候,我还在想——嗯?阮辞怎么会是穆家的二姐,她明明姓‘阮’啊!我还佩服你可以把自己厉害的身份藏得这么深!”梅星率先开了口,“没想到啊,除了高夫人,你还有另外一个妈。”
她完,和旁边的关纯纯相视一笑。
“对啊,阮辞怎么会是穆家的二姐呢?”关纯纯接过话茬,“是不是穆家见容家大势已去,不想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嫁到容家,所以就把干女儿或者养女牺牲了呢?”
两人一唱一和,关纯纯话音一落,梅星就接上:“所以啊,我们还是想提醒你,别被高兴冲昏了头,现在逃婚还来得及。现在的容家可不是咱们读书那会儿的容家了,你这嫁过去,根本不是过去当阔太太享清福,纯粹就是和他们共度难关啊。”
关纯纯很赞同地点头,还不忘补充道:“我还听,容弋在国外还有个白月光呢,叫什么来着……”
“陈宛白。”梅星。
关纯纯:“对对对,这名字这么好听我居然给忘了,罪过啊。”
阮辞:“……”
大喜的日子,她真的不想怼人。
但是,这两人都快骑到她头上来了,她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阮辞酝酿了几秒,正要开口,却被另一个人抢了先。
声音从门外传来,由远及近,越发清楚,也越发动听。
“你们这是在撺掇我的未婚妻逃婚?”
短短的一句话,却掷地有声,回荡在的休息室里,对阮辞而言是不可多得的天籁,对关纯纯和梅星来却无比刺耳,像一把利剑插入她们的耳朵。
在三人共同的注视下,容弋缓步走到阮辞的身边,抬手抚上她另一侧的肩,动作自然又亲密。
“我想,我有几点必须明一下。”
“第一,我的未婚妻不是谁的养女,也不是谁的干女儿,更不是谁的牺牲品。第二,我们容家现在虽然出现了危机,但我一定会给辞最好的生活。第三,我从来没有什么白月光。”
关纯纯和梅星瞬间红了脸颊,全身都显露她们的尴尬与局促。
看着她们那比京剧还红的脸,阮辞甚至都想赶紧帮她们挖个地洞,让她们钻进去缓缓。
“你们都在这儿干嘛呢?”高凝的声音又在休息室响起。
四人都看向高凝。
容弋对着高凝礼貌地笑了下,幽幽道:“关姐和梅姐对辞的身世有些疑问,我在向她们解释。”
高凝一听到“身世”二字就皱起了眉,看着关纯纯和梅星,语气不善:“你俩赶紧出去吧。”
然后又对容弋:“贺家的人来了,我们一起去接待一下。”
容弋点头,“好。”
高凝急急忙忙地离开了。
容弋看向阮辞,温声道:“别紧张,待会儿见。”
罢,也离开了休息室。
房间里又只剩下阮辞、关纯纯和梅星三人。
后面两人脚底抹油也想开溜,却被阮辞叫住,被迫回头对上阮辞带笑的目光。
“我也有几点想要跟你们一下。第一,我的确有两个妈妈,你们虽然只有一个,但也不用羡慕我。第二,我自己不愿意嫁到容家,谁也强迫不了我,因为我不靠家里也能活得很好。第三,现在的容家可能不如当年的容家,但是现在的容弋是最好的容弋,能和他共度难关,我很荣幸。”
阮辞的话音落下。
房间里久久的寂静和沉默。
门外却有人漾开笑,昂首阔步地往另一个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