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我们,离婚吧。”……
“是你?”
陈宛白看向提着串钥匙走过来的冉奈越, 有一瞬的惊讶和恍惚。
冉奈越的视线在阮辞的脸上继续停留了一两秒,这才对上陈宛白询问的目光,“对啊。”
嘴角带着点吊儿郎当的笑容。
阮辞眨眨眼, 问冉奈越:“你们认识?”
冉奈越朝她点了下头,“留学生的圈子就那么大点儿,基本都认识。”
简单的一句话, 既回答了阮辞的问题,又委婉地表示他和陈宛白并不熟。
阮辞略微点头。
“那走啊, 去吃饭吧。”陈宛白对着冉奈越和阮辞完, 又侧头看向容弋, 一边对着他笑一边轻轻摸着自己的肚子, “我的肚子都要饿得咕咕叫了。”
像是在撒娇。
“去吗, 学姐?”冉奈越问。
阮辞摇摇头,:“你们去吧, 我还有点事儿。”
“那我送你回家。”冉奈越完,对着陈宛白很惋惜地笑了下, “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吃咯。”
冉奈越晃着手里的钥匙,和阮辞对了个眼神, 转身往刚才停车的地方走。
阮辞连忙转身跟上, 可才走一步手腕就被人紧紧握住。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就已经被刚才一直没话的男人带到最近的一个角落里。
身后传来冉奈越的声音:“学姐?学姐?”
虽然手腕无法挣脱, 但她还是试图转头去回应,双唇却在下一秒就被人狠狠封住。
容弋松开她的手腕, 转而用双手捧着她的脸,来势汹汹,极尽狂热。
阮辞拼命地用手拍他的胸膛,试图让他退开, 而容弋的身体却未被她撼动半分,倒像是情侣之间亲昵的情骂俏。
就在阮辞快要呼吸不过来时,容弋才放开了她。
阮辞用手背擦拭着自己的双唇,一双眼瞪得圆圆的,愤愤地看着容弋,“你干嘛啊?!”
“他是谁?”容弋也板着一张脸,语气冷淡,像冬季浮在水面上的寒冰,下面还隐藏着千头万绪。
阮辞蹙了簇眉头,“谁啊?”
“刚才那个。”
容弋着,别过头看向旁边灰色的墙壁。
即便在这样繁华的地带,也逃不过被垃圾广告宣传单找寻间隙贴上的命。
就像他和阮辞,明明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却还有人不要脸地想着插入。
“冉奈越。”阮辞平静下来。
容弋收回视线,不动声色地量着阮辞的表情,“为什么叫你学姐?”
阮辞没好气地看着他,“因为他是我学弟。”
容弋:“……”
阮辞不想再和容弋多什么,转身就要往外走。
手腕却又被容弋拉住。
她不耐地回过头,双唇紧闭,也不问,就盯着他看。
“你……什么时候回家?”容弋眼神闪躲,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但就是不敢看阮辞的脸。
阮辞猛地甩开他的手,“就现在。”
容弋有一瞬的惊喜,可是在意识到阮辞奋力甩开了他的手后,又不受控制地耷拉下嘴角。
现在,她和他的家都不是同一个了。
恍惚之间,他垂下头,看向地上的黑影。
等他再抬起头来时,阮辞已经走远了好几步。
脚下不受控,他飞快地跑过去,挡在阮辞的面前。
“阮辞,我们到底是怎么了?”
阮辞本想侧身从他旁边走过,却在听到他这句话时顿下了脚步。
心猛地一震,哐当哐当地响。
“我们,离婚吧。”
阮辞抬眸看向容弋,眼眶不知何时已泛红,泪光充盈,仿佛下一刻就会冲破桎梏向下滑落,看上去是那么让人心疼。
可她却又悠悠然一笑,错开他的身子往外走。
天色将暗,月亮早早赴约。
容弋杵在原地,高大的身子却显得单薄无力。
那个曾经得过无数次奥赛第一、在全国竞赛中拿到金牌的高智商脑袋,却在此刻变得一片空白,所有的脑细胞都奄奄一息。
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
容氏集团已经走上正轨,发展向好,容凛和容引的身体情况也逐渐稳定,陈宛白也不再常常陷入那些黑暗的过往里挣扎。
在这所有的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时,他为什么却要失去自己在十几岁就喜欢上的姑娘。
他不允许。
他绝不允许。
容弋骤然回过神来,转身往外跑去找阮辞,却撞上进来的陈宛白。
“阮辞呢?”他握住她的双肩,语气从未有过的急切。
哪怕他的脸阴在阴影里,陈宛白也仿佛看到了他猩红的眼眶。
她的心疼了下,眼神在一瞬变得幽深,却又能在下一秒扬起甜美的笑,“和冉奈越一起回家啦。”
“回家……?”
容弋的双眼突然没了神,变得迷离。
他松开抓着陈宛白肩膀的手,目光往别处移,那种无力感席卷而来,瞬间淹没他的心。
他自嘲地笑起来,眼眶却越发红。
忽地,他踢了一下旁边的墙壁,又快又狠。
此刻容弋身上的那种易碎感,狠狠地冲击着陈宛白的心。
她清楚地记得,上一次容弋这样,还是在容引出车祸时。
容引是容弋最宝贝的弟弟,那阮辞呢?
她不敢想。
只是深深的恐惧。
-
星光街的项目已步入正轨,容弋把这个项目全权交由邓秘书负责。
他把陈宛白送回了逸湖公馆,也把所有的仆人安排到了逸湖公馆去,只留自己一人在九宁公馆。
这是他和阮辞的家,阮辞走了,这个家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容弋没日没夜地在阮辞专属的书房里喝酒。
比起主卧,她好像更喜欢这个房间,以至于这个房间存有更多专属于她的痕迹。
唯有这间书房能向容弋证明,阮辞真的和他有过一个家。
晚上九点。
半箱啤酒下肚,他的大脑已经变得沉重。
可他却突然想到了什么,摇晃着身体去拿被他随手仍在主卧一角的手机,艰难地输入号码和密码,试了好几次后才登上了自己年少时代用过的企鹅号。
好友列表里有很多人,但真正认识的没几个。
他点进自己的空间,里面只有一个私密相册,名字叫——《她》。
相册里只有两张图片。
一张是他当年回送给阮辞的贺卡,一张是他和阮辞的合影。
贺卡上画了四幅简笔画,他的视线却久久停留在其中一幅上。
女孩倚靠在书店的书架旁,低眸认真地看着书。虽是简笔画,可却将女孩温柔明亮的神情画得十分到位。
那是他最初的心动,在13岁那年。
他每次去南漫书店都能遇见她,都能看见她拿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时而两眼放光,时而蹙起眉头,实在是生动有趣得很。
后来老天爷将在南漫书店遇见的女孩儿带到他的面前来,成为他的同班同学。
却没想,就在他准备向她表白时,她却和另外的男生举止亲密。
男孩的嫉妒和愤怒,少年的心高气傲,家庭突然的变故,让他做了错误的决定——与她不告而别。
老天爷待他到底还是不薄的,阴差阳错之下,他和阮辞在众人的注视和支持下结为夫妻。
可终究是没有足够的情感基础的,兜兜转转,几经辗转,最终还是走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荒诞,可笑,却又合情合理。
想到这,容弋又撬开另一瓶啤酒的瓶盖,仰头咕噜咕噜喝起来。
“你在干嘛啊?!”
井泱突然冲进书房来,跑到他的身边,夺走他手里的啤酒瓶。
容弋脸色发红,迷迷糊糊之中笑着瞥他一眼,又看向另一只手上的手机,唇角勾起却越显酸涩。
井泱皱眉,把啤酒瓶放在一旁,又一把夺过容弋的手机。
上面正显示着他和阮辞的合影。
在高中的教室里,阮辞和容弋都侧头趴在桌上补眠,两人的脸对着。
井泱的脑海里顿时闪过许多画面。
他想起,那是某次月考结束后的体育课,他和以往一样叫上容弋去球,可容弋看着阮辞为数学题愁眉苦脸的样子,一时不忍心,就让他先去,自己晚点儿来。
可体育课时间过去一大半,他仍旧没有在篮球场上看到容弋的身影。
他先其他人一步回了教室,本想找找容弋的茬,却没想这子和人家姑娘脸对着脸趴课桌上补眠。
他一时兴起,掏出手机对着他俩照了一张,以此要挟容弋。
一切都按着他预想的那样发展,容弋怕这张照片流传出去,送了他很多游戏盘,并“勒令”他删除这张照片。
没想到啊没想到,他乖乖完成交易,有的人却偷偷把照片存下来,还上传到空间的私密相册里。
井泱仔细瞧了瞧,突然发现照片里容弋的嘴角幅度地上扬着。
这子,当时八成醒着呢吧。
“砰——”
容弋醉倒在桌上。
井泱睨他一眼,摇头笑了笑,又把视线移回手机屏幕上。
他滑了滑,发现只有两张图片,另外一张是容弋送给阮辞的贺卡。
呵,容弋这种大少爷居然还会搞女生那套把戏。
井泱放下手机,看向容弋那张红红的俊脸。
看上去那样洒脱自由的人,居然也会因为一个女孩有这么多心思。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想到这,井泱也忍不住拿起刚才被他放下的酒瓶子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