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她和他之间……也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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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告诉你这些的?”

    两人坐在桌旁, 各自一边。

    阮辞一点不恼,笑着给穆艺笙倒了杯茶,递到她的面前, “这么多话口渴了吧?喝茶。”

    她是了解穆艺笙的。

    穆艺笙这个人,最擅长凭借自己知道的一点信息来拼凑出自己想要的故事,以为自己有十足的把握, 就到她的面前来耀武扬威,但事实上每次事情的真相都和她想象出来的故事毫不沾边, 甚至完全相反。

    这一次也一样。

    穆艺笙皱眉看了看面前这杯冒着热气的茶, 又抬眸看向阮辞, “你都没人要了, 还有闲工夫在乡下泡茶呢?”

    阮辞也给自己倒了杯, 她抿了口,语气闲适:“你怎么知道不是我不要别人?”

    穆艺笙轻蔑一笑, 完全没把阮辞的话当回事儿,“呵,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暗恋容弋多年啊?”

    阮辞怔住。

    “十几岁就喜欢上的人,你舍得再见?”穆艺笙看着她的眼睛, 又是刻薄一笑, 对自己的话非常有底气。

    阮辞的眼皮突然跳得很快。

    她侧头,看向地面, 眼里像是被丢尽一颗石子,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那些她在无数个夜晚里努力压下的情绪, 因为穆艺笙简短的一句话,全部都勾了出来。

    曾经为之付出的所有努力都功亏一篑。

    舍不得啊,怎么会舍得呢。

    但是不舍得又能得到什么呢?

    无穷尽的痛苦酸涩罢了。

    “当初要不是我不愿意和他结婚,轮得到你吗?”穆艺笙高傲地扬起头,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一定好好珍惜。”

    “可是你不是我。”阮辞突然抬眸对上穆艺笙嘲笑的目光,声音里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和攻击性。

    穆艺笙有一瞬被惊到,但她很快又撇撇嘴,“你就继续嘴硬吧,事实就是事实,你再怎么掩饰也没用。”

    阮辞也不屑于和穆艺笙在这种事上无意义地纠结,耸肩一笑,“以前你怎么都不肯来这里,怕脏了你的鞋,这次大老远跑来,不会就是为了要给我这些话吧?”

    “这些只是附赠品。”穆艺笙。

    她对着阮辞意味深长地笑了下,随后取下挂在肩上的包,从里面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轻轻推到阮辞的面前,目光却死死地盯着阮辞,害怕错过她脸上任何一点细微的变化。

    “这才是正品。”

    阮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一点点害怕。

    她今天都要直接去向容弋提出离婚了,早已做好和容弋告别的准备。

    按理,现在的她没有任何的软肋,只有一身的铠甲,应该天不怕地不怕。

    可是,为什么还会对这样一个的盒子害怕?

    有人,克服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行动。

    所以,阮辞心一狠,直接拿起盒子开——却没想到只是一个的纸团。

    她狐疑地看了穆艺笙一眼,后者对她扬了扬眉梢,示意她赶快开。

    阮辞拿起那一个的、泛黄的纸团,心翼翼地开来看——

    「阮辞,明天八点操场见,我有话想和你。——容弋5.31」

    就算纸条已然泛黄有着岁月的痕迹,就算上面满是褶皱,但只看到第一个字,阮辞就轻而易举认出了这是容弋高中时的字。

    像是唤醒灵魂的印记。

    虽然和容弋现在的字相比稍显稚嫩,但在那时也以足够苍劲有力,在各大书法比赛中夺奖。

    那时候,她在无数个课间偷偷模仿他的字体,想学到他字体里哪怕半点的风骨,想在自己的字里留下他哪怕半点的影子。

    “这是怎么回事?”她抬眸问穆艺笙。

    穆艺笙扫了一眼开的纸条,笑得花枝招展的,“这是快高考那阵容弋给你写的纸条,他把我的单词书当成你的,把这纸条放里面,被我看到了。”

    阮辞眼皮抬起,语气平静:“所以你藏起来了?”

    “对啊。”穆艺笙模样骄傲,仿佛自己做了一件厉害得能让人五体投地的事情,“虽然并不确定他到底要什么,但是当时我觉得你俩之间有暧昧,很可能是表白之类的,所以绝对不能让他跟你话。但是现在想来,可能是想让你别喜欢他了吧。”

    “他怎么可能喜欢你呢?他喜欢的一直都是陈宛白啊,也算专一了。”穆艺笙叹了声气,还很后悔的样子,“早知道就不藏了。”

    阮辞敛了眸子,“都过去这么久了,你又拿给我干什么?”

    “当然是让你别那么伤心啊。”穆艺笙得理直气壮,“这纸条不就是告诉你,他从头到尾都没喜欢过你,是你自己有了不该有的幻想。你从来都没有拥有过,所以失去的时候,也没必要把自己搞得狼狈不堪,觉得全世界都对不起你。”

    “哦,那谢谢你了。”阮辞轻笑一声,站起身来,“你可以回去了吧。”

    穆艺笙眉目间都是毫不掩饰的得意,明目张胆的幸灾乐祸。

    她耸耸肩,踩着细高跟鞋往外走,发出的清脆声响冲击着阮辞的耳朵,一下又一下。

    穆艺笙一走,阮辞就将门关上,整个人瞬间有些不稳。

    她双手虚握成拳,挣扎许久,最终还是拿起桌上那张满是褶皱的泛黄纸条。

    一时间,脑海里的思绪像被孩弄乱的毛衣线球,纷乱、难理清。

    她怕事实像穆艺笙的这样,容弋高中的时候就知道她对他的喜欢,并且不接受这样的喜欢,怕容弋从头到尾都把她当一个丑看,知道她喜欢他,着他喜欢她,却从来没有喜欢过她。

    但她更怕事实和穆艺笙的相反。

    如果相反,那她和他之间……也错过了太多年了。

    但仔细想想,不可能的。

    那是容弋啊。

    是万千女孩心中不可言的虚妄,是所有人都仰望的天之骄子。

    怎么可能喜欢高中时那个平平无奇的她呢?

    能发生后来的一切,走到今天这一步,只能证明——穆艺笙第一次猜对了故事。

    -

    之后的几天冉奈越都开着那辆炫酷的玛莎拉蒂带阮子佑出去兜风。

    这一行为,直接导致阮子佑简摇身一变成了冉奈越的狗腿儿。

    风兜得差不多了,阮子佑也不想停下和有钱人做朋友的脚步,天天都把冉奈越叫到家里来陪他游戏。

    阮辞之前还想一个人在乡下的老家清静清静,结果天天就看着这俩比自己的大男孩游戏。

    虽不清静,但也算惬意自在,好像不知不觉就忘了许多烦心事。

    只是每天晚上睡觉前,还是会忍不住把那张纸条从枕头下拿出来看,然后疑惑容弋当年到底要跟她什么。

    即使真如穆艺笙所猜测的那样,她也想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虽然也会想,都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了,得到确切的答案也没有意义,但是疑惑不解开总是会一直在那里的,是一道坎,是一根刺。

    阮子佑开学那天,他父母都有事,阮辞本想开车送他上学,而冉奈越却提议他开车送阮子佑。

    两者根本不用比较,阮子佑直接选择了冉奈越。

    那当然了,限量版的玛莎拉蒂开到学校去,多拉风啊。

    把阮子佑送到学校去后,冉奈越又开车送阮辞回天柳村。

    阮子佑这个话痨一走,车内顿时安静许多。

    其实这些天冉奈越虽然经常来她家,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和阮子佑游戏,她和他并无过多的交流,熟悉度相比之前并未有太大的差别。

    阮辞偏头看着窗外,情绪不高。

    冉奈越也没有故意找话题来破这份寂静,安静地开着车,给阮辞一个舒适的环境。

    车辆行驶到繁华大街上,容氏集团所在的大厦闯进阮辞的视野中。

    陈宛白正从容家的车上下来,毛衣马甲配牛仔短裙,搭配一双黑色的马丁靴,一步一步往大厦里走。

    这么多天了,她还在这里啊。

    阮辞也不知怎的,像是某根神经被触动,她侧头对冉奈越:“我有点事,就在这里下车,你先回家吧。”

    冉奈越瞥了她一眼,眸里透着探,但他什么也没问,只应道:“好。”

    随即便找了一个最近的点停下。

    阮辞了声谢谢后立刻下了车。

    玛莎拉蒂扬长而去。

    阮辞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往大厦那边去。

    没走几步,就撞上容弋和陈宛白。

    容弋的眼神直直地落到她的脸上,带着极强的压迫感,陈宛白也在量着她。

    她突然为自己的冲动感到后悔。

    她想下车,只是突然很想得到那个答案——容弋当年到底要跟她什么。

    好让她完全死了心,无牵无挂,无仇无怨。

    不再受到任何一件与他有关的事情的折磨,成为不被任何人束缚脚步的阮辞。

    但是有陈宛白在,到底还是不方便。

    “你怎么在这里?”容弋上前一步逼近她,微弯了腰试图看清她被发丝挡住大半的脸。

    阮辞不想让自己显得那么无措,她扬起头,笑着对上容弋量的目光,状似随意地开口:“送我弟上学,路过。”

    完她便要走,陈宛白却又上前一步挡住她的去路。

    陈宛白微歪了头,露出甜美的笑容,看着她:“我和弋哥准备一起去吃饭,阮辞姐要不要一起?”

    宣示主权。

    明摆着宣示主权。

    阮辞刚要拒绝,背后却突然响起一个爽朗的声音。

    “可以加我一个吗?”

    三人循声看过去——

    冉奈越几步走到阮辞身边,对着阮辞笑,话却在对着容弋和陈宛白。

    “我还要开车送学姐回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