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草莓汁(7) 险些被吐出来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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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夕阳残影远离地平线时, 泽优子才抱着一个沉重又柔软的玩偶熊回了家。

    而妈妈板着脸坐在客厅。

    “你到底去哪里了?”她抱怨了一句,忽然又瞧见了女儿手上的玩偶熊,面庞浮现惊喜。“你不会是和我不认识的男孩子们出去约会了吧?”

    泽优子无奈:“不是, 是我一个朋友送的。”

    “这样啊,”妈妈的脸一下子由喜转优, “怎么回事呢?我的女儿长得很漂亮呀,为什么没有男朋友呢?”

    她烦恼地背过身:“我像你那么大的时候已经交了三个男朋友了。”

    在当时她年少的日本, 女生确实流行‘三个钱包’理论,找三个男朋友,一个提包, 一个提款, 一个开车。

    可是泽优子长大的时候, 日本经济下行, 社会上劝女性回归家庭, 她大部分时间又在价值观趋于保守的奶奶身边长大,有时候她根本不明白妈妈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你怎么可以这样,”泽优子皱着眉把玩偶熊放回房里, “我又不当全职太太, 我没有必要找那么多男朋友当备选。”

    “没结婚啊,你先交几个男朋友玩玩?”妈妈无辜地摊着手。

    泽优子震惊地走了出来。

    妈妈蹙着纹眉,半响, 她的美甲滑过了手机:“如果你不介意,我还有很多认识阿姨, 她们的孩子都很优秀,要不然你们见见……”

    泽优子越听越反感。

    “我真的不需要男朋友!”她苦恼的断,“你为什么那么执着于给我找男朋友呢?”

    妈妈被她的语气了很多:“反正你都是要恋爱的,与其在你那个学校找一个妈妈不认识的, 妈妈还不如给你找个熟悉的呢。”

    泽优子闷闷地哦了一声。

    她烦闷的朝沙发边望去,结果却意外的没听见任何声音了。

    沙发上那抹疲惫的倩影,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呼了口气:“……要不然,你找了一个咒术师男朋友后,不会一辈子待在那里不回来了吧?”

    泽优子怔了怔。

    “不会的啦,”她想了想,踌躇着走过去,声音软了几分。“我会一辈子陪着妈妈的。”

    *

    不过第二天泽优子就收拾行李准备搬回学校了。

    因为家入硝子提前通知她,她在济州岛的旅行提前结束,要回到学校医务室来了,要泽也提前回去,并且还要给她去熟悉的居酒屋买酒拿烟。

    【家入姐:歌姬和我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我抽根烟都找不到空,快憋死了。】

    她骗朋友的频率也太高了吧。

    【泽:家入姐,你要不然勇敢点,告诉你朋友你要抽烟吧?】

    【家入:……我不如抽你。】

    “一箱牌子是芝华士的威士忌,我已经成年了。”泽优子压低声音。

    店员立即熟悉的大声笑了起来:“您是硝的学生吧,她嘱托我买的东西我都放好了,你只需要提过去就行了。”

    声音大得简直令她尴尬了。

    泽优子立即轻咳几声,撇过头,假装若无其事地提起了手中的袋子。

    她大胆了一把,抬头挺胸地走了出去,出门后,背迅速佝偻着钻进了出租车里,恨不得把刚才全场都在注意她的尴尬一键清除。

    “去我手机上定位的宗教学校。”她呼了口气。

    当然去高专的路也没那么顺,上坡上到一半的时候,车忽然抛锚了,泽优子只好自己提着行李和一箱酒走上坡。

    幸好有咒力支撑着她没那么累。

    泽优子走了几步,忽然觉得手中的东西轻了很多,她猛然回过头,望见一只毛茸茸的白色玉犬蹭过她的掌心,紧接着它用头顶这箱子,夸奖的对她眨了眨眼睛。

    “伏黑!”她惊喜地挥了挥手。

    伏黑惠习惯性地摁着左肩:“嗯。”

    一只黑色玉犬和几只脱兔跟在他的旁边拿行李,哪怕是一副眼镜,术式召唤出的另一只白犬就帮她拿着一箱酒。

    泽优子饶有兴趣的问,“你经常用它们来搬东西吗?”

    伏黑惠懒懒地应了一声。

    她干笑着继续找话题:“我记得蟾蜍和蛇都是伏黑君你的式神吧?”

    伏黑惠喉咙里发出疲倦的声音,“没错。”

    泽优子保持微笑着转过头,闭上了嘴,由于他叫玉犬帮她搬了东西,她也不好意思他太冷淡了,两个人就相继沉默的往坡上走。

    “谢谢,那我先走了。”等到门口的时候,泽优子回头对他笑了一下。

    等到伏黑颔首,她迫不及待地提着东西走了。

    伏黑真是太冷漠了吧。

    男生里,她和顺平就玩的要近一些,和狗卷前辈也能聊,至于虎杖,之前是因为喜欢他而不敢接近他,现在彼此关系也还好。

    她最怕的就是闷声不吭的伏黑惠。

    因为这个人总让她想起自己还不太漂亮的时候,一些偶尔需要和男孩子话的经历,那时,无论她了多有趣的话题,结局都是那些男孩子一声不吭地无视着她。

    当时她恨不得自己披上了兼职发传单的玩偶服,以至于自己没那么尴尬。

    所以现在的泽优子也逃似地跑到了房间里。

    “吉野,”她关门时,“仙人掌不需要浇花吧?”

    顺平呆呆地诶了一声:“我浇到仙人掌了?”

    泽优子点点头。

    她的余光似乎瞥到了慢吞吞走过来的伏黑惠,还有那几只渐渐快消失的式神们,泽优子赶紧缩回脑袋,哗的一声关闭了门。

    伏黑惠紧皱着眉:“她怎么总是关门声那么大?”

    “也许,嗯,”顺平收回了自己手中的水壶,对他笑了一下。“她比较害怕狗?”

    伏黑惠奇怪的把眉宇拧得更紧。

    这种隐隐能察觉到的古怪感在五条老师请他们吃饭的时候,整个舟车劳顿的一年级都进了高级的料理店里,懒洋洋地靠在了坐垫上。

    泽优子特意在两个空位里选择了远离他的位置。

    还没等着他转头,野蔷薇随即落座,她放下一大堆东西,捏着自己发疼的肩:

    “……痛死了,我奶奶给我拿了太多东西了,我又买东西了,拿着它们也太累了。”

    “我帮你按摩。”她自告奋勇地转过身。

    泽优子侧坐着,慢慢地卷起袖子,用spa学的方法给野蔷薇捏着肩膀,野蔷薇也就毫不客气的全盘接受了,还时不时发出一些舒适的声音。

    “优子,你不如也帮老师捶捶吧?”五条老师含下一口甜点道。

    他懒怠地坐在软垫上,翘着腿,身边正摆着一大堆从各种地方搜刮过来的甜品,几乎看一眼就要甜到掉牙了。

    面对泽优子惊愕的目光,他还凑近,对着学生哀求地眨了眨眼。

    泽优子干巴巴地笑了一声。

    不太好吧,她又不是专业捶背的,而且根据她的经验是答应后五条老师,他会越来越过分——

    “老师!”旁边粉发的男生兴高采烈地伸出手,“我想帮老师捶!”

    五条老师瞬间感动:“好悠仁!”

    虎杖悠仁也坐的靠近了些,撸袖,刹那露出了健壮的古铜色胳膊,攥紧拳头,一下一下地捶着老师的背,甚至都能听见肉被砸进去的声音。

    五条老师却惬意地歪头:“好舒服哦。”

    几个学生都那么愕然地望着他们。

    “老师,”泽优子勇敢地吸了口气,“你不痛吗?”

    五条老师依旧保持着灿烂的微笑,享受着学生的服务,一时之间仿佛所有的声音都被他自动屏蔽了。

    伏黑惠喝了口抹茶:“随便他吧,整个高专就悠仁听他话,他高兴就好。”

    “绝对没有偏心悠仁哦,”五条老师忽然伸出了自己一根修长手指,“你们可以随便问我问题,我对我所有的学生都是一视同仁的喜欢。”

    顺平举起手:“我想问问怎么领域展开?”

    “这个概念很广诶,具体是什么?”五条老师摸着下巴。

    "就是出去看伊地知先生用过一次,为什么他用了很多的咒力后还可以领域展开呢,"顺平考虑了一下措辞,“领域展开不是需要用很多的咒力吗?”

    五条老师惊讶了一声:“需要吗?”

    顺平惊诧地张大嘴。

    他立马换了个问题:“那我该怎么保持多余的咒力去领域展开呢?”

    “一开始用体力对付他们比较好,”五条老师不负责任的,“差不多就可以个半死了,如果他那么顽固,你可以再使用咒力进行领域展开,领域展开的窍门是……”

    好像回答了,又好像没有。

    他叽里呱啦了一大堆,“……再深一点估计你们听不懂了。”

    泽优子一头雾水地侧过脸。

    她放下了捶得酸痛的手,悄悄往周围看,刚好与同样懵逼的顺平,两个人无奈的对视一眼,表示都没有听懂。

    但是再问五条老师会越问越糊涂。

    他关于使用咒力和更好战斗的理论都一塌糊涂,并不是他讲的不好,而是讲的难度太高了,那些实操的细节根本没办法一一阐述出来。

    五条老师略过的反而是对他们最重要的。

    可他对于弱者的怜悯,只体现在莫名其妙的地方,比如觉得学生目前听不懂这个知识点而暂时搁浅。

    虎杖悠仁若有所思:“所以,我们还需要很多的咒力才可以用那么厉害的招数啊……”

    他也收回了手。

    泽优子蹙着眉理解了好几遍,越想越听不懂,她直接放弃了领会,反正她还能去问问家入姐是为什么。

    其他人能问一下伊地知监事。

    “请问还需要续茶吗?”女声轻柔的问。

    学生们都转过了头,一个穿着贴身制服的女郎站在原地,她手上拿着水壶,笑盈盈地望着他们。在答案为需要后,她又赶紧接杯子倒茶水。

    顺平冷不丁地问,“伏黑,你怎么一直看着她啊?”

    伏黑惠诧异地收回眼:“我没啊。”

    “他一直那么闷骚,”野蔷薇咽下一口抹茶点心,“我和他当了那么久的同学,看他故意喝黑咖啡在女生面前装酷,看他和虎杖去女仆店……”

    泽优子惊愕地啊了一声。

    周围人都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仿佛游戏激发到了什么违禁词,都回忆起了两个人似乎有不可言的一段关系。

    野蔷薇僵硬地转过头,“……优子,你难道不知道这件事吗?”

    “虎杖去女仆店吗?”泽优子痴呆的问。

    对面的粉发少年也张了张嘴,赶忙地坐直了身板,立即撇清:“——没、没有啊,泽,我真的没有去过女仆店,啊不是,我没去过那种非法的……”

    泽优子的脑袋里一下冒出了非法的女仆店。

    店里面女仆全模仿成最流行的漫画女性角色,裙子短短的,故意露出白皙的嫩肉,她们用傲人的曲线地靠着客人们,嗲声嗲气的问需要什么饮品。

    当然会有更过分的事情。

    她顿感内心对于虎杖悠仁的滤镜又碎了一地。

    “那种地方啊,”她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出来,“额,对于虎杖这种精力旺盛的男孩子来,应该也不算很……”

    泽优子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了。

    “可我真的没去过。”虎杖悠仁着急地盯着她解释。

    伏黑惠抿了口抹茶,忽然笑了一下:“悠仁,男人要勇于承认,我们去过就是去过,你也不必要和她们划清界限。”

    “我去的都是正规的店子,”他红着脸补充,“而且是你拉着我进去的。”

    泽优子狐疑地量着他。

    顺平摇了摇头,“哎,等到出来了就是伏黑拉着他了,这句话应该很让伏黑伤心吧。”

    “男人真是没有一个好东西,”野蔷薇煽风点火般的晃着美甲,“进去的时候,享受女仆服务的时候应该很开心吧,”

    顺平:“幸好我从来不去和他们同流合污。”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口,所有的话把坐在中间的虎杖悠仁团团围住,害得他好不容易想好的措辞,被乱的毫无头绪。

    虎杖悠仁竭力思索了半响,抬起头,望见了少女怀疑的目光。

    他顿时像是被人狠狠了一拳,眼圈红了,琥珀色的眼睛暗淡地垂下,委委屈屈:“……我真的没有去。”

    像条垂头丧气可怜巴巴的狗。

    “没关系,”伏黑惠语气继续无所谓的,“反正去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你再多去几次,就一定会遇到——”

    野蔷薇厌恶地接话:“——不正规的事情是吧?你们男人真恶心。”

    少年耷拉下脑袋,听着他们的辩论,越听越觉得自己这辈子都解释不清了,或许他现在跳进富士山里,还可以趁着火山爆发一起逃离地球。

    不行,他在跳进去前还是要解释清楚,他绝对没有做出这么恶心的事情。

    他坚定地掀起眼睛。

    没等偷偷观察到泽优子会做出什么反应,一旁的全程都在观看的五条老师忽然笑出了声。

    “没必要解释那么多遍的,悠仁,”他从身边的包里掏出来了一张照片,“我有你和惠一起去女仆餐厅的照片。”

    虎杖悠仁一下子转过了头。

    这张的照片被五条老师拿着,他高高的扬起手臂,故意让学生们站起来好奇地眺望了一圈。

    泽优子也借机看了一眼,差不多就是穿着连帽卫衣的虎杖和可爱的女仆一左一右,在中间冷面伏黑的位置比了一个爱心。

    “伏黑才是被虎杖君拉进去的吧?”她发出拷问。

    伏黑惠闷不做声地颔首。

    “我没有拉着他进去啊,”虎杖悠仁懊恼地抱着头,发出了哼哼唧唧的抱怨声。“我是、是为了找五条老师,我看见五条老师进去了我们才进去的。”

    五条老师夸张地张大嘴:“你们居然跟踪老师,不尊重师长!”

    少年一下子更晕乎乎了,他抱着脑袋的手更紧,吸了口气,发出不成语句的气音。

    “对不起老师,”他连忙鞠躬,结结巴巴的着理由。“可是,我们也没被你上过几节课,在街上看到你了,就很好奇你一般去哪里。”

    五条老师下巴点着照片:“严重的事情来了,优子,千万不要找这种会尾随你的男人啊。”

    泽优子莫名其妙地望着他。

    他煞有其事:“要不然你想出去玩都没有空间,毕竟虎杖悠仁这样的男朋友,占有欲也太强了吧,你去哪里都想知道。”

    少年满脸通红地站在原地。

    他百口莫辩,也不知道是戳中了心事还是被那么多人凭空污蔑过,即使空调开到了最低,一道道热汗依旧从头顶烧灼地滑了下来。

    “我没有,”他两颊烧红地开口,“我们真的就是好奇五条老师平时到底在忙什么,跟踪和女仆店都是我和伏黑一起去的,而且女仆店很正常。”

    他赶紧补充,“……女仆店除了贵了一点的饭菜还有奇怪的称呼和拍照,都很正常,哦,还有,我在那里吃不饱饭。”

    虎杖悠仁完摸了摸自己扁平的肚子。

    他忍不住直直地盯着泽优子,想看看她是什么反应,结果瞧见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着笑着用纤细的手背捂了半脸。

    “虎、虎杖,”她边笑边,“你今天怎么那么容易被逗啊,大家这个反应明显是和你开玩笑啊,你怎么忽然那么着急……”

    “因为你会信。”他冷不丁的。

    泽优子诧异地放下手。

    周围被隔着的人都疑惑又见怪不怪的望着他们。

    其中最疑惑的当属野蔷薇,她才刚刚接受了‘朋友假意不喜欢虎杖其实喜欢’、‘朋友真不喜欢虎杖了’,现在又要接受‘虎杖疑似喜欢上了朋友。’

    她已经追不动这部爱情连续剧了。

    粉发少年脱口而出后,愣了几秒,立马爽朗地笑了起来:“我很在意你,毕竟是朋友嘛。”

    被他挑起来的探索欲瞬间掐回。

    泽优子自嘲地笑了一下,把他刚才的反应熟练地抛向性格,自己的反应则归为了自作多情,毕竟,对方忽然喜欢她这种事情太不切实际了。

    没想到都不暗恋他了还喜欢做梦。

    “我知道,”她浅浅莞尔,“我们是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