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草莓汁(10) 意外的告白
这绝对是个大错误。
泽优子把自己的头埋在了一本厚厚的医学书下。
当他们俩火急火燎地端着泡面出去时, 面条都糊了,然后两个人就为这个这个事情解释了很多遍,结果, 整件事的结尾就莫名其妙变成了,她就举起手机问了幸村。
她本来是抱着‘如果多带个人过去, 幸村一定会拒绝’的想法,结果, 他同意了。
然后其他人又自己太累了,需要在东京休息,所以——
现在就变成了她和虎杖悠仁一起去神奈川县。
虎杖悠仁的脸快贴近玻璃:“哇, 不愧是快到横滨, 周围的风景越来越西式了, 不会下来就见到外国人吧?”
“到处都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他憧憬地端着两腮, “可我意外的不会什么英文呢,真是个……”
泽优子的声音闷闷的从书堆里传来:“……我也不会。”
正要自己笨的虎杖悠仁呆滞了一下。
“真是两个笨蛋呢。”他干巴巴的接上口。
这句出乎意料的话让两人陷入了一种沉默里,他们面对面地坐着, 然后一言不发地望着对方, 这件事情显然更尴尬了。
她抗拒地撇开眼:“话,野蔷薇没来真的很可惜呢。”
“如果野蔷薇、啊不是,钉崎来了, ”他意外的嘴瓢了一下,“别这么看着我, 是我听你的称呼去了,反正她来了肯定会很激动吧。”
虎杖悠仁开始模仿她的期盼语气:“太好了,城里真漂亮,我真喜欢这里……我没有她的意思。”
“我知道, ”泽优子轻轻地点头,很快,又把目光移到了一边。“她也是因为受伤了,所以才没来的,如果昨天晚上她没瞒着我手臂受伤的事情,估计今天也能来。”
但她偏偏去找硝子姐了。
野蔷薇那么一个爱美的女孩子,却为了她的精力着想,宁愿拖延点时间去治疗了。
泽优子托腮望向了车外,玻璃上倒映着少女思虑的脸,她想到自己给野蔷薇开了点药,很快就能好了,到时候还能带点礼物回去。
她突然又翻来覆去后悔。
后悔问了幸村能不能多带一个人来,而其他人又没有空,在前暗恋对象面前扮演一个情窦初开的花痴少女——
泽优子尴尬地移开眼睛。
玻璃上的另一个人影也随着她的动作弹了一下身体,这让纤细敏感的少女立即明白了什么,她有些不可置信的往后看去,正好望到了少年若无其事地抿了抿唇。
半响,虎杖悠仁笑了一下:“怎么了?”
“没事,”她迟疑地压下自己的想法,又觉得是自己太自作多情了些。“我只是觉得,是不是快要下站了?”
这人不可能真的在看她的。
泽优子很有自知之明地笑了一下。
她一点让异性喜欢的特质都没有,除了脸,可是虎杖悠仁是全世界最不看脸的男孩了,他可能刚刚是在思考一下事情吧。
都怪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一起出去这种事太尴尬了。
他们俩一起安安静静地走出了车门。
两个人在拥挤的车站里挤出去,由于人员繁多,泽优子又走得不快,她只好看紧了少年高大壮实的身影,生怕自己突然就看丢了。
她想了想,直接伸出了手,吓得身前的男孩子手臂一紧。
虎杖悠仁慌张地侧目,“到底怎么了?”
“我要找不到你了,”她声嗔怪道,声音变得带着哭腔又撒娇的意味。“你再走,我真的找不到你,到时候我们俩就走丢了。”
他被这句话的音调酥得软了一半。
少年脑子里明显宕机了一会儿,所有的情绪都被她搅合的乱七八糟,面上的肌肉简直都快要控制不住了。
半响,他才呼了口气:“不会的,我只是在想要不要去吃旋转寿司。”
“吃旋转寿司,”泽优子不可思议,“来横滨不去中华街?”
这简直和去太空吃新鲜蔬菜一样。
虎杖悠仁短暂的连上了思绪,他挠挠头,讪笑道:“……我吃的多啊。”
“也是,”她点点头,回想起了这个男孩子惊人的饭量。“可是吃完旋转寿司去中华街,我们再赶去神奈川大学时间早就不够了。”
他后知后觉地耷下脑袋:“对哦。”
泽优子莫名觉得他听到这个特定词汇后,似乎无精采的,像一只垂头丧气的狗狗。
“没事,我们可以晚上回去的时候去中华街吃料理,”她轻声安抚着狗狗,“中午可以随便吃点,反正闻到满场的汗味都会没胃口的。”
“会没胃口吗?”他担忧的问。
泽优子严肃地点点头。
虎杖悠仁呆呆地啊了一声,“那我们先去吃旋转寿司了?”
她赶紧回头,检查了自己拿的东西有没有少,才宽心的往旋转寿司的店门里走去,也没留意男孩子在店门口停了下来,偷偷嗅了一下自己的外套。
而泽优子不明所以地坐进店里了。
这种店一般都是应付时间而诞生的,所以装修简陋,科技感倒是很强,因为每个寿司都是后厨做好了,直接被放在盘子里被输送带运出来。
客人想吃什么就拿什么,吃完后,店员才过来结账。
一般来,寿司都是厨师在柜台里做好,直接手递给客人,让客人品尝到寿司还残留的新鲜温度,而旋转寿司都是赶时间或是没什么钱和见识的人吃的。
泽优子突兀的想到了以前一直嚷着要吃旋转寿司的野蔷薇。
她转过了头,望见了虎杖悠仁:“虎杖,你们出任务的时候,和野蔷薇在外面吃过旋转寿司吗?”
“啊?”男孩子沾着寿司醋的脸转了过来,“什么呀?”
泽优子无奈地重复了一遍:“你和野蔷薇在外面吃过旋转寿司吗?”
他毛茸茸的粉发快速晃了晃。
等男孩子停下来时,一缕粉毛停在他的额间,腮帮子被吃得鼓鼓的:“没有啊,我吃旋转寿司就是因为野蔷薇没吃过。”
泽优子诧异地挑起了一边眉毛。
“她知道自己是犯了个笑话,”他咽下一口寿司,“就没提过了,我知道她想吃,诶,要不然我们发给line给她怎么样?”
虎杖悠仁一边脸颊因表情更鼓了:“……气气她。”
她惊讶地瞪眼转了回去。
居然是钉崎野蔷薇,居然是这种类型的……不过想想也是,他们之间出去任务的多,野蔷薇很有实力,性格豪爽,长得也算漂亮。
可是她不是他理想的个子高屁.股大的类型啊。
泽优子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心情即刻灰败起来,毕竟曾经那么胖的自己也得到过他的夸赞,他知道理想型和现实又不是一回事。
她呆坐在原地,提筷,冷掉的寿司在嘴里无味地咀嚼着。
似乎是伤心的,又像掺杂着几分带着痛意的恭喜,她知道虎杖是个好人,也知道野蔷薇很好,作为旁观者,如果看到他们俩能在一起也太好了。
可是她觉得自己好可怜啊。
早知道他会有喜欢的人,早知道他会恋爱,她绝对会控制住自己不会心动了。
“虎杖,”她红了红眼,声的问对方。“如果你有喜欢的女孩子,不会在一起吧?毕竟你都……”
泽优子欲言又止的想起了他的事。
少年吃饭的动作僵了一下:“……对啊,我不会耽误别人。”
她闷闷地应了个气音。
而虎杖悠仁则发愣地端住了的瓷碗,沾着醋和芥末的寿司被尖细的筷子夹着,在空中停滞了很久,最后才一口塞进了嘴里。
没想到,电影里得对,喜欢还真是藏不住的。
还是被她发现了。
他低头思来想去,什么也没想到,干脆有些尴尬的坦言:“……其实做普通朋友就挺好的,你觉得呢?”
反正也不可能在一起。
泽优子沉重地呼了口气,为了他早夭的爱情还有朋友的快消亡的桃花运,那点不甘和纠结全部化为了一滩的心疼。
“对啊,也挺不错的。”她赞同。
少年琥珀瞳被细密的睫毛挡住了。
于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去神奈川大学的路上没有一个人话了,似乎两个人都陷入了被对方知晓秘密的情绪里,都似乎觉得开口就会破自欺欺人的氛围。
一时间,她觉得自己胸口里藏了一只猫。
泽优子想把这个消息告诉野蔷薇,理智又劝她赶紧住手,毕竟两个人都是她的朋友。
那只猫就在她的前胸里窜来窜去,毛发挠过她的痒处,但尖甲又抵着她的脖颈,最后折磨得少女苦恼的叹了一口气。
一览无余的体育馆里,只有球拍滚动声和旁边男孩子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你是想过去吗”一旁的虎杖悠仁毫无表情地望着训练场问。
场下的男孩子们正拿着球拍挥汗如雨。
泽优子呆呆地转过头:“啊?”
“过去吧,”他调整好表情,转头问,“毕竟我们刚来他们就在训练,我看着他们的这次差不多了,你应该过去给幸村送水了。”
她慢慢的从思绪中挣扎出来。
泽优子不好意思自己方才在想什么,只好含糊的应了一声,然后手上被他塞了一瓶水。
冰冷的水瓶被人握热了。
虎杖悠仁抿直了唇,挣扎片刻,清莹的琥珀色瞳仁看向她:“去给你喜欢的男孩子送水去吧。”
“我去吗?”她的声音有些狐疑,“可是那么一大群人,我只给一个人送水,是不是很不礼貌,很不好啊?”
“没事,那男孩子会觉得很……得意的。”他斟酌着用了这个词。
如果他被泽送了一杯水会这样的。
泽优子慢吞吞地哦了一声,道谢,她拿着水,从看台上缓缓走了下去,紧接着精准无误的在一群人围着、戴着白色头带的俊美少年走去了。
头顶帽子的真田见状调侃,“又来一个喜欢你的?”
“泽有男朋友了,”幸村淡淡的开口,下一秒,他微笑着接过她手中的水。“谢谢你,祝你和你男朋友永远在一起。”
泽优子摇摇头,“不是,幸村君,他是我朋友来着。”
幸村笑着被水呛了一口。
“真的是朋友?”他放下水瓶,见微知著的对着后面扬了扬下巴。
她疑惑不解的往后看去,望见看台上早已消失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壮实的男孩子轻盈地跳了几层台阶,他呼了口气,所有的情绪都化成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一场吧,幸村。”虎杖悠仁的灼灼目光射向他。
幸村狡黠地对着泽笑了一下:“看吧?”
泽优子还没对这句话回过味来,橄榄绿色的软球就在她的眼前一跃而过,带着情绪般,飞速地越到了网的另一边,紧接着被时刻握着球拍的幸村一把拍住。
他差点把另一只手拿着的水给撒到身上了。
幸村立即反应了过来,把瓶子往真田的手上一塞,挥起了自己从不离手的网球:“居然搞偷袭。”
被过去的网球又高高地抛了过来。
幸村轻松地接住了。
但很快,那一个个的橄榄绿球像是发了狠地抛了过来,像是带着发球人的怒气似的,发的球也越来越频繁和用力。
很快,原本闲适悠哉的幸村渐渐严肃,手腕开始使力,面上带上了几分认真。
而对面少年的动作像一只灵敏的豹子,在场上飞速地奔跑着,矫健的身姿几乎只能看到他拍球和思考软球抛物线的身影。
下一刻,幸村精市也开始跑了起来。
他也被少年充沛的精力给骇到了,虽然他懂得很多网球技巧,但对方的体力实在是骇人。
虎杖悠仁的身体似乎越越变得精力旺盛,软球在空中移动的速度飞快,这让旁观者几乎只能望到彼此的动作和球的摆动。
像是两个豹子抢食一样。
真田突然凑过来,“诶,他是不是学网球的。”
泽优子摇摇头。
“那他还挺有天赋的,”他评价,“要不然从东京的学校转学到立海大吧,我们学校是全日本学网球最好的高中。”
虎杖悠仁得球确实变得开始有章法了。
但她不知道怎么和对方解释咒术师,并且学咒术更有前途的事情,就摇了摇头。结果放在地上的没盖子水瓶被踩到了,她惊呼了一句,差点被绊倒在地。
水洒了一地。
原本动作敏捷的老虎立即停了下来:“没事吧?”
“好像没。”她失落地盯着湿掉的鞋袜。
紧接着,那颗橄榄绿的软球就直直地砸向了虎杖的脑门,害得他吃痛地捂住了脑袋,用力地揉了好几下:“嘶,好痛啊,要越越笨了。”
泽优子才担忧地掀起眼睛。
“你太让我失望了,”汗水淋漓的幸村甩了甩手腕,面上不掩失望之色,“球分心了,所以你才会输。”
虎杖龇牙咧嘴地捂住脑门。
泽优子跑了过去,浸泡在水里的鞋子让其冷得呼吸了好几口气,但还能开口问:“虎杖,你身体没有事吧?”
几乎低头就能望见她泪盈盈的眼瞳。
“没事,”他呼了口气,手马上放开了还淤青的额头,若无其事地挺起胸膛,“这都是伤,反正我在学校里也经常被学长前辈们……”
女孩子眼睛欲掉不掉地含着泪。
被冷落的幸村更不悦了:“虎杖,即使再有天赋,网球也不是你泡妞的工具。”
泽优子狐疑:“啊?”
她听错了吧?
虎杖悠仁含着燥气地转过头。
他双耳蹿红,语气带着些恼羞成怒:“你这个人,能不能看点眼色,明明都知道别人在对自己心仪的女孩子话了。”
泽优子更震惊:“啊?”
“对心仪的女孩子比对网球重要吗?”幸村冷淡地挑出错处,“我觉得并不是这样的。”
虎杖悠仁面庞的燥郁更重了几分,下颚角又鼓鼓的:“可不是谁都把网球看的比自己命都重要的,我觉得,泽比网球重要得多。”
泽优子怀疑自己得了癔症:“啊?”
“我不觉得,”幸村继续忿忿不平,“如果你这么对待自己的天赋……”
“等一下。”
她立即断了对方,侧头望向了高她半头的虎杖悠仁:“你是我比网球重要对吧?你确定不是错名字了吗?比如是野蔷薇……”
这回换粉发少年懵成了豆豆眼。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