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悬殊差距 颜不闻满脑子就只有干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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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口既然已经开了, 出去的话也就跟泼出去的水一般,收不回了。

    颜不闻将车停在南夕路附近,窝在车里等温知礼。

    但在此之前, 她得先和原放一声,可能要多一个人来尝他的手艺了。

    【不闻:原放,我刚好碰到知礼了, 一会儿他会和我一起去你店里。】

    【不闻:我很抱歉, 临时加了个人进来。】

    不管这件事的过程是如何发生的, 至少结果得确确实实地告知。

    原放此时正待在自家店的厨房里,忙活得热火朝天, 他听到消息提示音后, 随手抹了把额际密密麻麻的薄汗。

    他眼里是暗藏不住的欣喜和期待, 下一刻却是在看到颜不闻发来的消息后,尽数淡了。

    原放看了眼干净的台面上一颗颗馅料饱满外皮轻薄的馄饨,那些都是他从早上准备到下午的成果。

    他眨了眨眼睛, 不出话来,手却自个儿动了起来。

    【原放:没事没事,人多热闹哈哈哈哈,知礼也还没吃过我做的馄饨,今天正好一起!】

    【原放:你们快到了吗, 快到了我就把馄饨下锅啦,正好可以赶个热腾汤!】

    他一如既往得热情洋溢, 满屏都是他哈哈哈的字眼。

    颜不闻看了眼时间,大概估摸了个数值给原放。

    见他跟往常没有两样,颜不闻便也松了口气,不喜欢亏欠的她,已经在心底慢慢盘算起了, 该如何回原放一份礼。

    和温知礼汇合后,颜不闻看着他同朋友圈那张照片里完全一致的衣着,心生疑惑。

    “你出来了,那你朋友呢?”

    “嗯?什么?”

    温知礼站到她的身侧去,歪了歪脑袋不明所以地看着颜不闻。

    “你下午发朋友圈的照片不是你朋友帮你拍的吗?”

    “我看你还穿着那身衣服,照片应该是不久前才拍的,那你朋友哪儿去了?”

    颜不闻问这个倒也没有别的意思,她就是担心因自己随口提出的邀请,温知礼就将自己的朋友弃到一边去了。

    温知礼听她话时,总是微垂着脑袋,稍稍往她这一侧靠来,一半的注意力都给了她。

    听到她问这事,温知礼面色不改,淡淡笑着推了推眼镜。

    “拍完照就走了。”

    “我只是被他暂时雇佣的模特工具人啦。”

    温知礼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好像已经习惯了多数人都是如他口中所的,目的达成便一刻不缓地离他而去。

    颜不闻握着手机和他并肩一路慢慢走着,只是这么听着温知礼三两句的简短辞,她仿佛就能够在脑海中勾勒出他那副遇着别人的请求不知该如何拒绝的无奈模样。

    “下次碰到不想答应的事,就别答应了。”

    “因为你的一次拒绝而疏远你的人,也不值得你浪费时间跟他相处。”

    “你的好如果被所有人都当成理所当然,到时候可有你的哭的。”

    颜不闻一边不咸不淡地和他着这些大部人都懂,但大部分人都做不到的事情,一边不动声色地跟他靠得近了些。

    她还记得温知礼不太喜欢被陌生人烦扰,单是这么几步路,颜不闻就已经看到了不下五个蠢蠢欲动的姑娘。

    好在颜不闻素来强势,只是做出一副盛气凌人不好招惹的样子,就吓退了不少沿路桃花。

    温知礼将她暗戳戳的动作尽收眼底,他感受着两人臂膀偶尔摩擦而过的触感,敛眸笑了。

    “姐姐,这些我都懂。”

    “但我做不到,我不想任何一个人不开心。”

    一听到这种随地坐化都能掉出一堆舍利子的圣父发言,颜不闻拳头就痒。

    但这话偏偏是从温知礼的口中出来的,更何况他不但这么了,他还那么身体力行地日日照做了。

    “...那你开心吗?”

    “我?还行吧。”

    颜不闻表情复杂地瞥他一眼,没话讲了。

    温知礼见她一副吃瘪样,顿时便禁不住轻笑出声。

    “姐姐别生气,刚才是开玩笑的,我都听你的。”

    “以后如果做不好了,你就偶尔教教我,好不好?”

    他好像是下意识地伸手去扯了扯颜不闻的衣角,的动作带着些难以言喻的亲昵意味,惹得旁人频频投以注视。

    衣角的拉扯力没让颜不闻上心,她单是看着温知礼干净清爽的笑容,就什么脾气都没了。

    “好,教教教。”

    短暂的对话结束后,看着原放给出的定位越来越近,颜不闻便被分出了几分心神。

    她丝毫没有注意到,这已经是她答应温知礼的第三件事了。

    穿过街道,对面就是原家开的馄饨店,名字还怪有意思的,就叫原味馄饨。

    颜不闻看着那间挤在两栋二层高的铺子之中的老旧店铺,等来往车辆少些了,便抬脚要走过去。

    谁知温知礼却是突然停了动作,原地踌躇不前。

    “怎么了?”

    她回头看他。

    温知礼眨了眨眼,撇开的脸上略有不安。

    “是要去阿放家吃馄饨吗?”

    听他这么问,颜不闻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忘了告诉温知礼,他们要去哪里。

    “嗯,你不想去吗?”

    话落,却见温知礼立刻摇头否认,但他依然是不肯上前。

    “你今天是不是提前就和阿放约好了?”

    “去医院那天,我隐约听到了阿放要给你做馄饨吃。”

    “我...我去怕是不太合适,要不然我改天再和姐姐一起出来吧?”

    温知礼并不是而已,自己下了这个决定后,就和颜不闻抱歉地笑了笑,转身要走。

    颜不闻当即为自己的缺心眼而感到头大,三两步上前去就将温知礼拽住。

    她圈住他的手腕,将人往自己这边扯过来。

    “我已经和原放过你会来了,没提前跟你一声是我的疏忽。”

    “用不着什么事都先委屈自己,吃碗馄饨而已,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温知礼被她拽得踉跄几步,差点身子一斜撞进颜不闻怀里去,他心猛一跳,匆匆稳住了身子。

    他站定后,颜不闻迟来的手才搭上他的肩头想扶住他。

    “.....”

    她一手牵着人家,一手搭着人家的肩,姿势有点出格了。

    空气似乎凝滞了那么一瞬,直到颜不闻看见温知礼白净的面颊逐渐漫上桃花粉,他就像那初生的花骨朵染上了些许春日的昳丽,漂亮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已经有点免疫力的颜不闻迅速丢开自己的手,后撤两步。

    “走...走吧。”

    这回她没再等他,属实是温知礼太惹眼了。

    亦步亦趋跟在颜不闻后面的温知礼垂眸暗松了口气。

    --

    “不闻姐你来啦!”

    下午这个时间段店里的客人不会很多,但原放依然是在已经立秋的天气里忙得满头大汗,俊脸泛红。

    他领着两人到提前收拾好很久的位置,陈旧的桌子被擦拭得发亮,桌面上的辣椒醋料筷子桶等都被摆放得整整齐齐。

    “你们等一下噢,马上就好了!”

    原放和温知礼过招呼后,剩下的大部分时间都将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在颜不闻身上。

    收到她不是独身而来的消息时,明明还有点难过。

    但只要一看到她,原放就觉得自己又满血复活了。

    片刻后,他端着两大碗馄饨而来,只是盛着馄饨的碗具和店里其他客人的都不一样。

    温知礼的是一只青瓷碗,碗边描绘着栩栩如生的美丽花枝。

    而颜不闻的则造型奇特了不少,像是个碗,又像是杯子,偌大的碗口边沿做了个杯柄,怪有趣的。

    “这碗还挺可爱的。”

    上边还有幼稚的花纹。

    听到颜不闻含着笑意的夸赞,原放耳根一烫,偷偷藏着的心思差些就要暴露。

    “你们先吃,我先帮我爸招待完这一波客人再来和你们一起坐。”

    原放浓眉愉悦地扬着,笑容却是腼腆又含蓄。

    冒着热气的馄饨闻起来香极了,碎葱花必定是要撒点提提味,喜欢吃醋的那就再加点醋,更为爽口。

    颜不闻伸手要去拿醋,却和伸手要去拿辣椒的温知礼撞在一起。

    他先收了手,有点不好意思。

    “干嘛,你要吃辣椒?”

    “嗯,就吃一点。”

    “不行,你不准吃,等胃养好了再。”

    “就吃一点点也不行吗?”

    “不行。”

    颜不闻将辣椒拿远,完全没得商量。

    温知礼无奈地叹了口气,坐在她身边乖乖地喝起了清汤。

    原放端着馄饨一出来就看到他们二人熟稔对话的模样,他将馄饨稳稳地放在客人跟前时,还是没忍住略微出了神。

    不闻姐和知礼,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明明也没见过几次面,不是吗。

    他抬眸悄悄看了眼温知礼自然而然地坐在颜不闻身旁,两人都生得极为出众,就这么凑一块儿,挺融洽的。

    原放心底有点酸涩,他知道自己胡乱抓揣测别人很坏,但就是忍不住。

    颜不闻葱白的指尖时不时地划过碗边的杯柄,来了兴致还会把玩两下。

    原放看着她的动作,微暗着眼眸牙根咬得越发紧了些。

    颜不闻不会知道的是,当年他爸和他母亲求婚的时候,就用了这只碗。

    是碗也不尽然,只是为了遮掩这是杯子的事实而刻意营造出掩人耳目的假象罢了。

    当时原爸将用这杯子盛着的馄饨端给原妈吃,原妈还笑了好一会儿。

    可原爸却是很认真,他在原妈惊讶的眼神中单膝跪地,拿出了戒指。

    他:

    “一碗馄饨,一杯子。”

    “一碗馄饨,一辈子。”

    原放躲在厨房里,攥紧了拳头。

    他向原爸借这只杯子的时候,原爸还乐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后,差点就要揍他。

    但原放就是坚持要用,还要给特定的人用。

    他自知此时暗戳戳用这杯子,所谓的深切含义压根就到不了原爸和原妈的那种高度。

    但原放自个儿心底清楚,他跟颜不闻能够到那种关系的可能性,很渺茫。

    别看他笑嘻嘻地迎着他们进店,一副坦坦荡荡毫不在意的样子。

    但其实原放心里一直都有股自卑的距离感,他总觉得自己和颜不闻相差甚远,尤其是在她扮得漂漂亮亮却踏入这样狭又拥挤的地方,这种情绪直接到达了顶端。

    因而他暗藏心思,这种别有深意的事情只要他自己一个人知道就好。

    就算未来真的没有结果,那至少,他也曾向喜欢的人无声承诺过一辈子了。

    吃着香到想咬舌头的馄饨,颜不闻的脑海里就只有干饭两个字,前后两个少年此刻的心思她压根就不会有机会去猜测到。

    温知礼对吃食的欲望不高,但为了不拂了原放的好意,他还是勉强吃了大半碗。

    将瓷勺轻轻放下后,温知礼漫无目的的视线忽得就落在了颜不闻的碗具上。

    造型很奇特,且磨损的边角也不难看出这碗已经存在了一顿岁月了。

    温知礼玩味地撑着下巴,无聊地猜测起了原放真实的目的。

    按理来只是请吃碗馄饨,那重要的便是馄饨本身,而不是花里胡哨的容具。

    他将心思用在这上边,那这碗八成是有着什么特别的含义。

    温知礼指尖摩挲过自己使用的这个碗,崭新漂亮,然而它出现的意义却只是为了帮那只丑兮兮的碗掩护罢了。

    毕竟独一份的特殊,太显眼了,不是吗。

    虽然最后直到颜不闻将满满的馄饨一扫而空了,温知礼都没有得出确切的答案。

    但他至少明白一件事情。

    喜欢什么,想要什么,那就要去争,去抢。

    没人会浪费时间去揣测你那点不重要的心思的。

    如果从一开始就将自己放入一个不如意的位置,躲着,藏着,压抑着。

    那结局注定会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