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十三爷两口子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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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付八爷,还要分而治之。

    四爷想要对咐年羹尧,连分而治之都不用。

    因为年羹尧可没有九爷十爷那样儿的同党,更不用担杀兄弟的罪名。甚至杀了他,还能得个为害除害的好名声。实在是他作的太过份了。贪污就贪了四百多万接近五百万两银子。还不算他平时那些个排场呢。什么帝出三江口嘉湖做战场,什么年选,一桩桩一件件,哪一样他都是罪该万死。不能因为你有功,你打了胜仗就能抵罪,那是不可能的。

    问题所在是,四爷不想杀年羹尧,他之前过那么多宠年羹尧的话,都把人成恩人了。君臣也不是没有和睦过。就跟熊孩子家长似的,气的时候恨不得揍死他,可真没想过动真格的。四爷对年羹尧就有点儿那个心态。再加上年糕的枕头风,哭哭涕涕的卖惨,以及臣子们明明看出来他不想杀了,还非得跟他硬顶逼他杀人,跟他整逆反了。心里明知道年羹尧该死,偏就不想被人逼着做事儿。

    肖先生看着那些折子,心里头想着楚然在家里听他怎么忽悠四爷的时候,的那句,谁还不是个宝宝了。倔驴就得顺毛捋。话虽粗,但也不是完全没道理。

    这不是,硬顶着他就乐意嘛。明知道人该死,心里不想杀,原来还能理智占上风做正确的选择,现在到好,来劲了,我就不听你们的,怎么着吧。

    任性劲儿上来了。

    “这些个读书人也是的,都念书念傻了,怎么都这么愣头青,认死理儿不知道转弯呢?人家好歹撞南墙知道回头,他们这一个个死脑筋,真是犯起倔来撞死了都不知道往旁边的通天大道看一眼。苏培盛,去,去南书房叫几个人来,把这些个人名都给爷记下。以后再有那种死倔头才能干得了的差事,就从这些人里头派了。”肖先生念念叨叨的,骂那些上折子的人。苏培盛一听他让去喊人,麻溜儿就去了。十三爷的话,必须听呀。不然皇上不高兴的。

    “四哥,别生气了,我就把人记下了,下回再有别的事儿,他们要没这回硬气,看我怎么收拾他们。我还就不信了,把俸禄银子提高十倍,一个人干不了三个人的活儿。砍掉六成尸位素餐不干活儿的官员,剩下的人保准儿更勤快,咱大清国别的不多,就是人多。还怕没人用?有能耐全都撂挑子不干。咱们里头有兵,什么都不怕。”

    如今这官员的俸禄是真的不高,退休制度是不错的,但为啥一个个的七老八十了还不想退呢。就因为,退休了是按俸禄银子领退休金。但日常真正的大头是火耗银,养廉银,冰敬炭敬那些个俸禄以外的收入。官员们借着年羹尧的事儿找皇上的别扭,也是因着试行火耗归公,影响人们利益了。他现在趁把当初做乾隆皇帝里整治官员那一套拿出来。时刚刚好。

    四爷是个精打细算会过日子的人,一听十三要加俸,心里都一颤,默算了一下大清那么的多的官员,得加多少钱去,裁员的结余根本不够加俸的数儿,心疼得直抽抽。“不用加那么多吧?”他想着,他十三弟不能那么不会算数儿吧?时候在南书房,算数儿还是他亲自教的呢,学的挺好的呀。

    “比起他们拿的那些火耗银子,养廉银子,还有贪的,少得多了。”别的不,就扬州知府吧,的四品官,一年合理合规的收入就十万两。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在扬州那真是少了。可都挣了那么些了,还十之六七都贪呢。比俸禄多损失的何止百倍千倍。

    加俸更重要的意义是对致仕之后的保障上,安安稳稳的干到退休,能保证你一辈子衣食无忧,只要活着,就能做个富家翁,然后再加大查贪反腐的力度,你看看他们老不老实。

    可别什么集体罢工不干的话了。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时候,你看他们能不能团结直来。大把的俸禄银子在那儿摆着,你看看有没有人乐意被管得严点儿。每一个刚进官场的人,都是想着做清官的,就没一个是奔着做贪官去的。别下面的官吏了,八爷跟四爷的仇儿大不大?你看他舍得放下里的权力不?真舍得的话,九爷十爷就不会那么容易被调走了。全都撂挑子回家当闲散宗室多好,也饿不起。到底还不是舍不得嘛!

    人啊,只要还有欲望,那就没什么不能收拾的。

    四爷想了三天,最后看着他十三弟的脸色,道:“国库现在也不宽裕,先涨三倍吧?”

    行。“尊旨。”

    随后旨意就下去了,明发全国,新政执行好的地方,按进度,早一日完成新政的改革,官员的俸禄早一天增加。

    又安排了专门的巡察使,二十七个行省,十一路人马,各自负责一到三个行省,带着人,不干别的,就是带着皇上登基这一年多发下去的有关新政的旨意,以及与普通百姓相关的圣旨,挨个地方宣读,就用最普通的白话,跟不识字的老百姓解释明白了。每一队里,都会有一两个暗卫,有没有宣传到位,有没有糊弄人,都有密折奏报。

    这些人,可不光是能宣讲圣旨。那接处到一线老百姓了,闲聊着,是不是也能聊一聊京城的八卦什么的?相比起读书人来,这时代更多的还是大字不识的老百姓。你们读书人能发洗脑包,咋滴呀?皇上就不能吗?什么曾静啊这个那个的,把你什么姨子二嫂子的香艳故事编上几个,全是老百姓喜闻乐见的那些接地气儿的故事,搞不臭你?

    还有八爷,不是贤嘛,就给你传贤名儿。然后把他负责赈灾啊,修河堤啊那些活的圣旨都往下传,就皇上也相信,八贤王是最心怀天下的,是心疼百姓的,也是最能把这些事做好的,所以才把这些事情全都交给他办,相信他一定能办好。还暗示老百姓,这些事上有问题了,只管找八贤王就是,皇上给他最大的权力了。再以聊八卦的形式谈一谈皇上对八爷多宠信,要风给风要雨给雨啥啥的。

    累不死他。

    做这些事情,也用不了多少人。一队有二十个脑子活口齿伶俐的人就能办得利利索索的。总共三五百人就够。四爷就是再孤,还能连这点儿人都没有嘛!

    像是江南那样儿的地方,人多,还有钱有闲的,读书人也多,不好洗脑的。但有人呀。李卫在江南呢。那可是个能人,把套路跟他一,他一准儿能办好。那人,歪得邪的都来得,一般的混混都没有他损主意多。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混混。

    这几套组合拳下去,新政的事儿,不用皇上催,各地致仕的老长官们比谁都着急。无它,俸禄银子长上去,他们的退休金一年能多几百几千两呢,新政施行,不能免税了,少了许多进项,那不得从别的地方找补吗?

    那些个嚷嚷着读书无用的学子,也不吵吵了。原来是中了举就不用交税,现在是当了官一辈子不愁,还旱涝保收,算算也知道哪头儿利大。更是玩命儿了要科举入官场了。

    这很大程度上的转移了读书人的注意力。京官们因着一天几个几十个被罢职回家种地的清查力度,也都消停了。他们是第一批涨俸的,也是涨得最多的,罢了官可就啥也没有了。再作死跟皇上硬顶,一点儿好处都没有。都老实点儿吧。

    有几个头铁还上折子弹劾年羹尧的,已经激不起任何浪花了。皇上理都不用理。八爷每天不停的上折子要钱要粮,也被四爷拿捏住了。给不给你,就看你乖不乖,要十石给三石,活儿你要干不好,老百姓骂的也是你,你不是贤嘛,做不好,不是你没能力,是你没好好干。一天天的,把八爷是累得不轻,当然了,人家应付起来,看上去还是挺游刃有余的。难不难受自己知道呗。反正是想再给四爷使绊子,是没那么多精力,也没什么条件了。

    等到没人逼着四爷杀年羹尧了,年羹尧自己都以为自己躲过一劫,开始更上一层楼的作天作地的时候,兵权一夜之间就让岳钟麒给夺了。然后圣旨调他做杭州将军。够意思了吧,还是一品大员,你消消停停的养老,全了君臣的恩义,多好的。人家偏不,就作。

    李卫就在江南呢,他在杭州作,四爷那还不是清清楚楚他都做了啥呀。直接给一撸到底,没让他看城门去。而是调回京里,让去兵部看库房去。

    没人再敢逼皇上杀他。皇上也不用担下杀功臣的名声。对年家也算仁至义尽,保下了他一家人的性命,没有抄家灭门。只杀了年富一人,因着他想带着他爹贪下的那些银子跑路。而且这些年,仗着他爹的势,他坏事可没少做,死了不冤。

    年糕的身子本来就那样儿,这一刺激,就没挺过去。四爷被年羹尧膈应得,对年糕的感情淡了不少,再加上年纪渐大了,又病病歪歪,那样貌能没影响嘛。该不,四爷在这上头,是真的渣。李氏年老色衰了他跟年糕好上了,年糕的下场还不如李氏呢。李氏至少还活着,她连命都没了。

    好家伙,年糕一死,似乎把四爷的渣男开关也给打开了。等到先皇的孝期一过,人家也不再跟谁过日子了,开始奔着宫里年轻的答应贵人们使劲了。

    有肖先生和楚然明着暗着给调理着身子,从太后到皇上皇后,身体都还不错。再加上肖先生看得紧,不让他太累,就怕早早累死了,便宜了弘历那个败家子。身体好,还有时间了,可不翻牌子的时间就多了嘛。

    雍正四年七月,早早的就把弘瞻给捣鼓出来了。生生提前了七年。

    四年半的时间,朝政总算是捋顺了。如今,军处看着还是那些人,一个新人都没进,也一个旧人都没少。但局势,却是大大的不同。

    四爷还是四爷啊,段比弘历还是牛许多。弘历刚登基的时候,也勤勉过,还花了十年的时间才把皇位坐稳的呢。四爷只用了不到五年,就把康熙老爷子留下的一团乱麻的朝政给捋顺了。

    朝政越来越顺,四爷当皇上越来越顺。十三爷也越来越受宠,权势越来越重。

    年羹尧早已成了昨日黄花。八爷党也早被打成了一盘散沙,九爷一年到头的在外面跑,出海一趟最少都得一年时间,回来也不爱在京城待,人家在十三行设了别馆,皇上给了特旨,做十三行的监管大臣了,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那边儿,那日子过得,别提多富贵了。还张罗着要接宜太妃过去呢,宜太妃到是想去,五爷不让,她岁数大了,怕把老太太折腾坏了。俩儿子见天儿写信为了争亲妈打架,老太太高兴啊,每回九爷打发人送东西回来,那是必然要到畅春园的,太后搬到园子里住了。她给太后送东西,然后老姐妹儿一起回忆回忆过去,感慨感慨现在的日子。她也算是间接的代儿子表达一下感恩之情了。十爷巡边的活儿也干得美滋滋呢,皇后帮着求了情,皇上许了十福晋随行之后,两口子一年里多半是在草原上待着。有十福晋在,看望抚蒙的那些老公主公主的,就很方便了,有那不提气的公主,或者挟制主子的奴力,十福晋抬辫子就抽,那也是天经地义,打死活该,她的身份完全能做得了这个主。还时不时的带着京城的格格们出去见世面,跑马打猎的。姑娘们都活泛了许多,也健康多了。一回京,宫里,各府里叽叽喳喳的,听着就热闹。

    该收拾的都收拾得差不多,最麻烦的八爷党都收拾了,还剩下谁?隆科多呀。

    十三爷权势越重,隆科多就越寝食难安。从先皇殡天,他在畅春园拦下十三爷不让出园子那一刻起,十三爷没有一天跟他关系和缓过。

    他不违规,不违皇命,谁也不能他做得不对。他对先皇的命令实打实的完成了。所以,四爷从来没在那事上深究,该给他的荣宠也都给了。上书房大臣,军大臣,出去了也是人人敬重的佟中堂。可他自己知道,快五年的时间了,他已经被架空得差不多,什么实权都没有了。军大臣,位高权重不假,可什么事儿都不能自己做主,大事儿得和议,分到他里能做主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事。不是礼部就是理藩院,上饲院之类的事情。打杂的的就是他这样儿的。偏偏呢,从折子上还看不出来,发下去的回馈大事都是军处的联名,他的名字在张廷玉和马齐之前,只在十三爷和八爷后面。外人怎么看,他怎么位高权重。最实在的权力九门提督,那是入了上书房就交出去的,几年轮职换岗下来,他的老班底也早换得没剩下几个人了。他的话现在提督衙门那就是屁。

    到了如今,他差不多成了军处的隐形人。轻易是不话的,当然,了也没用,他提点儿什么意见,十三爷是必反对的。皇上是一定站十三爷一边的。了也白。哪怕他的是对的,好的意见,也没用。十三爷宁可先驳了他,过去再让别人提,也不会采纳他的意见。皇上跟没看见似的,由着十三爷欺负他。哭诉了几回委屈,皇上嘴上安慰他什么十三爷一片公心,不是那样儿的人,他会十三爷的,回头还不是该咋样还咋样儿。从来没见过十三爷一句半句的。到是能时不时的听到十三爷管着皇上的事儿,今儿个上火把羊肉撤了。明儿个换季穿得少了不让出屋子的。他又不是傻的,三回两回的,不服气,十回八回的,还有啥不明白的。人家是亲兄弟,他这拐着弯的舅舅,啥也不是。

    “啥时候收拾隆科多呀?”楚然也好奇呢,这条鱼就这么养着呀?

    “快了。老狐狸知道爷这些年一直在找他把柄,心的很。但谁让他内帏不修,没养下好儿子呢。有人上赶着把把柄往上送呢。”肖先生冷笑着念叨。

    “谁呀?”那儿子坑老子,必然一坑一个准的。

    “李四儿呀,你不是对那些个宅斗名人最感兴趣了嘛。”肖先生呵呵笑的对楚然开启了嘲讽模式。就因着楚然老惦记着各位皇子的后宅,对四爷的后宫更是关注到不行,老想着什么宅斗宫斗剧本,算是让他拿住把柄了。

    哦哦哦,知道知道,楚然猛点头,李四儿嘛,名人呀,太知道了。彪悍的妾室,脑残的爷们儿,神奇的一家。不过楚然还真没见过李四儿本人,因着她是妾室的身份,上不得台面,正经的大场合她是参加不了的。隆科多再宠她也没用,宗室福晋们再落迫,也不会自降身份跟一个妾室结交,真那样儿的话,自己也就别想在正室的圈子里混了。而能上楚然出席的场合,实际也多了。怡亲王福晋的身份,已经有了象征意义,除了老阿哥们的府上有事,她按家礼出席,几位老王爷的府上,都是看情况的。所以,满耳朵听的都是李四儿的威风史,但真人,确实没见过。

    她见得多的除了四爷的后宫各位娘娘,最有名气的就是八福晋了。都八爷怕老婆,跟八福晋感情多好多好的。闻名不如见面,也就那么回事呗。八爷那人,好名声都是他的,坏名声都让别人担着。八福晋,也不过是被他当挡箭牌使了而已。感情肯定是有,但什么怕不怕的,就是扯蛋了。多少年没孩子就是嫡福晋厉害,嫉妒。可拉倒吧,八福晋再怎么着,出身在那儿呢,又是在安亲王里养大的,她就没有那个拉着皇子阿哥不让生孩子的教育环境。明明就是八爷自己出身底,就想要嫡子,不想再生跟他一样出身底的儿子,还不想让人看出来他隐密的自卑,把责任都甩锅到八福晋头上去了。男人们看不明白这里的九九,同为女人,没有看不明白的,不只楚然看得明白,皇后跟八福晋打交道多,早前两府是邻居,做了快二十年邻居,什么看不出来呀。不过是大家都揣着明白装糊罢了。

    也因着八福晋跟传闻中的不太一样儿,楚然都以为,李四儿的事也是别人夸张了,为了黑隆科多的。没想到,这位是真的。

    “她做了什么?”楚然还是好奇。

    “不是她做了什么,是她养的好儿子,跟简亲王家的二子争一个歌妓,比着砸银子,砸了五六万两了。群架都约了几回了。一对儿坑爹货。”

    “哎呀,我还挺喜欢他家福晋的,脾气可好了。也是,他福晋是继室,儿子都是先头福晋生的,瓜尔佳氏只生了个闺女。前些日子还找咱们二格格去家里听戏呢。听是看上了十四弟妹娘家侄子,不知道议没议成亲事呢。”

    肖先生一听,她这念念叨叨的,全是后宅妇人的话,也就没心思再跟她外面的事儿的。这人也是挺神,当帮主的时候,那也是妥妥的霸道女总裁一枚,这成了福晋了,还真就一门心思的待后宅里,教养儿女,当家理事,外面的事儿一点不管了。

    “起来亲事,二格格都二十了,你还没相看好人家吗?再留下去,二格格可真成老姑娘了。”肖先生不得不提一句。他当然是不会嫌弃闺女在家,可这时代不行啊。满族贵女都嫁得晚,十七八成亲的比比皆是,可留到二十还不嫁的,可真不多。除非连着赶上几回孝期。就像她刚刚提的简亲王的继室瓜尔佳尔,原本以她的出身,是能配个皇子嫡福晋的,就是连着守了七年的孝,把婚期耽误了,二十二岁才出嫁,只能做了继室。

    “这不是正看着嘛。差不多了,差不多了。”二格格是兆佳氏亲生的第一个女儿,原本历史上是嫁给了她六姐家的儿子的。那楚然当然是不会同意。看不上她六姐一家子是一方面,还有就是近亲,也是万万不行的。

    现在怡亲王家的闺女找婆家,也是真不好找。四爷得用的臣子家不能找,有结党的嫌疑。八大姓里,多少代人联姻下来,多多少少都有血缘关系,想巴拉出来一个身份足够,血缘还远的,不容易。像富察家那样儿的呢,家里女儿刚指婚给弘历,也是不能结亲的。得亏是四爷要提高汉臣的地位,推进满汉一体。朝廷里把张廷玉做代表,军处的排名一直在往前提。肖先生也跟四爷那边儿得差不多了,要给闺女找个汉人家。她这不是一直在汉臣里扒拉呢嘛。

    不想闺女受委屈,当然得找清贵的人家。也不用什么位高权重的人家,最重要有规矩,家风清正,没有乱七八槽的妾室添堵,就挺好。

    她已经在翰林院里找了两家,正在最后的查孩子本身的品行。

    “也别只管着二格格,四格格你也多想着点儿呀。昨天个孩子还让太监出来给我传话儿,你都半个月没进宫给她的葫芦浇水去了。”

    “这不是最近九爷回京,带回来的货多,我忙着研发新品呢嘛。还有咱那园子,也得收拾。没倒出功夫呢。明天就去,明天就去。”

    当初送四格格进宫给皇后教养,皇后念着楚然的情份,是真的把孩子养在身边的,跟她一起住钟粹宫。谁都知道这孩子将来要抚蒙,楚然也是未雨绸缪,除了进宫之前让十福晋带着孩子玩儿了一阵子,后来时不时的给接回家来,跟着十福晋之外。在宫里,她住的院子里头,求了皇后,特意给修了一个花坛子,在里面种上了一棵葫芦,跟孩子,这是她阿玛特意给她求来的仙葫芦,要亲人每天亲给葫芦浇水,一直养到她出嫁的时候,摘了葫芦做水葫芦给她当嫁妆,以后她日日喝水葫芦里的水,便能保佑她健康长寿,无病无灾。这当然都是编的。就是为了让孩子有个寄托,亲人日日亲浇灌,代表着她受宠,带着那葫芦在身边,以后离家远也能解她思乡之苦,还有就是,到时候找会给放上一块郁水石头,也是真的能强身健体。

    自从种上那葫芦藤,楚然当然不能日日进宫,但只要进宫,都要去浇上一点水的。平时都是皇后亲浇,从不假他人之。皇上和十三爷常去钟粹宫吃饭,也都没少浇水。太后一年里总有那么三五回的,当活动身子,过去刷个脸。就是皇上不在宫里,后宫也跟着转移到圆明园的时候,那宫里也总有留守的皇子或是她的哥哥弟弟的会留在宫里,每日专门过来给葫芦浇水。哪怕是大冬天的,也从不间断,在坛子里浇三五滴,也伤不到根,但意义重大。两年多过去了,四格格看葫芦看得紧着呢。想亲娘了不想了,好久没去给她的葫芦浇水了。

    楚然第二天早早的就递了牌子进宫。

    带着刚得的首饰洋货,这回还带了一些能放住的南方水果。菠萝蜜,榴莲,菠萝,香蕉什么的。有宫里以前见过的,也有没见过的。

    在钟粹宫门口,正好遇到出门的熹妃,还在抹眼泪呢。彼此简单的见了礼就分开了。这个时间,早过了嫔妃们给皇后请安的点儿了,这位还在,还哭着出去的?怎么话的呢?皇后没事儿干吗为难她?三阿哥因着科场舞弊案子,之后一直被四爷打压,孩子都快搞抑郁了,如今跟着八爷学办差呢。四爷了,他不是喜欢他八叔嘛,那就多跟他八爷学学吧,能学到他八爷一半的本事,他这辈子就受用不尽了。还他要是跟他八叔处得好,给他八叔当儿子也不是不行。这话得八爷吓没吓着不知道,弘时快吓死了,还有就是八爷家的独苗苗弘旺郁闷了,就怕皇上真把弘时过继给他阿玛,那廉亲王的爵位还有他什么事儿了?皇上肯定给他亲儿子呀。在家没轻了闹腾他阿玛。但话到这个份儿上了,弘时被四爷放弃,没了继承大统的资格是板上钉钉的。那剩下的,福惠身体不好,随时都可能殃掉。弘瞻还是个吃奶娃娃,就剩下弘历和弘昼了。皇后得傻,才会为难他们俩的生母?

    “什么情况?”楚然见到皇后,就直接问了。

    皇后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嫌弃礼部给弘历准备的婚礼规格太低了。”

    啊?

    礼部脑子进水了为难弘历呀?

    “想按照太子的规制办呢。”皇后又加了一句。

    啊?

    楚然一脸的懵,都有点儿反应不过来。

    怎么着啊?这是变相的试探四爷的态度呗?真按照皇太子的规制办了弘历的婚礼,那不立太子,也跟立太子区别不大了。

    真能搞事儿。

    “那您怎么把她打发的?人可是哭着出去的。”楚然很好奇。

    “哭啦?呵呵。我能怎么打发她呀?这是礼部的事儿,让她跟礼部去呗。跟我不着啊。”

    哦,那这哭就是做个样子,哭给皇上看的,让人知道,她是哭着出的钟粹宫的意思呗。楚然一想就明白了。

    然后她就笑着跟皇后玩笑似的道:“那这一回,估计熹妃娘娘要失望了。”

    皇后拍拍她的,也笑,大家心照不宣。

    都知道四爷不可能这么早就表态的。

    “他们母子,为什么这么急呀?”回到家里,楚然就问肖先生,这么大的动作,肯定不会是熹妃自己一拍脑子就办的,多大的事儿啊。

    肖先生心情看上去不错,“因为我更喜欢弘昼,常把那子带身边儿。弘历数次想跟我套近乎,我都没接茬。他怕皇上受我影响,选弘昼。到底是年纪,也还没有按继承人的标准培养他,又急了些,法过于粗糙。”

    四爷刚刚拾掇了一个不安分的弘时,你弘历就往出蹬达,能惯你的毛病吗?他现在才刚刚登基五年,才觉出点儿做皇帝的味儿来,好嘛,你子就开始惦记着你老子屁股底下的皇帝宝座了?这跟盼着你亲爹早死有啥区别?能不收拾他?

    这不是,熹妃才哭着出了钟粹宫呢。隔子两天,皇上就下了旨意,四阿哥、五阿哥的亲事都按照当年大阿哥婚礼的规制办。当年大阿哥那也是极受宠的,不受宠也不能养得他有能力有实力跟太子掰腕。但大阿哥的结局也不算好,因着惦记皇位,被永久圈禁了。这警告意味,再明显不过了。你俩子要是不老实,瞎惦记,那就是大阿哥的下场。

    这还不算,回头又把弘瞻给抱到皇后宫中抚养了。福惠自打年妃去后,是放在太后宫里养着的。那太后养着和皇后养着,意义可太不一样了。四爷自己,时候就被当时的皇贵妃,后来的皇后佟氏养过。要不然隆科多也不能腆着脸是皇子的舅舅,除了他姑是康熙的生母之外,她姐是皇后,到雍正朝,这不是皇上也还是她姐的养子嘛。

    弘瞻这一抱到皇后宫里,那身份立马不一样。虽然没寄在皇后名下,没有嫡皇子的身份,但意义就不同的。宗室朝臣们也是让四爷的骚操作给搞得一脸懵,是皇上看种弘瞻吧?一个奶娃娃,能看中他啥?能不能长成还两呢,长大了是不是纨绔也不知道呢。能跟成年的皇子比不?想来想去的,都觉得,还是跟婚礼规制一个意思,就是告诉大家,他心里还定继承人的人选呢,你们别瞎站队。再就是警告弘历弘昼,别折腾了,你阿玛要是再狠点儿,把弘瞻记到皇后名下,出来个嫡皇子,大家都凉凉。

    “那你老带着弘昼,会不会让皇上和孩子自己有啥误会呀?”楚然想到,肖先生为了坑弘历,拿弘昼当工具人用,别再把弘昼的心给养大了吧?

    “我就那么笨呀?再了,弘昼是真聪明,稍稍点拨一下,就知道啥意思。现在弘历也没被当储君培养,他到是不用装傻充愣,只安心的做个乖宝宝,该是他的少不了他,不该想的别惦记。本本份份的,还真不准最后怎么样呢。”

    哦。俩子楚然接触得不多,性子具体什么样儿,也不是很了解。但肖先生常接触,肯定是了解的。

    人的性格,受环境的影响很大。弘瞻的提前出生,朝政的顺利,身体的健康,种种因素加一起,弘历没有早早的被确定下继承人的身份,他就不能安心的接受预备帝王的培训和历练,得想法子争储。弘昼也不用早早的自黑以求自保,也算不浪废他的聪明才智。

    还真是,未来一切皆有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