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大结局(1)二合一

A+A-

    英王的尸体被抬入偏殿, 以白布遮盖。

    晓芙被请过去验尸,赵王与四、五两位皇子也都过去了,庆帝不想面对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伤, 并未露面。

    萧慎陪在晓芙身侧。

    除却晓芙之外, 太医院几名德高望重的御医也被宣过来了。

    此刻的英王是当真“尸骨未寒”, 德妃劣行败露, 加之卫相一党彻底分崩离析了,英王再无后盾与靠山。真正为英王伤心的人没几个。

    但赵王绝对是真情实意。

    赵王脑子里不受控制的想起了诸多幼时的事情, 从穿开裆裤时起,所有有关英王的画面, 在脑中回放了一遍。

    赵王跪趴在英王的尸首旁, 近乎哀嚎:“老三啊, 都是二皇兄没有引导好你,让你在岔路上越走越远!你要不是得罪的人太多, 作恶多端, 你又岂会好端端的被人杀了?!老三,二皇兄对不住你啊!”

    “老三……本王的老三!你睁开眼看看二皇兄!”

    “二皇兄错了,再也不跟你抢东西了!”

    “若有来生, 你我再做兄弟可好!”

    “……”

    赵王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

    这就让四皇子与五皇子很是为难了。

    赵王如此惊天地泣鬼神, 他二人如何发挥也赶不上啊!

    但,见赵王哭得如此伤怀, 他二人也不能示弱,一定要让父皇误以为,他二人因为英王的死,而痛彻心扉。

    英王的死,与他们毫无干系的!

    萧慎冷眼旁观一切,完全不担心被人误解。

    晓芙查看了一下英王的致命伤, 她道:“是被人直接掐死的。”

    几位太医也上前查看,得出了一样的结论。

    萧慎点头,让太医退下,眼下正当一年之中最为天寒地冻时,尸体暂时可以保存下来。

    赵王哭天喊地,嗓子都哑了。

    晓芙瞧着也觉得可怜。毕竟,她也在不久之前痛失了亲人啊。

    “王爷,你节哀。”晓芙不知该如何宽慰,她总感觉赵王随时会昏厥过去。

    听见知己话,赵王的哭声戛然而止,他站起身,转过来面对着晓芙:“皇嫂,你的对,是该节哀。老三他多半是咎由自取,做人呐,不可太过冒进,有些事也不可强求,老三错就错在总巴望着别人的东西。”

    着,赵王深深地看了一眼萧慎,就差明目张胆的,他怀疑是萧慎杀了英王。

    四皇子与五皇子也明白了赵王的意思,两人瑟瑟发抖,生怕优秀的自己会引起太子的嫉恨。

    萧慎:“……!!!”→_→

    太子殿下懒得解释一个字,就是一个眼神都不想奢侈给他的弟弟们。

    晓芙憨笑了一声,假装没听懂赵王的言下之意。

    赵王冷冷瞥了一眼萧慎,对晓芙道:“皇嫂,我先行一步了,省得碍了某些人的眼。”他如此出众,皇兄迟早也容不下他啊。

    赵王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担忧。

    赵王一走,四皇子与五皇子也迅速告辞,仿佛多待一刻都是为危险的。

    晓芙眨眨眼,然后看向了萧慎,她当然知道,英王的死与萧慎没有任何关系。

    萧慎一改常态,语气虔诚道:“芙儿,你现在能明白孤在宫里的日子了吧?孤的亲兄弟们,都在猜忌孤,孤当真……好生孤独。不过,今后有你,孤不怕孤独了。”

    晓芙默了默,出了实话:“殿下,其实……赵王之所以容易胡思乱想,他理应也是年幼时候被人下了毒,或者是胎里带毒,我怀疑贤妃当初有孕时,也被人做过手脚,不过赵王并无性命之忧。”

    萧慎一愣:“那可以解毒么?”

    晓芙努努嘴:“就怕解毒之后,赵王不会像如今这般开心了,有时候傻人有傻福。赵王是无意识中不受控制的浮想联翩,所以英王的死,他很容易猜忌到你身上,且认为那就是事实,但并非赵王的本意。赵王只是……无法自控。”

    一言至此,晓芙又问:“殿下以为,应该给赵王解毒么?”

    庆帝后宫的那些阴私,萧慎半点不感兴趣,贤妃与赵王当初是被谁所害,已经不重要了。

    萧慎道:“既无性命之忧,那就随他去吧。”

    晓芙点了点头。

    *

    今日宫宴是彻底进行不下去了,帝王丧子,大臣们谁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下多言一个字,皆陆陆续续离宫。

    实在的,今年的宫宴,还真是足够惊心动魄。

    萧慎亲自送晓芙出宫。

    周氏与霍将军很有自知之明,绝对不扰萧慎与晓芙,夫妻两人拉着手走在前头。

    霍心媛觉得自己是多余的,她还是回去找卫雪姗一起玩吧!

    同一时间,白屠与傅温言就在宫门口吵架。

    在所有人的记忆中,他二人从就开始不对付,一直闹闹到如今,就是一对冤家。至于他二人之间的/风/月/情/事也都是京城百姓们杜撰出来的,大家都是当个乐子,从未真的当回事。

    但谣言流传已久,就无人当真了。

    故此,白屠与傅温言在宫门口发生争执时,大臣们与贵妇们也只是留意一眼,并未大做文章。

    傅温言被冷落数月了,已忍无可忍,他厌恶白屠的若即若离,还有白屠的欺骗,白屠若是没有靠近沈颢,身上又怎会沾染上沈颢的白发?!

    倒不是傅温言疑神疑鬼,而是白屠前科太多。

    自从白屠有孕开始,傅温言就觉得自己备受冷漠,宛若是再也没有利用价值了。

    白屠:“傅大人!你还有完没完?!放开本郡王!”

    他心烦意乱。

    今日沈颢杀了太多人,沈颢手上沾染多少鲜血,白屠就有多愧疚。

    他觉得,自己仿佛是个帮凶。

    可若是让他背叛老友,他也是做不到的。

    焦虑与烦躁交织,他本就心情低落。再加上怀了双生子,白屠实在是累得慌。

    傅温言就是不放手,他忍了又忍:“本郡王?呵呵……白郡王果真是好大的架子,是不是人人在你眼中,都是可以利用的工具?利用完了就可以一脚踢开?”

    白屠明白傅温言的心情,但他也有他的苦楚。

    他为了藏着自身的秘密,这些年几乎都是独来独往,不敢与任何人交心,生怕被人瞧出什么。

    故此,纵使如今他与傅温言有了孩子,他还本能的不敢交出一切隐私。

    白屠深呼吸:“就要落雪了,傅大人,我要回去了。”

    问题没有得到任何实质性的解决,傅温言当然不悦:“不可以!你今天就要把话给我清楚!”

    他忍了四个月了!

    隐忍久了,一旦爆发,那会就一发不可收拾。

    白屠转身要走,傅温言握着白屠的手腕用力一拉,又将白屠拉了过来。

    这个动作太快,白屠的身子猛然一晃,他面色煞白,神色都变了:“温温,你……”

    傅温言意识到了自己的过失,当即吓到了,满腔怒意全部消散,唯剩下恐慌:“你没事吧?你怎么样了?”

    白屠很在意腹中的孩子,要知道啊,孩子关系着郡王府的前程与未来。

    他双手捂着腹,身子躬了下去,傅温言直接把人横抱起,放入了马车。

    萧慎与晓芙刚好看见,二人对视了一眼,也心照不宣的上了郡王府的马车。

    路过看热闹的大臣们:“……”

    亏得白郡王一惯奢侈,所用的马车宽大奢华,不然四个人岂能挤得下……?!

    还是年轻好啊,多热闹。

    *

    傅温言不敢让白屠受到颠簸,就让马车缓缓往前。

    好在,晓芙给白屠把了脉,确定并无流产征兆。

    马车内,气氛尴尬。

    白屠被傅温言强行抱在怀里,萧慎还是第一次看见这场景。

    白屠身上的披风敞开,隆起的腹十分明显了。听这是双生胎……

    萧慎莫名艳羡。

    傅温言要先一步当爹了,而且还是两个,怎让萧慎不艳羡呢。

    晓芙清了清嗓门,道:“郡王,你虽然没什么大碍,但方才伤了胎气,回去之后最好能够静养一阵子,据我观之,你似乎焦虑成疾,很容易造成滑胎症状。”

    白屠没动作,他也担心孩子。

    但心里同样担心沈颢,再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他又不能同任何人,抑郁无处排解。

    白屠眸光幽幽的看着晓芙。

    若是让晓芙知道了真相……

    又是一场大灾难啊!

    傅温言瓮声瓮气:“你别与我闹了,你若是心有所属……等到孩子安然出生,你去找他便是!”

    他算是被伤透了。表面上虽然不显,但内心一阵阵惊涛骇浪。

    这话一出来,他就后悔了。

    他岂会让白屠去找沈颢?!

    绝无可能!

    白屠冷哼:“这可是你的!倒时候别反悔!”

    傅温言气红了眼眶,奈何顾及孩子,他什么都不能做。

    晓芙:“……”

    萧慎:“……”

    看来谁的情路都不顺畅,都是磕磕绊绊啊。

    萧慎的心里得到了一丝丝的安慰。

    *

    入夜,沈宅。

    寒冬腊月,净房内水声哗哗作响。

    沈颢坐在浴盆中,不住地擦拭着自己的手,可无论他如何卖力,却见掌心之中不停涌出鲜血出来,源源不断。那鲜血转为黑色,暗黑与艳红交至在一起,怎么都洗不干净。

    “大人,周世子来了。”门外,下人通报了一声。

    沈颢一怔,他回过神来,再次定睛去看自己的手,掌心空空如也,澡水清澈,什么痕迹都没有。

    他闭了闭眼,深呼吸,想要逃离这令人窒息的困束感。

    但他同时也知道,他办不到。

    起浴,穿衣,白色衣袍合上后,他又恢复了那个清冷如玉的模样,还是杀伐果决的麒麟卫指挥使。

    片刻后,沈颢在堂屋见了周良生。

    下人端了茶过来,沈颢道:“都退下吧。”

    须臾,屋内再无旁人,灯罩里溢出的微光,可以照亮四周的寒气。

    茶水雾气蒸腾,沈颢饮茶时,双眼氤氲在一片雾气之中,让人看不真切。

    周良生直言:“大理寺和刑部,在联手查那几桩案子。虽然案子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但就怕有人联想到数年之前的陆家。”

    死者之间,唯一能够找到的联系,便就是当年都针对过忠敬候府陆家。

    沈颢点头:“我知道的。”

    周良生默了默,心中有疑惑,遂道:“今日那些戏子明明什么都不知情,你杀光了他们,是为了防止他们被衙门严刑逼供?”

    行刺帝王,无论戏子们是否参与,一个都逃不掉。都是死路一条。

    沈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他这样的人,一只脚早就踏入了地府,不敢声称自己善良。

    他也不配。

    周良生摇头轻叹,内心腹诽:明明是个一心向阳的人,偏生要做尽恶事。

    两人各饮了一杯茶,周良生道:“接下来,你算做什么?”

    沈颢素来话不多,如今更是少言寡语:“我过,我会助冀侯一臂之力,你只管静等即可。其他莫要多问,像个多嘴的妇人。”

    周良生:“……”他多什么了?他入京这么久,也才与沈颢单独见过两面而已!

    *

    晓芙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

    她脑子里一直会浮现出兄长今日站在戏台上,挥剑杀人的场景。

    曾经在桃花坞,兄长为了救治一只断了腿的麋鹿,会夜夜守着它。

    晓芙若非是亲眼所见,她根本就不会相信,兄长会杀人如杀鸡,一刀一个,毫不拖泥带水。

    “芙儿,你要记住,这世上最金贵的东西,就是人命。”

    这是兄长常对她的话。

    这话在耳边萦绕,迟迟挥之不去。

    许久之后,晓芙才睡下。朦朦胧胧之中,她像是做梦了,又像是回到了久远的过去。

    她看着兄长背对着她站着。

    晓芙试图唤了一声:“兄长?”

    沈颢没回头,晓芙朝着他走了过去,在看见他沾满鲜血的双手时,晓芙怔然在原地:“兄长……你!”

    沈颢朝着她温和的笑,就如以前一样,还是那个温暖的兄长:“芙儿,别怕兄长好么?兄长这就带你走,离开京城,离开萧慎,离开这是非之地。”

    晓芙后退,连连摇头,沈颢那双满是鲜血的手,却朝着她伸了过来……

    “啊!”

    晓芙惊醒了。

    内室,灯火如豆,时辰尚早,外面漆黑一片,西北风呼呼刮着,廊下摇晃的灯笼投下可怖的黑影。

    外室守夜的婢女睡得正熟。

    晓芙在迎枕上靠了片刻,她突然想起了一桩事来。

    当初渣爹重伤,她在他伤口上取了一些毒血下来,原本她一直想查出是什么毒,但药鼠数量不足,她还没着手彻查。

    今夜不知是怎么了,晓芙无心睡眠,心头挤压的困惑一点点多了起来。

    她下榻去验证一桩事。

    ……

    天明时分,婢女进屋/伺/候/时,就见晓芙坐在一笼子药鼠旁一动也不动。

    走近一看,那些药鼠都已奄奄一息,四仰八叉,而晓芙彻底失神,她手里抓着几只药瓶,也不知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姑娘?姑娘这是怎么了?地下寒气重,姑娘莫要冻坏了身子。”婢女上前提醒道。

    晓芙面色煞白,下唇因为她无意识的轻咬,而破了一层皮。

    她被婢女搀扶了起来。

    晓芙眼中没什么焦距,神色涣散,喃喃道:“准备衣物,我要洗漱,一会出一趟门。”

    婢女觉得古怪,但还是应下了:“是,姑娘。”

    今日是大年初一。

    但昨天皇宫出了大事,英王被人谋杀,全城百姓不敢大肆过年,每家每户都只是贴了对联,没什么声响,皆是冷冷清清。

    *

    马车缓缓行驶在结了冰的街道上。

    晓芙怀里抱着一只汤婆子,但她丝毫温度也感觉不到。

    她一直在回忆——

    从她有记忆开始,几乎所有的一切都与兄长有关。

    兄长教她人情世故,教她谋生过日子,教她三脚猫的防身功夫和医术……

    来到京城,再次见到兄长,天知道她有多么高兴。

    但老天总喜欢捉弄人,总不愿意让人顺遂,也总爱在人充满希望时给人致命一击。

    不知过了多久,晓芙听见外面有人话:“姑娘,到了。”

    她顿了顿,有些事情她心里很清楚,倘若今日当面与兄长对峙了,那么他们兄妹之间就真的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可若是不对峙,她只会自己把自己憋死。

    撩开厚重的绒布车帘,晓芙下了马车。

    冬阳才将将冒出头来,光熹微,照在人脸上,没有半分温度。

    沈府,守门护院见来人是晓芙,对视了几眼,这才道:“周姑娘且稍候片刻,的这就去通报大人。”

    晓芙没有递名帖,她更没想到,就连她来沈家,也需要等到通报。

    是她太高估了自己在兄长心目中的位置了么?

    不多时,护院折返,态度恭恭敬敬:“周姑娘,里头请!”

    护院呼出的口气,瞬间变成白雾。

    这天,冷极了。

    晓芙迈入府门,见到沈颢时,他已从内院大步走来,一头白发,身段清瘦,让人见之心生疼惜。

    晓芙鼻头一酸,她今天需要知道一个结果!

    沈颢神色温和:“芙儿怎么来了?冷么?随我去堂屋,我已让人给你烧了炭火。”

    晓芙点头,她见兄长还如以前一样温和,还在幻想着一切都只是自己的猜测。

    一定她是近日来与赵王走得太近,导致被赵王传染了。

    到了堂屋,晓芙对身边的两名贴身婢女吩咐:“都别跟过来了。”

    “是,姑娘。”婢女应下。

    沈颢眯了眯眼,但很快就恢复常色。

    堂屋内只有兄妹两人,上等的金丝炭发出温热的火光,沈颢把火盆往晓芙面前推了推,又担心她的衣裙被熏出味道,就去院中折了几根梅花过来,将梅花摆放在火架上。如此一来,熏出来的气味是香的。

    晓芙静静的看着沈颢忙碌。

    等到沈颢抬眼时,他瞬间僵住,就见晓芙双眸湿润,两行清泪落了下来。

    “芙儿……”

    晓芙抬手抹泪:“兄长,入京之前,我一度认为,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就是你了。”

    沈颢喉结滚了滚,半蹲着身子,一手握着梅花花枝。

    晓芙仰面深呼吸:“兄长,我有话想要问你。”

    沈颢心头仿佛猛然被巨石敲击了一下。

    他不怕复仇失败,也不怕死。

    他就怕一切被晓芙知道,就怕毁了晓芙心目中兄长最初的样子。

    如果可以,他想骗她一辈子。

    沈颢缓缓站起身来,起身之际,无意识的抹去了晓芙绣鞋的一块残叶。

    沈颢站在原地,居高临下的看着晓芙,神色看上去十分平淡:“你,兄长听着。”

    晓芙坐在那里,后脊背坐立笔直,目光直直地看着沈颢,眼底在闪烁,里面有晶莹,强忍着不落下来。

    “沈夫人的汤药……是你换了对么?你不仅换了汤药,还对她所服用的药,做了手脚。除了你之外,我想不到沈家还有谁有那么大的胆子。”

    沈颢淡淡一笑,唇色发白:“芙儿,你在什么?为兄一句也听不懂。”

    晓芙没有置喙,接着了另外一桩事:“柔然公主与外邦武士所中的毒,与卫相被暗杀时所中的毒,是同一种毒。我拿解毒药验过了,是孙家的独门毒药。除了我之外,京城只有你能办到。”

    “兄长,是你杀了柔然公主与外邦武士,还有……卫相。”

    晓芙的声音轻缓。

    仿佛在诉着一桩与她毫无干系的事情。

    也就只有如此,她才能暂时保持心平气和。

    她了解沈颢,饶是沈颢佯装的如何逼真,她还是能够看得出来端倪。

    沈颢还在笑,笑意在他唇边荡开,显出无边苦涩。

    “芙儿,你真会开玩笑,为兄……没有理由杀他们。”

    晓芙又抹了把泪,“那卫大公子呢?英王殿下呢?他二人的死与你有关系么?”

    晓芙站起身来,靠近了沈颢几步,她实在太聪明,有了一点蛛丝马迹,就能联系一切前后因果,然后得出结论。

    晓芙怀里的汤婆子落下,发生“砰”的一声响。

    但晓芙毫无所觉,她仰面一瞬也不瞬的看着沈颢,也不听他解释,只问:“为什么?”

    “兄长曾经告诉过我,这世上最金贵的东西,就是人命,可是兄长为何要害人?昨日在宫里,兄长杀人倒是杀得畅快!”

    晓芙的声调拔高。

    她的情绪开始失控。

    这些死者里面,有她的渣爹与哥哥,兄长……他明明知道啊,为何要能下得了手?!

    晓芙的话,像是一把沾了辣子水的刀,在沈颢的心口,一刀刀划过。

    疼啊。

    沈颢身子轻晃,这时,他的目光落在了晓芙扬起的脖颈上,雪肌上的红梅赫然醒目,他像是突然被人刺激到了,双手握住了晓芙的肩膀,一字一句问:“你跟萧慎做了什么?!!”

    晓芙答非所问:“兄长杀人的理由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两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都要发疯了。

    沈颢看着面前的少女在哭着咆哮,他胸口钝痛,比杀了他还要痛苦。

    沈颢受不了这样的眼神,他的姑娘,以前看着他,都是用仰慕欢喜的目光,他的手逐渐放在了晓芙的脖颈上,几经犹豫,终于下手了。

    看着晓芙昏倒在自己臂弯里,沈颢抱住了她,指尖轻触着她细嫩的脸颊:“芙儿,你乖些,过不了多久,你我就能远离一切纷争,过上像以前那样平静快乐的日子了。”

    沈颢抱紧了怀中人,紧紧抱着,假装自己又失而复得了,假装一切还能回到从前……

    有时候,人到了最绝望之时,唯剩下自我欺骗。

    *

    不多时,沈颢安顿好了晓芙,他叫了一女子上前。

    这女子看上去,个头与晓芙相当。

    沈颢将晓芙身上的披风递给了女子:“穿上这身衣裳,假装你自己就是周姑娘,然后上马车,去集市走几圈,记住在每个地方都要稍作停留,最后在赵王府门口“消失”。”

    他是要混淆视听,让所有人都以为,晓芙是在赵王那里失踪的。

    想要瞒天过海当然不易,但无论多难,他都要试一试。

    女子应下:“是,大人。”

    女子一离开,心腹上前禀报:“大人,周府的婢女与马夫都处理干净了,尸首会安排在赵王府附近,到时候人人都会以为,周姑娘在赵王府遭遇了不测。”

    沈颢眯了眯眼,萧慎等人没那么蠢,但只要能够拖延一阵子即可。

    这时,一下人疾步过来禀报:“大人!宫里来人送了急报,皇上宣见大人速速入宫,柔然与吐蕃联手扣边了!”

    沈颢薄唇一勾。

    甚好!

    一切皆如他所料。

    且再熬一阵子,一切都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