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时很早就想这么问了。

    同住一个屋檐下,司宁的房间跟他的房间只隔着一个衣帽间，甚至衣帽间还是互通的，实际上真正的阻隔只有两扇门而已。

    越时没有谈过别的恋爱，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谈恋爱都这样,刚刚才见到的人,一会儿不见就倍觉想念,甚至如果目光有实质,他都能在衣帽间的门上盯出两个洞来。

    想和司宁一块儿睡。

    之前他的成绩不好，连五班都待不住，就没好意思跟司宁提。

    现在不一样了，他的成绩提上来，虽然还不能跟司宁比,但是至少能留在五班了,才敢试探着跟司宁提这种过分的要求。

    他本来以为会被拒绝的,但司宁脸红一会儿,居然点头了。

    越时慢半拍才反应过来,激动得几乎跳起来！

    “真的？！”越时兴奋完，又着急忙慌地回来抱住司宁，瞪大眼睛看他,狐疑道：“司宁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司宁脸上发烫，但还是道：“……当然不会。”

    诚然,刚才越时心试探的样子让他很难拒绝，更主要的原因，司宁也是第一次谈恋爱,但他从来不没有准备的仗,在来找越时之前,就知道恋人之间大概会做什么事情。

    越时会有这个要求,在他的意料之中。

    而且他们俩现在的情况，就算躺在一张床上，也做不了什么出格的事情，他很放心。

    衣帽间都在一块儿，越时都省了回自己房间拿睡衣的工夫，直接从司宁的房间进去，麻利地进浴室洗澡。

    家里的东西都是司宁让人准备的，越时自己一个糙老爷们，也想不到带自己的洗浴用品，因此他们俩用的东西都是一样的。

    不过越时的鼻子跟平常人不一样，他总觉得司宁房间里的东西比他的更香一点。

    当然，最香的还是司宁。

    越时满心想着司宁，都没心思吹干头发就跑出来了，睡衣也松松垮垮挂着，一出来就扑到正在写作业的司宁身上，：“司宁！我洗好啦！”

    他看了看司宁在写的东西，不是老师布置的寒假作业，应该又是司宁给自己定的目标。

    “都这么晚了，别写了。”放了寒假，他就开始放飞自我，无赖地抽走司宁的习题册，“司宁你快去洗澡。”

    洗好出来就能一起睡觉了。

    司宁被他扑得一歪，习题册也被抢走了，还被这么密不透风地抱着，白净的脸上忍不住开始泛红，“越时，你先松开。”

    靠得这么近，越时身上的热气整个儿笼罩住他，鼻尖全是越时的味道，司宁觉得自己心跳有点快。

    但越时现在不用加班加点地补习了，简直是翻身农奴把歌唱，压根不听司宁老师的话，反而还抱得更紧了，贴近司宁的耳朵道：“我就不！”

    司宁耳朵都被他的气息喷得发烫，无法，只好起来拿了睡衣，也进去洗澡。

    洗完出来，越时已经在床上躺好了。

    明明是他自己催着司宁去洗澡，这会儿瞧见他出来，反倒害羞起来，红着脸拍拍被子，低咳一声，：“快来睡觉。”

    司宁便掀开被子躺进去，几乎是立刻就被一个热乎乎的怀抱围住。

    越时身上还带着沐浴露的香味，跟司宁身上的是一个味道，他低头嗅了嗅，感觉他们俩的味道好像融合到了一起，又好像没有。

    怪让人脸红的。

    越时也没想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光是这么抱着司宁就觉得很高兴了，偷偷搂紧司宁的腰，哑着声音道：“晚安，司宁。”

    司宁耳朵动了动，停顿一会儿，也道：“晚安。”

    寒假开始没几天就是过年，司宁家里亲戚多，平时不太来往，过年还是要聚一聚的，于是跟着司建华回了老家，每天跟着长辈接待亲友。

    家里长辈都知道有他这么一号人，学霸，从就没拿过第二名，今年还上了报纸。

    学习好的孩子总是让人高看一眼，叔叔阿姨问了他今年的成绩，果然还是第一名，就让自己的孩子多跟他学习。

    紧接着又有人问：“司宁谈女朋友了吗？”

    司宁顿了顿，还没回答，司建华就笑呵呵地道：“这孩子脸皮薄，你们别多问。”

    长辈们看他的眼神顿时揶揄起来。

    家里其他孩子在这个年龄谈恋爱，他们肯定觉得不行，但司宁的成绩太好了，一点都不用担心，他们觉得他谈恋爱也不会耽误学习，就很放心。

    盛一雷跟着宋女士回娘家那边过年，司宁作为长子长孙，一直陪着司建华跟长辈们聊天，直到深夜，把家里人都送到各自房间安置才算完。

    之后司宁没回房间，敲了敲书房的门，“爸，我有事跟您。”

    “进。”

    司建华还在书房处理公事，让司宁进来，头也没回地问：“什么事？”

    “关于我谈恋爱的事儿。”司宁走到书桌对面站定，“我谈了个男孩儿。”

    司建华拿鼠标的手一顿，视线终于转过来，放下手头上的事情，问他：“你确定要跟他在一起？我不是你不能喜欢男孩儿，但是这不是一时兴起的事情，你明白吗？”

    司宁点头，“明白。您的我都考虑过。”

    “那他呢？”

    司宁停顿了一下，司建华以为他不清楚对方的决心，正要话，就见司宁笑了下，：“他以为我喜欢他，然后就把自己掰弯了。”

    “……”

    司建华突然不知道该什么，最后只能告诉司宁：“你决定好了就行，我不干涉你。有空带他回家看看。”

    司宁回到房间，就接到了越时来的电话。

    “司宁！我好想你！”

    刚接通，越时充满朝气的声音就透过听筒传了过来。

    司宁顿了顿，不自觉带上了笑意，“才分开多久，你就想了？”

    越时当即反问：“难道你不想我？”

    大有一副司宁不想，他就要顺着电话爬过来讨法的样子。

    司宁无奈地笑起来，只好顺着他的意思，：“我也想你。”

    “这可是你自己的，不是我逼你的！”越时得意起来，“你肯定没有我那么想你，我想得游戏都不下去了，被别人死好几次，猴子都我变菜了。”

    越妈妈是背井离乡出来的，也没有什么亲戚要拜访，年前给相处比较好的同事送了礼物，过年就跟越时一起宅在家里，跟平时过日子差不了多少。

    司宁想了想，“那你要来我家拜年吗？”

    越时一愣，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了半晌才问：“……啥？”

    这也太快了吧！

    他已经知道上回去司宁家里，纯粹是他自作多情，而且也没真的见着司宁的家长，所以这一次才是真正要跟司宁的家长见面。

    还是在过年这么重要的时候！

    司宁心里很快有了计划，“大年初二，我先去拜访一下阿姨，然后我们俩一起回来。我爸想见见你。”

    大年初二拜岳父岳母，司宁连日子都算好了！

    越时整个人都凌乱了，心里也不知道该激动还是紧张，磕磕巴巴地问道：“你爸，不是……咱爸已经知道咱们的事情了？你怎么不等我一起？”

    万一司宁爸爸不同意，他还能替司宁挨不是？

    “晚上正好聊到，就跟他了。”司宁顿了顿，提醒道：“阿姨那边你先别急着，现在不合适。”

    “为什么不能？你都跟家里了！”

    他要是不提醒，越时还真想冲出去跟老妈他们俩的事儿。

    司宁道：“我们家的情况不一样。你想，如果你的孩子到这个年纪跟你出柜，你会不会觉得他在胡闹？”

    “我又没养过孩子……”不过越时能理解司宁的意思，有些不甘心地停顿一会儿，忽然问：“司宁，你想要孩子？”

    越时从知道自己弯了，压根就没觉得自己会跟司宁分开，更没想过孩子的事儿。

    但他现在突然发现，要是司宁想要孩子的话，他从哪儿掏一个出来？

    司宁都没想到他的思维能跳这么快，哭笑不得道：“没有。我只是个比方。”

    可越时还是觉得他想要孩子，只是为了让他宽心才这么，再四舍五入一下……

    他惊慌地道：“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

    司宁觉得有点荒唐，又有点好笑，无奈道：“没有。越时，你别乱想。”

    幼稚的越时并不肯善罢甘休，还提出要求：“那你亲我一下。”

    司宁倒是不反感这种趣味，唇角挂着笑，问他：“隔着这么远，怎么亲？”

    “就这样……”越时对着话筒响亮地“啵”了一口，然后问司宁：“学会了吗？”

    司宁有些不好意思，轻轻地亲了一下，“好了。”

    越时此刻就像是个要糖吃的孩儿，耍赖道：“没听见，重来！”

    司宁只好重新来一遍，这次声音大了一点，清清爽爽一声“啵”，听得越时脸直发烫。

    但等司宁问他有没有听清，他还是道：“没有没有！再来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