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嫁给花月
花月话落,景似脸色大变,阵阵后怕席卷而来,后背瞬间凉透。
到现在她才清楚自己究竟经历了什么,逃过了怎样的一场大劫!
花月见景似状态不对,忙询问她:“你今日入宫出了何事?”
他就是听今日阿似陪清禾入宫有点担心才着急赶来,见阿似安然无恙终于放下心,可现在看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
犹豫半响,景似老老实实把遇到皇上和苏皇后的事告诉花月。
如果皇上真有意她,这盛安城中有能力帮她的只有花月了。
当然,省略了蒋汐不提,毕竟姑娘之间的矛盾该由姑娘们自己解决,无需男子掺和。
听景似讲完,花月不话,也没动作,但景似清晰地感受到花月从背脊开始到手臂,到指尖,一寸寸用力,神情阴郁。
“花月?”景似有点害怕。
花月紧紧地注视着景似的双目,仿佛要将景似的眉眼深深刻画入眼底,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疯狂却让他无比心动的念头。
越想,这个念头越猛烈,让他呼吸急促,到底压抑不住,道:“如果皇上真的看中了你,一道旨意下来谁也无法反抗,唯一的办法……在此之前,你先嫁为人妇。”
嫁……嫁人?
景似傻了。
花月完这话,心脏狂跳起来。殊不知,景似心跳得比他还快。
景似恍恍惚惚问了句:“嫁谁?”
“嫁我。”
空气倏然安静,静到能听见彼此胸膛里“扑通扑通”的声音。
景似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嫁给花月,嫁给花月……
这个念头如魔音一般在她耳边盘旋。
她恨不得给自己来一拳,为什么要问这种傻问题?真是嘴在前面飞,脑子在后面追。
景似从未考虑过嫁人的问题。
对她来,找到长姐和阿弟的消息是此生唯一的目标,嫁人反而会分去她的时间与精力。她不想。
可相较于被皇帝看中强制入宫,余生永远困于深宫之中,提前嫁人的确是个好法子。
但,假设皇上当时只是一时兴起,今后不会记起她呢?也存在这种侥幸不是吗?
景似半天不话,花月慢慢冷静下来了。
怪他提得太突然。
花月想阿似不必着急回答,他可以等。
不料,还没等他开口,景似先道:“世子的好意景似心领了。”
从直呼他名字又变回了世子,距离疏远,这便是婉拒了。
万花丛中过的花月从来是别人爱慕他。第一次被女子拒绝,原来是这样的滋味,很难堪,更多的是万念俱灰,感觉世间的一切都失去了色彩。
“是我唐突了。”花月自嘲地笑了笑。
终究是他一厢情愿,再待下去了,只怕阿似会弃他、厌他死缠烂了。
花月起身翻窗离去,落寞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沉沉的夜色中。
景似仍坐在原位,久久回不过神。
花月贵为皇室中人,将来的平南王,甚至有机会荣登皇位也未可知,而自己仅仅是个平民,还干着仵作这份世人眼中的贱业,如何配得上花月?
“姑娘。”春儿在门外,“花公子让叶风送了吃的过来。”
景似开门,春儿拿着大包东西进屋放桌上,阵阵卤香飘出来。
没想到花月走了还记得她晚饭没吃饱,反倒是她,答应花月要送花月香膏,结果自上回被断,到现在还没送出去。
莫名地,景似有种直觉,如果不追出去,香膏会不会再也送不出去了?会不会这辈子与花月再无瓜葛了?
念及此,景似胸口钝钝地难受。
她来不及多想,拎起裙裾大步跑出去。
“姑娘!”
春儿在后面呼唤着去追景似。
追到半路,春儿就再找不到景似的影子了。
奇怪,姑娘是长翅膀飞了吗?不然她就算追不上,姑娘也不至于眨眼消失不见。
“姑娘?姑娘!”
春儿喊了几声,始终无人回应。
夜晚的街道黑漆漆的,鲜有路人,只有几盏房檐下昏黄的灯笼在寒风中摇摇摆摆。
姑娘走前没去哪,但姑娘是在花月公子命叶风送来了吃食后才跑出去的。春儿斗胆推测姑娘去找花月公子了。
去平南王府。
春儿先跑回清禾王府,跟府里的下人们听清楚平南王府在哪,再跑去平南王府。
她倒是想坐马车,速度更快。
可她一个丫鬟在没主子带领的情况下是不能坐王府的马车的,又不能暴露姑娘夜里去平南王府的事,会给姑娘带去不好的名声。
春儿只能依靠两条腿。
好在京中的权贵们所居住的府邸都在一个圈子里,离得不远。
春儿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扶着平南王府大门外的石狮子喘息,喜道:“总算到了。”
她提气上去拍门。
拍了半天,手都拍红了,守门的两个厮才哈欠连天地开门,见春儿丫鬟扮,其中一个不耐烦道:“哪里来的丫鬟?快走!这里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好好的被扰了清梦,厮一肚子火气。
他们作势要关门。
“等一下!”春儿拦道,“两位哥,麻烦问一下刚才有没有人来找花……平南王世子?”
“没有没有。”
两厮又要关门。
春儿深知门一旦关上,再开就难了。
姑娘没来平南王府会去哪呢?大晚上的会不会有危险?
多番顾虑让春儿不敢就此作罢,身体抵着门,手扒拉着门框大喊:“那敢问两位哥世子在不在府上?我有很要紧的事情需要求见世子,麻烦通禀一下!”
“大胆!”另一个厮愠怒,“世子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还不快松手!”
两厮的火气被点燃了,使力拉扯春儿,不曾想春儿一丫鬟力气不,就赖在门上了,大喊要见世子。
这动静终于引起了里面人的注意。
花月出来一看,这不是阿似的贴身丫鬟吗?定是有要紧事上门,赶紧喝道:“都住手!”
春儿大喜,“花月公子,有没有见到我家姑娘?”
花月摇头,“晚膳后未再见过,出了何事?”
这下春儿急坏了,“姑娘收到……收到吃食后就跑出去了。奴婢以为姑娘会……”
春儿话得不全,但足以叫花月听懂。
“跟我走。”花月大步跨出门,又回头对守门的厮交代道,“以后她再有急事上门,都不得阻拦!”
两厮垂首应:“是。”
外面的夜色更加黑沉了。
花月问春儿:“你你追到街上,阿似凭空消失了?”
春儿:“是。”
“在何处消失?”
“公子请随我来。”
春儿把花月带到地方,两人展开搜查。
搜了会儿,花月眼尖,在街边的一堆杂物里,发现一块蓝莹莹的膏体,与周围杂物格格不入。
他捡起查看,闻了闻,是轻微的薄荷伴着果香的味道,很清新,提神醒脑。
春儿:“是姑娘算赠与公子的香膏。”
花月将香膏心揣入怀中站起来,眉眼隐入暗中叫人瞧不清楚。
若他猜的不错,阿似被人绑走了!
此时的景似正身处于一处昏暗的地方。
不知过去多久她才悠悠转醒。
入目的是一间富有孩童气息的屋子,拨浪鼓、虎头鞋、糖人等。
在最大的一面墙壁上挂了幅美人图。
这是哪里?
景似头痛欲裂,抬手扶了下额头。
她想起来了,自己在去平南王府的路上被人蒙住口鼻昏了过去。
景似第一时间检查自身,衣衫完整,没有受伤,手脚是自由的,没被束缚,但全身酸软无力使不上劲。
被下药了。
到底是谁抓的她?目的何在?
景似慢慢爬起来,先检查屋子,看能不能找到证明屋子主人身份的线索。
她走近墙壁上挂着的画作。
画中女子着浅粉襦裙,三千青丝泻在背后,双手交叠置于身前,微侧着身,端的是窈窕可人。
她的容貌尤为倾城,右眼角一粒朱砂痣,哪怕未见真人,只是一幅画,景似都仿佛能感受到她眼波流转间的妩媚。
九天之上的仙子也莫过于此了。
而画作前面摆放着一方长条形案桌。桌上放了几盘子方糖以及青翠的草。
这个时节居然还找得到那么新鲜的青草。
景似闻着空气里的方糖味,瞳孔一缩,回忆起了百花镇的案子。
这里,才是百花镇那些姑娘们真正葬身的地方!
所以抓她来的人是大皇子花煜!
这时,门外有脚步逐渐走来,由远及近,每一下都踩在景似的心头上,令景似越来越恐慌,攥紧了身侧的手,强迫自己冷静。
吱呀,门开了。
大皇子携带暮色踏入屋子。
一身艳红的衣衫,前胸半敞,几缕乌发钻进领口,顺着胸膛往下,消失在暗处。一如景似初见他时的那样肆意张扬,比女子还要妩媚妖娆。
细细辨认之下,大皇子的神态竟与画中女子颇为相似。
大皇子一步步靠近,景似一步步后退。
大皇子笑眯眯:“景似姑娘对这间屋子的安排还满意吗?”
他这副模样,景似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沉声问他:“你究竟想怎么样?”
大皇子咧着嘴角笑得更加肆无忌惮。
“怎么样?景似姑娘莫不是忘了?上回本皇子好心好意邀你七里亭相见,你却意图设计本皇子,让本皇子白期待一场。景似姑娘倒是本皇子要如何惩罚你?或者……你要怎么补偿我?”
景似继续后退,一不心身体磕在木棱上。
她慌张回头,之前没留意,现在才发现身后的竟是一张摇篮形状的床。
这么大一张床摇是摇不起来的,只是形状像,可也叫景似诧异万分。
大皇子这是什么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