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远总觉得季青云是低他一等的，也不想去贴季青云，何况是季青云倾心于他，又不是他喜欢季青云。

    两人沉默了许久。季青云见尉迟远表情纠结的像拉不出屎，推了他一下，：“你要是真喜欢巫杏儿，我让师兄把她送给你。”

    “嗯……”尉迟远嗯了声，抬眼看了下季青云，摇了摇头。

    尉迟远的回答，季青云很满意。季青云笑道：“不过你不能明媒正娶，也不能带回府上，不能给她任何名分。”

    尉迟远哦了声，没下去。

    季青云接着：“我师兄没和你假话，我确实是很中意你这副皮囊。”

    “！！！”尉迟远虎躯一震，菊花一紧。

    季青云看着尉迟远，：“所以我才求我师兄把她买下来，就是怕有朝一日，你发现你真的喜欢上了那位姑娘。”

    尉迟远郁闷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真的喜欢她。”

    季青云又：“我师兄爱我，所以愿意为了我冒着风险买下杏儿，同样，我爱慕你，也愿意为你做这些。”

    季青云不隐瞒，可尉迟远这下懵逼了。季青云没有低三下四，反而表现出自己很无私的模样，这让尉迟远觉得自己好像个别别扭扭的大姑娘。

    尉迟远不否定自己跟季青云相处的时候很愉快，但是要到那方面，尉迟远还是过不了心中的那道坎。

    他吞吞吐吐道：“我……我不行，我一想到你这模样的，要来捅我屁眼，我就……我就恶心！”

    “……”季青云翻了翻白眼，：“那要是你……你……”

    “什么？”

    “罢了。”季青云倚在车窗上，：“你为了杏儿姑娘，险些把我死，那时候我就应该死心的。”

    “不是！”尉迟远立刻急了，：“我那时以为你是故意陷害她父亲。”

    “恩，我知道我知道。”季青云这些时日里一直在算计，真的有些疲乏了。他随意嗯了声，便闭上眼睛休息。

    尉迟远虽然还没到爱上季青云的那份上，但是看到季青云这模样，还是过意不去。他搂住季青云的肩膀，让他倚在自己胸口，有些求饶的语气，：“那我们还做朋友不行么？”

    “恩，你开心就好。”

    “……”

    季青云一靠在尉迟远身上，更疲乏了，不再与他多。

    尉迟远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恍然想起从豫州回来的路上。那时候季青云病的厉害，自己也是这么抱着他，同在一个被窝里，回来以后也是日日同床共枕。

    “那时候算命的就想着要走我后门了？”尉迟远心里想着，他低头看了眼季青云。季青云面皮细腻的像个女人，睫毛又黑又密，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尉迟远心里突然涌出无限的异样，这异样中还伴随着一些快感。

    他缓缓的低下头，想着要不要跟他试一下？就算试一下，那也得自己在上面……尉迟远心里想着，轻轻推了推季青云。

    季青云呜咽了一声没有醒过来的意思。尉迟远把胳膊往后抻了抻，靠在他肩头的季青云顺势往后仰着头。

    季青云很不舒服的皱了皱眉。尉迟远舔了舔嘴唇，心脏砰砰跳的很快，他缓缓低下脑袋，要去亲季青云的嘴……就在两人近在咫尺，他几乎能感觉到季青云的呼吸喷在自己脸上的时候又犹豫了，想了想，又把脑袋收回去。

    季青云暗自叹了口气，突然睁开双眼。

    “！！！”尉迟远吓得一惊，连忙往后闪躲。季青云不让他躲，伸手勾住尉迟远的脖子，一口咬住他的嘴唇。

    “唔！！！！”尉迟远吃痛，一把推开季青云，抹了把嘴唇，抹出一嘴的血来，他啐了口，骂道：“你特么又阴老子！”

    季青云后背撞在车厢上，但是他乐得合不拢嘴，笑道：“将军真孬。”

    “我孬？我特么……”尉迟远欲还休，一拳捶在车厢上。

    “你孬。”季青云笑道：“看了半天不敢下嘴。”

    尉迟远面上一红，梗着脖子：“我我我……我就是看你脸上有东西，不……不是想亲你。”

    季青云摸了摸嘴唇，摆出一脸的色相，突然扑过去勾住尉迟远的脖子，轻声道：“试一下呗将军。”

    “试……什么？”

    季青云咬了咬嘴唇，道：“反正杏儿你是带不走了，跟我试试。”

    “走开。”

    尉迟远握住季青云的胳膊，想要掰开。但是季青云哎呦了声，露出了胳膊上的伤口，尉迟远又不敢太大动作。

    季青云如此反复无常，一会儿对他摆出黑脸，一会儿又对他搔首弄姿。尉迟远总感觉季青云又在耍他。

    季青云无奈道：“我要是想戏弄你，就不会帮你把杏儿带出来了。”

    马车车轮这时候压在一块石头上，车身勐地震了下。季青云哎呀一声，歪倒在尉迟远的怀里。尉迟远这时反倒像个正人君子，两只手不知道该放哪儿，只得握成拳头，放在自己大腿上。季青云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尉迟远见自己现在这样像个被调戏的娘子，不快道：“离老子远点，热。”

    这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何况尉迟远还是头极具攻击力的生物。季青云深知一张一弛才是文武之道。他不再去粘着尉迟远，到了宅府门口，就让护院把尉迟远赶走了。尉迟远反倒是因为这事，连着好几日没睡好。

    ……

    都安司那边的办事效率很高，三天之内就查到了乌鸦源头。原来都城外有一个养鸟大户，叫大福，他自称能与鸟沟通。这种本事是他们家遗传的，从生下来开始就能跟鸟畜话。前段时间里有人来找他，给他一大比订金，让他拿出本事来，把乌鸦召唤进皇宫里头去，事成之后再给他余下的一部分。

    这个大福有些脑子，他知道对于宫里那些人来，他就像一只蝼蚁，那些人想要弄死他，比踩死只蚂蚁还简单。事成之后，他连余下的那部分都没要，带着订金就卷铺盖跑路了。

    他这一跑路，不仅救了自己一命，还给季青云提供了方便。

    祁王爷得到都安司的消息后立刻跑去别院找金钱满贯，金钱满贯又去找季青云。季青云到了别院一听祁王爷的复述，就感觉时机到了。他拜托祁王爷让都安司把这个叫大福的男人好好看管起来，日后有大用。

    ……

    转眼间就到了三月三上巳节。一早皇帝带着皇子后妃和近臣们去河边宴饮，享受春风。

    侍卫搭好了纱蓬，皇帝和皇后坐在中间看着一群儿女在河边嘻嘻，一派和谐的场面。

    乌鸦的事情没有给茯苓重创，皇后和婉仪贵妃似乎越发都不待见她。茯苓贵妃看上去到还是那般的云淡风轻。

    太子和吴王从暗地里斗，到明面上争了。两人坐在一起，谁看谁都不顺眼。皇帝余光瞥见两人互相瞪眼，皱着眉，把香瓜扔在岸上，斥道：“干什么这是？都是亲兄弟。”

    祁王爷从后面探出脑袋，问：“皇兄，叫我？”

    “没叫你。”皇帝回头，见祁王爷只露出一个脑袋，问：“你干什么呢？”

    祁王爷道：“刚施肥去了。”

    祁王爷这话惹得后妃们掩嘴窃笑。上巳节春游踏青，是男女谈情爱的好时机，此时野合有所不禁，所以这日多有人借着这个机会偷腥。

    皇帝以为祁王爷是看上了哪个侍女，偷摸着去搞事情了。皇帝指了指祁王爷，正要数落他，天边突然暗沉下来，伴随着一阵呜呜泱泱的叫声。

    起先所有人都以为只是一片乌云，但是顷刻间，那一大片的“乌云”便涌了过来，直接朝着纱蓬飘去。不消片刻就已经到了河对面，这时候他们才发现，那这不是乌云，而是一群结伴而来的乌鸦。

    群臣吓得双腿发软，跑的跑，瘫的瘫。更有甚者直接往皇帝屁股后头躲。

    太子也是吓得差点尿了裤子，他赶紧站起来要跑，已经有几只乌鸦飞了过来，一只乌鸦贴着他的脸飞过去，撞死在柱子上，紧接着成群结队的乌鸦也飞了过来。

    皇帝也被一只乌鸦的翅膀划了一道，段石玉吓得赶紧起身，将乌鸦的翅膀断，迅速挡在皇帝身前。

    一只乌鸦飞来，鸟喙在段石玉的脸上刮出一道伤口。

    几名禁卫军反应了过来，要保护皇上，但是群臣混乱，禁卫军被他们乱了阵脚，一时之间跑不过来。

    “趴下！！趴下！！”段石玉大喊。他的话音刚落，乌鸦像是黑色的幕布一般瞬间将人群吞没。

    段石玉赶紧转身抱住皇帝，将皇帝压在身下。

    成群的乌鸦转瞬即逝，飞向了皇宫。段石玉听着动静了，才缓缓起身。他的脸上和脖子上都受了伤，发髻上还沾着羽毛，狼狈不堪。

    皇帝被人搀扶起来，他惊惶未定，推开扶着他的内侍官，眼神飘向段石玉。

    这时候又有一只落单的乌鸦飞了过来，落在倒下的罗伞上。太子爬起来，一脚踹在罗伞上，乌鸦惊得怪叫连连。

    吴王喊道：“乌鸦朝皇宫方向飞去了。”

    段石玉擦了擦脸上的血，回过头来，正看到皇帝在看着自己。他赶紧躬身后退两步，：“适才事出突然，冲撞了父皇。”

    皇帝上下量着段石玉，久久不话。没人知道这个天子现在心里再想什么。

    太子跑到皇帝面前，拍拍他身上的羽毛，问候道：“父皇没事吧？”

    “没事。”皇帝推开天子，：“去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