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出生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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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臣们赶紧爬起来,也顾不得收拾形容了,簇拥着皇帝回忘忧殿。

    过不多时,内侍官跑过来通报,那群乌鸦飞进皇宫后停留在了茯苓贵妃养心殿的花园里。茯苓贵妃和太子一听,两个人都瞪大了眼睛,神色慌张。

    皇后一双沉闷的脸上有了些许幸灾乐祸的模样。与此同时,在通天阁的上师灵山居士听着消息,急匆匆地往宫内跑。

    他前脚刚进殿,又有内侍官来报,在养心殿后花园里挖出来一个桐木偶人,接着将桐木偶人交给了皇帝。

    皇帝看了几眼桐木人偶,气的双手颤抖,狠狠地将人偶摔在地上,瞪着茯苓,吼道:“抓起来!!!”

    茯苓赶紧跪在地上,瞬时间双眼含泪,惶然伏首道:“皇上,臣妾冤枉啊!!!”

    “冤枉?”皇帝气的鼻孔几乎都在冒烟,一拍御案,指着桐木人偶,质问道:“那这是怎么回事!”

    茯苓抹了抹眼角,戚戚然道:“陛下明鉴,一定是有人加害臣妾!陛下知道,臣妾平日里修习黄老,深知因循天道,怎会弄这些害人的东西??”

    太子见母亲哭的梨花带雨,赶紧跪下来,哭道:“父皇!一定是有人加害母妃,母妃绝对不会做这种事!”

    茯苓蛾眉轻蹙,一副可怜模样,:“臣妾恨不能与陛下同去巡游老庄,怎会沾染这些邪门歪道。”

    皇帝冷静了下来,似是相信了茯苓的话,竟也不知道要如何处置,目光看向了段石玉。

    段石玉正拍着身上沾着的羽毛,抬起头时看见皇帝再看他,赶紧拱手道:“儿臣见这乌鸦双目赤红,怕是受了蛊惑。”

    “对对对!!”太子连连点头。

    吴王冷笑了声,心道:“真是天助我也。”他双手揣在一起,料定这事茯苓翻不过身了,走到殿中,道:“那群乌鸦哪儿也不去,为何偏偏去你那养心殿。”

    皇帝面上一沉,问上师:“宫内不是已经做了法,为何还有这么多乌鸦?”

    上师心知这背后肯定有人捣鬼,但他此时还不知道是谁,只得继续蒙骗皇帝,躬身道:“那妖物着实厉害……”

    “可不厉害么!”

    上师还没解释完,祁王爷扶着皇太后进了忘忧殿。

    “娘?你怎么来了?”皇帝走过去,和祁王爷一人一边,搀扶着皇太后落座。

    皇太后敲了敲案几,气的双手冰凉,问道:“这都是什么事啊?嗯??都忘记当年太长公主是怎么死的了??嗯??”皇太后手里的拐杖重重敲了敲地面,埋怨道:“怎么还弄这么些巫蛊物件!!”

    当年太长公主欲夺皇位,请宫外的术士做桐木人偶诅咒当今皇帝,被先皇诛杀。皇太后提起这事时,眼泪不由得溢出眼眶。

    “娘,先消消气。”皇帝轻拍着皇太后的背,将她的眼泪拭去,回头看了眼祁王爷,面露责备。

    祁王爷笑道:“皇兄稍安勿躁,适才那乌鸦,只是臣弟给皇兄表演的戏法。”

    “你!!”皇帝怒及,骂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祁王爷走过去,讨好似的拍拍皇帝的胸口,迫不及待朝着侍卫喊道:“带上来带上来!”

    话音刚落,那个养鸟的大福颤颤巍巍滚了进来。

    皇帝皱着眉,问:“什么意思这是?”

    祁王爷道:“这人,叫大福,他有个天生的异能,能和鸟畜对话。”

    吴王和茯苓两人具露出惊恐的表情,看向那个叫大福的年轻人。

    皇帝疑惑不定,问:“当真如此?”

    “快。”祁王爷道:“表演一个。”

    大福不敢抬头直视皇帝,他对着地面,吹了个口哨,就见着两只乌鸦飞了进来,落在他的肩膀上。

    皇帝挑着眉,躁动不安的捏着拳头。

    祁王爷道:“快,让乌鸦叼个葡萄给我。”

    大福抬起头,对着乌鸦咕咕叫了两声。那乌鸦果真从果盘里叼了个葡萄,落在祁王爷的肩膀上。

    祁王爷嘿嘿一笑,把葡萄拿过去,放进嘴咀嚼。

    皇帝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动容,但又不完全信任祁王爷,他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什么意思?”是这个天子这一个时辰里的最多的一句话。

    祁王爷道:“臣弟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给皇兄看看,这乌鸦并不是什么邪祟。”

    吴王见这大福不是来拆穿他的,松了口气,赶紧抓住这个话头,道:“皇叔的有理,那乌鸦并非邪祟,而是有人可以控制。”

    上师一直低垂的眼睛抬起来,看着吴王一眼,又看向茯苓。

    茯苓的嘴唇有些哆嗦,求救似的看向上师。

    上师恶人先告状,立刻揪住大福,道:“陛下,这人就是邪祟,他与这群乌鸦为伍,招揽邪灵进宫,妄想祸害真龙!”

    大福叫道:“不是啊陛下,我不只会招乌鸦!!我还能与猪……”

    上师不给大福话的机会,一甩浮尘,道:“妖物,还敢狡辩!”

    吴王喊道:“父皇,儿臣愿以性命保证,这不是邪祟,当年越王出生,那些乌鸦也是人为!”

    皇帝:“!!!”

    茯苓:“!!!”

    上师:“!!!”

    段石玉:“!!!”

    养心殿的所有人似乎都被吴王的话给怔住了,具是满脸的惊惧。片刻后,却又神色各异。

    段石玉没想到这事会牵扯到自己,抬起头来,一脸无辜。殿中所有人都看着他,他歪了歪脑袋,继续装傻,问:“什么意思?”

    吴王哎了声,看着段石玉的眼神就像诸葛亮看着扶不上墙的烂泥阿斗,他急道:“当年是有人故意陷害越王,才有了那么一出乌鸦降生,不详征兆的戏码啊父皇!”

    一直不话的皇后开口道:“此事是我疏漏了,本宫掌管后宫,没能调查清楚这事。”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皇帝越听越急躁。

    祁王爷又补了一刀,:“皇兄啊,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邪祟啊,真要有,那么些个刽子手早就被鬼给削成鱼片汤了,哦不,是人片汤。”

    什么都可以,但祁王爷这话就完全否定了皇帝的信仰。皇帝面上一沉,就要发作。皇太后叹了口气,:“儿啊,母亲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了,都看透了,这世上哪有什么神啊鬼啊,那些妖鬼,不都是人心所化。”

    皇太后这句话,一语道破,戳破了皇帝心中最怕的东西。皇帝怕死,怕死了以后在那个世界不再是皇帝,不再是真龙。他抹了把脸,整个人都颓了下去,狗搂着背。

    这时又有禁卫军进殿,道:“禀报陛下,养心殿中挖到一具白骨。”

    此言一出,忘忧殿内气氛安静到了极点。

    茯苓面容紧绷,绷得像一尊泥像。皇后和吴王暗露喜色,想要笑出来,又怕被人看见,表情很是古怪。唯有高居上位的皇帝阴云满面,怒视着茯苓,质问道:“你都做了些什么!!!”

    茯苓嘴唇颤抖,饶是如此,仍辩解道:“陛下明鉴!!一定是有人想要陷害臣妾!!”

    太子点头:“对啊对啊!”

    吴王冷哼,喊道:“二十年前,越王出生时,恰好瑾嫔的昭仪宫中丢了个侍女,那侍女有瑾嫔送她的金镯子,那白骨上是不是有一个金镯子!!”

    “是。”禁卫军点头,把金镯交给常侍苦陀。苦陀捧着金镯子走到皇帝身边,将金镯子放在御案上。

    吴王见时机到来,双手抱拳,喊道:“父皇何不把瑾嫔叫来,让她认一认!!”

    “你够了!”皇帝又一巴掌拍在御案上,骂道:“你敢查你老子的事!你究竟想干什么!”

    吴王面不改色,:“儿臣只是想还越王哥哥一个公道!”

    段石玉仍旧是一脸疑惑,疑惑中又透露着对吴王的感激。

    吴王咄咄逼人,皇太后又在这替祁王爷当靠山,皇帝也是没办法再偏袒茯苓,有气无力地挥挥手,让常侍苦陀去喊蔓瑾。

    不过多时,蔓瑾到了忘忧殿。

    皇帝把金镯子往前推了推,目光严厉地看了蔓瑾一眼,道:“你过来看看,这镯子,你认不认识。”

    蔓瑾施施然走近,苦陀捧着金镯子过去。蔓瑾看了眼金镯子,呼吸一滞,眼里立刻噙满了泪。

    皇帝皱着眉,看向茯苓。茯苓舔着嘴唇,对蔓瑾道:“姐姐,我与你一同进宫,情同手足……”

    蔓瑾赶紧擦了擦眼泪,:“镯子好生精致。”

    皇帝嘁了声,敲了敲案几,:“不是让你来看好不好看,是让你看看认不认识。”

    蔓瑾摇了摇头,:“这么精致的镯子,臣妾不曾见过。”

    “啊??”吴王瞬时懵逼了。

    太子面上一喜,赶紧反咬吴王,喊道:“吴王,你什么意思!!你分明是想陷害我与母妃!”

    吴王回道:“那人是祁王叔叫来的,尸体是在你养心殿挖出来的,与我何干,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太子道:“你就是看着我当太子不服气,你想陷害我与母妃!!就是这样,父皇啊~~~~”

    “闭嘴!”皇帝扫了一眼养心殿的女人和孩子,骂道:“统统给朕闭嘴!!闭嘴!!!”

    太子气唿唿的鼓着嘴,跟吴王互相瞪着眼。

    皇帝看了眼神情恍惚的蔓瑾,知她是再袒护茯苓。越是如此,皇帝越觉得心中烦闷,他一脚踢翻御案,骂道:“滚!!”

    皇太后拿着手杖敲了敲地面,:“儿,你这般暴脾气,心伤着自己。”

    “把她!”皇帝似乎没听到皇太后的话,指着茯苓,斥道:“给朕软禁起来!”

    茯苓不再纠缠,看了眼蔓瑾,垂下头去,眼泪掉落在地上。

    “还不快滚!”皇帝怒吼一声,所有人都着急忙慌的跑出去。

    皇帝缓了缓,一屁股坐下去,扶着额头。支撑这位至尊天子的信仰摇摇欲坠,此时他像是被抽干了全身所有的力气,颓废的像个普通老人。

    皇太后摸索着,抓住皇帝的手,叹了口气,心疼道:“娘知道,当皇帝不容易。”

    “娘~”已经年过半百的皇帝竟然哽咽起来:“儿不想被后人唾骂,骂儿是个昏君,可儿也不想……不想死。”

    祁王爷道:“皇兄,生死有命……”

    皇上听祁王爷还在,回过头,咬着牙问:“你怎么还不走?”

    “我……”

    “滚!”皇帝吼道。

    祁王爷哎了声,灰头土脸走出忘忧殿。

    皇太后搂住皇上,拍拍他的肩,:“你弟弟的对,生死有命,但好坏在人心呐,儿是想当个被后人唾骂的不老神仙,让后人提起时只会指着后背骂呢,还是想当个后人提起时都会夸赞的好皇帝呢。”

    “儿……”皇帝摸了把眼泪,深深叹了口气,没出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