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人形移动银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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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石玉抓了抓头发,将额前落下的几缕虽然捋到脑后,闭上眼睛憩。朝臣陆陆续续进殿,看见憔悴的段石玉,都不敢言语。

    苦陀声提醒道:“陛下,人都齐了。”

    “嗯。”段石玉缓缓睁开眼睛,扫了一眼,问:“治粟内史呢,来了么?”

    治粟内史起身道:“臣在。”

    段石玉问:“今年国库情况如何?”

    治粟内史道:“天恩浩荡,今年风调雨顺,收成比往日翻了十倍,粮仓大多已经补满,丝绸锦缎也比往年多了四倍。”

    “嗯。”段石玉道:“廷尉来了么?”

    姚梨花起身道:“臣在。”

    “嗯。”段石玉问:“朕让你查的,都查了么?”

    姚梨花从袖中掏出帛书,:“臣已查明,城根下的那块地,是被祁王爷私自占用……”

    段石玉抬手,断她,:“城根下是兵器库,想要那块地,得事先问少府,怎么能占就占。”

    姚梨花甩了甩手里的帛书,:“臣就是要这事,少府刘方岳于改建二年四月,收受价值五万两黄金的夜明珠为他人谋求散常一职,七月,太仆亲子入狱,少府刘方岳收受良田三百亩,买通狱卒,私自放走囚犯……”

    少府刘方岳满头大汗,跪在蒲团上不敢作声。

    段石玉抬手断姚梨花,看向少府刘方岳,问:“可有此事?”

    少府连忙爬出,喊道:“陛下明鉴,臣冤枉。”

    段石玉敲了敲御案,嘀咕道:“同为九卿,怎么太仆还要求少府办事。”

    姚梨花道:“还有一事,刘姓豪强在京中横行霸道,私自置宅。”姚梨花展开另一张帛书,:“安乐君刘钩奸杀家中侍女,静候刘武驾马车在城中踩死两人,踩伤三人……”

    “行行行。”段石玉道:“这事就交给你去办。”

    丞相萧忠令道:“陛下,怕是不妥啊。”

    段石玉问:“哪里不妥?”

    萧忠令道:“太皇太后那边……不好交代啊。”

    “哦哦哦,对。”段石玉指了指姚梨花,:“把这些交给朕,这事让丞相达尔金去办。”

    达尔金瞪大眼睛,左右为难。

    段石玉指着达尔金,了个响指,:“给朕好好办,散朝吧。”

    …………

    姚梨花皱着眉,走出兴乐宫。

    段凌追上去,拍拍她的肩膀,问:“廷尉大人,你怎么不高兴?”

    姚梨花清冷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这事本就该我们廷尉管,怎么交给丞相了。”

    段凌道:“有何不妥?”

    姚梨花看了看四周,没话。段凌拉住她,直到两人都出了宫,将她拉进马车里,:“现在可以了吧。”

    姚梨花想了想,:“达尔金自己也不干净,陛下让我查了他的家底,但特地嘱咐我今日不要出。”

    段凌撇撇嘴,:“到时候就让你了,喝酒去不?”

    姚梨花道:“不会。”

    “走吧走吧。”段凌握住姚梨花的手,:“我知道有个酒坊,他家花酿不错。”

    日暮

    刘姓豪强被处置的事情在街坊贴出了布告,百姓无不拍手称赞,夸赞皇帝。

    无极宫的太皇太后一巴掌拍在案上,吼道:“老身还活着!还活着他就敢拿刘家人如此!等老身死了,他不是要翻天了!”

    赵太后低垂着头,不敢话。

    太皇太后问:“办理此事的是谁?”

    赵太后道:“听,是丞相达尔金……”

    “哼,你养的好儿子!”太皇太后指了指赵太后,:“翅膀硬了!”

    赵太后把脑袋垂的更低。

    太皇天后叹了口气:“这一年都怎么了,处处针对老身,你,你,怎么回事。”

    赵太后抬起眼:“大概,是因为……”

    赵太后支支吾吾,太皇太后皱眉问:“因为什么?”

    “因为他已经,已经没有东西可以让太皇太后当做把柄了。”赵太后道。

    天皇太后挑了挑眉,沉默许久,问:“你的意思,当年不该逼那个孩子走?”

    赵太后抿着嘴,不言语。

    太皇太后无奈道:“可他整日跟那个男人在一起,不临幸后宫,老身只是想让他添个子嗣而已么!”

    赵太后道:“太皇太后做的对。”

    “对?”

    赵太后道:“只是时机不对,只是当时皇上他对那孩子还在兴头上……”

    “可你听听,听听他当时的什么。”太皇太后揉着眉心:“要杀了皇帝。”

    赵太后:“……”

    太皇太后想了想,问:“要不,将那孩子找回来?”

    “听太皇太后的意思。”

    丑时首阳宫

    段石玉将奏呈放在紧挨着他的一张案几上。

    苦陀走过去,声道:“陛下,该休息了。”

    “不着急。”段石玉看完一碟奏呈,站起来,走到棋盘前,坐下去,捏了个黑子,又捏了个白子,挨个放进棋盘,问:“你觉得呢?”

    赵太后走进首阳宫,苦陀张了张嘴,赵太后摆摆手,走到棋盘前,坐下,:“儿还不睡?”

    段石玉垂着头,:“睡不着。”

    赵太后问:“是那位,张子文先生的事?”

    段石玉抬眼,问:“儿需要一个只效忠自己的内廷,母亲觉得谁适合负责此事?”

    赵太后道:“母亲不懂政事。”

    段石玉落下一颗黑子,又落下一颗白子,:“那儿一个吧。”

    “嗯。”

    “季青云。”

    赵太后看着段石玉,想了想,:“他不是辞官了吗?”

    “冬天都过去了,他早该回来了。”段石玉道:“只是他不想回,因为尉迟远不回,尉迟远不回,是因为他不敢回,回来了就要被……被逼婚。”

    赵太后道:“我来,是想告诉你……”

    “太皇太后只想着自己刘家人。”段石玉断赵太后。

    赵太后站起来,:“我来是想告诉你,太皇太后已经宣人贴出告示,找那个张子文回宫。”

    “……”段石玉的手落在空中,顿了顿,落在棋盘上,:“儿已经不想他了。”

    京都

    张子文骑在马上,墨羽和罗杀压着一车的镖,跟在后面。

    京都人口密集,马车走的很慢,墨羽来回看着左右,见到布告栏挤着一群人,他凑过去,见到布告栏上贴着一张寻人告示。

    “赏银五万两……这么大手笔。”墨羽盯着那张画像,看了许久,嗨了声,喊道:“师兄!快过来看,这人长得好像你啊!!”

    张子文浑身一颤,叫道:“别看了,快跑!”

    他的话音刚落,那群人转头看到了张子文,一人喊道:“这不就是布告上的人么!!”

    着那群人突然涌向张子文。

    “驾!!”张子文赶紧催马前行,墨羽和罗杀也迅速跟上飙车。

    三人被人群追着满京都跑,一直被追到了郊外,但仍是有两个人追了上来,一个是名不经传的毛贼,另一个是都安司府张伦。

    张子文停了下来,看着两个人,对墨羽道:“解决掉那个丑的。”

    那个毛贼啐了口,着要拿张子文去还钱,接着足下一点地朝着张子文攻去。

    墨羽上前挡住毛贼,只一招就将毛贼掀翻在地。

    张子文道:“不要伤他性命。”

    墨羽狠狠的哼了声,一掌噼向毛贼的面门,毛贼瞬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张子文调转马头,看着张伦,问:“张司府,别来无恙。”

    张伦不动声色,瞥了眼毛贼,淡淡地:“请你跟我回去。”

    墨羽不服气道:“你们当官的也这么贪财么?”

    张伦道:“将他带回宫里,是我的职责。”

    墨羽冷冷地:“何不叫宫里的那位自己来见我师兄?”

    张伦的脸色变了变,似乎觉得墨羽的话很无理,他抱了抱拳,:“得罪了!”接着从马上跳起来,甩出腰中长鞭卷住张子文的腰,将他扯进自己怀里。墨羽没想到这张伦的动作这么快,一个疏忽让张子文到了他的手上,他骂了声娘,直逼张伦,招招致命。

    两三招的功夫,张伦被墨羽一掌噼在了肩头,胳膊立时脱臼,他不得不松开张子文,翻身跳出去,跟这个厉害的黑衣少年拉开距离。

    罗杀接住张子文,一拳捶向墨羽的胸口。墨羽瞪大眼睛,一脚踢开罗杀,喊道:“你个不要脸的外邦人!敢偷袭你爷爷!”

    罗杀把张子文推给墨羽,揉了揉肚子,憨笑道:“徒儿只是看看自己有没有长进。”

    “哼!”墨羽接住张子文,瞪着张伦,眼中露出杀意。

    张子文有些眼晕,他晃了晃脑袋,拉住墨羽,:“不要伤他。”

    墨羽收住脚,指着张伦,:“告诉你们宫里的那位,除非他亲自过来,不然,别想让我把师兄交给他。”

    张伦捂着肩膀,将脱臼的手臂拉回去,盯着张子文,:“陛下以为是太皇太后逼走的你,一直在跟太皇太后作对,如今要来惩治祁王爷。”

    张子文上马的动作一顿,他转过身看着张伦,问:“难道祁王爷贪的还不够么?”

    张伦踉跄着站起身,:“陛下想要削藩,要把祁王爷从京都赶出去。”

    “与我何干?”

    张伦咬牙道:“陛下能一帆风顺坐上这个位置,也有祁王爷的功劳,如今又要惩办祁王爷,这不是卸磨杀驴么。”

    张子文哼笑了声,跨上马,调转马头,:“陛下不是因为我才去找祁王爷的茬,他也不是想办了祁王爷,他是想削弱他们刘家人的势力,你告诉祁王爷,只要他现在收住点手脚,一定能安然无恙活到死。”

    张伦目光流转,思索着张子文的话。

    彼时,张子文已经熘出去很远,转而又进了京都。

    有墨羽和罗杀两人在,没人能近的了张子文的身,京都的人眼睁睁地看着大笔大笔的银子从面前晃过,却不敢伸手去拿。